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飞仙台2 手撕灵芝
指令一旦颁布, 便只能服从。商栀登时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掐出剑诀召出了离火剑。
众人一看情况不妙,心急如焚, 可都踌躇不决——上前去,难保不会被误伤当场, 不阻止,就得任她动手杀自己师兄。
戚泽墨剑尖指地,目光锐利,“你们百般推脱,就是想借金镯操控商栀?!问天宗便是这副嘴脸么!”他到“嘴脸”二字时, 商栀已然提剑冲了上去。
按理来, 戚泽墨元婴修为在她之上,但荀渡方才的是“杀了他”, 戚泽墨一定会对她这个师妹手下留情, 她却不得不全力以赴!
白玉台上,业火怒焰燃遍地毯桌案,烧得一群人惊呼乱叫, 纷纷后撤。这时, 一道青色身影逆势而上, 郁清越手中子夜剑未出鞘, 加入混战,一面抵挡离火攻势, 一面助力戚泽墨。
荀年死不瞑目,倒在大片鲜红的血泊之中。荀渡怔怔望着他, 时而双目朦胧泣不成声,时而仰天大笑捶胸顿足,恍若失智, 随便揪着一人的衣襟就咆哮道:“是不是你推的!”“难不成是你?!”
挨个问了一遍,无果。在场众人都对他退而避之,生怕这疯子问罪到自己头上,白惹一身脏血。那边,三柄名剑叮铃当啷声息不停,这端,人群奔走逃窜,高台范围不广,只好绕柱远离,颇有一番秦王绕柱走的视感。
荀渡跌跌撞撞捶一圈,茫然中,在人群后方一张桌案旁望见岿然不动的红袍少年。一片狼藉中,唯有这人行若无事。如此模样,反而激起他的怒火,荀渡猛一锤桌,将那桌上的玉钟都拍得离桌半寸。
“难道是你?!你给我爹偿命!!”
荀然报臂看他,噙着那抹诡异的笑,淡淡道:“废物。”
现在的荀渡哪听的了这种话,着就要抽出佩剑斩了那人,然而,他的手刚按在剑柄,脖颈便被大力掐住。
“你……!”恍惚间,面前的少年似乎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模样。
那个人曾经在他手下忍气吞声,被他一遍又一遍地羞辱、踩在脚下唾骂,甚至用烙铁烫上了一个代表屈辱不堪的贱印。
噩梦般的脸庞近在咫尺,荀渡整个人提不起一丝力气,如丧家之犬,艰难道:“你是……”
少年一瞬间逐渐化为男人。一个令仙盟宗派敬而远之、能避则避的男人。
话未完,下一刻,惊呼之中,一股着了魔的血气自足底贯穿荀渡全身,仿若上百只毒虫在体内四窜,腐蚀他的血骨,侵蚀他的头颅,最后,伴随“噗”的一声轻响,他整颗脑袋像气球一样被爆成了血雾!
与此同时,商栀手中金镯“咔嚓”一声,无数黑色细纹显现,这件问天宗镇派之宝,瞬间便碎得连渣都不剩!
脑浆四溅,无头的身体“砰”地坠落在地,众人一瞧,皆是毛骨悚然,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凉意丝丝缕缕爬上脊背,人群都往后座看去。只见红衣少年昂熟镇定地站在原地,朝商栀笑了笑,道:“师尊,解开了么?”
商栀抬起手看了看,向他点头。
能将镇派法宝隔空毁成齑粉,又在一瞬间爆了一名修士的头颅,血腥弥漫的空间里,所有人屏息凝神往少年的方向看去,没见到荀然那张令人闻风丧胆的脸,顿时松了口气。可手段如此狠辣,这口气没松完,又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一场仙盟集议,硬是谈出了鸿门宴的味道。
这时,姜衡一遽然起身,飞仙台上千名问天宗弟子齐齐拔出佩剑,指向高台,而台侧的十二根黄金华表也在此时散发着刺人双目的金光。
千张法阵突显一瞬,老一辈的前辈立刻认出,惊道:“这是……开阳阵!姜掌门,你想做什么!”
提及开阳阵,乃是原书中可与天枢阵相媲美的一道上级阵法,限制法宝符箓不,还可压制灵力、阻断与外界的连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也进不来。可聚集在飞仙台的,都是仙盟中人,姜衡一有什么理由消耗自身修为与寿元开启?
“我想做什么?呵,当初问天宗鼎盛之时,你们为分割势力,假意开创仙盟,占山夺城,开宗立派,我不过是要让一切恢复原位罢了!”他一反往常的稳重庄肃,从上座徐步走了下来,手中汇聚起几缕灵光。
商栀见状,立即拉着戚泽墨和郁清越退至人群后方,道:“师兄心!”
果不其然,她料想的事情发生了。姜衡一手中托着的那颗流光溢彩的东西,正是重华灵芝!
一人道:“姜掌门,我们看你刚归位不久,又单目失明、出行不便,才将集议定在问天宗,你此举,莫不是要用重华灵芝汲尽我们所有人的灵力?!”
戚泽墨骇然,掐指来来回回算了几遍,道:“他手上那株并非近期所结。这一百年间,只有水月门一株重华灵芝。那颗现在何处?”
商栀也觉得古怪,“被我徒弟收进乾坤袋了,还在淬玉堂内。”
“难道是有人混进淬玉峰盗走了?这几天有可疑人物在淬玉堂附近游荡吗?”
要偷拿知礼玉佩穿过护山阵,并且在淬玉堂附近瞎逛的,也就只有荀然一人了。但商栀笃定他是不可能做这事的。话间,荀然已站在她身旁,对戚泽墨道:“一百年前,你人都还没出生,怎么算得准它来历?”
戚泽墨被他轻蔑语气激得不耐烦,眼下情况危急,也没空细想一个淬玉峰弟子怎么敢这么对他话。只道:“好,那依你所言,姜衡一是暗地里藏了一株百年前的重华灵芝,时至今日才拿出来用么?!”
荀然还未作答,那一头人群又传出一阵惊呼:“快逃!”“快离开高台!”
数十位门派宗师拥挤着往高台之外涌动,间隙中,商栀看见几名奋起反抗的修士倒在地上,浑身灵力被吸干殆尽,只剩一具枯骨孤零零被踩在脚底。郁清越见机行事,道:“我们随人群走,先下去。”
服色各异的修士自高台一跃而下,还有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御剑遁走,可惜再强大的本命灵剑,在这时也宛如死物,毫无用处。
奔走之时,商栀发觉自己无意中牵住了荀然的手,抬头看去,他虽然也跟着在逃,可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像是配合大家演出一般,偶尔手松了,还会握紧一些,防止她被人群挤散。
千名弟子迅速结成人阵将他们包围,退无可退,有人高呼:“走不了了!”
“问天宗家大业大,这精挑细选出来的几千门徒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可开阳阵内,所有人的灵力都会被压制,与凡人无甚区别,对方又有重华灵芝在手,如何相抵?”
“哎,若无灵力,纯拼剑法倒也罢了,可我们寥寥不过几十人,再出神入化的剑术,也无法以一敌百啊……”
若抛开重华灵芝来看,以郁清越的修为和姜衡一成平手绰绰有余,荀然就更不必提了,直接碾压。但他站在此处并未动作,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商栀思忖片刻,道:“你刚才他手上那株灵芝不一定是被雪藏了百年,那有无可能是与某人做交易,从那人手中得来的?”毕竟当初段晏和宋令仪就做了这样的交易。
荀然笑道:“夫人果然聪慧。”
他这话时,特意俯身凑近,才没有让别人听去。商栀生怕暴露身份,下意识地想捂住他嘴,可手被他牵得紧紧的,没抽出来。仔细一想,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先前商栀还纳闷为何弟子们要选择此处操练,如今事情发展如脱缰野马,便也明晰了。一群人前方被千名弟子阻路,后方是手握重华灵芝,并且刚吸完几人灵力的姜衡一。傅明溪跟在他身后,依旧是曾经那副玉树临风之态,现在撕破脸,徒留一个伪君子名号。
死到临头,一名绛衣宫人临危不惧,冷声道:“姜掌门,仙盟创立时乃是自愿加入,你既不愿,又为何主动与我们结盟。况且这几十年间,各派互相扶持,卫戍仙域,何来占山夺城,分割势力一?”
姜衡一道:“笑话。仙门宗派联合创立仙盟,不就是因为我宗一门独大,占尽灵水宝地,你们不服,才合纵联盟么?倘若我不加入,岂非要被你们群起而攻之?”
“还有,苍祁山一带,自古以来便是问天宗属地,你们绛衣宫创派时,依托盟友关系,在那处建观立宫,广收门徒,久而久之,便鸠占鹊巢!怎么,势力壮大了,就忘记自己这片福地的来历了?”
“你……!”那名绛衣宫人心头火起,一副老娘跟你拼了的架势,拔剑就冲了上去。然而此举无疑于送死,商栀还没拉住,就听几人喊道:“秋娘!住手!”
已经迟了!
姜衡一脚下又多出一具尸体。
其实,商栀本以为他会二话不,捻着灵芝就下来吸个干净,毕竟他占尽上风,没必要周旋。思及此,不禁默默感叹这条铁一般的定律:反派死于话多。
忽然,傅明溪附在他耳边了些什么,姜衡一颔首,流彩夺目的光芒倏然显现,离得近的几人被灵芝影响,霎时脸色煞白,痛苦地扭曲着身躯,却无力反抗。
跟着师父来参加集议的徒弟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惊呼出声,慌不择路地后退。
就在此时,商栀腰间突然一紧,荀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双手捂上了她的耳朵。
虽然她还是听见了那些声音——
犹如几千个西瓜同时被砸在地上摔成粉碎。
看见重华灵芝,都没亲眼见到这场面来的震撼恐怖。方才还有胆量与姜衡一抗衡的人,现在全都脚底一软,哆嗦着瘫坐在地。
上千名至少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一瞬之间,被爆成了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