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你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凤凰，觊觎北冥澈美貌，就盗用凰遗留在尘世的最后一点残念，费尽心机修炼成她的样子，妄图篡改轮回，让北冥澈忘了真正的她，与你成双。”

    “你有什么凭证？”

    “真正的凰一直都在混沌之墟神殿里，不生不死，只有她所挚爱的那个人以心头血滋养，才能唤醒她。”

    “你编的太玄幻了！墨公子，我很感激你这几个月的一次次相救和大礼馈赠，可是，你别妄图挟恩逼我，骗我，拆散我和澈。我知道你灵力之高，几乎通神，那又如何？你敢破坏我的情缘，我便与你拼命！”

    墨旸懒得再与她多一句话，视线转向脸色雪白，神情惊愕迷茫的北冥澈：“你要梵落这个赝品，还是去救真正的凰？”

    “真正的凰？你以何为证？”

    墨旸手掌扬起，一道深紫色灵气笼罩住梵落，她的身体瞬间似被撕裂，呈现出无数重虚影，一个又一个不同样貌的绝美少女在众人面前幻灭，他冷冷问：“这就是她在十万年轮回中使用过的各种容颜，直到这一世轮回，才终于修炼成了凰的样子。”

    北冥澈心底翻江倒海，理智却告诉他决不能轻信：“我怎知这是不是你故意幻化出的假象？谁是凰，不是你片面之词就可以定论的。”

    “是吗？我言尽于此，她十万年复活之期已到，错过这个时间，她被保存了这么多万年的肉身，就会再次化为齑粉，就此永远湮灭。因为我已经不是神袛之身，再也没有另一个十万年，有那般神通将她灰飞烟灭化为齑粉的肉身，一点一点，从三界之间找齐，拼凑回来。”

    风凛天心头一震，想起了刚才他脑海里产生的那些幻象。那少年神袛被九天雷劫击成一捧焦骨，那悲愤欲绝的少女杀伐三界，浴血而来，绝望中发下最大血咒，与三界神魔同归于尽，从身到魂，灰飞烟灭。

    这个墨旸所的，正好与他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的画面有部分重合了。

    难道，梵落并不是凰？真正的凰肉身在墨旸手里，他也是远古神袛转世？

    不过，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北冥澈喜欢的是所谓真正的凰，那么这个赝品梵落，便可以名正言顺是他风凛天的。

    他质疑道：“墨公子，你的与我刚才脑海中浮光掠影闪现的幻象有所重合，不过，这太夸张了，谁有能力将一具肉身保存十万年之久？”

    墨旸冷冷道：“没什么是不能实现的。我又没有在那场毁灭三界的浩劫中灰飞烟灭，我用尽所有神力，收集回凰所有化为齑粉的肉身，又用剩余的法力保住她的身体十万年不腐不坏，宛如沉睡中。可我耗尽所有神力和十万年光阴，依然不能让她复活，她目前唯一欠缺的，便是挚爱之人心头血。我非她所爱，纵然耗尽神袛的一切光阴和力量，也终究不能让她活过来。而且，我已经到了溃灭的边缘，再也没有能力保她肉身不坏。”

    北冥澈心头一跳：“她挚爱之人是谁？”

    “谁都可以不知道，唯独你不能。北冥澈，你脑海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过往的残存记忆吗？你被流放冰雪之墟，是谁忍受着最煎熬的疼痛，以火属性的神凰之躯，在那十万里的冰雪世界里陪伴了你整整万年？你第一次死亡时，是谁陪你数千年，终日弹奏凰月琴，召唤聚拢你的魂魄，让你不至于魂魄流失溃灭，最终复活？这些，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冰雪之墟的流放及陪伴？北冥澈不禁回想起梵落被埙声诱出帝都那晚，他在河中抚琴为她化解迷药和摧情药的情形，那琴曲完全是下意识就弹奏出来的，而她脑海黎出现了冰雪之巅，那白衣少年与她相依相伴，为她抚琴。

    那就是冰雪之墟的十万年流放与陪伴片段吗？

    至于他死亡时，有人数千年抚琴相伴，唤醒他，他印象稍微清晰些，是在镜魄空间的七色兰花海中。

    凰，凰，难道我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只是一个假冒你的赝品，真正的你正处于最需要我的溃灭状态？我终究是忘了你，负了你？！

    北冥澈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可是发颤，他支撑不住的扶着鹤撵才勉强站稳，梵落赶紧靠近一步，想要搀扶他，被他避开：“别碰我！”

    “澈，你真的相信墨旸的话，质疑我的真假吗？”梵落眼前一黑，悲痛绝望得几乎要窒息，她死死抓住鹤撵的轿杆，直掐得指甲根根断裂，手指渗出血来。

    谁敢阻挠拆散她都不怕，大不了一场血拼，同归于尽，可是，如果是北冥澈自己要放弃她，她又该如何？

    墨旸不耐烦道：“北冥澈，你是带着这个赝品去你的冰雪之墟度春宵呢，还是去混沌之墟用你的心头血复活真正的凰？”

    北冥澈脸色惨白，咬得唇瓣都是血，痛苦万分的做着选择，他看向三步之外的梵落，她紧张悲愤的看着他，摇摇欲倒。

    良久，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问：“混沌之墟在哪里？”

    墨旸冷冷道：“跟我走便是。”

    “澈！你不能走！”梵落大惊失色的扑过来从身后死死抱紧他：“不准走！否则我杀了你！你过绝不负我！”

    北冥澈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想要推开她，无奈，她灵力太强，执念太深，死不放手，他根本就挣不开。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那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便不算负她。”

    “澈……”强忍的眼泪终于潸然流下，梵落哽咽着猛地张口狠狠咬在他后背上，硬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来，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敢走，从此情断意绝，再不相见！”

    北冥澈身子剧烈一颤，僵在那里，可是半晌之后，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道：“对不起。”

    他正要翻身坐上鹤撵，风凛天疾步过来，苍龙剑指向他心脏：“北冥澈，这就是你的永不负她？上一刻发誓，下一刻便反悔，你真是畜生不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走了，落落就是星曜大陆的一个笑话？她好不容易从又废又丑的泥尘中爬起来，一步步走向辉耀，你却以这么张扬的求婚仪式开始，以毫不留恋的方式撒手而去？你让她的颜面何在？让她的心何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