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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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逸群了个喷嚏,?感觉有什么人像在念叨自己,跟他话的药材经销商老徐放下手中的药材,“感冒了?”

    “没有。”朱逸群摇了摇头,?“您看今年的药材质量怎么样?”

    “还行。”老徐应了一声,?“什么时候交货?”

    “七天之内。”

    “要都是这样的品质的话,?我给我这个数。”两人是在老徐的门店里的,?时常会有人进出,?老徐拿出搁在一旁的毛巾盖在两人手上,给了朱逸群一个数字。

    “不行,得这个数。”朱逸群摇了摇头。

    “今年的行情一般啊,这个数,?不能再多了。”

    “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要是外行人看这两男人手藏在毛巾里头,?嘴上讲着价,八成会觉得这两是精神病。

    两人讨价还价完了之后,?握手为定,?“你得保证,拿来的药材必须都是这样的品质,?不能以次充好。”

    “咱们俩个又不是第一天合作,我的人品您还不了解吗?”

    朱逸群拿出合同,“签一下。”

    “签一下。”两人签好了合同,?对方付了定金,?交易达成。

    朱逸群从他那里出来,无论来省城多少次,他都觉得城里吵闹。

    车太多,人太多,声音太杂乱,让人莫名的烦燥。

    他上了车,?车上人多得像挤豆包一样,他在人缝中挤到了车中间就再也挤不动了。

    一个跟在他身后穿黑衣服的个子,见他挤不动了还在继续挤,好像能从人缝中钻过去一样。

    “让一让!让一让!”个子到底是灵活,贴着朱逸群钻了过去。

    “回来。”朱逸群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东西还我再走。”

    “你啥呢?”

    “把我的东西还我再走。”他扯着个子的领子让他整个人转了个个儿。

    “大哥,你有病吧。”个子一边一边往朱逸群这儿靠近,伸手要推朱逸群。

    朱逸群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使劲儿一拧,从他手里夺下来一个刀片儿,要不是朱逸群反应快,让个子的手碰到他,最少是个血口子,要是个子手黑点儿奔他脖子去了,他有可能交待在这里。

    “大哥!大哥!我认栽,大哥!”个子一边一边用能活动的手拿出一个信封还给朱逸群。

    周围的群众一见这场面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遇上扒手了,这年月扒手太多了,各个都能嚣张,被抓到了从偷变抢不,人、捅人啥事儿都干得出来,而且都是团伙作案。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唯一的共同点是向后躲,挤得水泄不通的公交车,竟然在朱逸群跟偷周围形成了一片无人区。

    朱逸群接过信封,眼睛往周围扫了一下,有几个人要往这边儿挤,有人看样子已经要掏家伙了。

    公交车司机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二话没靠边停车,把前后门都开了。

    公交车上的人如蒙大赦,下饺子似的往车下跑,这种事不跑难道还往跟前凑吗?

    车里只剩下了朱逸群,偷,那几个可疑的人和司机。

    “我,差不多得了。”司机劝了一句。

    “我们是跟着曾哥混的,山炮赶紧放人!把钱交出来滚蛋!”穿白色半袖的高胖男人大吼了一声。

    一听曾哥司机把自己这边的门开了,快步下了车。

    “我要是不放呢?”

    “不放弄死你!”几个人拿出了家伙围了过来。

    朱逸群把手里的偷往他们身上一扔,顺着敞开的车门就跳了下去,跑进了人潮之中。

    开玩笑,他手里又没家伙,五个拿着武器的壮汉围过来,傻子才不跑。

    他在前面跑,后面这几个人拿着武器追,周围的人都是反应极快地躲开,没有一个人想要过去帮忙的。

    朱逸群虽对这里一点儿都不熟,但他知道往人多的地方跑,七拐八拐的,在人群的掩护下跑了。

    他回头看看追兵,一个都没有……

    再看周围的环境,嗯,他迷路了。

    本来他对省城的了解就仅限于从四棵树站下车,从公交车去老徐那里,再坐公交车原路返回。

    现在完全处于他的盲区了。

    他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找了家面馆吃了顿面条儿,跟老板一问,老板出个街路名儿,嗯,没听过。

    “老板,有电话吗?”

    “两毛钱,仅限市内,你号我拨。”老板道。

    “好。”他拿出两毛钱交给了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簿翻到在省城的战友的电话。

    半个时后,一辆自行车停在了面馆旁边,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进了面馆,“你子是不是钱包让人偷了,让我过来赎人?”

    来人姓张,是朱逸群当年的排长,前年才退伍,退伍后进了机关当干部。

    他跟朱逸群当年的关系就极好,工作定下来了之后,给朱逸群写过信,留下过联系方式。

    “呵,我还真遇上偷了。现在省城偷这么多吗?”不光是偷多,而且嚣张极了,民众也是能躲就躲,偷这种老鼠过街人人喊的东西,竟然没人敢惹。

    “现在不光偷多,车匪路霸也多,大案也多。”马排长坐了下来,“我的自行车都让人偷三回了,现在都敢买新自行车了,只敢用二手的。不提这个了,你来省城干嘛来了?找我?”

    朱逸群笑了笑,“你别当了个官儿就觉得人人都是找你办事的,我找你是想让你给我指个路,从这儿往车站咋走?”

    “从这儿往车站得倒两次车,你不是没带行李吗?我骑自行车驮你过去。”

    马排长驮着朱逸群骑了有一个时才到长途汽车站,朱逸群请他在车站旁的吃店吃了顿饭。

    车站旁更乱,两人吃饭的工夫,已经看见两次偷偷东西了,周围的人看见也不敢话。

    还有人见到落单的人就过去问要不要找工作的,落单的人多数捂着行李快跑,但也有跟着走的。

    “现在治安这样儿,就没人管一管?”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兵的了,不管这些事儿。”马排长叹了口气,对于现在的社会乱象也是颇为不满,“我听人可能要严。”

    “又严?”

    “这次的力度会更大。”

    他着,朱逸群当故事听着,再怎么严也不到靠山屯。

    不这个话题,两人又交换了一下近况,马排长交游比朱逸群广,他当年不光给朱逸群寄了信,给好几个人都寄了信,跟这些人一直没断了往来。

    对当年的人的近况都很了解,朱逸群听他讲述这些年战友们身上发生的事儿,颇为唏嘘,不同于拒绝了分配的朱逸群。

    他们绝大多数分配了工作,有人做了工人,有人进了机关,普遍轨迹都差不多。

    退伍,工作,结婚,生子……

    两人出了吃店,朱逸群婉拒了马排长的婉留,进了售票大厅买票。

    忽然一个姑娘往他这边跑,一把抓住了他,“四叔!”

    朱逸群愣了一下,这姑娘岁数不大,长得眉清目秀的,颇有些眼熟,“赵玲?”

    赵玲看见他就哭了,“四叔!你咋在这儿啊?吓死我了!有人跟着我!”

    朱逸群往赵玲的身后看,有两个看起来就流里流气的流氓在看见赵玲找着了个壮汉之后,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

    “我妈病了正在住院,我爸让我回家取钱”

    “你上高中了吧?”今天是周三。

    “我不算念了。”赵玲低下了头,“我妈得了尿毒症,家里的钱全掏空了,考上了也读不起。”

    赵玲儿家里过得相当不错,是村里第一家搬到县城并在县城安稳呆下去的。

    谁能想到他家竟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呢。

    赵玲儿还没来得及买票,朱逸群去了售票口帮她买了同一趟车的票。

    一路上赵玲都很沉默,朱逸群没有细问她家的情况,家底再怎么“厚”,遇见了尿毒症这样的病,也是承受不起的。

    他甚至没有劝赵玲继续读书。

    两人在县城下了车,赵玲自己回了家,通往靠山屯的公交车隔两天一辆,今天没车,朱逸群去了马宏生家。

    马宏生对赵玲家的事儿显然更清楚,“她妈那病没个治,省城的大夫了,她这个病想要彻底治好只有换个腰子(肾),最少得两万块钱,再不然就是透析,透析也活不了几年,他家的马都卖了。”

    “要我她妈不应该再治了,得给儿女留点儿钱,再治也是人财两空。”丁桂兰道,不是她残酷冷血,而是尿毒症根本治不好。

    “话是这么,轮到谁身上都得治,没钱了再呗。”马宏生道,“要赵玲这孩子可惜了,学习成绩不错。”

    这种事旁人再怎么议论也不过是些“闲谈”,议论完就闭灯睡觉了。

    第二天马宏生刚要拉朱逸群回靠山屯,就见赵玲骑着自行车驮着妹妹来了。

    “四叔!宏生叔!你们要回屯子捎上我们俩个呗!”赵玲眼睛又红又肿的。

    “你俩回屯子干啥?”

    “家里没钱了,我爸让我回屯子让我五大爷那里取钱去。”

    赵老五啊?

    马宏生和朱逸群对视一眼,心知这两丫头怕是要白跑一趟,但有啥法子呢?这种时候就是要能借钱的人都借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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