“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绝世高手，都免不了一死，爷爷这把老骨头又怎能长生不死？落落，你是不是害怕及笄礼上收不到兰花，遭人耻笑，才下意识不想参加？”梵尧捋着胡子道：“别担心，如果真的收不到，大不了爷爷送你，要多少给多少。你要是害怕得不敢参加，才更加惹人嗤笑诟病。咱魅力值不够，勇气来凑，才不至于让人瞧了不是？”

    “有道理，我丑是我自己的事，又不妨碍别人，干嘛怯场啊？对了，爷爷的兰花是怎么回事？”梵落好奇的问。

    她想起梵二夫人母女和梵紫萱等人的嘴脸便来气，她长胎记碍着她们什么事了，干嘛总是欺辱她？

    绝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反正现在有老爷子撑腰，她惊才绝艳还是颐笑天下，都不怕那些魑魅魍魉明里暗里来谋害。

    梵尧解释道：“咱们这个世界的风俗是，四月四及笄礼上举行过冠礼的少年们将会接收到心仪他们的女孩子的青丝，寓意寄相思，进行及笄礼的女孩子们，则会收到爱慕她们的少年们奉上的兰花，以示这位女孩子终成兰花般优雅雍容的待字闺秀。收到的兰花越多，表示爱慕她们的少年越多。同理，收到青丝越多的少年，也代表心仪他们的女孩子越多。”

    梵落不禁指了指自己脸上大面积的焦黑色胎记，叹息道：“爷爷，及笄礼上我肯定是最尴尬的一个，谁会送我兰花啊。”

    梵尧捋着胡子笑道：“爷爷送你。”

    “落落姐，我也送你。”皓轩拍着胸脯表态。

    “还有我。”火雷蛇谄媚道：“主人你想要什么品种的兰花，我提前准备。”

    “这一老一少的，再加一条畜生的，你们送的能撑面子吗？”梵落黑线的斜睨了北冥澈和扶欢一眼。

    扶欢根本就不鸟她，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她不禁气恼的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骂了声：“白眼狼。”

    扶欢自动忽略掉她的愤怒和自己腿骨的疼痛，无动于衷。

    北冥澈开口道：“好吧，如果你收不到任何少年的兰花，我便送，决不让你下不来台。”

    “你不会是以雪狐的形态叼着一束兰花给我吧？”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不会。”

    “耶，太好了！”梵落开心无比的扑过去搂他脖子。

    北冥澈眼疾手快避开她魔爪：“我享用你的美食，送你任何东西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你就不能骗骗我，是喜欢才送我的吗？”梵落捂着心脏做很受伤状：“这里好难受。”

    北冥澈嘴角微微一抽，无语了：“……”

    正在这时，品荷和另一名丫鬟过来跪禀道：“老爷子，二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不知道老爷子肯不肯赏脸移步去尝尝？”

    她俩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时，火雷蛇便哧溜一声变回袖珍型缠上梵落的手腕，北冥澈化作的雪狐蹿到她的怀里，扶欢则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

    所以品荷和那丫鬟看到的便是明明六个碗六双筷子，却只有三个人坐在这里。

    梵落微笑指了指一滴菜汁和面汤都不剩的盘子和碗，道：“没看到老爷子已经用过午膳了吗？”

    “这……”品荷上午刚刚栽在梵落手里，心有余悸，期期艾艾道：“不好意思奴婢们来晚了，明天再来请老爷子。”

    她俩起身就要告退，梵尧笑道：“不晚，我还没有吃饱，就过去再吃几口。”

    品荷二人喜出望外，梵落脸色微微一垮：“爷爷嫌弃落落厨艺不精么？”

    “怎么会？不过爷爷不能厚此薄彼啊。”梵尧轻轻捏了捏她的嘴角：“乖，我们落落最懂事了，笑个。”

    “哼！偏不！”梵落瞬间就明白了梵尧的苦心，他是不想激化家族矛盾，不管喜不喜欢二儿媳的为人和饭菜，他都会给足她面子，免得多生事端家宅不宁。

    她了然的暗暗冲他眨眨眼，表面上却嘟起嘴吧气愤难平似的。

    梵尧暗自在心底给这玲珑剔透又善解人意的孙女儿竖起大拇指，悄悄眨了下眼，一笑跟着品荷他们走了。

    等他走了个过场，在那边用了午膳回来后，梵落正慵懒的躺在蔷薇架下的藤椅上，闭目憩。

    粉的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各色蔷薇花飘落在她衣裙上和发丝间，雪狐呼吸清浅的在她臂弯里睡得正酣，缠在她手腕上的火雷蛇，更是睡得涎水都流了一丝出来。

    看着这静谧美好的一幕，梵尧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和妻子秦冰琪花间对酌，对镜描眉的种种缱绻旖旎画面，神思有些恍惚的笑了笑。

    不想惊扰这温馨的场面，他悄然转身就要离去，梵落忽然睁开眼睛，开口笑道：“爷爷不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也回房午睡去。”

    梵落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问：“爷爷，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何事？”

    “你为什么对二夫人似乎特别迁就，甚至得上是忌惮？”

    梵尧身子一僵，继而强颜欢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有些忌惮她，不是忌惮她这个人，而是不希望她将所有不满在你二叔耳畔刻意叨叨成难以调和的家庭矛盾。你二叔自幼就非常介怀你爹爹比他优秀，还娶了四国第一奇女子的你娘秋涟漪。他本就对我颇多怨念，要是你二婶再终日煽风点火吹枕头风，我和你二叔，很有可能反目成仇。你不希望爷爷和自己的儿子走到那一步吧？”

    梵落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梵尧叹口气，道：“还有，你二婶是揽月城的人，虽然她是旁系一脉，可毕竟沾了赫连氏血缘，她要是有什么事，也许会导致揽月城与我们梵家的矛盾。”

    “揽月城很厉害吗？”

    “对，是星曜大陆最有名的世家之一，传承千年了，极其神秘强大，而且历代掌权者野心勃勃，行事乖张狠绝。”

    “难怪二婶本人没有多少斤两，却嚣张得很，原来背后有这样强大的家族做靠山。”梵落了然一笑：“爷爷，我会加倍心的，绝不让她再欺负了去，但是也绝不与她闹翻给梵家惹来大祸。”

    “乖孩子，委屈你了。”梵尧感慨的揉了下她的脑袋离去。

    梵落再也没有困意，嘴里噙了朵馥郁的月季花，躺在花荫下沉思。

    那天若非墨旸亲自前来刑部，以血启用混沌令中的狌狌镜记忆功能，为她澄清冤屈，她肯定得背负狂杀七人的恶名被处以极刑。

    她向来奉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人若犯我加倍还之的信条，墨旸对她恩同再造，何况，她手腕上的火雷蛇，也是墨旸的心腹樾娘变相相赠，她欠那位素未谋面的墨公子实在太多了，不报答一二，心里总觉得不安。

    可是，如何报答救命之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