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您不会都忘了吧
特意与她提到潜在威胁,她只是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计”,直到看到沐冠英气势冲冲地走出来,他才明白妙计是什么。
但沐庆施是沐冠英的亲生父亲,若他听信那边谗言,对惜月岂不是更加不利。
不,他这么疼爱惜月,应当不会倒戈。
他一脸冷漠下藏着无数纠结牵挂,那边回去的两人倒十分平常。
备受担心的人心情还算不错,甚至还在开导生闷气的沐冠英,“哥,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那些事的确很槽心,但昨晚吐完槽后她心中最后一点委屈也消失殆尽,以后两方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对方再犯贱,她就只好斩草除根。
沐冠英还黑着脸,怎么都愤愤不平。
自己在外这么多年,费劲心力拼,就是想让妹妹和家里过得更好,但他们居然如此对待沐惜月。
怒气从昨晚就开始累积,格外漫长的道路增加了他的愤怒值。
听闻他做了高级将领现在刚回家,李氏早早等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她一家子正在为沐子安的读书钱发愁。
前阵子他考上秀才,只顾着热闹和到处炫耀,临了才发现家中积蓄全无,甚至连他读书的钱都凑不出来。
正急的团团转,上天就派下这么个救星。
他做将领,想必月俸不少,一个月的月俸交了学费还绰绰有余。
如意算盘得乒乓响,李氏面上的笑愈发谄媚。
沐冠英刚走近便看到一脸献媚的李氏,不着痕迹地皱眉。
对方却已经迎了上来,为他推开木栅门,笑着把他往里带,“冠英啊,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真是盼星星盼月亮。”
“劳您挂心。”他一边冷冷回,一边抬眼扫视这个许久不回来的家,破败不堪。
沐庆施在外劳作,沐子安在和没考上的同期喝酒吹牛,家中只有李氏一人,她用袖子擦擦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忙招呼着,“快坐快坐。”
“不要紧,我就是回来看看父亲,看完就走了。”一想到眼前人苛待沐惜月,他就恨不能一剑下去,生生忍住出离愤怒。
李氏眼光一暗,马上走出去,“等着。”
越过沐惜月时只狠狠剜了她一眼。
疾走到田里,她一把抓住沐庆施劳作的手腕,“还在这儿干嘛?你大儿子回来了!”
“冠英?”他眼睛微微一亮,随后又黯淡,“他回来又怎样,能给我们送钱吗?”
李氏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脑门一下,“你傻啊,他在京城当兵,每月月俸够我们吃一年的了。”
沐庆施闻言放下锄头,在衣服上擦擦手,忙跟她往回赶。
“冠英啊。”这一声充满悲怆与思念,毕竟是自己的大儿子,多少是真心疼过的。
冷眼旁观的沐惜月默不作声地喝茶,权当看戏。
沐冠英绷紧的脸因他这极富感情的一唤微微颤动,扶着他的手,“父亲,您刚从田里回来?”
“嗯,这不是给子安挣学费吗?马上要开课学习,学费还没有着落。”沐庆施借机倒苦水,叹着气,在他的搀扶下坐着,手却拉着他不放,生怕他听不下去离开。
沐冠英面上有微妙的不悦。
“沐子安的学费,不是有母亲吗?我记得她早年的钱都存着算给弟弟上学用。”这事也是几人心头的一根刺,明明四个孩子,偏偏沐子安最珍贵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被点到名的李氏一愣,忙换上一副哭相,一掉头将矛头指向看戏的沐惜月,“你惜月妹妹当时和王家婚事告吹,赔了不少钱,都没了。”
“那钱可是转做如雪妹妹的嫁妆了,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她不添油加醋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情,事到如今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心思当场被戳穿,李氏面子上挂不住,忽然嚎啕一声大哭起来,“冠英,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过得有多惨。”
“有多惨。”他冷静接话,一副等她细细来的模样。
她一噎,自己的戏倒是没有丢,声音更加凄惨,“如雪嫁出去后常要拿补贴,子安刚中秀才人情往来又少不得,唯有你妹妹,事业顺风顺水,赚得盈满盆钵,却一个子儿都不愿意拿出来。”
沐惜月冷笑声甚,静静看她演戏。
沐冠英也没话。
李氏以为有机会,扒在他的身上,抽抽搭搭地为自己鸣不平,“我一个女人家,拉扯这一家子容易吗?”
着还偷偷看他的脸色。
“当初为了你妹妹的亲事费了多大心,没有讨到半点好不,还被她嫌东嫌西。”着着又绕回到沐惜月身上。
担心她会给沐冠英乱,她这样也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而他眉眼未动,不反感,也没有多少触动。
为了儿子的学费,她再接再厉,转而拉着他的手,“现在你就是我们沐家的救星啊,弟弟妹妹可就全指望你了。”
她在这里哭诉,坐在椅子上的沐庆施配合得暗自垂泪。
早就听到她故意透漏风声的左右邻居悄悄围在门口看戏。
甚至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指责沐惜月的声音。
但她不为所动,等喝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起身,踱步到她身前,“我的婚事是您一手操心没的,好在苍天有眼,让沐如雪没得善终,现在夫妻俩都得了花柳病,想必滋味不好受把。”
外头的人惊讶地低声交流,这事李氏有意瞒下来,没想到她却故意戳穿,气得脸色一白。
“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给他们用?你抢了我生母的遗产还不够,现在主意到我头上?”她从来不怕事,有一件怼一件,只要对方不怂。
“你,你别胡八道!”李氏忙转头试图留住她的摇钱树,“冠英,这都是你妹妹气糊涂了乱的,你别往心里去。”
沐惜月冷笑声更大,“胡八道?我药房开张,三番五次去门口闹的人是谁?买通凶手的人是谁?这些,您不会都忘了吧。”
一字一句凿在她心上,李氏急得满头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