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波斯来
波斯明教宝树王,常胜王欧塔涅斯。
这位长老想当余蔓的后爹,这在波斯明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谓人尽皆知。这些年,余蔓在波斯能过得还算滋润,除了她自己能力出众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欧塔涅斯的爱屋及乌。
这位长老爱慕纪晓芙,从含蓄地表达到热情如火地追求,对余蔓也极好。可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从来没见他自自话地认女儿,给自己封爹。
躬身行礼的余蔓反复咬着舌尖,心想,难道大长老换攻势了?发现正面难突破,就改从侧面用如山父爱发动她?
可要知道她是,不缺爹的。而且她娘谈不谈恋爱,跟谁谈恋爱,这种事,做女儿的怎好插嘴。
“不必多礼,安美伊丝。”欧塔涅斯亲切地扶了余蔓一把。
二人并肩离开会场。
“您怎么来了?”
她和张无忌走了,常胜王也走了,娘在波斯,可就一丁点倚仗也没有了。
“我来接你回去。”欧塔涅斯神采奕奕,连日来寻人未果的忧色,一扫而空,“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余蔓脸僵,但还是努力拉扯嘴角微笑,她艰难地吐出一句疑问,“一家人?”
这就,一家人了?
虽然她常常偷想,如果欧塔涅斯当她爹,应该挺不错的。可是她了不算,欧塔涅斯自己也不算,得她娘点头答应才行。
“嗯。”欧塔涅斯点头,不觉喜上眉梢,用一种“很荣幸与你分享”,还带有一丝丝得意的语气,低声对余蔓:“晓芙答应嫁给我了。”
“嘎?”余蔓一抽,抽出了鸟叫。
娘答应嫁给他了?真的假的?
看样子,是真的。不过,娘是自愿的吗?
“你走后,晓芙非常不安,我陪伴她安慰她,终于住进她心里。”
这些的时候,欧塔涅斯语调轻柔,喜悦的神态,像个得到月亮的孩子。当然,如果没有后面这句的话,余蔓会认为眼前这幅柔情美男子的画面很美好。
“早知如此,就该早派你出国。”欧塔涅斯看余蔓的眼神,微微透着遗憾,他叹道:“你娘啊,就是太关注你了,才看不见我的。”
余蔓张张嘴,鸟叫已经抽不出来了。
大长老追爱长跑,终得偿所愿,然后把他求爱艰辛的锅,反扣给了她?听听,这是人话?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这人跑到近处,停下来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余蔓和欧塔涅斯,喃喃一句,“真是”
余蔓见到那人,顿时目光一沉,没了好脸色。
“参见常胜王。”张无忌拱长揖。
他与教众今早刚到王盘山,闲来无事便在会场附近转转,想不到竟遇到了不悔妹妹和常胜王。常胜王驾临中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欧塔涅斯点头,淡淡应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认为张无忌和余蔓是一起的,便随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张无忌瞄了余蔓好几眼,声:“我与中土明教教众前来参加明日的王盘山演武大会。”
“中土明教”欧塔涅斯搓着下巴,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情,他扭头问余蔓,“安美伊丝,你们联系上了中土的明教?”
余蔓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跟张无忌有分歧,在中土,我与他分头行动。”
言外之意就是,她跟张无忌闹掰了,中土明教的事她不清楚。
“哦。”欧塔涅斯笑了笑,没有再问。
张无忌挠头,十分局促。他很想对余蔓些什么,可当着常胜王的面,又不好开口。
好在中土明教的人跟上来了,张无忌忙着介绍双方,缓解了尴尬。
“波斯明教,欧塔涅斯。”右放在心房,欧塔涅斯介绍自己,向中土明教一干人致意。
他以为余蔓和这些人不认识,于是指向余蔓,又道:“这是我的女儿,安美伊丝。”
突然安静,很安静。
张无忌不停地给余蔓使眼色,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余蔓并没有反驳欧塔涅斯的话。而其他人安静,则是因为他们看到教主的脸色,非常担心教主的眼珠脱眶。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余蔓有个波斯爹,不过是件挑挑眉毛就能过去的新鲜事而已。
明教起源于波斯,中土明教曾是波斯总教的分支,后来独立。不过,自主意识并不影响他们作为东道主,热情招待远到而来的客人。
同为明教,同拜圣火,怎会无话可。欧塔涅斯是波斯明教宝树王,精通教义,而杨逍和殷天正是中土明教钻研教义的佼佼者,三人讨论起来,旁人水平有限,插不上嘴,但听得津津有味。
在张无忌、杨逍等人的一致邀请下,余蔓和欧塔涅斯来到王盘山附近的一间民居。
起初,张无忌心里惴惴不安,时不时就要去看余蔓的脸色。余蔓被看烦了,冷冷瞪了他一眼,把脸扭到别处。后来见她始终无话,张无忌这才放下心来。
欧塔涅斯受邀做客,受得是中土明教的好意,余蔓可没那么扫兴,即便里面掺了个张无忌,这点风度她还是有的。
民居的东厢盖了两层,平常走商给伙计们用得,下面做饭厅,上面住人。
众人入坐后,从后厨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提着一只铜茶壶,抱着一摞碗。
余蔓没留意,只当是昭,直到张无忌把自己面前的那碗茶双推给余蔓,又抬向欧塔涅斯一指,对倒茶的姑娘温声:“珠儿,先给贵客。”
“是,是,是。”珠儿娇嗔地白了张无忌一眼,“你不,我怎么知道哪位是贵客。”
余蔓这才抬眼一掠,而后,她脸色仍是淡淡的,心下却是有些玩味。
什么珠儿,这不就是散了千蛛万毒的殷离么,张无忌认不出来也,那他日常眼瞎,其他人也认不出来?
殷野王不在,余蔓淡淡看了一眼殷天正,心道,女大十八变,殷离自离家,长大后她自己不,又有谁能认得出来呢。
不过话回来,至今没看见昭,许是不装丫鬟了。
欧塔涅斯与人闲谈,忽然伸入怀摩挲,掏出一封信,塞给余蔓。
“你娘写给你的。”
余蔓愣了愣,打开后正要展信,却犹豫了。她不想把心情露在脸上给人围观,于是起身出去,到背阴的山墙下深吸一口气,才将信展开。
不悔吾儿,见字如面
信上的话不多,一会儿就看完了,可是余蔓捧信纸,低眉垂目,半晌一动不动。
“不悔妹妹。”张无忌悄悄跟来,“纪姑姑在信上了什么?”
余蔓倚着山墙,微微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她将信纸随折了几折,往怀里一揣。
娘,不想继续蹉跎下去了,决定正视自己的心,与欧塔涅斯共度余生。娘叫她快些回去,不需要执行什么任务了,以后一家人过安稳日子。
余蔓看得出来,娘早有心动,接受欧塔涅斯的爱意不是被迫,也不勉强。可想到接受的契,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她这么没用,娘接受爱情的姿态,是不是也能更理直气壮。
张无忌嗫嚅片刻,“对不起,不悔妹妹。”
“滚蛋。”余蔓面无表情。
“昭走了。”
被你拆穿身份的第二天,昭不告而别。
“你想什么?”余蔓冷冷道。
昭走不走,关她什么事。
“我想她可能会与黛绮丝联系,便试着追踪她,但是目前还没有消息。”张无忌的声音越越。
“能怎样?”余蔓嘲弄,她现在觉得张无忌很可笑,“追到了,把人请上光明顶喝茶吗?”
“不悔妹妹,我对不起你,我做错了事,想尽力补救。”
余蔓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陆续收起了许多情绪。她缓缓开口,“人都会做错事”
张无忌眼里骤然升起希望,“不悔妹妹,你能原谅我吗?”
“也许你以后会改正这个错误”
“我能改,我能。”张无忌奋力点头。
“你会改正很多缺点,养成很多优点,你会成为成熟的、优秀的男人。”余蔓的眼神透着一丝奇异,忽而审视张无忌,忽而又变得悠远,不知在看向何方,“但我不会原谅,我还是讨厌你,讨厌你那时对我的伤害,对我的偏见,讨厌你浑浊的大脑,还有歪掉的屁股,讨厌你的不知所谓,无情无耻。”
我不会原谅你,哪怕,你已经不是那样的人了。
“你我就互相无视吧,拜托了。”
余蔓回到饭厅,正好听见欧塔涅斯对杨逍:“我的妻子是中土人,安美伊丝像她美丽的母亲。”
杨逍先笑后叹,“令嫒的波斯血统可真是一点也不显。”
这场面,这对话,余蔓猛吸一口气,心跳,可耻地加快了。
“不,没有血统。”欧塔涅斯摆,拍拍胸口,认真给杨逍解释,“我,是安美伊丝的现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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