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阳光透过轻……
阳光透过轻薄的纱窗,倾泻在稍显的床上,台灯下的手机陡然发出嗡嗡的响声,破了静谧。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被子中伸出来,拿起手机,贴着耳畔,他用慵懒的嗓音道:“什么事儿?”
“卢总,您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卢郁之的脑子逐渐苏醒,凤眸逡巡了周遭一眼,温馨自然,与自己冷硬的风格截然相反。恰巧身边熟睡的人不堪其扰,发出抗.议的细碎嘤咛,他嘴角不由得上扬。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他微微侧身,凝视在她颈侧,后颈一幅红梅覆雪图正艳,心头一动,俯身轻轻在图画上再添一朵殷红,随即得到了一个烦躁的巴掌。
“呵!”他忍不住轻笑,转而又对着手机那头:“今天休息一天,需要处理的文件直接送过来。”
助理了好,并且关心一句,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丢到床头,卢郁之轻轻抚摸宣娆后颈的软肉,低沉的嗓音骚扰她的耳朵:“醒了吗?”
趴在枕头上的人,挥动手指,像赶苍蝇一样。
卢郁之见状,心里好似盛着一池水,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缓缓荡漾,皴出一圈涟漪。
“都十点多了。”卢郁之从她身后隔着一层被子,拢着她的腰身,语气怜爱:“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吧。”
十点多了?
宣娆行惺忪的眼蓦地张开。
严悦四肢不能动弹!
猛地掀开被子,宣娆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穿上一件睡裙,一低头,却发现手腕上一圈红痕,抬眸看着衣柜旁边的全身镜,脖颈间更触目惊心。
脑子里的理智的神经断掉了。
宣娆拿枕头砸卢郁之那张噙着笑意的脸,骂道:“你真是狗,在我脖子上圈地盘呢?”
“对不起。”卢郁之任意她发泄,没有诚意地:“我不是故意的。”
多情眸子瞄到对方裸.露在光影之下胸膛,肌肉虬结,随着呼吸起伏蕴着隐隐博发的力量,宣娆脸皮没由来的发烫。
她嫌弃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一件衬衫砸到他的脑袋上。
“赶紧走!”宣娆背过身,边挑选衣服,边语气严肃警告:“别让严悦看到了。”
卢郁之扯开衬衫,扭头望着她绝情的背影,感觉有点委屈。
自己真拿不出手吗?
还怕别人看见了。
明明是两情相悦,偏偏却像是偷情一样,见不得光。
不管他思绪万千,宣娆挑了一件高领长袖的裙,跑到浴室换好,对着光洁的镜子才发现卢郁之的狗,令人发指。
带着一肚子火出门,正好卢郁之那条狗也套好了他的狗皮子,一见她,还兴奋地摇尾巴。
宣娆脸色阴郁,磨着后槽牙,攥着他的衣领,连人带鞋,直接把狗扫地出门。
“砰!”一声带着怨气的关门声怒吼。
卢郁之光着脚,踩着地毯,盯着房门,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还是不够努力。
她还能有力气赶自己出门。
确实是他的错。
*
宣娆推开严悦的房门,她正百无聊赖地靠着枕头上,听到动静,对宣娆露出一个笑,“姐,你起了。”
红着脸,宣娆将她从床上抱到轮椅上,道歉:“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严悦很体贴:“我也才醒。”随即一低头,杏核眸子透着惊诧。
“姐,你手腕怎么了?”她抬起绑得严实的僵尸胳膊,用指腹摩挲那道深深的红“手镯”,讶道:“都肿了。”
宣娆躲开她的手指,将袖口向下拽,故作漫不经心:“挠的,过敏了。”而后迅速把话扯开:“我先送你去浴室。”
给严悦挤牙膏,洗脸,趁着她上厕所的时间,宣娆到厨房下了速冻饺子。
等严悦好了,两个人慢斯条理地吃着饺子,玄墨垫着碎步窜到严悦的大腿上。
“啊!”严悦惊喜道:“我们玄墨也回来了。这段时间在卢先生家听不听话啊?”
仿佛点到了炮仗捻子,玄墨弓背炸毛,嘴里含糊不清地哈气,表达自己的愤怒。
严悦边给它顺毛,看向宣娆:“玄墨怎么突然生气了。”
宣娆咬了一口饺子,掀了掀眼皮:“它以是卢郁之鸽了他的蛋,正嫉恨着呢。”
“那卢先生好无辜。”严悦眉眼弯弯,表达同情。
活该!
想着身上的痕迹,宣娆现在坚定地与自己儿子站在统一战线。
吃完饭,正值中午,严悦坐在沙发上,用能动的指尖,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玄墨也摇着尾巴,被动做陪伴猫。
宣娆躺在懒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给胡大姐了电话。
轻快的铃声响了几秒,转而对方的声音传到耳膜:“什么事?我在午休。”
语气带着胡大姐一贯的骄矜,像一只甩着尾巴,睥睨铲屎官的优雅猫主子。
宣娆觉得可爱,笑道:“那对不起啊!”
胡希羽:“有事事,别浪费时间。”
宣娆无奈,问:“你知道卢阳之的生辰八字吗?”
“……”对方沉寂几秒,而后带着危险语气骂道:“卢郁之什么时候也变得八婆了,果然,卢家除了卢老先生,其余的都不是好东西。”
被人掀了老底,胡希羽自然不高兴,连带着骂了卢郁之好几句,但是,大姐的脏话输入有限,骂了半天也只是坏东西,不要脸,混蛋,坏人等这些隔靴搔痒,威力不大的字眼。
见状,宣娆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欣慰。
等胡希羽喝水休息的空挡,才想起刚才宣娆的问题。
“你找卢阳之的生辰八字做什么?”她嫌弃着:“玩封建迷信,人?”
宣娆语气正经:“胡女士,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人是民间流传的习俗,没有官方的记录,只是人们心里作用的一种产物。
她所画的符咒,行的手印,全是出自于正一教派,正统传承的。
胡大姐自感有点食言,却也不想道歉,别扭地:“我能找到那个混蛋的生辰八字,你想做什么,和我交个底。”
宣娆挑眉:“舍不得?”
“呸!”胡希羽:“我要准备好烟火,在他倒霉的那天,在长江边与民同乐。”
宣娆了然:“行啊!”
挂了手机,几秒之后,文件发过来。
宣娆睇了一瞬,蓦然眉心皱起,左手顺势起了一挂。
乾造,其中甲寅,辛金。
甲寅指代父亲,辛金致使健康出问题,本命格之人,从刑克亲人,偏伤父命,会致使父亲过早离世。
天生的克父成孤的命数。
所以,卢阳之父亲的命究竟多硬,才能与这样的命格制衡?
心里好奇,宣娆又给胡希羽了电话,“他父亲的八字能找到了?”
“找他父亲的做什么?”胡大姐滑动钢笔,拨冗回一句,“他爸也不是好东西。”
“……”宣娆张张嘴:“就……可能……无意间找到了卢阳之的致命把柄了。”
“什么把柄能联系到他爸身上?”胡大姐嗤笑,随即一猜:“总不该,他们不是亲生的……吧!”
电话一阵寂静,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胡大姐将钢笔,砰地拍在桌子上,追问:“你话啊?舌头被猫吃了?”
宣娆眼睫微颤,嘴角勾起弧度,道:“不好,所以需要证据支持一下。”
“shit!”胡希羽骂道:“感觉更恶心了。”
胡大姐对这位海圈的老混子,不太关注,找人去调查需要一点时间,期间应宣娆的需要,把对方近期出席画展的图片发了了她。
眉间悬针纹深刻,双眉稀疏寡淡,人中浅薄无痕。
——活脱脱的绝后相。
考虑到卢郁之的面相福缘深厚,大概是逃过了父亲的影响。
所以,一个绝后的人,生出一个克父的儿子,怎么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不惑之年的?
宣娆浅笑,这样的结果,对于卢阳之这个拿着将卢氏挂在嘴边,随意践踏旁人的浪荡子来,可算是晴天霹雳了。
胡大姐兀自好奇,宣娆没有直接告诉她,反而太极,把手机挂上了。
看着手机上的生辰八字,宣娆觉得这是一副好牌,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正思忖着,手边的手机又响了。
卢郁之:我错了。
卢郁之:我买了药膏。
卢郁之:要我送过去吗?
心胸一股怒气顶上来,宣娆额角青筋抽动,回:滚!!
卢郁之:那我送过去了?
卢郁之:正好和严悦一声招呼。
她怒气上涨。
宣娆:老实呆着。
宣娆:……我过去。
卢郁之:微笑。
卢郁之:等你。
宣娆盯着那张笑脸,读出一种挑衅的意味,恨得牙痒痒。
这个狗,为什么不能也是个父不详?
一拳在桌面上,制造出一声低沉的暗响,偏头瞧了一眼严悦的房间,她刚进入房间憩,应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
穿上一件针织衫,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像是做贼一样,进入电梯的时候,还有点心虚地抬头望着头顶的监控,又倏地一眼错开。
走出电梯,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印着卢郁之的房门密码。
她总觉得有点越界。
这种交出房门密码的行为,和告诉她保险柜密码,有什么区别?
发泄似地按着密码按键,厚实的门应声开,欢迎她大驾光临。
推开门,卢郁之的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
仿佛有些生气,偏偏又不得不克制怒火。
他在和人话,瞥到宣娆之后,凝重的面容上才露出几分温意的浅笑,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等一会。
“爸,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
“大伯不愿意,我左右不了结果。”
“卢阳之迁不迁户,于我而言,毫无影响。”
……
宣娆靠着沙发上,闻言眸子骤然闪过一道星芒。
仿佛,如果迁户,需要明确与户主的关系。
若是父子,那就要出示双方血液的DNA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