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现代其一 (与正文无关)来自未来的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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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商栀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眸时,看见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老先生耳聪目明, 背不驼,相反, 还有着他这个年纪极为少见的挺拔。他戴着细框眼镜,着一身藏青色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在手肘,配一条黑色西装长裤。

    商栀倚在公园凉亭的长椅上,闻言将脚往里面缩了缩, 微笑:“当然, 您随意。”

    雨珠自亭檐一颗颗滑落,滴答一声落在脚边。老人与她共坐一张长椅, 凝神看了她许久。

    “好久不见了, 商栀。”

    他脸上有不少诠释岁月的皱纹,但眼睛却炯炯有神,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商栀有些疑惑,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们认识六十年了呀。”

    六十年?

    商栀明白了, 她面前这个老人可能患有老年痴呆症, 不心将她认成了自己的朋友。她微微一笑, “您认错了,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呢。”

    他:“我很清醒, 也没有得什么病,不会认错的。”

    老先生似乎很善于读心, 几乎能将她心中所想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沉默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老先生和蔼地笑了几声,:“是不是讶异于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商栀:!!!难道他会读心术?

    老人又笑了, “我不会读心术。”

    商栀:……这还不会?

    “因为我们认识六十年了,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熟悉。你一抬手,我就知道是要拿纸巾,你一咬唇,我就知道是在思考。”他很喜欢笑,话时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在未来,有一种技术能让我短暂地回到过去,见自己最想见的人,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这座亭子是你周末最喜欢待的地方。”

    最想见的人。商栀不禁问道:“我们是同事吗?朋友?或者……兄妹?”

    因为她不是独生女,在她上面还有个亲哥哥,但两人关系一直不好,极少见面。

    老人正襟危坐,缓缓地:“不,我们是夫妻。”

    ……

    商栀研究生毕业一年,没有选择按父母铺的路回家考公务员、当教师,而是前往A市挥洒热血。和她一起来A市闯荡的还有闺蜜陆芙,两人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在同一个会计师事务所上班。

    午休时间,商栀坐在咖啡吧发呆,通过三十六楼的巨大落地窗俯视A市。

    “怎么了,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经理又叫你周末加班了?”陆芙端着摩卡凑过来。

    商栀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昨天我又去公园看了。然后……遇到一个老人,自称是我未来的丈夫。”

    “哈哈哈哈哈!”陆芙差点笑喷,“现在搭讪都内卷这么严重吗?不光同龄人,老人都来参与竞争了。”

    商栀:“但真的很奇怪,他‘时间到了,下次见’,然后……就凭空消失在我面前。”

    陆芙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要我啊,是你最近加班太累,干脆请假几天休息吧。”

    她洗干净咖啡杯,放回消毒柜,“你都母胎单身二十五年了,虽然有大把追求者,可你都看不上眼,我觉得你能在三十岁前脱单就不错了。”

    商栀没有话。她的性格不允许她接受别人的爱,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很容易被感动的类型。一旦接受某人,她就会全身心投入这段感情,等到被抛弃的那一天,她会承受不住,或疯,或抑郁,或一跃解千愁。

    自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她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如今哥哥嗜赌,经常为躲债而隐姓埋名生活,父母又重病在床,每个月有着高额医药费。

    生活压力让她没办法再分心于恋爱,何况她始终没遇到那个能让她义无反顾,愿意交付自己一生的人。

    自从上回奇遇之后,她每周末都会去凉亭待一个下午。

    渐渐地她发现只有在雨天才能遇见那个“未来的丈夫”。

    “你……叫什么名字?”

    “荀然。”老先生。

    他左手突然一用力,“砰”一声爆开棒棒糖的包装袋,然后将糖果递了过来,“要吃吗?”

    商栀看了眼他的手,摇摇头。

    “这样啊,好吧,其实是你最喜欢的口味。”荀然将糖放进嘴里,仰面躺靠在了椅背上。

    商栀盯着他手上写着“可乐味”的包装袋,问:“你,你是我未来的丈夫,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问题好像让他感到十分幸福,荀然十指交叉,笑着:“知道啊,你年轻时就喜欢炸鸡配肥宅快乐水,年龄稍大些,又喜欢上吃三文鱼刺身了。”

    “那我最喜欢做什么事呢?”

    “旅游。你想去全世界旅游,尤其偏好历史文化底蕴丰厚的名胜古迹。每次年假,我们都会一起满世界到处飞,等坐不了飞机了,就乘高铁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喜欢什么宠物?”

    “边牧。我们结婚以后养了两只。”

    “……”

    商栀有些动摇,因为面前这个老先生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这个世界上能如此了解她的人她至今都没遇见过,就连陆芙都做不到这样。

    她问:“我们是在哪遇见的?”

    荀然看着她,缓声:“就在这里。”

    “就这里?”

    “嗯,就这。”

    商栀合上书,量起这座并不宽阔的复古凉亭,亭前一条石子路被雨水湿,一串串水珠如断线珍珠掉在地上溅起水花。整个公园其实有许多各式各样的亭子,但她一般只来这里,因为不远处有一棵梨树她很喜欢。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荀然咬碎嘴里的糖果,“退休后又返聘回母校当教授了,现在依然没变,只是不用再带学生,比较清闲。”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和另外三个同事被学生们并称为‘四大名补’。”

    商栀眨了眨眼,“可你看起来不像那种严厉的老师。”

    他完全可以用慈祥这个词来形容,尤其是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全被温柔浸染,像是一片柔软的云。

    “只是对你这样。”荀然闭目养神,放松地将一只手搭在靠背,“通信院挂科退学率是全校最高的。”

    商栀捕捉到“通信院”这个关键信息,想起她读研的大学也有个通信院,就在她经管院的隔壁。“我们是同校的同学吗?”

    “是。”

    ……

    毕业不过一年,想要联系上曾经的同学并不难。商栀很快拨通了以前校学生会长的电话,询问到通信院学生处的联系方式,她想调出前几届的学生名单,却被回绝了,理由是不能泄露学生隐私。无奈之下,她只好问那人是否能查到“荀然”这个名字。

    电话那端的键盘敲了很久,最后回复:“有。”

    正好比她大一届。

    她又追问荀然的下落,对方不好多透露,只出国读博深造了。

    又过去天气晴朗的一个月,商栀把手头几个客户的账都处理完,交差时,恰好撞见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的陆芙。她看着商栀手中一沓资料,惊奇地:“就弄完了?这么快?”

    商栀:“嗯,下周周末会下雨,我想早点弄完,再去一趟公园。”

    陆芙没注意她在什么,所有目光都放在资料上,最后一笑而过:“那你加油。”

    她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装水,脑子里都是恍惚的,不是工作,而是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期待,期待下个周末的雨天。商栀其实并不喜欢下雨,觉得撑伞麻烦,有时候天气预报不准她还会在心里吐槽两句,久而久之,她对天气预报不准已经习惯了。

    可这一次,她希望是准确的。

    “水洒了。”陆芙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捧了一杯枸杞茶,“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商栀简单清理一番,无奈地笑笑:“又想起那个老人家了。”

    陆芙拿着抹布走上来帮忙,半真半假地:“你可别被老年人给骗了啊,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听咱事务所接了个大单,总监正要找人负责审计这块呢。”

    商栀:“我知道,他刚才和我了这事,算交给我。”

    “什么?”陆芙差点连保温杯都拿不稳了,“咱来这儿才一年不到,他竟然让你上啊?虽然给的钱不少,但风险也太大了,你真承受的来吗?”

    “试试吧,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陆芙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再多什么。或许商栀永远也无法知道,她刚才去总监办公室正是为了这件事。她好不容易从前辈口中得来客户的道消息,又熬夜大半个月做准备工作,万事俱备时,她找到总监想争取这个机会,却被无情拒绝。

    有时候造化弄人,不想要的、无所谓的,反而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像她放在心里偷偷暗恋一年的经理,某次聚餐时喝醉了,还在车上喊着商栀的名字。

    她半开玩笑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商栀,却换来那人淡漠的一句:“我知道了。”

    “你就这个反应嘛?那可是经理诶!年薪百万!他妈是金融界高管,他爸是上市公司控股股东诶!”

    商栀正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嗯,很厉害。”

    原来真的有人视金钱如粪土,陆芙震惊了,“所以?你不算接受?”她嘴上这么,心底却是希望她真的不要接受才好。

    然而这一点正好随了她的愿,商栀的确没有接受。面对经理的表白,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

    经理也是二十几岁,身高180+,容貌上佳,留学时不少女孩都倒追过他,从来没被人拒绝过表白,当下就愣了:“你学历高,长相又好,怎么会配不上呢?”

    商栀:“再好看的皮囊,也终将有老去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经理信誓旦旦:“我会。”

    商栀笑了,她:“你不会。”

    许是想在心上人面前证明自己能做到,A市实行垃圾分类后,很多人都不太适应,扔垃圾变成了格外头疼的一件事。商栀每次都把垃圾先装在一个大垃圾袋里,下班后再统一分类扔掉。经理便趁这个时候主动帮她扔垃圾,他扔了一天,一周,半个月,一个月……

    陆芙光是看着都快被动了:“堂堂经理,每次下班前都帮你扔垃圾,石头也快被焐热了吧,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商栀最后一次拒绝经理帮她倒垃圾这件事,经理恹恹地同意了。

    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不喜欢这样帮我做事的,现在他可以帮我倒,等我们在一起了,结婚了,你觉得他还能坚持下去吗?”

    陆芙觉得她在浪费资源。

    ……

    这一天不是中秋节,在她这边是夏季,但荀然还是带了一袋包装精美的双黄莲蓉月饼给她。

    “这是什么牌子?挺好吃的。”商栀当着他面拆了一盒,里面还贴心的在每盒里都配了一个塑料叉。

    刚问完,才发现他们两人的时间流逝对不上号,这个牌子不定还没创立,不存在于她现在的世界。荀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大口吃着,:“是我做的。”

    “你会做月饼呀?”商栀有些惊奇,因为她尝的味道不亚于市面上价格昂贵的品牌月饼。不过,她同时也有个疑问:“那这些也都是你亲自包装的吗?”

    这些月饼装在画满了梨花和兰花的纸袋里,用彩墨薄涂一层上了色,极为清雅。而其中每一盒的表面都粘以一朵蓝色的拉花,是很讨女生喜欢的那种装饰。

    “是。以前你很喜欢这种拉花。”

    商栀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触动,她怔怔看了好一会空盒子,问他:“我们吵过架吗?”

    荀然不假思索:“没有。你的脾气很好,包容心很强,几乎没有生过气,从来不闹分手,不耍性子……可以是,与众不同。”

    “不会吧,认识六十年,不可能每天都相亲相爱啊。”

    荀然:“确实。我们冷战过几次,但基本都是我先来找你和好,因为我无法忍受与你分开的日子。”

    她感觉鼻尖有点酸酸的,二十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坐下认真和别人聊天。此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可能要单身一辈子,虽然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但她根本不敢想她会有这么幸运,遇到一个爱她如此至深的丈夫。

    “既然你无法忍受与我分开,为什么要间隙性回到过去和我见面呢?”

    话音刚落,荀然那双被岁月磨砺的有些沧桑的眼睛渐渐湿润,他依旧风度地笑了一下,:“因为,你已经去世了。”

    他看了过来,眼眶微红,“你去世了,我很想你。”

    商栀有些茫然地:“我……走了多久?”

    “六个月零三天。”

    提及这个话题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不过商栀还是很满足的,这明她也活到了八十多岁,起码超过了平均年龄,没有拖后腿。她想起前不久和经理的对话,便转移话题:“我遇见你的时候,能熟练的将垃圾分类了吗?”

    她总觉得,自己既然会在茫茫人海选中这个男人托付一生,他总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仅仅是过人的颜值。

    “不能,结婚以后也不能,但你每次都能做得很好。”荀然像是忽然想起高兴的事情,“我设计了一个程序安装到你手机上,你碰到不清楚的,在上面一查就明白了。”

    商栀看着黑屏的手机,“那……你是怎么跟我表白的?”

    “我写了个程序,用九百架无人机——”

    “等等!还是先一半吧,剩下那一半留给以后。”商栀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的不像样了,她中途断,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再听,另一方面是想留点悬念和期待。

    荀然宠溺地凝视着她,又抬起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下次见。”

    ……

    商栀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很不错,原本沉稳内敛的她,逐渐会和同事开玩笑了。陆芙发现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一个人笑起来,像极了恋爱中的少女。

    “你谈恋爱了?”

    “嗯?没有啊。”商栀把便利贴粘到电脑边缘,一本正经的。

    陆芙明显不相信:“多半是碰上看对眼的了。看,姓甚名谁,哪里人,做什么的?”

    商栀随手收拾了一下桌面,将笔分类放进笔筒,想了好一会,才:“我以前学校的,现在……应该还在读博吧。”

    她本来也就随口一,不指望陆芙会相信,谁知她不仅相信,还告诉了经理。

    突然有一天,总监叫她去会议室,事态看起来很紧急。

    她走进透明玻璃环绕的中心会议室,看见与她共事处理大客户业务的同事们都低着头,一副被骂惨了的样子。总监将起诉书“啪”一声砸在长桌上,“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审计出问题,造成对方几百万的损失,起诉书都送上门来了,你们怎么办?”

    刘战战兢兢拿起数据,颤声:“这,我们明明检查过很多次,是没问题的……”

    “没问题没问题,你没有就没有吗?”总监叉着手坐回办公椅,眼神一转看向商栀,冷笑一声,“我本想着把这个好机会给你,争取早几年把你提上来做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

    直到抱着个人物品从事务所出来时,她还是懵的。她确定自己和同事都反复确认过,是没有问题的。走到马路边准备车回家时,经理拦住了她。

    “如果你愿意考虑我,我可以让你去更好的一家事务所工作,不用实习,直接上岗。我父母在这边有人脉。”

    商栀摇摇头,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出租屋。

    她刚回到家,想上招聘软件找一份新的工作,摸出手机才发现从开会伊始就关机了。

    刚开机,电话图标那里就有十几个未接,点开一看,是医院的。回拨过去以后,医生语气很惋惜地告诉她:“你的父母在几个时前已经去世了。”

    她在原生家庭里没受到多少关爱,但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时,脑子里还是“轰!”的一声炸开了。偏偏坏事总喜欢聚在一起,携着不把她逼疯誓不罢休的猛劲,一点一点敲在她的崩溃线上。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拉开门,几个黑衣男人就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铁棍。

    “你哥哥欠了我们的钱,他人现在在哪?”

    商栀退在沙发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而且……而且你们用这种方式催债,是违法的。”

    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上前来,“哼,你不知道?那你替他还钱!”

    “他借的钱凭什么是我来还?”

    “凭你是他亲妹妹!”

    商栀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拨通了陆芙的电话。没过多久,陆芙带着警官回家,才把他们这群人带走。这件事带来的直接影响是,她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于是,她收拾好行李,戴上口罩,去母校附近租了个公寓。因为审计的“事故”,同一时间,许多公司都不敢再要她,经理对这件事或许有些煽风点火,她越来越难在A市找到工作。

    走投无路时,她又去了公园。

    这一天雨下得很大,仿若势必要把她的委屈和痛苦都落个干净。

    她闷头痛苦时,忽然之间,头上覆来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她。

    商栀知道是谁,她没有抬头,只是哭着:“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回来见我?”

    荀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你人生的低谷,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坚持下来。”

    她放声大哭,抽泣着问:“我们还有多久能见面?我真的很难受,我坚持不下去了,这不公平,明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安慰她的那人似乎正要开口,却猛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商栀瞬间就收了眼泪,顺着他的背问:“你没事吧?”

    他看上去虚弱了不少,年纪大,总会给人一种随风而逝的感觉。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浅笑着:“没事。”

    手表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他摸着商栀的脑袋,乍一看有点像爷爷和孙女。他:“再坚持一会儿吧,很快你就能遇见我了。”

    “时间到了。”

    这一回,他没有下次见。

    商栀也的确没有再见过他。

    ……

    陆芙不知什么时候和经理在一起了,某天突然来电话那年的事是经理动了手脚,结果他和兄弟聚餐时喝醉了酒,把这件事泄露出来,被人录了音,那人实名举报,把他关进了局子。她哭得死去活来,工作丢了,好不容易谈成的男朋友也没了,现在算回老家发展。

    “我们一起回去吧,A市太险恶了呜呜,我他妈混不下去了!”电话里的陆芙哭诉道。

    商栀正半躺在凉亭长椅上翻书,笑了笑,:“你自己回去吧。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罢,挂断了电话。

    她开招聘软件,筛选半晌,才选定一个合意的事务所,接受了面试邀请。然后,又在网页上输入经理的名字,第一条消息就是他被关进局子的照片,看起来狼狈极了。

    被人实名举报,他父母再多人脉也救不了他。

    虽然不知道举报人是谁,但冥冥之中,她觉得是那个消失了一年的、她未来的丈夫。

    啪嗒——

    有人踩在被雨水浸湿的石子路上,朝凉亭徐步走了过来。

    他收起伞,走到商栀身旁,“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商栀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只随意瞥了一眼,那人没戴眼镜,皮肤很白,却没有分毫娘气,相反,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傲气逼人。

    她不以为意,看了两眼,又收回视线:“可以,你坐吧。”

    不可否认那人的五官都长在她审美点上,但她已经心有所属,无法再接纳其他人。

    她听见眼镜盒轻轻合上的声音。

    越过手机看去,男人取出一副细边黑框眼镜戴上,从电脑包中取出笔记本,似乎在敲代码。敲了一会儿,又从包里摸出一颗棒棒糖,左手一握。

    “砰。”

    是包装袋被空气挤破的声音,也是她时隔一年再次按捺不住的心跳。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侧首,将糖果递了过来,“要吃吗?”

    商栀的视线渐渐被泪水充盈,她笑着点头。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