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A+A-

    这时,身后突然传出来声音,“唔——”

    是千千醒来了,她看到了顾琼枝站在书架前,有些奇怪。姐不该还是在睡觉吗?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去看床铺,床铺上是空的,千千这才赶紧站起来,姐都醒来了她还没起来,失职!

    转头又想,还是姐好,肯定是心疼我,见我睡着了也舍不得喊我起来。

    千千在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凑了过去。

    “姐。”

    她这一声算是把顾琼枝给喊醒了。

    顾琼枝哆嗦了下,转过脸来,瞧见了是千千这才放松下来。手捂着胸口,面色有些难看,“你可把我给吓住了。”

    顾琼枝软声同千千着话,“怎么醒了?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千千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浑身充满了精神,“不用的姐!我睡过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她完话后,才去看周围,“诶,这里跟姐的书房好像啊。”她“哇”地表示惊奇。不过她只站在顾琼枝的身边观察着,没走开,“就是多了张美人榻。也没有姐桌子上那些话本稿子。”

    千千话才一完,猛然就觉得不对劲。她下意识去看自己姐的脸色,姐已然变了脸。

    她的姐慢慢吞吞地开口,问她:“千千。”

    她,语气里没什么力气,像是看开了,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开。

    “如果你的丈夫发现你在写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话本,你丈夫会不会生气啊?”

    顾琼枝眼睫扑闪扑闪着,像是抖动着翅膀的蝴蝶在不安着。

    千千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否则她刚才也不会陡然变换了脸色。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试探着开口,“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有写过话本,更别我还没有自己的丈夫啊。”

    她在顾琼枝的目光里声音越越,最后都没什么声音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很红,但是姐应该会比她更红。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

    在顾琼枝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后,她就开始有些慌乱。

    她担心,裴辞要是看到了这些话本怎么办。如果没看到那还好,若是看到了还知道写的人就是她,那她岂不是要尴尬极了!

    顾琼枝一张脸红透了,额头上热得出了一层细汗。

    她在心中自暴自弃地想着,没事,裴辞是个将军,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还要带兵,怎么想都没什么时间去看这些东西的。

    不要慌,不要自己吓自己!

    顾琼枝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气,但实际上心里面有没有底,她也是不知道裴辞是不是知晓的。

    千千瞧见了姐头上有细汗,立马就要去给顾琼枝擦去,却被顾琼枝伸手制止。

    “千千,你帮我找找,这里有没有我写的话本。”顾琼枝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自己写的话本自己书房里是有的。千千一听,连忙好,急哄哄地就同顾琼枝一起翻找起来。

    两个人一人找一个书架子,顾琼枝弯着腰在书架的下面找。她写的话本都是放在下头的,怕府中突然来了客人去她书房去,这些话本都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她脑中胡思乱想之际,千千的声音突然响起。

    “姐!我找到了!这里有两本哩!”千千对着顾琼枝举起了手,她的手中拿着两本眼熟的话本,顾琼枝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了,只觉得自己一阵窒息。

    她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那两本,只想这会儿在房中寻一处地缝把自己给掩埋进去。

    “你是在哪儿找的啊?”顾琼枝嘴巴抿了几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千千指了指自己找到书的地方,“在那里头,不过里头只有两本,姐最后那一本也不知去了哪里。”

    顾琼枝一听,直接扑了过去,在那处犄角旮旯里好好寻找了许久,结果什么都没有。

    主仆两人又将这个书房都找了一遍,所有的书架格子还有柜子都看过了,一无所获。

    顾琼枝无力地躺在美人榻上喘气,千千坐在她的脚边,都是气喘吁吁。

    这最后的一本怎么就找不到呢!

    顾琼枝看着顶上的房梁就是想不通,她也不敢去想这书要是被裴辞看到了,对方的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她眼睛瞥到了外头,屋外的阳光暗淡了下来,天色有些黑了。

    顾琼枝伸伸腿,把腿上趴着的千千抖下来,“外头是要黑了吗?”

    姐不让她趴着,她就只好起来往屋外走去,门外秦柳氏已经不在了,守在门口的是另外两个浣洗娘。

    千千没推开门,只在门缝里看了眼。

    “姐,外头天有些黑了,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要用晚膳了。”她扒拉着门。

    顾琼枝了声“知道了”,就继续在美人榻上躺着了。

    顾琼枝躺着心中哇凉,总之就是很后悔,为什么要乘着风写裴辞,怎么自己写什么什么都能成!

    顾琼枝累了,又睡了过去。千千就呆在房间里头也不去外头了,专心致志陪着顾琼枝。

    而正在被顾琼枝心心念念着的话本此时正躺在一张桌案上,桌案的两边都坐了人。

    新郎官的衣裳没有换下来,艳红的颜色浓重,男人锋利的眉眼似乎都被染红,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男人胸口前佩戴着的红绣球被他捏住了丝带抓在了手里,到现在都没有松开把它放下。

    “主上。”裴辞对面的人悄悄抬头,见主上看着这册话本神色莫名,“主上?”他轻声呼唤裴辞。

    裴辞被他的声音扰乱的思绪,眉头有些不愉快地皱起来,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对面的谋士闭上了嘴巴,不敢再一个字。

    裴辞被断了思路,“吧,何事?”他的手搭在了那话本上面,手指在上头摩挲。

    谋士挺直了腰板,头抬着,眼睛却盯着桌案,不敢随意去乱看,“主上,是这样的。圣上下午去了江府主持大局。江副将被剥削了职位,这两年吃的苦几乎是白来一场,明日跟着大军一同出发,到了军营要从最底层开始重新爬。”

    “圣上体谅江将军的心,也顾全大局,之后的事情等到大军归来再。”

    谋士得清楚。

    裴辞不出声,谋士也不敢吭声。

    “江祁安还是太年轻了,吃的苦头不够多。”裴辞蓦然笑了,他的笑容很大,但是眼底没有笑意,眼角也没有纹路。

    皮笑肉不笑罢了。

    他把手中的话本拿起来,在眼前翻阅,姿态闲适。

    这本话本被男人翻出了毛边,显然是男人有经常在看。一页一页地翻阅过去,不定里头写的什么,都有些什么内容,男人都记得的是一清二楚。

    谋士吸了吸鼻子,应和道:“是啊,是啊。跟我们主子一比真的是差远了。”

    他这话一出口,心口就猛然一跳。这话没过脑子。

    裴辞拿眼角的余光去撇他,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话。”

    “不敢不敢!”谋士完就闭上嘴,屁都不敢放一个。

    “本将军也才比他大两岁,你意思是本将军很老?嗯?”裴辞将话本放下来,端正着姿态,直直地盯着他的谋士。谋士哪里敢什么,闷着头不吭声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能表示。

    没什么表示岂不就是默认了?

    这可不行!

    他一时间脑袋摇得飞快,仿佛不会头昏。

    裴辞见他不话,只摇头,心下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看了眼日头,太阳落了山,很快晚宴就要开始了。他今日午时去见顾琼枝已然是冲突了礼数,可一想到日后要同她一块儿生存,世人提到他或是提到她时,下意识想到的会是另一个人。

    这样的感觉和想法在他的胸膛之中乱撞,幅度很大,似乎随时随刻都能撞出他的胸膛来,来给另一个人看见。

    谋士刚到年龄,他就不高兴,他比夫人的年龄大了半轮,像是老牛吃嫩草似的。

    “行了。”裴辞出声断了手下的摇头。他手下伸手撑住了头,头昏眼花,身子都在晃动。

    “去了军营后,江祁安就交给你带着。你且好好磨练他一番,让他成长。”裴辞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在吩咐,“出了这事,江将军和神侯将军的关系会僵持下来,这个时候军心的稳定最为重要。两个将军是明事理的人物,哪怕是出了事都会为了大全考虑。但是他们手底下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你且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一点苗头都给本将军掐掉。大敌当前,窝里斗这事绝对不能出现。”

    谋士脑子清醒了,连忙应声,“是的,将军。”他声音铿锵有力,看不出来刚才脑子还昏昏沉沉。

    他精神抖擞地给将军出主意,“放心吧将军!我一定把事情都给办妥的!只要江祁安那子一来,看我不好好练练他,让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最后在裴辞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我刚才了什么?”裴辞声音毫无起伏。

    “不能窝里斗。”谋士抬眼极快地看他,向他保证,“我不会犯的。”他非常自信地保证。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