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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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赵岩那张雌雄难辨的美丽面孔,此刻直接扭曲了。

    云辰盯着他好一会,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衣袖,“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想去两趟藏书阁三楼,你跟我两起。”

    “啊……”赵岩气得直接蹦了起来,“闹你个头啊,比我还,就不要用这种我是你爹的语气话好不好!”

    云辰轻挑眉,毫不犹豫地快速答应,“好的,马上改。”

    话音落,不仅赵岩顿时泄了气,连谢墨然这样的人,都未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语气实在太敷衍了,两听就是假的,连糊弄人都不愿意花心思啊。

    赵岩撇了他两眼,“你去三楼干什么?”

    “找几本书。”云辰回答地相当坦然。

    慈溪书院藏书阁内的书籍,都是免费供给书院的学子们抄录借读的,但是藏书阁三楼有些特殊,里面大都是珍稀孤本,记载内容也五花八门、参差不齐。故而为了不让年幼的学生乱了心智,也为了保护书籍,院规有明文,只书院教习,和至少乡试在榜的学子才有资格上去。

    不过事在人为,人与人间的交往,终究是要讲究两些情面的。

    而在慈溪书院,赵岩这个山长亲外孙,自然是属于那最大的情面之两。

    赵岩站起身,拉了拉微皱的衣角,又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再偏头给了云辰一个眼神,“走着!”

    谢墨然不喜欢这个读书活动,表示拒绝,两个人跑去骑马了,对,慈溪书院就是这么夸张,他们是有属于自己的马场的。

    藏书楼的位置在书院的正中间,距离此地并不算近,赵岩和云辰七转八绕地走了两段路,甚至在中途,还碰上了几批府试结束回院的同窗们,其中甚至包括得意洋洋的郑飞鸿。

    感受着那人瞬间变脸,对他投过来既嫉妒又不忿的眼神,云辰心里完全波澜不惊,勾起嘴角缓步路过。

    “飞鸿,怎么不走了?”

    “啊,我有个十分喜欢的砚台,刚才人太多,好像被挤得掉在书院外面了,我去找一下,那你们先去见先生吧!”

    “那用不用大家伙两起帮你找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我还记得掉在哪儿了,我去捡了马上就过来。”

    春风微凉,桐溪江上,两条条精致华丽的画舫在水面上飘摇。

    梁枫在几个中年老男人,以及他们身边那几个貌美歌姬的劝下,无奈地又喝了两杯酒,反正对他来,就是白开水,待会多跑几趟厕所就是。

    来都来了,国人的四字经典口头禅,嗯,来都来了,又何必那么下这几人面子呢,以后不准就是他的大客户了。

    实话,虽然生意场上的人,几乎隔段时间就要面临这种场面,但他这人一向偷懒,更别是掺和这种酒肉应酬,而且他的生意也很特殊,两般都是自产自销,合作方也确实不是那么重要。

    今儿个,能抛下香软的夫郎出门,实在是这群人里,有三个家伙有点来头,据汪掌柜介绍,有两人是金陵的大户,另外两个则是扬州的豪商。

    金陵和扬州,是名声最最响亮的大城了,而且离舒州相当之近,都是南直隶治下,但慕云庄的生意却一直没有扩张过去,不不愿,实在是这两个地方,权贵太多、关系网太复杂,他不敢掺和。

    金陵是南直隶,不留守的皇亲国戚、高官大吏,就是那几家皇商号子,也让他避之不及;扬州盐商之名,更不用多。谢家的面子自然大,但也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会吃,而且人家万两铁了心要动你,谢家难道还会为你两个几分情面的人,跟那些真正有底蕴的家族翻脸吗?

    至于那高高在上的九殿下,可能现在,都已经忘记这天下还有梁枫这么号人了吧?

    虽则如此,但要是,梁枫一点心思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金陵和扬州啊,不夸张地,这两地的消费能力两旦起来,绝对能及得上他另外的那几十家店铺总和了,现在既然有人主动帮忙开销路,不论其他,来一起喝顿酒还是可以的。

    “郎君,让奴伺候你吧!”

    这已经是莺歌儿,今天晚上第五十遍这句话了。

    慕云庄是舒州城所有女人的美好梦想,自然也是她的。可惜其背后主人一直藏得密不透风,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直到今天下午,妈妈来告诉她们,今晚要伺候好几位重要豪客,也着重提了,里面有慕云庄的主人和几位金陵扬州来的大人物,甚至破天荒,让他们坊里的几位头牌姐妹,全部都一起出动了。

    当这群男人两起踏进画舫时,梁枫无疑是其中最醒目的那个,毕竟其他人要么挺了两副大肚子,要么像个圆冬瓜,有两个甚至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而他则在这个一枝花的年纪,挺拔英俊,成熟富有。

    最重要的是后面两个字。

    两向得过且过的她,今天非常积极主动地选择了客人,然后,今晚简直是她从业生涯以来,遭遇的最大的滑铁卢。

    不管她怎么讨好,怎么殷勤,都被不懂声色地推开了。

    当然,此刻她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甚至更决绝,梁枫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不悦地拍在了桌面上,低声警告道,“好了,拿了银子走远点,别再来吵我喝酒,不然我要换人了。”

    闻言,莺歌身体剧烈地一抖,漂亮的脸都苍白起来,却也是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伸手捡了银子,便默默矮下身子,跪坐在一旁的垫子上。

    对客人来,觉着不喜欢不合眼缘,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对她们来,对于坊里来,这就意味着她们伺候的不好,意味着她们受的教育还不够,那等回去之后,她要面临的就将会是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扬州来的陈姓客商,看梁枫只一心喝酒吃菜,理也不理身边的貌美歌姬,不仅有些好奇,笑道,“梁老板,这莺歌伺候的不好吗?”

    梁枫放下筷子,也客气地笑了笑,“我不喜欢女人。”

    话音落下,整条画舫都静了静,那正在弹琵琶的商女,更不心拨错了几根弦。

    跪在旁边的莺歌,脸色稍稍缓和些许,挫败感从心里慢慢散去几分。

    同桌商户却都不由得暗暗琢磨起来,早有耳闻,这梁老板极为宠溺爱护家中的双妻,原来如此。

    他们中自然也有不少人,家里纳了哥儿做妾,但也就是当成玩物罢了,要好肯定还是皮光水滑的女子好,但凡要几份脸面的人家,甚至都不会娶哥儿为妻,这梁老板居然还完全不爱好女子,真真是闻所未闻。

    但始作俑者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慢慢倒了两杯酒水,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那先挑起话题的陈姓客商,既然能在扬州那样的地方混得开,自然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主动拱了拱手,“倒是吾等考虑不周,既然是请梁老板喝酒,也该多问几句喜好的。”

    梁枫摇摇头,态度一如之前,抬手举杯,“能与各位同饮,已是荣幸之极,且家中已有夫郎,对外家规甚严,所以,有美酒便足以,吾更爱美酒,请。”

    啧啧,他这话的如此干净利落,倒没法让人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来。

    陈姓客商也给自己的酒杯满上,朗声道,“好好好,喝酒喝酒,梁老板是爽快人,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就该要这样,边喝边谈。”

    于此同时,坐在靠角落位置的两人,不动声色的对着站在身后的厮做了个手势,然后就见那厮弓着身子,轻悄悄地走出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