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瓦解她的权力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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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太医,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皇上考虑,这样的人想必擅长伪装,流入任何一位大臣的府邸都是极大的危险。”赵雍看上去言辞诚恳,句句发自肺腑。

    搅浑水不是只有她会,既然她扯九门提督,那他便搬出皇上与诸位大臣,他不信大家都牵扯进来,他们还能坐视不理。

    两人的好像都有道理,一面是担心真正黑手的下一次犯案,一面又担心这个善于伪装的人就在身边。

    “赵大人,我想您本末倒置了。”一直未话的韩折终于站出来,平稳有力地回驳,“一把杀人的刀有着多变的外表,你不去追究执刀之人,却非要找出这刀本来模样,不可笑吗?”

    他的比喻简洁明了,将穆公子这个人摘得干干净净,大臣们再度摇摆不定,静静听着他们发言。

    “韩大人,如此人只是刀,倒也罢了,可若他本就是多变的执刀之人,不找出来,社稷如何安定?”赵雍据理力争。

    沐惜月换个方向支着下巴听着他们的辩论,正好自己缓缓思绪。

    “正如沐太医所言,京中若有财力匹敌国库之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您身为内务府总管,更是常年与钱财交道,难道您都不清楚吗?”韩折句句在理,问得大臣纷纷点头。

    赵雍乃内务府总管,手下大官都是为了理国库,负责地方上供,对于京中富商情况,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沉眉,语气也冷下来,“正因为我不清楚,所以我一定要找出这个隐患。”

    “这样的隐患存在,您却迟迟未上报,难道不是您的失职?”韩折丝毫不慌,沉着应对,精准狙击。

    “韩大人莫要胡言,我正在试图找出这个人。”赵雍从来知道他难缠,但头一次交锋,没想到难缠到这地步。

    被反驳的人冷笑一声,“丝绸之案发生了近两月,以赵大人的本事,应当早就寻到,还是故意不寻,到了此刻来找麻烦?或是一人承受不了责罚,故意等早朝时推给其他大人?”

    如若不是坐在龙椅上,沐惜月都忍不住给韩折鼓掌了。

    这一番诡辩,着实佩服。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服不了谁,旁听的大臣则一直左右摇摆,任何一个人的发言听上去都十分有道理。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由沐惜月定夺。

    在她开口前,赵雍还意味深长地了一句,“沐太医,早听闻您与韩大人私交甚笃,不会在公事上迷了眼吧。”

    从她代政开始,他的态度就一直嚣张至极,竟然还当着群臣的面这种令人误解的话,沐惜月的脸立刻黑下,“话讲究证据,赵大人开口不草稿,也不怕辱了您自己的名声吗?”

    赵雍原本优势还算明显,可这最后一句话,直接抹杀了他之前的努力。

    且不是真是假,沐惜月与皇上伉俪情深,同在朝堂上简直羡煞旁人,这赵雍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朝堂上污蔑她与其他大臣。

    “臣是否谎,您心中清楚。”这句话很容易误导人,看上去似乎他掌握证据不想举证,其实根本什么都拿不出来。

    见污蔑到自己前辈头上,莫雨再站不住,厉声指责他,“赵大人,我与韩大人常秉烛夜游,促膝长谈,未曾见他与沐太医有任何私交,您不要血口喷人。”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沐惜月则重新审视起赵雍这个人来。

    起先还以为是他心系朝廷,这才卯足劲追究她的动机,甚至不惜搬出时隔近两月的事件来,不得不他的直觉很准,若真的任由他查下去,不定能查出什么来。

    可是经过方才的交锋,她发现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搞清楚她的身份动机上,而是在煽动大臣对她的偏见误解。

    若他真是为朝廷做事,作为一个聪明人,绝不会将这种求证大喇喇地搬到台面上,更不会故意煽动,制造怀疑嫌隙。

    退一万步,要这样兴师动众也该是在掌握充足证据后。

    证据越多,越沉得住气,可他没有气定神闲,稍有不对便急吼吼地拧出来,急功近利,恨不能一个早朝就瓦解她的权力和威严。

    她眯起眼,看向争执中的赵雍,或许可以利用这个人查查京城的脉络。

    “诸位爱卿,”她沉稳开口,三人应声而止,回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你们都是为了朝廷稳定着想,我能理解,若是调查清楚此人能让赵大人撤回方才污蔑,也未尝不可。”

    坦坦荡荡的发言引得赵雍意外地看向她。

    “怎么,难道赵大人没有信心?还是压根不想查?亦或者,为了污蔑我,连隐患都可以不查?”她淡笑着发问,眼中却满是凌厉,逼着他做出承诺。

    赵雍一咬牙,赶鸭子上架,“臣遵旨。”

    他几乎可以确定沐惜月就是那个穆公子,但麻烦的是没有证据,本以为钱由还可以帮自己指证,谁知道……这么想着,他狠狠瞪了钱由一眼,这个老废物,要他何用。

    “另外,以七日为限,若是没有找出,还请赵大人向韩大人、魏大人及莫大人郑重道歉。”沐惜月懒散地下发命令。

    “……是。”

    “退朝——”

    上个早朝脑袋大一圈的沐惜月终于得到喘气的机会,还没走到乾坤宫便忍不住开始扯繁重的头饰,这玩意儿都快压扁她的头了。

    后头施公公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忘和她复盘早朝的表现,“沐太医,您那样虽然直接,但也容易落下蛮不讲理的口实,日后还是注意些。”

    “好。”她迅速答着,在桃的伺候下换了轻便的衣服,又梳了梳头,才走到床边检查景墨的状况。

    看上去好多了,脉象平稳,有恢复迹象。

    “李太医在何处,我去找他。”得商量着拿出新方案。

    施公公拦着她的去路,为难地回答,“您得批阅奏折了。”

    “昨天不是批完了吗?”她转头,才一天而已,难道又有那么多?

    “今日也有,不过很少,您批完再去寻李太医也可。”触到她惊讶神色,施公公眼底难得有点笑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