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也是无奈之举
听完这一席话,众人眼色暗下。
原以为只有顾兴元只手遮天,但凡皇上认识到问题严重性,便会逐步收回给顾兴元的特权,却没想到朝廷内外早就在顾兴元一手掌握中。
皇贵妃是他亲女儿,有她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皇上又如何知道事情真相?
“国舅可曾面见过皇上?”景墨疑惑发问。
既然他察觉到,为何不面见皇上?就算皇贵妃把控,上朝难道也是她?
国舅叹气更深,“皇上早就被困,已经称病旷朝很久了。”
竟然有这等事,可他们完全没有听,就连京兆尹也未曾提及,看来顾兴元的权力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离篡位,只差皇上的让位诏书。
“什么?皇上被困?”景墨不由拔高音量,意外之余十分恼怒。
顾兴元竟然如此大胆。
“唯有先将皇上解救出来,让他听到外面的声音,才有对抗顾兴元的能力。”国舅将话开。
不知那皇贵妃用什么话哄得皇上寸步不离寝宫,外人要拜访皆被回绝,只有顾兴元一家能接触到他。
景墨沉着脸,沐惜月也噤了声。
情势远比他们料想的还要严峻,若不及时想出对策,恐怕一切都会来不及。
沉默之中,国舅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停在景墨脸上,“大皇子,您看……”
“不如我们挖隧道。”景墨想了想,唯有这个方法最为稳妥。
皇宫不比国舅府,守卫必定更加严密,闯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能找些讨巧的便利方式。
沐惜月略有疑虑,转而看向国舅,算听听他的想法。
这方法理论上来应该不错,但皇宫宽广,不似国舅府在街头巷。
“皇宫守卫森严,挖隧道恐怕行不通。”国舅斟酌着回答,显然也不愿击他的自信,但不得不出实情,“况且即便挖了隧道,要救出皇上,也是痴人梦。”
“此话怎讲?”沐冠英疑惑发问。
“皇上身边有重兵把守,三寸地便有一人,他几乎没有独处的时候。”这也是国舅从监视国舅府的官兵嘴里听出的极少信息。
若真是如此,挖隧道救人完全行不通。
景墨收敛担忧和急切,压低眉认真思考可行之策。
然而迂回之法皆不可行。
更别提找到皇上后他又是否会听信他们的辩词。
诸多困难使这次只有口头达成协议的营救变得更加充满不确定和危险。
“恐怕只能来硬的了。”沐冠英带兵仗,血气融入骨子里,既然动作不行,就直接硬刚。
杀出一条血路,也好亲自向皇上证明,看看他信任的人都在外面做什么恶心人的勾当。
景墨立刻摇头否认,“不可。”
他瞪大眼,不解。
“我们有多少人马?”景墨沉着发问,盯着沐冠英,“加上我们后来招募的也不过千余人,其中还不乏没有过仗的素人,如何算得了一个有效兵力?”
他们招募人手,沐惜月并未直接参与,因此没有话,自己盘算着当下的情势。
既然明面上都能找到那么多站在他们这边的人,暗地里因为时机或者其他原因不能站队的人一定更多。
“那你怎么办?就这么放任顾兴元?”这几日他鲜少参与他们的活动,几乎隔几日便要去顾兴元那边述职。
这次李留的事也多亏两人不是一个分支,不然早就露出破绽。
但他已经忍够了。
“不能就这么放任他。”景墨斩钉截铁。
一直未话的沐惜月深思熟虑后道,“所以我们应当增派人手,尽量拉拢更多援军。”
“你的意思是?”几个人看着她,眼中夹杂探究与担心。
“正如你们所想,我们要找出那些有能力,但不敢公开对抗的队友。”她握拳,定下目标。
要正面克敌,相当的战力绝对不可少。
“可这样的人,我们去哪里找。”季睦洲提出疑问,“既然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想必对方有意隐瞒信息,这样即便我们再神通广大,也无从得知。”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沐惜月却不放在心上,淡定一笑,“在之前这也许是个问题,但现在有了国舅大人,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她着面含笑意地望向国舅,后者一愣,叹息摇头,“纵然我知道那么一两个,但他们手中并无实权。”
“比如?”不管有没有实权,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就能发挥作用。
国舅依言道来,“平西将军、俊贤王对顾兴元积怨由来已久,可手中权力已经被架空,毫无发挥余地。”
平西将军、俊贤王。沐惜月微微点头,追问着,“他们可有效忠的皇子?”
“这……”国舅为难地看了一眼景墨,有些不好开口。
倒是景墨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我也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所谓。”
得了他的承诺,国舅这才坦然道,“那时大皇子流落在外,我们皆以为您客死他乡,便投靠了几位皇子里最有王者之风的七皇子。”
“那如今七皇子在?”
“七皇子率兵驻扎边疆,已有两年未回。”国舅再度叹气。
边疆遥远,鞭长莫及,再者眼下状况,他也未必肯归来。
“其他皇子呢?”沐惜月感到疑惑。
人都九子夺嫡,朝廷现在如此混乱,皇子们不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反倒让一个过气王爷独揽大权,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他皇子归顺三皇子羽下。”
“这三皇子这么厉害?”
“因为不归顺他的,都死了。”这话让众人心中一沉。
沐惜月面上沉重了些,“看来三皇子有顾兴元在背后撑腰?”
国舅没回话,算是默认。
“这也是无奈之举。”她还算理解,这么着,算是安慰景墨的心情。
眼下只有一条路了。
“烦请大皇子通知平西将军和俊贤王,我们一同写信给七皇子,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国舅拱手弯腰,苍老身躯显得格外羸弱。
景墨扶起他,眼神暗下。
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