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为何朕来此无人看守
赵雍与林德同时瞪过去,魏央摆手轻巧离开。
两人不耐烦地瞥了对方一眼,甩袖各走一边。
这事解决得意外顺利,沐惜月脱掉厚重的外袍,取下沉甸甸的头饰,回头一看,景墨同样在脱外袍,莫名发笑,走上前搭把手。
“施公公年事已高,总不能时时刻刻伺候您,不如招个信得过的随侍吧。”她替他整理好外袍,仔细收纳起来,温声提议。
原本满脸轻松的人偏头看向她,信任的人……脑子里瞬间浮现季睦洲的脸,随即又暗自消这念头。
且不他是否放心季睦洲留在宫中,单就季睦洲的性格而言,他便不会甘愿留在后宫做一个随侍,与其是信任他,更像是侮辱。
“我看陈墨不错,您觉得呢?”见他神色微变,沐惜月又问道。
朝堂上他的发言字句铿锵,同时也表露了他的态度,虽然有那么点不甘心,但维护景墨的地位是他分内的职责。
若是景墨提及,想必他也不会推脱。
景墨缓缓放下穿好衣服的手,回身问她,“你很信任陈墨?”
“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他对你母亲的感情。”利用他人感情固然可耻,可这世上的来来回回不就是互相利用吗,所以也谈不上愧疚。
“惜月。”他微微皱眉,不太赞同似的。
“当然,前提是他主动答应,我不会逼迫他的。”沐惜月忙道,解释清楚自己的动机。
男人陷入沉默中。有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固然会让一切变得简单许多,但也会滋生其他的情绪。
陈墨真的能心无旁骛地待在他身边吗?人心不可测,万一有一他“幡然醒悟”,因爱生恨,岂不是一颗定时炸弹。
见他满脸纠结,陷入深深的假设中,她叹口气,抓住他的手,“不管日后如何,眼下他对你必然是忠心的,我想不出让他反水的理由。”
顾兴元是间接害死先皇后的人,他们原本就有同一个复仇对象,利益趋同,感情加成,结果可想而知。
景墨的顾虑在她眼中是多此一举,更何况, 不管发生什么,还有她坚定地陪在他身边,“不要担心,若是有问题,我与你一同面对。”
于公,留着陈墨,可全然信任托付。
于私,他是景墨在这世上唯一与母亲有密切联系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寄托。
更何况只有成功迈过这一个感情难关,他的心性才能更加成熟。
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能更好,景墨与她熟识,自然体会得到她话里话外的关怀真意,犹豫片刻答应下来。
“施公公,劳烦召陈墨来。”换好衣服的二人并肩坐在主座上,景墨温声吩咐下去。
施公公深深鞠躬,转身往外走,背影看上去有些蹒跚凄凉。
不多时陈墨木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心量的如雪,与沐惜月眼神对视,眨眨眼,随后挪开。
“草民参见皇上、皇后。”他一板一眼地行礼,单膝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景墨也没有开口叫他起来,只是沉默半晌后道,“朕如今身边举目无亲,念及陈年旧事,特请你担任朕随侍一职。”
跪着的人表情一僵,一时没有回话。
发话的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漠然等着。
大殿里寂静无声,沐惜月没有丝毫慌乱,悠然品口茶,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如雪在后面幅度地扯着他的衣袖,催着他赶紧回应。
半柱香燃掉了,陈墨才坚定回答,“草民遵旨。”
“好。”皇上只有这么一个字,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沐惜月立刻接上,“阿九我们会派人寻找,陈墨你便安心随侍皇上左右,护他周全,”完看向如雪,对这个丫头印象很好,“如雪便留在本宫身边。”
“多谢皇后大恩。”如雪也挺喜欢这个姐姐,笑着应下。
“日后该去养心殿处理公务了。”解决完随侍,还有一个桃没有处理,她意有所指地暗示景墨。
后者会意点头,朗声,“日后下了早朝奏折皆送到养心殿。”
“是。”施公公时时刻刻在线,不错过他任何一个吩咐。
这边在养心殿一无所知的桃还以为一切顺利,自己这次的所作所为足以抵消先前的错误,如是想着的人算找个时间去向赵雍讨要回报。
这几日沐惜月鲜少来养心殿处理公务,殿里便只有她一人,慢慢就开始懒惰下来,左右无人来,便两天擦一次,也无人知晓。
今日她又在外偷懒,无所事事地闲逛着,迎面走来三个宫女,像是新面孔,她们不曾过照面。
宫女们跟没见着桃似的,直接越过她,还热切讨论着,“听早朝有人质疑皇上不是先皇亲生的。”
“点声。”另一个谨慎一些的降低音量。
桃漫不经心地跟上去,听着她们的对话。
“皇上长相俊美,颇有先皇先皇后的影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宫女声道,对赵雍的质疑不屑一顾。
另一人却有不同的想法,偷偷道,“那也不一定,这深宫大院奇闻异事多了去了,先皇迟迟不封先皇后,难道就没有这个原因?”
“你少点儿吧,没看到质疑的人在朝堂上被骂得体无完肤吗?”这约莫是宫女里的大姐,在她完后其他人立刻噤声,换了其他话题。
不知不觉跟了一路的桃止住脚步,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停在慈宁宫前,吓得忙转身,走了两步又想到里面住着的人。
没记错的话,玖妃是先皇后的亲姐妹,对于陈年往事,她应该也知道不少,只是她没有胆子试探,只是多看了一眼“慈宁宫”三个大字。
匆匆返回养心殿,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此刻站得满满当当,皆噤若寒蝉。
她心中一惊,放慢脚步,强作镇定地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后。”
“这养心殿乃是你的管辖范围,为何朕来此无人看守?”景墨神色严肃,面上虽无苛责之意,但语气肃穆,听得人不觉心惊胆战。
“奴婢知错,方才奴婢只是……”桃“哐”地磕了头,着急地要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