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9 章
两个白衣男子不太情愿地递出解药给那人服下,转而看向司二:“回去领罚。”
“是。”少年应声,目光却一直集中在远处,他看到还有另一个苦苦挣扎的人正向这边爬着。
“还有一刻钟,若是有人,你还救吗?”其中一位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在终点的五人终于都看到了那个还在挣扎的人。
“救。”话音落地,少年似乎毫无动作,连位置都没变半分,但里多了个人。
“有时候还挺羡慕他们的,遇上了你这么个圣人。”白衣男子笑了笑:“但我们没有破坏规矩的胆量,所以该领的罚不会少记。”
“是。”少年松开,那人落地。
“第四名,称司四。”
“是”他吃了解药,缓了好一会才有功夫打量救他的少年。
司二司良声一头长发,耳后有细微色差,色差处十分平整,脸上应该带了什么东西,只以目前这张没有记忆点的脸示人。
司四打量着,沉默不语。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现在看不到人影,意味着不会再有人能敢在时限之内抵达:“你再这样下去,若是早些找到主子也就罢了,再久些,会被司堂肃清。”
司二低头:“我知道。”
一个信鸽飞来,落到另一名白衣男子里。
“你要多”
“司一,有人把你买下了!”信鸽飞走,那名男子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你终于算是脱了苦海了,快去拜见新主子吧!”
其它五人都看向少年,没有人察觉到不对,但少年没有丝毫动作,这次他又不是司一。
沉默了数秒之后,白衣男子反应过来,拍了拍司一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他终于想起这次耐训后的司一就换了人。
司一愣了半晌,扫了一眼站的笔直的司二,一言不发的离开。
眼睛被蒙上,脚被绑住,锁在一个的空间里,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还是什么。
反正也逃不了,司二深深叹了口气,腕轻轻动动就会很疼,疼中还带着些许痒意,让人难以忍受。
有点饿,他思索着半途骗点食物的可能性,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习以为常。
他的时间观念差的要命,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不到一天,只要没有需要他特别记得的事情,就属于完全不知时间的人。
吱嘎——
什么声音?司二皱眉,刚有动作就被绑住他的锁链困住,被绑得动弹不得。
紧接着,行驶中的车停了下来,空气安静的过分。
司二虽然目不能视,但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意,这里只有他,所以此人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他。
忽地,司二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胸口淌出来。
剑很快很准,是个高,能进入司堂并被默认的高,大概只有那个人了。
司二对着攻击的方向笑了一下,坠入黑暗。
漫长、孤单、无趣。
“醒了?”
司二如愿以偿的感到满身伤痛,有些满足。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铺直叙:“你伤势极重,不宜多动。”
“多谢。”司二道了谢,偏不信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力的倒了下去。
“功力散尽,依你现在的身体,不过三日之数。”
心脉受损,脚无力,视线模糊,连来人是谁都无法分辨,想来三日还算长久,司二咧了咧嘴,又道:“多谢。”
室内变得寂静,只能感觉到有人轻轻触碰他的伤口周围。
“如果这次我又活下来了他还会来吗?”他听到自己这么问。
“不知。”这是另一个声音的回答。
他又笑起来:“好生奇怪,既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何不直接将我刺死?”
那人又沉默半晌,答:“或许他希望你能活下去吧。”
之前话的人似乎在与另一个人交谈:“他的伤势极重,无力回天,就算执意治疗他的病症,此生也不能再习武,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另一人只坚定答道:“救他。”
“可。”
司二沉默了一会,恍惚以为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司堂中了,只喃喃重复了一句:“多谢。”
那人无法容他,可他偏偏每次都活下来了,想必为了刺出那一剑,下了不少功夫。
房中的门开了又关,要救他的那个人似乎点了什么,房间香气四溢,他像是试图安抚他,温柔低沉:“此人医术了得,你会好起来的,就算不能习武活着才能找到办法。”
他的声音伴着强烈的眩晕感,司二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他不知此时自己的位置,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的血似乎淌了一地,身下坚硬的地方满是粘腻刺鼻的味道。
“你为什么一直与暗殿作对?”
要救他的人的声音出现,让司二略微不安的心情安定下来,他精确的看向那个方向,但眼中还是毫无焦距,看不清是谁在与他话。
“这样才有趣。”他咧着嘴笑了笑,竟然颇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意味。
是这么,其实司二自己心里清楚,除了作对这条路,他别无选择。
亢国的昌盛建立在他国的痛苦上,司二从来没有跟人过他的身份,他是某个被亢国攻破的国皇子,自被养在暗殿,为杀父仇人效力。
他本名就姓司,司五声,排名第五,自知事,被父母兄长悉心照顾,兄弟和睦。
可是在他三岁那年,他亲眼看到亢国将军进攻皇城,父皇掩面自缢,母亲带着年纪较大的皇子跪在城头投降,所有人都被斩杀,只有他活了下来,被亢国皇帝丢进了暗殿。
对这件事,他其实觉得挺有趣的,亢国皇帝是有多自信才敢让仇人之子持利刃?
司二无法理解,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发觉了她的秘密,这个世界居然有他的“老乡”。
他不知道女生怎么想,反正他觉得很开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来自熟悉地点的人,让他发自心底地感到亲切。
不过基本的防人之心他是明白的,女生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才没有防备,一旦被她知道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并不想破坏那点温度。
而且,虽然她一直表现出一副善良单纯的样子,做得却都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比如她跟他约定的那件事,真正心善又单纯的人首先会考虑的一定在她面前的他,而不是那些暗殿中人,他曾告诉过她暗殿是什么样的地方,可她没有考虑过。
也许她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故意忽视罢了,想利用他的性格,达成自己的目的。
无非是希望那人以为他也喜欢她,给予一点紧迫感而已。
不过凡是他答应的事,再困难他也会想办法做到,所以即使他知道那人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杀他,也没有改变他的决定,甚至他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感觉。
不对,还是有的,他做到了应下的事,是开心的。
曾经的那个世界里,他就是为了做一件曾答应过的事死的,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而已,一个人的性格就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一旦遇到事情,依然会重复过去。
想着,司二忽然转念,想起昏迷前听到的“救他”,便出声询问:“你为什么救我?”
单纯的疑惑,不是质问或感动。
司四抿了抿嘴:“因为之前的耐训,是你救了我。”
司二习惯性想要侧身挑眉,但身体的痛感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平躺着:“你是三还是四?”
答:“四。”
司二觉得自己的血一直在流,身上越来越冷,认为他大概是要死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笑了笑:“四,这个数字不好。”
司四疑惑问:“为什么?”
司二挑眉,感觉这人是在哄着自己,哪有人不知道“四”的读音有歧义,只是装不知道罢了,便叹了口气,颇感无趣。
房门没多久又开了,是之前听到的声音,依然平铺直叙道:“此药只需每日半粒,含着,不能吞服,感觉身体发烫便立刻吐掉,若不心吞下,死伤与我无关。”
司四双接过那个不大的浅青色瓷瓶,打开嗅了嗅,又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数量,只有三颗:“这是?”
“它是流入凡界的仙丹之一,主治内伤,炼药材料更是千金难寻,它本身的药力太强,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的体质,根本无法适应,直接吞服此药,只有伤亡的下场。”
仙丹?还受不起药力?司二心里嗤笑,根本不抱希望。
他回忆了几个能致使人发热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有极强的毒性,难怪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东西,这东西的作用本就不是救人。
司二的想法暂时没人知道,司四在那人离开前追了上去,现在只有司二一个人在房间想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