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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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有此理!”铁无双大弟子,雷霆剑裘奕怒喝。

    铁无双脸色阴沉,眼角嘴角都下垂得厉害,顿时老态尽显。他制止弟子动,命人取来五十两银子,交与那癞头汉子。

    席间宾客一片哗然。

    余蔓不解其中关系,听张菁忿忿喷出一口鼻息,便悄声问她,“张姑娘,李大嘴是谁?”

    恶人谷她知道,江鱼长大的地方,这个李大嘴又是谁?

    张菁一愣,惊讶余蔓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李大嘴龟缩恶人谷十余年,铁姑娘长居移花宫,不知李大嘴,也在情理之中。

    “十大恶人中的‘不吃人头’李大嘴。”

    想必就是江鱼的恶人师父之一了,余蔓点点头,心下了然几分,不过仍有疑惑。

    “他为什么叫铁盟主,泰山大人?”

    张菁叹了口气,表情略显无奈,仿佛在“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

    她掩住嘴,凑到余蔓耳边,声音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因为,李大嘴是铁盟主的女婿,铁盟主就是李大嘴的丈人。”

    余蔓懵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外公膝下没有儿子,只有她娘一个女儿。

    李大嘴是铁无双的女婿,李大嘴姓李,她爹也姓李,难道李嘉树白面书生似的一个人,怎会有李大嘴这种诨号。

    “不吃人头是什么意思?”余蔓呢喃,声息若有若无。

    她有许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却挑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出口。

    张菁脸色微变,喉咙滚动,胃中反酸。但越是身心不适,反倒越想讲出来,就好像,明明胆子,怕鬼怕的要死,却非要抱团神神叨叨地将鬼故事。

    “姓李的吃人肉,他老婆,就是被他先杀后烹的。”

    李大嘴喜食人肉,杀人食之,只留下一颗人头,于是被冠以“不吃人头”的凶名。然而此人常常放言,自己名不副实,其实他连人头也吃。

    “死、死了?”余蔓喃喃自语。

    “嘘。”张菁扯了她一下,低声告诫,“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今天寿宴,不宜多言。”

    余蔓脑中一阵嗡鸣,眼前荡起涟漪,久久不散。

    癞头汉子得了银子,放下竹竿,欢欢喜喜地走了。山庄弟子一拥而上,七八脚地将幡布卷成一团,一根两指粗的竹竿三个人抬,飞快运出礼堂。

    铁无双佝偻着背,沉默不语。裘奕与师弟对视,正要一唱一和地打圆场。

    突然,席间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燕南天的藏宝图真在铁盟主里?”

    一言掀起千层浪。

    裘奕双目圆瞪,怒极反笑,好似在“你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让诸位见笑了。”铁无双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老夫中没有藏宝图,信或不信,诸位随意。”

    他活了大半辈子,功成名就,家财万贯,才不稀罕什么秘密宝藏。

    “没人担心李大嘴吗?”角落有一少年,抱臂倚在墙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坏子样,“不定,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就在咱们中间,还自带了一盘人肉。”

    众宾客一听,觉得不无道理,人肉都敢吃的李大嘴,还有什么事不敢做。霎时间,不少人变了脸色,反酸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那少年懒洋洋的,脸颊上有一道很长很明显的伤疤,这道伤疤并没有人让他变得丑陋,反而为他俊美的外表附上了一层动人心魄的魔力。

    他歪嘴笑,正要再冒几斤坏水,忽然对上一双眼睛,心头莫名掀起一阵悸动。

    这个人,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目光越过两桌客人,花无缺定定看着那吊儿郎当的少年,“你可是江鱼?”

    他没见过江鱼,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江鱼。

    “你是谁?”少年挑眉反问。

    “我是花无缺。”

    “无缺公子竟然认得我。”少年故作惊讶,一脸戏谑,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

    花无缺笑了笑,感叹道:“我认识你许多年了。”

    少年诧异,“我们以前见过?”

    难道花无缺去过恶人谷?不可能。

    花无缺敛容,眼神变冷,“江鱼,与我一战。”

    “哈?”少年愣住,眼睁睁看着花无缺走过来,觉得十分可笑。

    他与花无缺素未谋面,何来仇怨?就算有,提醒他一下总可以吧。

    “铁姑娘!”张菁惊呼。

    花无缺脚下一顿,急转身,疾风一般冲到余蔓跟前。男女不同席,花无缺被安排和顾人玉一桌,余蔓和张菁、慕容九一桌。

    余蔓眼前一黑,软软倒下,她伏在地上,纤瘦的背脊起伏得厉害,张菁吓了一跳,想扶她,却又一时无措,不知该从何处下。

    “萍姐姐,你哪里不舒服?”最后一步冲刺,花无缺顾不上轻重,咚一声膝盖着地,动作轻柔地把余蔓翻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余蔓虚弱地喘着气,在花无缺华丽略靠了靠,便猛地仰面向下伏倒,掩嘴作呕。侍者见状,立即递上铜盂,不过,余蔓只是干呕,反应并不强烈。

    “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有人议论。

    张菁摇头,“她没吃东西,就喝了两口茶,还是热的。”

    女侠这桌大家都很矜持,菜上齐了,却迟迟无人动筷。

    山庄管家请花无缺将余蔓带至客房休养,并找来常驻山庄的医师,为余蔓诊治。

    医师切了半天脉,“没有大碍,静养即可,服些安神汤药更佳。”

    余蔓躺在床上,时醒时睡,花无缺立在床前深深望着她,满面忧色。

    医师走了,管家去支使厨房煮安神汤,义气跟来,陪在一旁的张菁和顾人玉也打算离开。

    “花公子,让铁姑娘”

    张菁招呼花无缺一起走,别留在这里打扰余蔓静养。

    顾人玉一把拉住张菁的衣袖,将人拖出客房,走出很远才松开。

    “好呀,顾妹,你长胆子了。”张菁掐腰,眼里冒火。

    顾人玉红着脸,“人家花公子要照顾铁姑娘,你别捣乱。”

    方才,他行为出格,张菁恐怕不会与他善罢甘休,不过,他不后悔。

    张菁一愣,回过味来。可是,承认顾人玉做得对,就等于承认自己没眼色。

    “顾二少,就你最灵。”她斜睨着顾人玉,冷冷嘲弄,“还帮别人搭桥?抓紧你自己的红线吧,别飞了。”

    余蔓的情绪很不稳定,眼睛总是闭上了又艰难地睁开。

    花无缺伸,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俯身凑到她耳边。

    “睡吧。”

    余蔓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花无缺用一条帕盖在余蔓的眼睛上,又放下半面床帐,坐在床沿默默地守着她。入夜,他展开折扇,听声辩位打蚊子。

    余蔓醒来,睁眼一片昏黑,感觉有个人坐在她身边,轻轻扇扇子,“无缺?”

    “萍姐姐你醒了。”花无缺一收折扇,跑去点了根蜡烛。

    余蔓支撑着坐起来,向窗外张望,“咱们这是在哪儿?”

    “还在潇湘山庄。”花无缺端着一只碗回来,“来,把这碗安神汤喝了。”

    余蔓看着碗里的绿药汤,一脸抗拒地摇头,“不要。”

    花无缺也乐得纵着她,安神汤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喝就不喝吧。

    “你渴了吧,我去倒茶。”

    着,把药碗往床头一撂,又跑去倒茶。这期间,余蔓就坐在那儿发呆,直到花无缺把茶送过来。

    余蔓双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地喝茶,她低着头,脸埋得很低。花无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看得见那一滴滴地液体落入杯中。

    “萍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我还好”余蔓极力保持语调自然,但还是带了少许鼻音,“无缺你回去睡吧。”

    着,她把茶杯放在床沿上,便要背过身去。

    花无缺不等她转身,倾身牢牢将她抱住。

    “你可以不对我原因,但你不能背着我偷偷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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