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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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花回来了,?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事,如同陈年的尘土一样,被重新掀了起来。

    村里人看向朱逸贵一家人的眼神,?就多了些玩味,?当年的事到底是朱逸贵管不住自己的□□跟高云搅到了一起,毁了王大酒包一家子。

    时间是会冲淡一切的,村里人早忘了王大酒包的无赖,只记得王家的三个孩子都很好,?要是没有当年的事,三个孩子长起来了,王家未必不能翻身。

    可惜,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

    有些好事之徒比如马五姑,?在跟王花聊天的时候故意问她,?“花儿啊,这回回家,不算走了啊?”

    “不走了,?房子都买了,?走啥啊。”王花买得是村里的电工朱有斧家的房子。

    朱有斧自从干上收电费的活,?家里的光景一年比一年好,去年就盖了四间大砖房,?原来的草房就空置了起来。

    王花一要买,?他也没扳价,很痛快地把房子买给了他。

    他家因为经济条件好,?旧房子实际也是修过几次的,?房子里外都很新,很多笨重的家俱也没搬到新房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

    王花把炕扒了,?重新垒了一下烟囱,安了新锅,简单买了些生活用品,就把家搬过去了。

    安置完了家,她开始在村里到处零工,村里是活多零工少,她一天到晚的不闲着,自己家还养了些鸡,日子渐渐过起来了。

    眼看着是要重新扎根了。

    “跟姑,想不想再走一步?姑帮你琢磨琢磨。”

    “姑,我家带着两孩子呢,上哪儿找对孩子好的?要是找个跟我爸那样的人,还不如不找呢。”王花对男人和婚姻实际没什么期待,第一次嫁人纯粹是一是想要报答姑姑二是想有自己的家,不想再寄人篱下。

    “唉。”马五姑叹了口气,“起来你爸死得冤枉。”她瞅了眼朱逸贵家的方向,他家也在盖房子,听他们俩口子在外面工没少赚钱。

    至于工走得是谁得路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都是命。我早不寻思那些事了。”王花苦笑了一下,我一个寡妇,领着两孩子,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养大。”

    “跟姑,咱村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没有,咱村风气正,要有那样的人马村长也不能答应。”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面子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来,我收拾不死他。”

    “谢谢五姑,有您这句话就行。”王花对马五姑太了解了,自己向她求助,她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是会出来主持正义,但是主持完了不一定怎么在外添油加醋嚼舌根呢。

    王花过去是老实木讷,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再蠢也学会了自保之道。

    大丽家房子盖完了,装修也大部分结束了,村里人从头到尾参观了好几次。

    朱家的房子盖得不一般,有大客厅,有两间卧室,有老大的厨房和卫生间,地面不是砖的,是瓦亮瓦亮的瓷砖,窗户不是木头的,是铝合金的,窗户老大老大的了,好看得不得了。

    电视也是大的,足有21寸呢,大彩电!客厅还有大沙发!

    原来的黑白电视放到卧室去了,一家两台电视!

    家里还有大冰箱!屋里不烧炉子,是锅炉!

    虽然有些东西已经不是村里的首创了,但还是晃眼得很。

    农村人才不管什么风格,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大!新!闪亮!

    11月份,大丽家搬了家。

    搬家那天,大丽请朱家和马家两家人吃饭,当然也请了尚老师和学校里的老师们。

    按照习俗这些人有送东西的,也有直接随礼的。

    大丽全都收下,写在礼帐里,礼帐礼帐,将来都是要还的。

    朱逸群露了一手,炖了两只大鹅炖蘑菇,两只肘子酱完了切片上桌,酱炖三条三斤多沉的大鲤鱼,红烧排骨,拨丝地瓜。

    在这个季节少见的青菜在餐桌上也有,果仁波菜,东北大凉菜,凉菜里的黄瓜水灵灵的,一看就不是冻黄瓜。

    酒是朱逸群特意在公社买的,老酒坊里窖了三年的高梁酒和哈啤,孩子那一桌也各个有饮料。

    “大林子,你这黄瓜哪儿买的?”朱逸礼指着凉菜里的黄瓜问。

    “城里买的,我特意找认识人留的。”

    “这玩意儿可不好买,挺贵的吧?”

    “还行,就切里一根黄瓜。”朱逸群笑呵地道,“来!三哥,咱俩走一个!”

    “走一个!”

    媛媛在孩那一桌,端着饮料也有样儿学样,招呼这个走一个,那个走一个的,岁数的跟她一起玩,岁数大些的已经懂事的,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王凤笑呵地逗着她玩,“媛媛,这回有新屋子了,你住哪屋啊?”

    “我住我妈妈屋。”

    “你爸呢?”

    “他有自己屋了。”媛媛非常干脆地“抛弃”了爸爸,“女生跟女生一起住,男生跟男生一起住。”

    “你爸爸一个人住害怕咋办?”

    “让他自己给我生个哥哥呗。”媛媛对生哥哥姐姐这件事摇摆不定,昨天还在要生姐姐,今天又要生哥哥了。

    弟弟妹妹是坚决不要的!

    大人们都乐了,“男人不能生孩子啊。”

    “那就不生呗。”媛媛看得很开,反正她一个人挺开心的。

    大丽悄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有一种感觉,媛媛的弟弟或妹妹来了。

    虽然没有确定,在酒桌上她借口感冒了,一口酒都没有喝。

    朱逸贵在口沫横飞地着南方的事儿,“现在南方可不一样,家家户户盖房子,都带院套的,影壁啥的,家家都安太阳能热水器,我这回盖房子也想安,你嫂子不让,我们常年在外头,用不上。”

    “太阳能热水器在咱们这儿也没法使,冬天太冷。”马宏生跟着他一起唠,他俩都是去过南方的,颇有共同语言。

    杨凤兰听着朱逸贵吹牛,心里颇有些烦燥,来朱逸群家之前,她遇见王花了,那丫头长大了,还带着两个孩子,瞅着她的眼神儿让人瘆得慌。

    人岁数越大越爱寻思过去的事儿,她现在晚上睡不着,时常想起当年的事儿。

    那么个大活人,瘫就瘫了,没就没了,她心里也藏着愧,可这愧时间久了,总会变的。

    她现在更多的是恨,恨高云破鞋,也恨王大酒包无赖,现在她开始怨恨王花,她为什么搬回来?还有王树,考政法大学什么意思?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回村盖房的时候,别人提起王树考政法大学时,看向她玩味的眼神。

    “大丽,你来。”她把马大丽叫到了旁边的空卧房,“你这房子盖得真不错。”

    “还行。”大丽笑了笑,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她心里非常知足。

    房子是全砖的,墙是水泥的,了一层腻子刷了大白,灯也不再是电灯泡而是灯棍,厨房也大,客厅也大,还有啥不满足的。

    她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眼界”也没那么宽,要是不嫁朱逸群,大丽估计就是满足地住着这样的房子一辈子,而不是躺着向前走,从草房到砖房到楼房到大平层……大别墅。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嫂,你家的房子我听没装修。”

    “简单抹一层灰能住就行了,我俩不常住,将来我家大柱儿结婚的时候再。”

    “我还寻思你们算留在南方呢。”

    “是有这个算,南方也不是那么好留的,我跟你哥就是两工的,挣不着啥大钱。”

    “哦。”听朱逸贵的口气,他们俩口子在外地简直是风生水起,随时要腾飞了。

    “那个……我来的时候看见王花了。”

    “嗯。”

    “听她男人死了,带着两孩子回来了?”

    “是。”

    “人家男方同意她带两个孩子回来啊?”

    “听她男方那边觉着这两孩子是累赘,巴不得她把孩子带回来。”

    “这样儿啊。”杨凤兰低头想了想,“有句话嫂子觉得不应该我,可这话不又不行。”

    “您。”

    “当年王家的事儿咱都清楚,我跟你哥常年不在家无所谓,你们常年在家的,不能不防着。”

    “有啥防着的,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这件事上,谁亏心谁自己知道。

    “嫂子在外地呆得时间长了,啥事儿都遇上过,就我们回来的前半个月,跟我们住邻居那家的两丫头,大的也就跟媛媛这么大,活拉就没了!两口子疯了一样的找愣是没找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毒着呢。”

    大丽乐了,“我也没得罪过谁。”

    “谁能知道别人咋想的呢。”杨凤兰道,“当年你跟大林子的事儿,不就是王树传的吗?”

    “你咋知道的?”

    “当时我就知道了,我就是没。”是朱文驹妈跟她的,朱文驹时候嘴根本没有把门的,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住。“那么点儿孩,那么多心眼儿,他们王家的根子上就不正,你不怕他们暗地里恨你啊。”

    大丽知道她是在挑拨,最不希望王花留在村里的估计就是杨凤兰了,王花在村里,就算啥也不干,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冷笑了一下,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自己的娘家人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年纪寄人篱下,早早结婚生子,一辈子都毁了,现在竟然还不容人家,这心咋这么毒呢?

    “有啥恨不恨的,要恨谁也轮不上我?嫂子,我可听现在有网上追逃了,当年的事儿,可是经了官的,过年你们一家怕也难团圆吧?”

    杨凤兰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虽当年的事儿“过去了”,她娘家的兄弟理论上仍然是“逃犯”,只不过年长日久没人追究,除了头五年一直躲在外地,现在可是毫不避讳地回村过年。

    大丽啥意思?

    “嫂子,这世界上总是有报应两个字的。”

    大丽回了吃饭的客厅,耳边听见“咣”的一声,所有人顺着声音向外看,只见杨凤兰冷着脸冲了出去。

    “你二嫂咋地了?”朱大娘问她。

    “没事儿,想起来自己家的事儿了。”大丽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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