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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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考卷有点难啊。”

    “阅读理解有两问我都不怎么拿得准, 都是随便乱答的。”

    “第四题你选的啥?”

    ……

    教室里学生三五成堆凑在一起对答案。

    ……

    “完了,这好几题都对不上啊。”

    “这次又没考好。”

    一个个跟霜的茄子似的。

    窗外还有路过的普通班学生胆子比较大, 听见众人的讨论不由隔着窗子冲里面吼,“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学霸的没考好只是没拿到满分。最后汇总成绩的时候,还是你们这些人排前面!”

    里面人忍不住噗嗤一乐,隔窗对吼,“去你的!”

    李晓军曾静还有另外两名同学凑在一起,“来吧。”

    他们的选择题、填空题、诗词赏析基本都能对上。于是, 几人便轻吁一口气。

    “这次的考卷确实有点难了。能拿的基本分都拿到的话, 我最多也就考个一百三。”

    “我一二五不能更多了。”

    “别瞎谦虚……”

    “估计因为是升学后的第一场考试, 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准备下一堂, 我有预感, 语文都这难度,数学肯定简单不了。”

    在谢如琢提前交卷时, 他们就默认谢如琢出局了。

    林嘉树心态一直很稳,他只知道, 谁第一都不可能他第一。谢如琢一回座位, 他就问:“你考得怎么样?”

    “一般。”

    竖起耳朵听的李晓军朝冲刺第一的同盟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家心领神会地放了心。

    第二堂考数学。

    两个时的答卷时间, 试卷难一点可能有人连题都做不完。李晓军拿到试卷后估算了一下难度, 考试开始的铃声一响, 立刻开始争分夺秒答题。

    然而。

    谢如琢一个时就交卷了。

    于是, 注意到这点的同学们心里又松了口气,这么变态的卷子一个时,谢如琢肯定是没做完,第一是没戏了。

    板上钉钉!

    而监考老师, 则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阮糖被撸顺的毛毛,十分遗憾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撸的猫被谢如琢抱走了。

    诶。

    就为这,办公室的老师都想来这个班监考。

    考试一共考了两天,考完就放假,周日晚上回学校上晚自习。

    老师们为了在周日晚上能争分夺秒讲试题,连夜批阅试卷,到周日晚上时,成绩排名都统计好并印出成绩单了。

    在规定进教室的时间里,之前一看谢如琢因为一个玩偶AI的一句话坚持参考格外脑壳疼的班主任,进教室前满面春风,一进教室就板起脸来。

    “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考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先数落了学生答自己科目的试卷犯得最多的错误,随后又来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让众学子想想辛辛苦苦供他们读书的爸妈等等,得大多数学生一颗年轻的良心剧痛,感动得无以复加,仿佛自己不好好学习简直不配做个人。

    而后的环节——

    “一共八门课程,语数外各一百五,政史地、物理化学各一百,总分九百五。我先念一下成绩和排名。”

    “季帆,643,我们班的最后一名,你要好好反省反省,进校时还是年级前五十,这次居然掉到了八十五。”

    “杨念书,659,班级排名49,年级排名73,你也要好好反省。”

    ……

    她一个一个念。

    倒数后十个,没有谢如琢。但李晓军估计也差不离了,一个月没来上课,能在全校最好的班级考个倒数十几名,已经是很让人仰望、觉得不可思议的存在了。

    然后。

    他就等着。

    然而。。。

    二十个人名过去,没念到谢如琢的。

    三十个人名念完,没有谢如琢。

    四十个人名念完,依然没有谢如琢。

    随着一个个名字过去,李晓军额头开始往下滴汗,一双圆眼睛中满是懵然:……这什么情况?

    曾静等冲刺第一的竞争对手心目中亦十分诧异——谢如琢每场都提前交卷,而且提前的不是几分钟十几分钟,基本都半时底,四十个人名过去了,愣是没他?这也太恐怖了吧?

    开始念班上排名前十的同学时,李晓军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和自己最有力的几位竞争对手面面相觑,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班主任林老师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不疾不徐地响起在安静的教室里。

    他的两位同盟军已然覆没,分别排第五第六。

    “林嘉树,769,班级排名第四……”

    几道目光刷刷地盯向谢如琢。

    内心是不同程度的纠结与震惊——

    不会吧?

    不至于吧?

    怎么会?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变态了!

    “曾静、李晓军,771,班级排名并列第二,年级排名并列第二。”

    “谢如琢,937,班级排名第一,全年级第一。”

    念到这里,林老师终于绷不住笑了。

    什么叫绝对碾压?

    这就是。

    这次的试卷为了给学生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收一收心,有意出得特别难,甚至还有部分超纲内容。大部分学生的成绩,老师们虽然口里喊着“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这考得都是神马玩意儿”,其实心里早就有数。

    真正出人意表的,是谢如琢的成绩——和所有学生拉开的差距之大,也是老师们所没想到的。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考状元,按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一个月没来上课,估计也就是自己在家学习,这种难度的试卷能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谁看了不得大呼一声“好家伙,这孩子居然是个天才”?

    李晓军的视线茫茫然往谢如琢的方向看去,对上林嘉树的前桌曾静的目光,十分默契地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含义——

    谢如琢不是人!

    这种地狱级难度的卷子居然拓麻的能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

    为什么?

    为什么女娲捏人的时候要区别对待,把某些人捏得格外聪明而大家都只能普通人?

    ……

    在班主任的新一轮发言中,班上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谢如琢。如果李晓军、曾静等人的优秀是他们觉得自己努努力、拼一拼也能靠近的存在,那么,谢如琢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只能望其项背了。

    就很凌乱、很震惊……

    心中苦中作乐地飘过一句这年正流行的网络用语——神马都是浮云~·~

    曾静听见阮糖极轻微的声音,“谢如琢,你抓一抓我的下巴。”

    她顿时有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茫然。

    阮糖体会到了猫咪被摸头抓下把的快乐,不得不,这个AI的类物种设计真的很不错,她挺满意的。

    谢如琢的优秀,是阮糖早就知道的。哪怕谢如琢为人温文尔雅,面上总是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依然是令众人仰望、甚至不太敢靠近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个天选之子,不论在哪里,不论发生什么,都注定光芒万丈。而阮糖和其他人,注定是那光芒之下不足为道的投影,只能仰望他、追逐他。

    ——那年代,正值青春的女孩们无所畏惧,喜欢了,就能顶着学校“禁止早恋”的教条勇敢去追。

    而阮糖,选择了退缩。选择藏在他背后的阴影里,随时都能看到他,同时让她看不到。只要他看不到她,那么,她的不够优秀、她从山里带出来的土气、她那种种令家人恨铁不成钢的缺点与短处,便也永远入不了他的眼。

    他永远没机会去了解她、讨厌她,而她,也永远不会在他面前窘迫。

    ——那是阮糖,作为人,永远没能摆脱的烦恼。因此,作为物,她才会愿意靠近他,愿意他的光照到一个穿着草泥马面具的她,在他身边度过,这有限的、不知何时便会结束的短暂岁月。

    最后一节晚自习,任课老师题没讲完,定主意要拖堂。

    “叮铃铃”的铃声才响过没几分钟,外面的走廊了便聚集了不少学生,顿时闹哄哄的,把教室里的人也闹得心浮气躁,频频往外面看去,对放学的渴望一分钟重似一分钟。

    任课老师冲走廊外面吼了两声,“砰”的一声关上门,继续讲月考卷。

    一直到十多分钟后,一声“放学”刚喊完不久,教室里的学生们蜂拥而出。外面走廊里的学生都是来瞻仰谢如琢这位“神人”的,仔细地在人群中辨认着。

    谢如琢是最后一个出的教室,他左边肩上蹲着一只阮糖,右边肩上挎着书包,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配上高挑的身材,有种不出的帅气。

    阮糖明显能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

    他们间或指一指谢如琢,便和同伴交头接耳。有女生甚至喊了一声,“谢如琢!”

    谢如琢顺着声音看过去,淡淡扫了一眼,便径自下了楼梯。

    身后,人群之中顿时有了不的骚动,许多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

    “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瞎,他看的明明是我。”

    “不,是我。

    “……七中校草名不虚传,真的好帅啊!”

    “现在是一中的校草了。”

    “声点,一会儿让他听见了。”

    “这简直是男主本主……”

    直到谢如琢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有男生阴阳怪气酸言酸语,“切,一群花痴。什么男主啊,男主一般不都是这样婶儿的嘛——父母掌握全球经济命脉,八岁就会七国语言,十来岁就成为全球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客,天凉了就直接让王家破产……”

    女生们顿时鄙夷,“呸,你去哪里看的什么垃圾→_→。”

    男生喜欢的女生也在里头,他不由道:“他不过是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儿子,不懂你们花痴个什么劲。”

    一语未了,就被群起而攻之,他一边跑,一边被追他的人科普谢如琢接受访谈时堪比八荣八耻的经典语录。

    谢如琢总是从容不迫的。那一场吵闹,在他离开后才发生。阮糖也是因为自己作为AI比人类更灵敏的无感“听到”的。

    操场上,还有学生和老师散步。路过校内的公园时,阮糖听见里面有话剧社的学生正在念根据《祝福》改编的话剧的台词。

    ……

    “我真傻,真的……”

    “祥林嫂,你又来了。我问你:额角的伤痕,不就是那时撞坏的么?”

    “唔唔。”

    “我问你:你那时怎么后来竟依了呢?”

    “我么?……”

    “你呀。我想:这总是你自己愿意了,不然……”

    “阿阿,你不知道他力气多么大呀。”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大的力气,真会拗他不过。你后来一定是自己肯了,倒推他力气大。”

    “阿阿,你……你倒自己试试看。”

    ……

    一个人,假如TA悲惨,在旁人的眼里,总是能挑出些错处的。祥林嫂的陈述、遭遇恶意揣测时的辩驳、试图取信于人的解释、旁人不管不顾偏要把自己所想安在她身上……

    竟让阮糖感到:被父母挑剔、要求、应付亲戚的问答时的自己,竟与窘迫的祥林嫂有种惊人的相似。

    不同的是,祥林嫂喋喋不休地向人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而她则是:他们先抛出一个问题,她答了,他们再认定她不好。反倒是,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草泥马之后,她更像是祥林嫂了。

    只是,听她讲故事的,不是那些总会恶意揣测的别人,而是谢如琢。

    这一年,城市里的空气尚未污染,漫天星斗里,月色格外温柔。

    阮糖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谢如琢光洁细腻的脖颈的上蹭了蹭,轻声:“谢如琢,上次给你讲了狐狸宝宝的故事,这次讲一个熊宝宝的故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