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宴会, 就在众领袖又急迫又焦虑的心情中结束了, 在场所有领袖中，除了凌霄和伊西, 大概再没有心情好的了，傻憨憨的昆西不算。

    之后几天的宴会，凌霄照旧忙碌，伊西很少再参加，但他也没有就此离开审判星座, 虽然奥斯顿三兄弟恨不得他赶紧走。

    众多领袖们则是开始急切地寻找合作盟友, 或是争取加入哪个超级文明，显然大家都意识到, 一旦伊西回去后正式对超级文明开战, 他们的文明就要真的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了。

    而凌霄也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场宴会确实对星际局势造成了重大影响，但却没什么阴谋，千年不出门的昆西之所以会跑来，纯粹是为了真诚地问她一句“能不能加入皇朝”。

    凌霄：……朕白费脑子了。

    凌霄忙了几场宴会，终于把必须由自己应付的领袖们应付完了，她把前两天叫回来的卢瑟推了出去，让他代替自己去应酬，她自己则是开始溜溜达达地到处看风景，享受起这难得的悠闲来。

    也巧，凌霄逛到一处海滩时，在观景台上居然看到了伊西一众人, 她诧异了一下伊西居然也会赏景，又想起之前的疑惑，便不请自来地去了伊西的观景台。

    跟在她后面的暗影等人神经都绷紧了，生怕起来，而跟在伊西身边的格纳等人也是神情戒备，只是两帮下属都快对着彼此瞪成斗鸡眼了，两位领袖却是气氛融洽。

    凌霄笑吟吟地和伊西了个招呼，原本神色平静，身上冷寂的伊西看到她过来，眼神微微波动，嘴角微不可见地微微上翘了一下。

    等凌霄坐到伊西旁边，两人间就隔了个圆桌，两帮属下间的气氛都已经快炸了。

    伊西见此对着格纳挥了挥手，示意他带人退到远处，凌霄也对暗影等人点头示意，让他们退远一点。

    两帮属下不是很情愿地慢慢退后，期间还紧紧盯着彼此，生怕对方那边的人来个突袭。

    等人都走远，凌霄脸上浮现出轻松惬意的笑容，她看了一眼圆桌上的零食和饮料，开口问道：“哪个好吃？咦，这个金色的是什么，看着还不错。”

    着她没等伊西回答，自顾自拿起一颗金色的果子品尝起来，吃着吃着她眼睛还眯了一下，似乎对味道很是满意。

    伊西顿了顿，他料到凌霄也许会问他问题，也许会和他交谈，却从没想过，她上来第一句话是问他果子好吃不好吃。

    这些东西都是观景台的侍者送上的，伊西之前根本没动，哪里知道好吃不好吃。

    在伊西百年多年的人生里，还是头一次碰到会向他问这种问题的人。

    以往人们询问他，问得都是治国，修行，军法等等问题，没谁会去问一位大帝，一位宇宙第一强者——果子好吃不好吃？

    索性凌霄也不需要他回答，她自己就先把零食尝了一遍，还兴致勃勃地顺便推荐了几款给他。

    伊西看着她推过来的几个碟子，沉默了一下，他刚准备拿起来一个，就见凌霄又推给他几款饮料，这些好喝。

    伊西准备拿零食的手顺势拐到了饮料上，他端起其中一杯尝了尝，对凌霄点点头，意思是味道确实还不错。

    凌霄笑道：“不错吧？奥斯顿他们这次为宴会费大功夫了，饮食全是星际知名美食，朕这几天尝到好几种都快断绝传承的美食了。”

    着她对伊西眨眨眼道：“难得的机会，不吃就是给审判星座省钱了。”

    完凌霄自己先笑起来，伊西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凌霄营造出的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让他感到很舒适，身心都在缓缓放松下来。

    凌霄边吃边道：“你对朕的执政理念怎么看？”

    之前宴会的时候，几位超级文明的领袖都对凌霄的理念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凌霄虽对他们的很多观点都不能认同，但在跟众位领袖辩论的过程中，凌霄也得到很多启发，现在她很想知道伊西对她的政策是怎么看待的。

    伊西缓缓道：“宇宙想要发展，早晚需要一统，让所有文明向着一个目标努力。”

    凌霄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伊西对这点肯定是赞同的，因为他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只是做法太过冷酷。

    伊西看向她道：“你的平等与共享让我惊讶，我敬佩你的这份心胸和理念，但它在更适等级制度的宇宙中，并不太适用。”

    伊西觉得凌霄有些心软，这容易让那些如狼似虎的高等文明对她产生二心，他忍不住劝诫一句。

    凌霄笑道：“你觉得你的霸主政权更适用？”

    伊西点头道：“强硬的态度，至少能保证他们的服从性。”

    至少对这些星际文明，伊西从不觉得他们需要宽容和善待。

    凌霄微微一笑道：“可我不觉得有哪个种族生来就该是被奴役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谁天生就比谁低一等，谁该去做谁的奴隶，特别是那些无辜的生命，他们有活着的权利，有些时候，屠杀并不能解决问题。”

    伊西看着她平静道：“我并不觉得生命生来就该是平等的，屠杀确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若是平等，为什么会是他的族人被屠尽，而不是那些手染血腥的高等文明？那些文明根本不配从他这里得到平等和宽容。

    两人对视间颇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他们坚持彼此的理念，毫不退让，却让两人间仿佛有什么在酝酿，沉凝的气氛迅速蔓延出去，压得不远处的格纳和暗影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只能一退再退。

    好一会后，伊西最先转开视线，他看向远处的风景道：“这个宇宙，最适用的是霸权主义，霸道才是最正确的统治手段。”

    他不想和凌霄发生争执，或者是不欢而散，现在凌霄肯坐下来和他交谈，伊西很珍惜，他不想破坏这次的谈话。

    凌霄也看向远处，她道：“你觉得我实施得是仁道？”

    伊西道：“很显然，不是吗。”

    在他看来，凌霄有时候该再狠一点，她还是太心软了。

    凌霄看向他，笑了：“不，你错了，我推崇得是霸道与仁道并行，只有仁和，总会有些人不知感恩，生出贪婪，只有霸道，也总会有人因此生出反抗之心，只有两者结合，才是最好。”

    伊西微微蹙眉道：“那太麻烦了，有那些精力，你不如放在自己的实力提升，以及发展自己的文明上，即使是探索其他宇宙，都要比把精力放在那些附属文明上要强。”

    伊西摇头道：“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那些文明根本不值得他们如此浪费心思和时间，只有自己的文明才值得。

    凌霄笑了：“你觉得麻烦，是因为你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能强行让他们听话，又何必多费一份心思在上面。”

    伊西点头道：“不错，我觉得不值得。”

    除了他自己的文明，再没有文明值得。

    凌霄笑了笑，她：“可我觉得值得。”

    伊西不由看向她，凌霄看向远处的碧海蓝天，声音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不出的暖意，她道：“人生都有各自的追求，你把力量和征战放在首位，治理文明放在末尾，所有人都是为你服务，而我不是，我喜欢在治理好文明后，带着他们一起寻求力量，探索未来。”

    凌霄看向伊西：“这样的生活很热闹，能收获很多珍贵的感情和记忆，但若是像你一样，你这样永远孤身一人，你真的不孤单吗？”

    伊西动了动嘴唇，似乎想什么，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只是忽然就沉默了。

    他垂眸转过头，没再话，只是他身上那种原本变淡的孤寂感，现在又再次回来了，就仿若恒古不变的冷月，带着无法消除的孤冷。

    凌霄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伊西，你为什么放任大军屠杀？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他刚刚和她讨论为君之道，是真的希望给她建议，希望她能把文明管理得更好，希望她能成为一位更好的领袖。

    凌霄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嗜杀，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看似深邃不见底，但其实有时候很纯粹，比如刚刚他在给出建议时，那双眼中期许她能变得更好的心情是真的。

    凌霄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嗜杀成性，他的屠杀背后，必然有着外人不知道的原因。

    伊西似乎因凌霄的话震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想去看凌霄，却转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沉默许久，缓缓转回头去，继续望向远处的碧海波涛，终究还是没把头彻底转过去。

    凌霄心底叹息一声，知道他这是不愿，又或者是不出来。

    凌霄也不想逼他，刚刚伊西身上那种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的孤寂，让凌霄有些不忍心逼问，只能就此作罢。

    凌霄也转过头看风景，两人安静了许久。

    直到暗影在远处对凌霄比划手势，示意有事需要她处理，凌霄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伊西见她起身，也准备站起来相送，却不想凌霄伸手按住了他的左肩，没让他起来。

    远处的格纳等人瞬间紧绷，差点冲过来，格纳身后的几位属下，抢都拔了出来，还有一位直接把能量炮扛在了肩头，眼看就要对着凌霄的脑袋来一炮。

    暗影等人也是同样的动作，他们一半武器对准了格纳等人，还有一半对准了伊西的头颅。

    伊西的右手在身侧了个手势，格纳等人才缓缓收起了抢炮，只是警惕地盯着凌霄。

    凌霄左手在身后摆了摆手，示意暗影等人不用紧张。

    然后她看着伊西的眼睛，认真地道：“伊西，朕不知道你为什么弑杀，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从朕内心来讲。”

    凌霄顿了一下，想起了先帝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殷殷叮嘱道：“我儿一定会是位明君，只是在杀伐之外，亦需仁政，我儿切不可只取霸道而丢弃仁道，父皇希望你能是位受百姓爱戴的好皇帝，而不是位让人惧怕的暴君。”

    当年皇朝内外动乱不断，朝廷里贪官污吏数不胜数，导致整个皇朝民不聊生，凌霄看着地宫探查出的那些贪官奏报，看着他们无视百姓生死只知贪婪的行事，真恨不得率大军把他们杀个精光，然后再慢慢培养廉明的人才。

    那时民间更有无数宵泼皮欺压百姓，还有豪门大族不把百姓当人看，那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让凌霄看得有杀他个血流滚滚，震慑皇朝内外，让人从此再不敢轻犯的冲动。

    但先帝却告诉她，不行，如果该按照律法处置的却用杀戮来惩罚，那律法就失去了作用，若是身为帝王的她都不能保证律法的公正公平性，那么百姓又该怎么办？

    帝王最需要做的，不是放任心中的杀意，肆意妄为，以杀止杀，毕竟天下坏人是杀不尽的。

    帝王要做的是约束心中的杀意，以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问题。

    凌霄当初忍了好多年，才把心中的沸腾杀意控制在心间，而不是让它如一头猛虎冲出，再控制不住。

    事实也证明，百姓们更希望看到那样的她，他们希望他们的女帝是英明神武的，而不是动不动就杀得人头滚滚，让人惧怕的。

    凌霄注视着伊西，缓缓地道：“朕希望，你能在做那些违背你本心的事之前，想一想那些让你惦念的人，若是他们真的敬你爱你，就不会希望他们的领袖，变成他们不熟悉，让人惧怕的模样。”

    凌霄不知道伊西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经历，但从她对他的了解，以及这两次的接触和谈话来看，伊西显然也曾是位领袖，不是现在这种杀戮无数的领袖，而是曾真正为国为民的领袖。

    这样的领袖必然会受到民众爱戴，而民众对于他们敬爱的领袖，只会希望他能变得更好，不会希望他变得更糟。

    凌霄最后轻声道：“他们会更希望你做自己，做更好的自己。”

    伊西紧紧地盯着她，这一刻他眼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身上气势不断涌动，显得无比骇人。

    远处的暗影等人紧张地盯着伊西，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对凌霄动手，另一边的格纳等人也是全身紧绷，脚下地面都被踩出了浅坑，随时都准备冲过来。

    凌霄拍了拍伊西的肩膀，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带着暗影等人离开。

    格纳等人直到再见不到凌霄等人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可等他们转回头看到自家尊君现在这副能量不断波动的模样，又在心里叫苦。

    那位皇朝圣祖到底了什么啊，居然能让他们百年都不见情绪波动的尊君变成这样！

    许久后，伊西才慢慢平复下心情，他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疲惫地后靠在椅背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碧波浩渺，眼神罕见地有些放空。

    良久后，伊西才准备起身离开，他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圆桌上的东西，之前那一满桌的零食和饮料，居然已经被凌霄吃掉了一半。

    伊西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吃的。

    伊西看了剩下的零食一眼，原本要沉默地离开，但站起身后，他忽然顿住了，一会后，他又重新坐回去，然后在远处格纳等人懵逼的眼神中，把剩下的一半零食默默吃掉了。

    等伊西带着格纳等人也离开后，过来收拾桌面的侍者吓了一跳，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碟子，简直怀疑主管的交代都是骗人的。

    好的伊西从不吃外面的东西呢？！

    他本来还想等人走了以后偷偷尝一口呢，那可都是闻名星级的美食，可现在却一点没剩了！

    侍者：哭唧唧，美食没有了。

    凌霄带人离开后，看时间差不多，便朝着她和凌恨生约好的一处景区走去，那里比较偏僻，再有暗影等人守着，也不怕被伊西那边的人发现。

    凌霄到时，凌恨生正在垫着脚不住往这边看，脸上尽是期待，在她不远处，朱莉等女兵正在捂着嘴偷偷笑她。

    此时正夕阳西下，瑰丽的晚霞染红了天空，清风吹来，一望无际的花海簌簌摇曳，清香扑鼻而来，而凌恨生在见到凌霄后，瞬间亮起的眼睛，扬起的明媚笑容，却比这片风景更美丽。

    凌霄忍不住笑了，她快步上前，接住扑过来的凌恨生，抱着她转了个圈，凌恨生发出清脆的笑声，她紧紧地抱住凌霄，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依赖，全身心地依靠。

    凌霄轻拍着凌恨生的背，等她平复下心情，才牵着她的手走到观景台上席地而坐，和凌恨生一起边欣赏着风景边聊天。

    不远处的暗影看着，终于知道自家陛下之前为什么让秦风华和艾伦去征战，换了卢瑟过来了，现在这一幕要是被秦风华看到了，那位惠妃还不得和凌恨生大出手。

    凌霄和凌恨生天南海北得聊着，大多是凌霄询问凌恨生的生活状况，凌恨生和她细细地讲。

    聊着聊着，凌霄只觉得肩头一沉，她转头看去，凌恨生居然靠在她右肩上睡着了。

    凌霄哭笑不得，这孩子难不成是前几天太激动了，一直没睡？

    不远处的朱莉等人立刻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生怕凌恨生有个意外，她们知道，凌恨生这不是太久没睡，而是病症造成的忽然沉睡。

    凌霄无奈地摸摸凌恨生的脑袋，她伸直双腿，扶着凌恨生躺在她的腿上，含笑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地睡。

    朱莉眼看着这一幕，眼眶不自觉就红了，她微仰起头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努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在她身后，年级的女兵已捂着嘴哽咽。

    凌霄并没有注意到朱莉那边的情况，她边欣赏着风景，边右手轻拍着凌恨生的背，时不时凌霄也低头看看她，帮她把脸上垂下的发丝轻轻拂开，不让那调皮的发丝扰凌恨生的安睡。

    二十几分钟后，凌恨生才迷迷糊糊地苏醒，她眨了眨眼，一抬眼，正看到凌霄微笑着看她。

    凌恨生有点不好意思，凌霄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地道：“懒虫醒了。”

    凌恨生脸一红，她下意识抱住凌霄的腰蹭了蹭，撒娇地低声嘟囔道：“恨生不懒。”

    “好，不懒，恨生是最勤奋的乖乖。”凌霄笑着拍着她的背。

    凌恨生紧紧抱着凌霄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腹部，她感受着凌霄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真心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永远、永远不要再前进。

    等凌恨生终于抱够了从怀里起身，凌霄让她坐到身前，不太熟练地给她编了个清新的发型，还摘了一朵花给她插在头发里。

    凌恨生乖乖地坐着让凌霄折腾她的头发，完全忘了这头发其实也是她的武器，和指甲一样必不可少，不该让人轻易碰触。

    等凌霄编好，凌恨生眼睛亮亮地转头去看她，凌霄满意地点点头道：“真漂亮，我们恨生绝对是宇宙第一漂亮的姑娘！”

    凌恨生又扑过去抱住凌霄的手臂不放，她撒娇地道：“也是你心里最漂亮的吗？”

    她还牢牢记得丽莎星域的领袖艾萨也很美丽，就连凌霄身边那个虫族母皇，变的时候也很可爱。

    凌霄笑着夸她道：“是啊，恨生最漂亮了！”

    这确实是凌霄的真心话，凌恨生的容貌放眼全星际类人族，那都是顶尖的。

    凌恨生开心极了，她抱住凌霄的手臂靠在她肩头，听着凌霄对她讲要怎么保护好自己，又讲以后战争结束了，她就把她接来皇朝，带她一起去游览星河，吃她想吃的美食，玩她想玩的游戏……

    凌霄细细讲着她从星际网上搜索的那些事物，兴致勃勃地描述以后要怎样带凌恨生去体验，凌恨生安静地听着，泪水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不远处的朱莉捂住嘴忍着哭声，眼泪不住往下掉，她身后的女兵们已经抱在一起，却死死压抑着哭声，害怕扰了首领这难得的安心时光。

    她们首领，已经盼这一刻盼了很久、很久了。

    如果不是这次审判星座举行宴会，伊西也允许首领跟来，女兵们简直不敢想象，她们的首领要带着怎样的遗憾直到离世。

    对面的暗影看着她们哭成一团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他敏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暗影转头看向凌霄，见她还在和凌恨生聊天，凌恨生脸上却也满是泪水，不由更觉有事。

    他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身影，再出现时，他已站到朱莉身边。

    朱莉一惊，她看到暗影投来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明白他的询问，朱莉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

    其实一开始病症爆发后，朱莉就想联系凌霄了，但凌恨生不让她们，朱莉曾激烈反对过，但凌恨生固执又绝望的模样，让朱莉无法再坚持。

    朱莉真的怕，她怕她刚刚把事情告诉了凌霄，转头凌恨生就独自离开，最后不知会孤单地病逝在哪里，她不敢赌。

    暗影蹙了蹙眉，只能又悄然返回，准备之后把此事汇报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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