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放先生的话， 我今日算是见到了， 仲达果然慧眼如炬。”经司马懿这一提点， 司马朗转而再将目光往下眺望而去时，已有另一番心境。

    “大哥觉得曹家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

    早在之前，司马懿已经将各诸侯势力版图， 印刻在了脑海中，该走什么路线，他大致有了数， 就是不知曹瞒还能支撑多久，而未来的继承人，以他现在的年纪，不定能暗中插上一手。

    “下一步征徐州吗？”那可是还有个面子在， 吕布不死其心难安。

    “袁术、袁绍， 比之如何？”

    “袁术拥大半个南方，夺其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而袁绍与公孙瓒相斗谋下幽州，现已有四州郡之力，四世三公人才更是人才蜂拥而至，似乎袁术只要不放傻， 是最大的竞争力。”

    “最没竞争力便是他了， 重利而轻大义，目光太浅显， 我们还可以再等等！”

    朝堂之上

    曹瞒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合，殿中主次两极分明， 曹家自是以曹瞒领头，汉臣则是刚释放董承与崔琰毕，恭毕敬站在最前面。

    到是那边气势汹汹，他们这处除了少部分议论纷纷，其余人则沉默不语。

    最尴尬莫过于刘协了，他本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哪知曹瞒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得已朝董承递着眼色。

    “听闻玉玺流落在外，现于孙坚手中。”

    董承只能往前一站，赶紧把这群人支使出去，他就不信现今局势未定，曹瞒好意思坐在许都。

    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好好谋划一下，为后面做好准备，不由瞥了一眼荀彧，正好试探试探一下他站哪一队，曹瞒出外仗，坐镇许都的便只能是他了。

    曹瞒挑了挑眉，真是不怎么安分哪！

    孙坚不久将死，其子孙策用玉玺换回自己的旧部，杀往江东，奠定后来东吴的基础，至于袁术却称了帝，这明显是在刘协的脸，而她又支持刘协，自然是不能留下袁术，不然物还以稀为贵，皇帝多了就不值钱了，也就是曹瞒不去，也得去，去，还是要去！

    她一走，这才刚平静不久的许都，最主要矛头便会直指荀彧。

    或许这一刻，曹瞒算是明白了，荀彧未何非要往火坑里跳，有曹操的影响，以及她自己一部分的影响，同时在加持着他的理念。

    董承明显就是为了将曹瞒引出来，这更是为了得到喘息机会，所有汉臣的心声。

    “不是所有得到玉玺的人都是陛下，但玉玺是国君的象征，自然不可流落在外，待查明臣愿起兵讨伐。”

    “那到是多谢曹爱卿了！”曹瞒一答应，刘协也是松了口气。

    朝会一散，出了大殿，曹瞒才发现郭嘉竟然也在，‘祭酒’不是属于她靡下的臣子，来不来这都无所谓。

    “奉孝！”

    而落在后面的荀彧也是正要开口叫住曹瞒，商量一下出兵的事情。

    曹瞒一喊，他自是也看到了郭嘉，眼中尽是无奈，竟是关心到这个程度了，她的身后不再有人，在这朝堂之上为她话，郭嘉却是来了。

    晚了那么一步，荀彧终是没有叫出口，而在他的身边，已经围拢了一群阿谀奉承的人，和与之并肩远去的两人，对比鲜明。

    曹瞒见郭嘉时不时往后看一眼，想起那个人，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奉孝在看什么？”

    郭嘉一顿，她是真没发现，还是不知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已经帮了那么多次，这次是荀彧自己推了过来，他解决内忧，他搞定外患，很公平！

    “袁绍派人送来一句话，他对职位并不满意，更不会去屈居人下。”

    “屈居人下！”曹瞒诧异，“本初，他什么事都要和我争上一争，少时玩闹，他一直被坑，到是那点愁那点怨，却是记了这么久，现在地盘大了，难道不应该被坑的更惨，他这话是对我的，大将军的名头还是给他吧！三公的空位中就选司空了！”

    此时的曹瞒还不清楚，对于这些话，她地是那么自然，那些记忆中的往事，不再是别人的故事。

    郭嘉却是像模像样地朝曹瞒一拜，喊道：“曹司空。”

    曹瞒笑地略显苦涩，他藏地太深，连郭嘉也是未曾看出端倪，只是没想到已经是司空了，她的位置越高，时间就越少。

    “嗯，奉孝今日怎么来上朝了？”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

    郭嘉以为曹瞒应该会明白，但显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原本的并肩同行，郭嘉一停，曹瞒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当郭嘉转身与她面对面时，曹瞒便清楚她之前的问话，自以为只是和问‘今天你吃饭了没’，一样的平常慰问，现在……

    “嘉，忧心司空！”

    “忧…心，我！”

    不是应该她忧心郭嘉吗？目前的局势，本身就是她布置地一张网，她退一步，便会有人经不住诱惑，往前走一步。

    “时局不明，文若身处泥塘，尚且不能自救，更何况已是敌人，司空背后不能没有人背后迎敌。”

    背后迎敌，是为了避免腹背受敌，荀彧在暗，郭嘉在明，难道不该是郭嘉正面攻敌。

    “谢谢！”她也只能一声谢谢，他们都有各自的做法，有人含蓄，有人直接。

    原本郭嘉酝酿了好久要出来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噎了回去。

    “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这些。”

    “我知道，一直都很清楚。”曹操清楚，她也清楚。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只是怕还不起。”所以提起声谢谢，她还的是曹操的责任，而非她自己所受的情谊。

    还不起，郭嘉见曹瞒又在那纠结，也是头痛，“心甘情愿，若是司空觉得歉疚，功成之时，愿共享这太平盛世，故人犹在。”

    功成，共享，故人，多么渺茫。

    郭嘉想的却是，以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保护不了，主伤将责，曹瞒的犹豫在郭嘉眼中，“连这些也不行吗？”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好！”活的再久一点。

    郭嘉不会知道，曹瞒为了这句承诺，该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