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心脏的疼痛，起身向外边走去，梵落惊愕过后，暗自松了口气：“谢谢。伤口还疼吗？”

    “伤口算什么？你该问我心是不是很疼。”风凛天按耐住想杀人的躁怒和不出的悲哀：“晚上送几样饭菜到宫里，算作报偿。”

    “可以让我的丫鬟送去吗？”

    风凛天冷笑一声：“你想多了。莫非你觉得我会趁你送晚膳过去，趁机办了你？”

    梵落默然不语。

    风凛天回头狠狠看了她一眼：“我再求而不得，也不屑于勉强你。”

    “那我让丫鬟送去。”

    “可以，丫鬟送，每天中午晚上各一次，直到你开学离开芙蓉苑为止，你亲自送，就今晚一次。”

    “让丫鬟送。”

    “好。”风凛天走到院子里，派出去收购葡萄的几名护卫刚好回来，搬进来好几大筐紫的、红的、浅绿色的葡萄，他出神的盯着这些东西看了良久，不禁想象着来年桃源谷数万亩葡萄丰收时的场景，那时候她会很开心吧？她的休闲酒庄生意又会是怎样的？

    梵落抱着北冥澈出来后，看到这么多筐葡萄也是一震，不期然想起了订婚那天北冥澈头也不回离去后，她在桃源山见到的漫山遍野葡萄树的壮观景色。

    她不由看了风凛天一眼，百般滋味上心头。

    风凛天瞥了她一眼：“等葡萄酒酿好了，送我两坛可否？”

    “没问题。”

    江离马上叫道：“我也要两坛。”

    “好！玄雪山中救澹台羽，我差点欠你一条命，就用这葡萄酒当做谢礼吧。”

    叶听风叹息道：“我是不是没份儿？”

    梵落一笑：“怎么会？葬龙大峡谷你舍命救我，要不是火雷蛇在最后一刻叼住你，你失去的就是一条命，而不是两条腿上的血肉。这份大恩，我没齿难忘，所以，既然要送礼，也给你两坛吧。”

    叶听风展颜一笑：“谢啦。”

    风凛天一腔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为什么没有一样是独属于他的？让他想自我麻醉一下，他才是唯一的错觉都不可能。

    看了看这容得下所有人而从来不独属一人的芙蓉苑，他意兴阑珊，没有了待下去的兴致：“江离，听风，回宫。”

    江离苦着脸道：“我和听风又不是皇上，能不能晚点回去？”

    “不能，我在哪儿，你俩也必须在哪儿。”

    梵落暗自窃喜，真好，他一走，带走两个黏皮糖，她和北冥澈就可以甜蜜独处了。风凛天，真是好样的！

    江离一眼瞥见她眼底的窃喜，只觉心口堵得慌，愤然道：“没良心的死丫头，总有一天，我要你身边只有我。”

    风凛天冷冷道：“你当我是死的吗？还不快走？！”

    无奈，江离和叶听风只能跟着风凛天回宫去了。

    送走了三尊瘟神，梵落一身轻松的回到卧室，取出凰月琴，坐在窗下抚琴，依然是《胭脂雪》和《沧海蒹葭》，这一次，她将灵力修炼与抚琴合二为一。

    银白色的氤氲灵气从琴弦和她周身散出，形成各种流畅繁复的图形，飘飘渺渺，萦绕流转，澄澈空灵的脑海里，逐渐翻涌起白衣如雪的少年神尊和新绿色衣裙的少女，泛舟十万里冰河的情形。

    那少年神尊摘了一朵清雅幽香的冰莲，簪在她发髻上，两人脉脉相望，琴箫合奏，引来无数仙鹤徘徊不去，有的甚至听得入神，忘了扇动翅膀而跌落冰河。

    少女不禁笑了起来，凌波而去，抱起跌到浮冰上受伤了的仙鹤，以灵力为它疗伤。

    蜷卧在琴台锦毯上的北冥澈，忽然睁开眼睛，神思恍惚的看着凝神抚琴的女孩，脑海里冰河泛舟的画面一遍遍回放，幻象中的凰和眼前的梵落完全重合在一起。

    谁才是他铭刻在灵魂深处，纵然经历了十万年封印依然矢志不忘的凰？

    是混沌之墟紫海灵殿中的那具尸体，还是眼前这个与他一次次灵犀相感的梵落？

    沉浸在远古冰河幻象中的梵落被一双惶惑温柔的眼睛长久凝视着，终于霍然惊醒，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北冥澈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翡翠色的奇美眸子里盛满若有所思。

    她屈起指头弹了他脑门一下：“傻了？”

    “疼。”北冥澈抬起爪子护住脑袋。

    “不疼不清醒，我是谁？”

    “你不是落落吗？”

    “我是问，谁才是你铭刻于心永世不忘的那个女孩？”

    北冥澈看着她，沉思不语，努力回想方才浮现于脑海的冰河幻象。

    梵落气愤的又弹了他一指头：“谁？！”

    “……好像是你。”

    “还会不会丢下我不要了？”

    北冥澈摇摇头。

    梵落不放心的揪住他耳朵追问：“不骗我？”

    “嗯。好疼啊。”

    “不疼你能长记性吗？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梵落愤愤的拧住他耳朵提起来。

    “疼！你温柔点成吗？”北冥澈挣扎着道：“我当时也很难受。”

    “骗鬼啊，你头也不回就走了，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将你剁成碎块！”

    “你太暴力了。”

    “是你没良心！刚刚对着我爷爷许下永不负我的承诺，一转眼就丢下我去找别的女孩了，你你该不该死？”

    “该死。可你为什么救活我啊？”

    “我……你还有脸问？！为救你我欠下扶欢、毕方鸟和风凛天的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北冥澈赶紧化作人类少年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你怎么还风凛天的？”

    “紧张了？”

    “你吻我我就告诉你。”

    北冥澈仔细查看她的唇，和脸颊，脖子，没有发现一丁点亲吻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凑近她的唇。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脸也微微一热，既想看着他的每一分表情变化，又不好意思死盯着看，眼睛微微闭上又马上悄悄睁开一道缝。

    那天的订婚仪式还算不算？他吃醋了，会不会抓紧时间要了她？

    天啊，越想越紧张，脸也越来越烫，她心脏砰砰急跳，有些纠结的想这样是不是有点早？

    她还想去云麓学院呢，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这个时代又没有简单省事的事后药，更没有tt，也不知道那中草药有没有防止怀孕的功效？

    妈呀，亲热的后果好麻烦，得考虑太多后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