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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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亭里,趁着李桑桑去赏菊花的间隙,卫国公府的婢女向高檀低声话。

    高檀双指夹住一方纸包,嘴角露出看戏的笑:“姚五娘?”

    卫国公府婢女点头:“还请殿下给个主意,对姚五娘子该如何处置?”

    高檀将这一方药包塞进了婢女中,闲闲道:“处置什么?本宫成全她。偷偷换回去,就当本宫不知道。”

    婢女一怔,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高桓入席。

    他晓得这是特意为他选妃举办的螃蟹宴,来把关的是卫国公夫人以及他的姐姐华阳公主。

    和他这个关键人物倒像是毫无关系。

    经的全部是徐皇后的心腹,这本是无可指责的,但高桓总有些许不安。

    经过回廊的时候,他能看出那边的女客中会有他未来的太子妃,他却毫无兴趣,并未看上一眼。

    既然妻子的位子不能是李蓁蓁,那只管要名门大族,相貌举止倒也并不重要,无需去看。

    高台上舞女正在跳一支龟兹舞,她活泼热辣地旋转不停,引得一片叫好,高桓坐着,神色冷淡,周遭围着一群人给他殷勤倒酒。

    他捏起酒盏,一片琥珀光。

    鼓点密集起来,高桓心思分了些,将酒一饮而尽。

    坐席两边的人依旧是闹哄哄的讲个不停,高桓皱眉,再没有心思去听,他渐渐感到一股燥热往上直浮到了头。

    他没有放在心上。

    有粗心的婢女上来斟酒,一不心将酒水洒在了他的身上。

    高桓看着酒渍在下衣处显出一片印子,他转脸看婢女。

    婢女战战兢兢跪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高桓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看了这婢女一眼,道:“带孤前去更衣。”

    婢女引高桓走至一处竹轩,高桓看了一眼丁吉祥,丁吉祥站了出来,淡淡对婢女道:“你下去吧,这里有咱家。”

    婢女躬身行了一礼。

    高桓撩开下摆,大步走了进去,丁吉祥对周边几个太监使了眼色,很快东宫侍从悄悄在暗中藏住。

    丁吉祥随后走了进去,见高桓半倚在竹榻之上,右闲闲摆

    弄一方白玉,他:“这倒是有趣。”

    他想到了高高在上的徐皇后还有张扬跋扈的高檀,不知是不是她们有了别的打算。

    丁吉祥心问道:“殿下,这是要引出那人?”

    高桓不置可否,他:“待会看看是谁进来,若没什么威胁,就放他进来。”

    丁吉祥称是。

    他看了一眼高桓,见他闭上了眼睛,像是有些烦躁。丁吉祥不敢话,悄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竹轩里传来脚步声。

    高桓闭上眼睛,只靠听觉来分辨,来人是一个女子。

    她关上了门窗,然后心向高桓走了过来,一股脂粉香味扑鼻而来。

    姚五娘红着脸,往高桓身上靠过去。

    刚刚挨上高桓的肌臂,她忽然感到腕一痛,几乎被人拽离了地面。

    方才闭眼昏睡的高桓眼神透亮,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死物。

    姚五娘立刻警醒过来,跪了下来:“五娘死罪,殿下请宽恕,我我是不心过来的。”

    听着姚五娘颠三倒四的话,很快高桓弄清楚了原委,高桓便陡然失了兴趣。

    一切都是这个蠢货鬼迷心窍。

    不是徐皇后的笔,高桓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意兴阑珊。

    他重新倚靠在竹榻上,没有什么精神地吩咐躲在屏风内的丁吉祥:“把她弄出去。”

    丁吉祥本来是极紧张的,结果就来了个姚五娘,他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

    “娘子,和咱家走吧。”

    高桓见门重新关上,重新躺在了竹榻上,他合上眼,总感觉隐隐一股火在腹中缓慢地烧。

    他忽然想到了李桑桑。

    竹楼里的李桑桑,中元夜里的李桑桑。

    一双眼睛总是蒙着雾,水光盈盈,又委屈又娇弱。

    他感到指尖有些发烫。

    听见丁吉祥走回来的脚步声,高桓冷淡地吩咐:“让李家三娘子过来。”

    李桑桑正站在金鱼池边上,一团团的灿烂的菊花挤在池外,底下有往上跳个不停的鱼儿。

    她拿着鱼食,一勺一勺往水里撒。

    忽然有太监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李桑桑身边:“三娘子,太子殿下有请。”

    李桑桑一抖,鱼食连同碗都跌进水中。

    水池里金鱼跳得更欢了。

    李桑桑愁肠百

    转,颦眉问太监:“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太监觑她一眼,半是打趣:“三娘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桑桑正准备些什么,却已经走到了竹轩前,丁吉祥走了出来,倒是很友善:“三娘子来了?”

    李桑桑道:“嗯,来了。”

    “那快请进来吧。”

    帘子被心揭开,已经是秋季,这里还是挂着竹帘,李桑桑觉得有些冷,越往里走,她越感到身上微微发抖。

    丁吉祥在她身边声提点:“今日殿下大概有些浮躁,三娘子不能由着殿下胡闹,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

    李桑桑听着,步子越迈越,心里在打鼓。

    还没进去,里头传来一道声音:“丁吉祥你下去。”

    临下去时,丁吉祥对李桑桑笑了一下,李桑桑琢磨着他的笑意,总觉得是“自求多福”的意思。

    怎么回事?

    吃个螃蟹宴,高桓都能把自己兴致吃起来?

    她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高桓让人带她过来是干聊天的。

    李桑桑走了进去,看见高桓双撑着竹榻,没什么样子地在穿鞋,见李桑桑进来,他不耐烦去穿,趿拉着鞋子向她走过来,雪白的缎袜压着乌黑的靴子,看上去优哉游哉。

    并没有被“兴致”所折磨的模样。

    直到他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

    有些发烫。

    将李桑桑上的冰冷融化了一些。

    高桓将她拉到榻边,许是脚上没有踩稳,一下子倒了上去。李桑桑快摔倒时,被他顺捞了起来。

    他坐好,将李桑桑从后抱在腿上。

    从一些显而易见的迹象上,李桑桑确定了,他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李桑桑分辨不清,今日的高桓究竟是兴致很好,还是心情很好,或者,都很好。

    莫名地,多了些缠绵,李桑桑在某些时候呜咽挣扎起来,眼眸含着一池秋水,也用力扣住锦衾上的刺绣,高桓一遍遍地将她的压下去,五指粗糙着磨砺着她的指缝。

    依旧是没有到最后一步,李桑桑想,或许是为了让她嫁人的时候还做一个黄花大闺女。

    不过李桑桑忍不住发笑,这样自欺欺人也是没意思极了。

    高桓将污了的衣裳团了一团,他的指尖碰了碰李

    桑桑瓷白的臂,李桑桑一瑟缩。

    她有些没力气,睁大了眼睛看高桓,这才刚就要

    高桓耳根微妙地红了一红,面上却是八风不动。

    他声音慵懒,命令道:“。”

    李桑桑将给了他,但他只是将李桑桑的抬起,然后用衣裳擦拭着她的指尖。

    擦了一下,衣裳太大有些绊绊脚,高桓:“帕子。”

    李桑桑傻愣愣地在榻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找到了帕子。

    高桓从她中将帕子缓慢地抽走。

    他盯着她,将帕子一点一点地握在掌心。他俯视着李桑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有时近一些有时远一些,他的目光在李桑桑唇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低头,慢慢地用帕子给李桑桑擦身。

    李桑桑看着他低头,心里堵得发慌。

    这是在做什么?

    她情愿高桓对她冷声冷语,做玩物若是习惯了温情,今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伸从高桓心拽出了帕子,有些生硬地:“不用了,反正都脏了。”

    高桓抬头,本来懒洋洋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李桑桑一怔,才发现她似乎错了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凉亭里,高檀摘了一朵金菊,放在中端详良久,边上宫女低着腰道:“姚五娘进去有一会儿了,竹轩那边,丁吉祥在门口站着。”

    她们并不知道,丁吉祥其后悄悄送走了姚五娘,而姚五娘自觉丢脸,正在伤心,怕面上挂了样子,于是躲在假山里去了。

    高檀笑得妩媚:“大戏来喽。”

    她站起来,扶了扶金钗:“叫上夫人娘子们,一同看看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