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连连摇头，在她心里沐惜月当然干干净净，怎么可能做那种龌龊事。

    但她信任沐惜月，不代表其他人同样信任。

    最初所谓的闹鬼还只是针对沐惜月一个人，后来见起不到任何作用，本人毫无回应，便开始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遭殃的便是桃。

    这天桃正在和其他宫的宫女往回取衣服，几个女孩儿贪玩去了湖边，湖上景色正好，偶尔有灵活游动的鱼映入眼帘。

    桃聚精会神地看着，忽然脚下一重，有股力量把她往湖里拖，她吓得尖叫起来，其他几位宫女见状连忙上去拉她。

    三个人合力将她拉上来，彼时桃的裙摆已经湿透。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宫女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感觉有人在拉我。”桃也十分后怕，远离湖边，惊魂未定地盯着湖面。

    宫女们都听过最近闹鬼的事，脸色惨白，“会不会是娘娘的……”

    话还未完，平静的湖水凭空掀起一阵波浪，哗哗的水声听得她们头皮发麻，忙害怕地抱作一团，远离这个湖。

    好容易情绪镇定下来，宫女劝桃，“你还是转去其他妃嫔那儿吧，虽然委屈了些，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不用了，劳烦姐姐们关心。”饶是如此，桃仍然十分信任沐惜月的为人，坚决不会在这个当口落井下石。

    在宫女们的摇头叹息中她拧着湿湿的裙摆往回走，路上不知着急还是害怕，磕到石头上，手掌心破皮，血瞬间流出来，起身的时候滴在裙摆上，借着水晕开。

    于是路人眼里，就是一个裙子上满是血十分狼狈的人匆匆回到乾坤宫，有人认出她的脸，便开始无妄猜测。

    沐惜月和皇上沟通完回去的路上看到宫女们对自己避之不及，眼中尽是惶然与嫌弃，恨不得她早点离世。

    “就是她，害得桃浑身是血，就不能放过桃吗？”以为她听不见的宫女们声议论，被她尽数听在耳里。

    桃浑身是血？她怎么不知道？

    脚步加快回到寝宫，一路听到各种版本，越越离谱，还有她命不久矣的，吓得沐惜月心高高提起。

    如果桃出了事，那必然是她的原因，也许是时候把桃送到皇上身边去，至少不会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桃！”远远看到桃的背影，沐惜月大喊一句，脚步更急，匆匆走到她身边，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夺下她手里的扫把，“都受伤了还扫什么？”

    “大夫？”桃愣愣地被她抢过扫把，呆呆地询问，“您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沐惜月眼睛一沉，果然受伤了，端仁真不是个东西，“伤到哪里了？”

    她着拉着她全身量，生怕伤情严重，桃又不告诉她。

    “只是手掌擦破了点皮。”桃着伸出手给她看，已经清理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

    沐惜月犹疑地检查后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没别的了？其他宫女看到你满身是血地回来了。”

    桃哑言，片刻后想起来，笑道，“那是血滴在湿的裙摆上晕开了。”

    “裙摆怎么湿了？”今天只是去取干衣服，怎么可能碰到水？

    桃本不算这件事，不想让她担心，可她拐弯抹角地问上来，撒谎也不太好，只好诚实地了一遍事情经过。

    “端仁实在欺人太甚。”听完整件事，沐惜月握紧拳，想都不用想罪魁祸首是谁，能不要脸地用这件事做文章且做得滴水不漏的，只有端仁。

    霓颦还没有这样的智慧。

    “大夫，她并没有伤害到我……”桃不想她孤身涉险与端仁敌对，连忙安慰着。

    沐惜月凝起眉，“没有伤害？如果不是恰巧有人在边上，你早就被拖进水里了。”

    在端仁眼中，下人的生命草芥不如，必要时可以随手丢弃，牺牲一个桃，换来更多的责骂，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但这件事本就是捕风捉影，您去指责她也是空口无凭。”桃毕竟跟过端仁一段时间，非常清楚她的反应以及事情之后可能的走向，所以才选择默默忍受。

    沐惜月胸膛上下起伏，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她何时受过这种气？但眼下她们暴露在她的眼线中，任何动作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更何况她不想牺牲桃。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思考再三，沐惜月决定早些动手，反客为主。

    做好决定后她搜集了不少的流言，与此同时流言蜚语不断扩张，已经到了避她如避瘟神的地步，早些时候逐渐对她产生信任的“毒胭脂”事件里的妃嫔也纷纷倒戈，反咬一口。

    只有西妃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也正是因为坚定的举动，某种程度上坐实了盛传的流言——是沐惜月为西妃出主意，怂恿杨飞找替死鬼下毒，以达到宠冠六宫的目的。

    这理由十分让人信服，慢慢地每个人都信了这套辞。

    端仁见时机成熟，将她告到皇上那儿，拉着一帮妃嫔与宫女太监去作证。

    大家都见到过一个身着去世妃子同样装束的女人在夜间游荡，偶尔还会发出悲鸣，声音凄厉怖人。

    沐惜月听着他们的控诉，只觉得好笑。若是真的有这么个鬼存在，恐怕他们早就人人自危，还会拖到现在才来作证？

    “既然你们是我怂恿西妃，那西妃知道吗？”她义正言辞，巡视一圈，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触到窘迫与意外。

    “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端仁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若西妃与你真的毫无勾结，那她为何今日不现身？”

    经她一提醒，大家才发现妃子几乎都到齐，唯独不见西妃的身影。

    沐惜月丝毫不慌，“我早就与西妃过，不要理会这些碎嘴，只管养她的身子，今日也是我安排的她休息，有问题？”

    西妃身子不好，若是站在这里被这群失了智的疯狗围攻，怕是会旧病新病一起发。

    “且不西妃，便皇上。”沐惜月话锋一转，转身对着皇上作了一揖，“若是真的有这等荒谬之事，为何皇上龙体无恙？娘娘不是更应该恨皇上查案无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