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搁这儿逗狗呢

A+A-

    作者有话要:  贺卻(que四声)

    柳云昭接到姜墨医生的电话后就赶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除了医生外,只有贺卻一个病人,足可见这个人有多重要特殊。

    透过玻璃,柳云昭可以清楚看见病房里的情况。

    长发的男子被捆缚在病床上,这些用来束缚他的绑带已经是用极其坚固的材料制成,但在他用力地挣扯下,却几乎要断裂掉。

    他现在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宽松的病服贴在结实有力的肌肉上,高大硬朗的身躯像头豹子一样挣扎着。

    痛苦被他内化挤压,向外爆炸时是恐怖的,没人敢接近他分毫。

    “身边有人的时候,贺卻先生会伤害其他人,所以我们不敢在病房里留人,但没有了其他人,贺卻先生就会转而伤害自己。”姜墨向柳云昭解释。

    又道,“忧雾姐,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进去,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需要,他不过我。”柳云昭推开门,刚刚还暴躁无比的男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墨见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贺修谨推荐柳云昭时他觉得言辞实在是夸张得很,现在看来,竟是所言不虚。

    贺卻眼尾湿红,看见柳云昭,泪珠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阳光从他的青丝流淌而过,将其染成了浅淡无害的褐色,他脸颊苍白,但薄唇却是红艳的,似乎是在引人亲吻。

    等到柳云昭靠近他,他发疯似地挣脱了绑带,然后抱住了她。

    “忧雾姐!”门口的姜墨看着满床满地的狼藉,心迅速提了起来。

    “声点。”柳云昭因为他急速提高的尖声皱眉。

    她提着贺卻的领子将他的脑袋扯远了些,“这么喜欢抱我?”

    “嗯……”贺卻闷哼一声,撒娇似地,双臂禁锢住她的腰就不肯放手。

    他再次蹭着她的脖颈,呼吸喷薄,有些热,又有些痒,“母亲,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他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

    柳云昭微愣,一米八.九的美男哭唧唧地唤她母亲,这让她心底实在是有些微妙。

    “忧雾姐,贺卻先生的母亲在他时候去世了。”姜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柳云昭不话,双手垂着,贺卻以为她生气了,“母亲为什么不抱我,是我惹您生气了吗?”

    柳云昭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咱们先坐下。”她将脑神经递质检测仪给他戴了上去。

    姜墨马上在隔壁房间利用仪器分析他的脑神经递质信号。

    贺卻眨巴眨巴眼,下意识地就要去扯检测仪的电线,却在听见柳云昭的喝止后缩回了手。

    这仪器线实在太多,他视线被挡了许多,柳云昭又不让他抱,不免有些委屈,眼眶又红了。

    一般情况下,柳云昭还是挺爱看美男哭的,但要是哭个没节制,那就宁当别论了。

    她烦躁地皱眉,话还没出口,姜墨就道,“柳姐,我需要贺卻先生的情绪更加激动些。”

    “怎么激动?”柳云昭询问,“要不我揍他一顿?”

    姜墨顿了一下,“贺先生犯病时行为与孩童无异,他既然将你当做了母亲,你可以试着和他玩些游戏。”

    “行。”柳云昭将桌上的空瓶子扔出了窗外,“贺卻,去捡回来。”

    看着监控的姜墨嘴角一抽。

    她搁这儿逗狗呢?!

    “忧雾姐……”他无比心累地按了按眉心,正要阻止她这么做,贺卻就翻出了窗外。

    男人身形矫健,沿着水管攀爬下去,将那空瓶子叼回了柳云昭面前。

    “母亲,我拿回来了!”他高兴地眼角眉梢皆是喜意,柳云昭觉得他要是有条尾巴,非得摇起来不可。

    仪器上的波动朝着姜墨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心中却莫名复杂,尤其是看见那个女人还奖励性地拍了拍贺卻的脑袋时,作为主治医师的他眼神就更奇怪了。

    “真是妈妈的好大儿。”柳云昭夸赞了一句,然后又把瓶子扔了出去,“贺卻。”

    她只叫了声名字,贺卻就迅速跳出了窗外。

    两人乐此不疲地完了许久,直到姜墨不需要了,柳云昭才让贺卻上床休息。

    “母亲不亲亲我吗?”贺卻乖乖地盖着被子,有些迷糊地问。

    柳云昭拍了拍他的脸,“睡觉,不要跟我提要求。”

    贺卻抿了抿唇,眼里划过一丝受伤,闷闷地答应,“知道了。”

    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真是乖得不像话,柳云昭捏了捏他的脸,“还挺听话的。”

    这时,贺卻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她,眸子里的稚嫩逐渐褪去,转而清明。

    “怎么了?”柳云昭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颊,“我捏疼你了?”

    贺卻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再黏黏糊糊地叫母亲。

    他又犯病了?

    贺卻想起之前在柳云昭面前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干脆继续撒谎。

    “乖啊。”柳云昭随口哄道。

    她话语轻软地过分,大概是真被他顺从的模样给取悦了,所以连笑意也像微风一样温柔。

    贺卻想起之前她像对狗一样对待自己,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自大,恶趣味,没有同情心的女人。

    却格外吸引人。

    她的温柔不是理所当然,而是赏赐,但也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贺卻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以至于犯病时自己对她的亲近竟然会影响到现在的他。

    他像是被她驯服了一样。

    “我先走了。”柳云昭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云昭偏头看他。

    “要、要抱。”他耳朵后面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在意识清醒下这句话,实在是过于羞耻。

    “乖宝宝,再见。”柳云昭抱了一下他,而后朝着门外走起,刚开门,就见贺修谨站在外面。

    “忧雾姐。”贺修谨向她问好。

    柳云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贺修谨走近贺卻的病房,“舅舅,在忧雾姐抱您之前,您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贺卻淡淡地看向他,柳云昭不在,他又恢复了一贯不近人情的样子,冷硬的脸淡漠疏离,不怒自威,“不用你多事。”他声音低沉。

    但他一向听话孝顺的侄儿却不肯翻篇,甚至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舅舅,你为什么骗忧雾姐?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贺卻沉默。

    贺修谨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那个人是那么优秀,任谁都会喜欢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一贯冷漠的舅舅,也会这么快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要跟他抢?

    秦阎是,贺卻也是,他极其亲近的人,一贯尊敬的人,都要抢走他的心上人。

    而且用着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根本不值一提。

    贺修谨眼里浓墨翻滚。

    人人都夸他长身玉立,公子翩翩,但只有从就被秦阎和贺卻压一头的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不甘。

    这次,他不会退让半分。

    ……

    寰宇制衣的办公室。

    酒井和树告诉柳云昭,秦阎重伤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柳云昭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将那份半真半假的消息传了出去。

    彼时,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酒井和树将消息告诉柳云昭后,在纸上写了什么,而后交给了那个人。

    男人拿着纸条离开了房间。

    “忧雾姐最近往医院走得很勤?”酒井和树重新看向柳云昭。

    “中将难道不是乐见其成?”

    有些事情不必多,酒井和树知道柳云昭是聪明人,要是她不够聪明,他也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她。

    “秦阎现在受伤,忧雾姐可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贺卻身上,以你的才智,就算是贺卻身患怪病,也能很快取信于他吧。”

    其实何止是很快,贺卻简直就是白给倒贴,巴不得黏上柳云昭。

    “酒井中将还真是相信我。”柳云昭微微一笑,等到他出了门,走到了桌边。

    他刚刚写纸条用的是一叠纸上的第一张,因为用力,下面的一张纸也带上了些许笔印,柳云昭用铅笔轻轻涂抹,印子就显现了出来。

    [久安区繁昌公寓]

    这是之前秦阎带着柳云昭去过的大楼,当时柳云昭还被破译组的人热情地招待过。

    柳云昭本能地感觉不太妙,她将纸张毁掉后,迅速赶往繁昌公寓,却正好在街上遇见破译组李旻一行人。

    “李旻,是我。”她摘下口罩让这几个人看清自己的面貌,才又戴了上去。

    “柳姐!”李旻声音因为着急有些破音,“你怎么在这里?”

    “追上来了。”旁边的一个女生压低了帽子,偷瞄不远处的一行人。

    现在街上的民众熙熙攘攘,酒井和树派来的人不敢大动作地抓人,但是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破译组的人员。

    “跟我来。”柳云昭带着他们熟门熟路地快速走过拐角和街道,跑了一段路后,翻墙爬窗进了一间房。

    “宝贝儿,快给我解开吧。”

    “你摸摸它,它想你想得都流泪了。”

    “怎么还是软的,你到底行不行,别浪费老娘时间。”

    各种露骨的声音传进门里。

    “这里是……?”李旻一行人有些尴尬,有的脸甚至已经羞红了。

    “魅色。”柳云昭将门上了锁,“怎么,秦阎没告诉你们我之前在这做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