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岂不更加危险
“这样。”沐惜月点点头,伸手示意景墨也坐下,又让妇人与莲儿在自己手边坐下,才施施然,“既然如此,有劳县令大人为我们备点茶点,好发时间。”
见她铁了心是要见知府,县令更加慌乱,就差磕头求饶,连连认错,“的不该错话,惹恼二位爷,您就高抬贵手,放的一马。”
初见还嚣张至极的人,此刻俯身做,满脸谄媚,不过是害怕他们拿他开刀而已,到底也是怕死。
这样的人,但凡有人心怀不轨,利用他便能达到目的,这岂不是置这里百姓安危于不顾?
越想越觉得要换人,她与景墨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后者缓缓问,“知府是谁?”
县令一怔,担心他们去找知府的麻烦,忙摆手道,“的与知府来往不多,也不甚清楚。”
“是吗?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冷着脸的时候颇有威慑力,一双含着冰霜的眸子随时都能冻死人。
被他这双眸子盯着的人没有谁不害怕,更别提这贪生怕死的县令。
县令避开与他视线相交,支支吾吾地回答,“的确不知。”
“看来我们更要等知府过来了,不然县令无处伸冤啊。”和沐惜月待久了,话处事不自觉也有点像她。
他敲着椅子边缘,缓缓开口,余光却瞟向县令,不放过他任何神情。
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的县令良久后才叹口气,“二位何必与我较真,既然你们也有后台,便更应该明白,在这官场,身不由己,上头让你做的事,你是不得不做啊。”
上头让他做的事?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皇上让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沐惜月接话,咄咄逼人。
“话可不能乱。”县令连忙止住她的话头,颇有些心虚,却又不肯继续开口。
摸到一点蛛丝马迹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喝口茶淡然发问,“顾兴元掌政时,你也是这里的县令吗?”
陡然听到“顾兴元”三个字,县令猛地一抬头,眼中颇为惶然,盯了她一瞬后才心翼翼地问,“您怎么突然提到他。”
“不能提吗?难道你还在他手下做事?”大胆假设,心求证。这羊都主动跑到面前来了,不留一留实在过分。
县令着实不经吓,这下脸色愈发苍白,兀自喃喃着,“完了,他找上来了。”
“什么意思?”看他这模样,似乎早就料到顾兴元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方才还害怕的人转头看着他们,眼神深了深,“你们到底是谁?”
哟,不怕了?沐惜月眼底满是玩味,此人前后态度着实耐人寻味,只不过不知道他如此变化的理由。
是对顾兴元的放心还是破罐子破摔?
“我们是谁,重要吗?”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缓缓摸了摸盖子,微咳一声,“你没有什么要的吗?关于顾兴元?”
都问到这里了,现在不问,指不定哪天就被杀人灭口,她才不会傻到下次再来。
妇人与莲儿已经听得一脸蒙圈,视线在两方之间来来回回,迟疑地出声断他们,“我和莲儿就先回去了?”
“不,你们暂时别回去。”这蛊虽然能让家暴犯生不如死,但不发作的时候他还是有十分的清醒,怕他会对她们不利。
“那您的意思是?”妇人也不傻,稍一细想便回过神来,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不好意思,礼貌询问她的建议。
“你们先去隔壁家住下。”想到高正那要死不活的态度,沐惜月心里还窝着火,没多想便如是吩咐。
这决定纵然有一点的报复意味,但更多的是为了试探,证明高正的为人,若他将她们赶出来,这人也就不必再拉拢了。
妇人并未感到意外,沉着地点点头,“是。”
“嗯,你们这时候先去那里吧,这人我会把他留在牢房里。”她看了一眼仍然跪在一边的家暴犯,语气变冷。
等妇人与莲儿离开,他们才再度看向县令,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答案。
今日也是死,不也是死,了不定还可以和他们讨价还价,县令脑子飞速转动,权衡着利弊。
“不必纠结,你不,我们只是会费点功夫,但你丢的可就是一条命。”景墨在一旁施压,语气淡淡的,话里内容却狠厉威胁。
不用多想都知道该选哪个,县令吞了口唾沫,缓缓开口,却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发问,“顾兴元是不是和你们有仇?”
眼中犹豫像是在确认什么。
“是,杀父之仇。”景墨回答得很快,声音平稳,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在复述平常事。
县令眼睛瞬间睁大,杀父之仇,这下更加坚定了要如实道出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提拔我的人,是顾兴元的亲信,为了给他培养眼线,我就在这里四处搜罗。”
“培养眼线?”
“是,眼线最重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所以我找了不少相貌平平的人,最好还是要不怕死,无牵无挂,这样出卖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他着还偷偷看了一眼跪着的家暴犯。
家暴犯愕然听着他的话,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似的,“所以你是故意利用我?”
“为了让他们嘴严实,所以你提供必要的庇护,比如这种事?”沐惜月朝家暴犯那边歪了歪头,向他确认。
县令迟疑地点点头,有点躲闪。
她眯着眼,忽而断他的动作,笃定地问,“你其实内心就认同你刚刚的话吧。”
“……没有。”明知道她讨厌那样的词他还承认,他又不是傻子。
但这否认无异于承认。
得到答案的人缓缓点头,没事,秋后算账,先听听他怎么。
“这样的眼线遍布全国各地,我只负责这一块地方,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县令三两句完,紧张地盯着他们。
“谎话。”景墨骤然开口,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平稳道,“既然如此,但凡一个平平无奇的人都可以冒充眼线,顾兴元岂不是更加危险?”
沐惜月掀起眼皮望着县令,没有逼问,目光却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