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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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不认识, 叫上官晴瑛止步。

    周笙白收了双翼,丁清才看清了上官晴瑛的脸,见对方长得漂亮, 却因周笙白的一句话红了眼眶,有些可怜。

    她心内感叹一句,果然长得俊俏是容易惹桃花债的。

    上官晴瑛方才一口喊出周公子,显然二人先前分明认识的嘛,周笙白却不认识, 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呀。

    “手痛吗?”周笙白问。

    丁清摇头, 没所谓地抽回自己的手摆了摆:“不痛。”

    这点伤算什么,连皮都没破怎会痛?

    丁清觉得上官晴瑛已经是她认识的除了周家人之外, 捉鬼世家中对自己最友善温和的了。

    周椿是个好人,交的朋友也不错。

    周笙白见丁清一直朝上官晴瑛看去, 还朝人家笑了一下,面色不喜:“别看她。”

    丁清哦了声, 又听他道:“也别理她。”

    丁清:“……”

    人家还在呢, 没看见姑娘眼泪都快下来了吗?

    唉, 丁清觉得自己老大很不懂怜香惜玉,日后怕是很难给周堂主找到舅母的。

    上官晴瑛在那边听见了周笙白的话, 她心中疑惑周笙白为何会与一只鬼扯上关系,可更难过的还是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她哑着声音喊了句‘周公子’, 山下便有人奔来了。

    “舅舅!”

    周椿刚回到周家就听苏威周笙白带着丁清来过了,二人先一步到闭苍山庄等她,她心里虽意外,却也不焦急。可黎袁峰上报周家十几名弟子中了不知名的咒法, 吐泄不止, 恐怕与丁清有关, 周椿便坐不住,一口水没喝连忙赶上山来。

    方上山,周椿一眼就看见与周笙白站在一起的丁清,上前要靠近,却被周笙白拦住。

    “丁姑娘。”周椿喘气,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人,有些愣然:“晴瑛你怎会在此?”

    上官晴瑛尚未解释,周椿便等不及道:“晴瑛,等会儿我再与你叙旧。”

    转而面朝丁清:“丁姑娘,若周家有人得罪于你,你且与我,谁也不敢因身份把你看轻的。但……但也不必亲自动手,惩大诫便好了,你呢?”

    丁清眨巴眨巴眼,装得一脸无辜疑惑:“周堂主在什么呢?我没听懂。”

    周椿一愣,显然没料到丁清会是如此反应。

    她记得黎袁峰提过,他是在带丁清去茅房的路上领丢了人,回头便见一群师兄弟中了咒,出门丁清又拉着周笙白急匆匆离开,可也的确没有实证指认是她干了什么。

    “周家有些弟子中了咒,我见之像是南堂某些逼供人的手段,因时间凑巧,与丁姑娘经过相符,这才闹了误会。”周椿抿嘴,不死心地问一句:“丁姑娘可会什么解咒的法子?”

    周椿如此,显然是顺应丁清给她台阶下,不想让她坐实害人的名声,但也不想让周家的弟子平白受罪。

    丁清睁圆了一双眼,讷讷摇头:“我不知什么咒法解咒的……堂内没有可解咒的能人了吗?逼供手段……听起来便很可怕,周堂主快想想办法吧。”

    周椿哑言,当真是无话可了。

    可惜记咒长老已于雪月城内化成灰烬,否则她也不会急忙来问。

    “阿椿。”一旁的上官晴瑛开口:“我随你去吧,看看能否帮忙。”

    周椿这才想起来,上官晴瑛是医药世家,就算不能解咒,不定能缓解吐泄的情况,便道:“好,好,晴瑛你和我一同下山。”

    末了便从怀中拿出钥匙递给周笙白:“舅舅自己入庄,等我处理完山下之事再来。”

    完这话,周椿便匆匆带着上官晴瑛离开。

    二人的身影还未在山路消失,丁清的脸就被周笙白给掐住了。

    他用了些力,指下的皮肤被掐得泛白,一松开又迅速红了起来,留了两根手指印子在那儿。

    丁清揉了揉脸,也没喊疼,目光狡黠地朝周笙白脸上瞥去一眼,问:“老大,你生气没?”

    周笙白没话,丁清默认他没生气,那表情就差出‘不生气我下次还敢’。

    还敢什么?

    自然是当着他的面装模作样骗周椿,骗其他人。

    丁清笑得眼睛都弯了,随后没什么真心地叹了口气,虚情假意道:“我只是惩罚,没算真给周堂主惹麻烦,唉……”

    周笙白见她一边笑一边叹气,问道:“你之前不是你喜欢周椿?”

    “我喜欢啊!”丁清点头:“可周堂主的麻烦哪比得上老大呢?”

    周笙白心想早知不问了,问过之后心痒难耐,嘴角忍不住勾起。

    他伸手又摸了摸对方被自己掐红的脸,丁清一怔,视线带着些疑惑望去,周笙白却已克制收回了手,转身走向闭苍山庄。

    丁清随后跟上,一把钥匙五道锁,其余门扉不开,直可往放了周笙白过去留在此处的物件之处。

    闭苍山庄已许久无人扫,里头杂草深深,上头覆盖着一层白雪,几处院落看去,威严中显出几分凄凉。

    周笙白没在其他地方逗留,光是看见钥匙上刻印的花纹也知道这几处是什么地方。

    丁清只放眼睛去看,脚步一寸未落下。

    路过了几所庭院才到了最后一扇门前,此处是一方院,院子里原先种了不少东西,空空的花盆有许多个。

    院内还有两棵梅树,一颗死了,烂了半截,一棵还活着,白雪下开了满树白花,几朵挤出,若不仔细看真瞧不出。

    “是白梅。”丁清道,她走过去拨开雪渣,凑近嗅了嗅:“好香。”

    周笙白朝她看去一眼,目光又落在了那株白梅上。许久不曾回来,他没想过这棵树居然还活着,当初种下树的人早死了。

    五堂与捉鬼世家都有规矩,一旦有门下弟子或族人死去,便要将尸身烧毁,魂魄清散,因为他们知道,人死后是有可能会变成鬼魂的。

    周笙白忆起,他还没见过那人最后一面,她的魂魄、尸身,一样不剩。

    印象里,她很高,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香味,与旁人不同,她话会蹲下与他齐高,目视他,眉目温柔。

    周椿的眼睛和她很像。

    “笙白,我是姐姐,以后发生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那人曾这样过。

    目光收回,周笙白不再看向那株白梅,他开了房门,进屋满是陈旧积累的灰尘。

    丁清还没来得及跟进去,周笙白便出来了。

    “这么快?”她有些诧异。

    周笙白将手里物件晃了一下道:“里面没多少东西,一眼就能找到了。”

    丁清的视线于屋里扫了一圈,屋不大,仅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一扇架子罢了,货架上的东西的确很少。

    “走吧?”周笙白道。

    “嗯。”

    丁清率先朝外走,临走前周笙白问她一句:“你喜欢白梅吗?如若喜欢可以折一枝带回去。”

    “不了,它就长这儿挺好的。”丁清开口。

    周笙白出院的脚步因为她这话顿了顿,回头看去,院里唯有这一株花开着,时事变更,与其毫无瓜葛。

    丁清得对,它在这儿挺好的。

    一些过去,留在这儿也挺好的。

    出了山庄,将大门重新落锁,周笙白便与丁清一同在外等着周椿取回钥匙。他没算再去周家,沿下山后的另一条路,可直接离开云川城周边。

    丁清蹦到石墙附近继续研究那些符文,周笙白看向她的背影,视线逐渐落在对方那双灵动的脚上,又把目光移到手中盒子,他抿嘴一笑。

    把盒子藏入袖中,周笙白才想起来一物,取出后朝丁清走去,递给对方道:“给你的。”

    丁清拿在手中开一看,是一方手帕包裹的几颗野果子,果子很红,像是灯笼的形状,一颗,三两口就能吃完。

    她有些疑惑地朝周笙白看去,结果对方抬了抬下巴:“吃吧。”

    丁清得了指令,两口就吃掉一颗。

    周笙白见她吃得干脆,恐怕连味道也没尝出来,便道:“有毒的。”

    丁清动作没停,嘴里含着果肉,舔了舔嘴角挂下的淡红色果汁道:“有毒就有毒呗。”

    周笙白乐了:“吃了肚子疼三天,上吐下泻。”

    丁清手上一顿,随即哦了声,继续吃,边吃还边朝周笙白笑:“挺甜,挺香呢。”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周笙白獠牙都痒了,他问:“你不怕?”

    “老大给我吃的嘛,有毒也自有老大的道理。”丁清摆出十足妥协与信任。

    周笙白张口:“给我吃一个。”

    “有毒的。”丁清将最后一个吃了,慎重道。

    周笙白看不出疯子到底是猜出他从一开始就骗她,故意拿这话还给他,还是她当真全身心地信任自己,一点也没怀疑,也不愿他吃下一颗毒果。

    他现下想不了那么多,一双眼如狼似虎般盯着丁清被红色果汁浸润的嘴,心跳乱得厉害,呼吸不自觉加重,声音哑了下来:“丁清,让我尝一口。”

    “没了。”丁清两手一摊。

    她得话音刚落,周笙白的手就搂住了她的腰,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怀中,紧接着灼热的呼吸朝脸上扑来,周笙白张嘴便吻住了她。

    丁清的脑子瞬间空白,双手无处安放,仅能感觉周笙白的舌头舔着她的嘴唇,顺着嘴角移到下巴,将果汁流过的地方全都覆盖,再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嗑咬。

    他的鼻尖蹭着丁清的脸,鼻梁因吻动揉撞着她的鼻子,几次触碰,暧昧丛生。

    周笙白就像是要将丁清揉进身体里,力道越发加重。

    丁清被他的呼吸烫得眼睛都忘了眨,周笙白突然朝前压近,身上的重量大半倾倒,她不得不朝后退上几步,背后靠在了写满符文的石墙上。

    这回丁清被彻底禁锢了,那巨大的影子压下来,叫她连一丝退缩的机会都没有。

    周笙白的唇磨蹭着她的嘴角,声音带着沙哑难耐的诱哄:“丁清,张嘴。”

    丁清的牙关紧闭,几次被周笙白的舌头舔过。

    她脑子虽然懵了,却也没糊涂。

    玉霄姬早就被周笙白消化干净了,时间过去太久,总不会是媚香残留其效,那周笙白为何要吻她?

    某个答案几乎冲出,还未现形便被丁清压了下去。

    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她。

    所以……周笙白这是缺女人了?!

    她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睫毛颤颤扫上对方的脸,几次牙齿的磕撞让她双手紧张地抓住身后墙面。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丁清疼得松口,周笙白的舌头钻进去舔了一圈,随即发现不对,放开了她。

    “你在发抖。”他道。

    丁清抬起右手看一眼,是方才上官晴瑛扔出残留石墙上的药,长时间触碰后终腐蚀了她的指尖。

    可她发抖不是因为疼,这不疼。

    她是觉得怕,她心跳得很快,那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感。

    作者有话:

    丁清(摊手):你这样绝情娶不到媳妇的。

    周笙白:媳妇,你什么?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