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漪手中握着水杯, 明明姨昨天还兴高采烈地对着她夸薇薇的男朋友, 如今, 脸皮之下竟然会这么肮脏。

    他逍遥法外, 薇薇却即将被扣下牢狱之灾。

    真是讽刺地过分。

    夏漪全身发凉，想起陆致临走之前的那句话——“过了这道门, 你再来找我，会很费劲。”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他是总裁, 肯定会知道的。所以，才会过来专门试探她。

    夏漪口咽着热水，心里却是冰凉的。

    姨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怨言地将她养大成人，期间经历了多少辛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而如今, 姨唯一的依靠就要瘫倒。

    太残忍了。

    陆致，再去找他, 会很费劲, 是不是还是可以找他的？他的是, 很费劲, 而不是不能找。

    夏漪当即买上去往兴城的车票, 回家随便收拾了几件行礼, 到车站等车。

    一路上心里还是非常乱，她开最近的新闻，翻开财经类的, 上面一篇又一篇抨击经理秘书的文章。

    【贪图财利，目光短浅，唯利是图，无视法律，践踏道德—致某公司职员】

    【某秘书盗窃公司内部文件，高价贩卖，获刑事责任】

    “这姑娘真是不仅贪财，人还傻，犯了罪还不把自己的证据销毁，明摆着让人抓的吧，这智商是怎么应聘上的？”

    “天，陆氏应聘这么随意的吗？公司这么大，真是人傻钱多，招了这么个败类，我这种学历都可以跑去应聘了吧。［狗头］”

    “听陆氏亏在这项目上砸了十几个亿，现在内部文件全然曝光，十几个亿水漂了，同志们，我该哈哈哈还是该同情。”

    下面清一色的全是这种辱骂，只有寥寥数语在替薇薇辩解。

    “证据全指姑娘身上，有些细思极恐啊，往往这样的，一般都不是真正的操纵者，是不是被人给陷害了，然后把责任推姑娘头上了。”

    “内部员工，姑娘人很好，很聪明，绝对不是楼上的那样的人，听是她男朋友干的。”

    “楼上的姐妹，能话就多点。”

    “@楼下姐妹，她男朋友在姑娘出事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可能是心虚，警方正在全力搜寻，先别吃瓜，日后脸。”

    “证据指向姑娘，任何没有证据的开解或指正都是耍流氓。除非陆氏放过对手公司，在两家大公司架中，姑娘只是个炮灰。但陆氏向来很刚，况且赔了这么多，应该会接着官司，他们家官司猛地一批，大概率会把对手公司摁在地上摩擦。而姑娘，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蹉跎入狱。”

    夏漪看着这些，眼皮一直在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陆致，她妹妹因为渣男，让公司损失这么多，无论如何，她都是失理的一方。

    这一次，十几位数的赔偿，她没办法再轻轻松松地还清，而且这项目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轻飘飘地一下子就被人摧毁了，换作是谁，都会生气。

    陆氏的大楼近在眼前，夏漪犹豫着，等了十几分钟才走进去，处处干净明亮，一尘不染，她越发觉得自己渺。

    前台姐姐微笑道：“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夏漪撑着桌面：“你好，请问怎样可以见到陆总？”

    姐姐尴尬一瞬，“不好意思，姐，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想要来见陆总的人，您先填写一下信息吧。”

    厚厚的本子，夏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种方式是忽悠她的，“我有你们陆总的手机号，你可以帮我预约一下吗？”

    “姐，麻烦您让我看一下手机号。”

    夏漪开通讯录，看着前台姐姐输在电脑上。

    “姐，您稍等一下，我跟总裁助理确认一下。”

    “好。”

    几分钟过后，“抱歉，姐，这并不是我们陆总的手机号，您大概是搞错了。”

    夏漪愕然地看着她：“我以前明明通过的，怎么可能不是。”

    “姐，请回吧。”

    夏漪不禁丧气：“陆总每天上下班会从哪里经过？我可以看看他的行程吗？”

    “姐，您再这么纠缠，我会叫保安的。”

    夏漪愣住，她生平第一次差点被叫保安的原因，居然是要死缠烂地见陆致。

    她裹紧外套，徘徊在大楼面前，一直到天黑，也没能如愿。

    原来以为很容易就能见到的人，现在连看一眼都难，她以前的判断，好像是哪里出错了。

    夏漪抬头看了看月亮，给家里电话：“姨怎么样了？”

    “精神忽好忽坏，还在医院住着，你那边怎么样了，看到薇薇了吗？”

    “还没有，我看看兴城有什么认识的人，万一可以帮忙呢。”

    妈妈似乎已经死心：“太难了，只希望判的能轻一点，最好能抓住那个混蛋。”

    夏漪没再什么。

    兴城的商业圈，酒店的价格都很符合地区的地值，为了明天能早一些蹲点，她还是定了一间房。

    这么贵的房，夜里她依然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夏漪顶着黑眼圈，跑到陆氏大楼面前，坐在花坛的边上，静静等着公司的大门，万一在这里能碰见陆致呢。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拨了无数次那个电话号码，陆致一次都没接。

    从早上五点，等到九点，公司正式上班的时间，她仍然没有看见陆致。

    夏漪再次去了前台：“你好，我是真的有急事找陆总，你可以……”

    前台姐姐无奈地笑笑，她刚才其实看到了在花坛前坐着的夏漪，“姐，真的很抱歉，总裁助理，不准扰总裁的。”

    完，对面穿着制服的人身后跟着个张扬灵气的姑娘，正在往电梯口走。

    前台姐姐拦住他们：“总裁了，以后让周周姐乘坐专梯上楼的，在那边。”

    “好，谢谢。”

    “夏姐，只有跟总裁关系亲密的人，才能有这个待遇。”

    夏漪敛下眉眼：“好，我知道了。”

    她看了眼周周的背影，独自走出门外，车去警局。

    玻璃窗内的薇薇哭到眼睛红肿，完全失去往日的机灵劲儿，“姐，我该怎么办？我被人利用了……”

    夏漪看到自家妹妹这副可怜模样，更加心疼，她苦笑着安抚：“万一，还有机会呢，你再等等。”

    “会好吗？”

    “会的。”

    夏漪完那句会的之后，刚才看到周周时心里掀起的波澜已经退却。

    万一，真的会呢。

    夏漪实在没办法，只好向唐晚求助。

    “晚晚，你能让陆致，给我回一个电话吗？”

    唐晚很意外：“陆致又去招惹你了吗？”

    “没有，是我找他有些事。”

    “好，那我现在就给他电话。”

    十五分钟之后，唐晚返回来问：“陆致跟你了吗？”

    “还没有呢。”

    “他可能是工作太忙，我再催催他。”

    “谢谢你，晚晚。”

    夏漪又等了很长时间，陆致的电话才姗姗来迟，“什么事？”

    她嗓音微颤，紧张地发问：“明天早上，我在公司门口等你，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良久，对面终于开口：“我一向话算话。”

    夏漪握紧手机：“你的是“很费劲”，没有不可能，这不一样。”

    “所以，你有很费劲吗？两个电话，跑几次公司，就是很费劲？”

    夏漪很委屈：“我了很多电话，你一次都没接过。”

    陆致已经挂断电话。

    接连五天，夏漪每晚都会跟陆致电话，或者发短信，第二天早上在公司门口见。

    虽然陆致一次都没出现过。

    第六天，夏漪被风吹地有些头疼，忘了电话这件事，薇薇应该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她还可以蹲几天，于是再次来到花坛边上，连周围的狗仔都已经认识她。

    那狗仔是来拍周周的，他兴奋道：“唉，今天穿这么厚啊？感冒啦？”

    “有点。”

    狗仔带着棒球帽，惊呼了一声，“卧槽，那是陆致的车，我他妈在这儿藏了一个多月了，第一次看见陆致的车。”

    夏漪看着炫酷的9999车牌号，回想起这几天的遭遇，电话的时候陆致从来没出现过，不电话，他竟然来了。

    早知道，以前就不那么多电话了。

    车身后面还跟着几辆其他颜色的车。

    并行停在公司门口，陆致从车上走下来，矜贵自持，跟另一位从车上下来的大佬握了握手，双方一同向门口走去。

    夏漪好不容易看见陆致，默默地跟在身后，或许是保安已经认识她了，所以伸手拦住，不准她进公司。

    陆致身后跟了一群人，他是其中最高的那一个，夏漪站在门口，想喊住他，可他旁边还有一位明显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万一是两方在谈生意，那被她搞砸了怎么办？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喊出声。

    忽而，陆致似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夏漪突然看见希望，她用正常的声音道：“陆致，你等一等。”

    因为前面有两位大佬，所以，全场几乎很安静，他们都听到这一句话，全部回头看夏漪。

    前台姐姐急忙跑来：“对不起，陆总，我马上让保安拦住她。”

    陆致没话。

    夏漪紧张地手心都已经出汗了，眼看着保安就要来推人，她话不经大脑地就往外冒：“我……我怀孕了，你要等等我。”

    四周变得更静，大厅里一阵水杯破碎的声音响起，周周捂住嘴巴，神色有些惊恐。

    花坛边上闲坐着的狗仔蹭蹭地跑了过来，拿着摄像机就开是抓拍，拍照的同时，不往伸手冲她点赞。

    仿佛在：“你究竟是什么创造舆论新闻的天才，老子要谢谢你！不枉我天天跟流浪汉似的蹲守在门口！”

    夏漪：“……”

    夏漪刚出口就立刻后悔，她觉得自己会被人揍的，除了陆氏的保安，还有网上那些大批大批总裁娇妻的CP粉。

    果然保安已经伸手抓住她：“姐，话不能乱，请离开我们公司，否则，我们会报警的。”

    夏漪也觉得没希望了，她低头看着脚尖，准备挣脱掉，离开这个地方。

    保安却主动松开她的手臂，恭恭敬敬地喊：“陆总。”

    陆致看着垂着脑袋的夏漪，以及她手背上被抓红的印记，莫名有些不爽：“你们刚才没听见她怀孕了么？”

    保安：“？？？”

    陆致：“平时就这样对待孕妇？”

    保安猝不及防挨骂，忐忑着低头以表愧疚。

    陆致看着面前几颗圆滚滚的脑袋，拉起最中间的那个。

    夏漪下意识地问：“去哪？”

    扯着她走路的男人语调淡泊：“还能去哪？楼上养胎。”

    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如果不是不能话，恐怕要闹翻天。

    夏漪看到那边疯狂闪动的摄像机，和一脸震惊的周周，心底涌出不详的预感。

    路过那位大佬时，听到他笑着寒暄：“恭喜陆总喜得儿女，也祝愿陆太太顺利生产，至于合作，我看您还是安顿好陆太太后再谈也不迟。”

    “明天再谈。”

    “好，明天见。”

    夏漪就这么被带着进入了直通68层楼的电梯。楼下已经完全疯狂：“我的天，那真是陆太太么？我李啊，你以前拦过这么多次总裁夫人，可真是够胆大的。”

    李抱着头，痛苦异常：“我哪知道她是总裁夫人，我哪能知道她怀孕了？天哪，怎么不早！！！”

    此时夏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她一边走路一边掉眼泪，这几天，算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狗仔精神，什么叫弃妇守则，什么叫劳苦人士！

    还有，什么叫曾经的我对你爱搭不理，如今的你让我高攀不起的卑微。

    每天准时迎着光蹲点，准时披着月色回去，孤独无助，现在她终于可以踏进自己相进的地方，觉得愿望好像成功了一半“。

    陆致回头看偷偷擦泪的人，指腹从她眼下轻轻划过：“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被挤在角落里，沉默着不敢话，陆致一手扯了扯夏漪的脸蛋，一手捏了捏她衣服的厚度。

    “怀孕？有本事，你真怀个孕给我看看？”

    “脸皮怎么就变这么厚了？”

    夏漪捂住脸：“我……我就是想跟你见一面，而已。”

    陆致听后松开她，“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以后不会来见我，这么短的时间就忘了？”

    “我妹妹她……”

    “你妹妹毁了一个项目。”

    “是因为我妹妹的男朋友，不是她，不怪她的。”

    陆致随手翻着刚递上来的文件，问：“你们一家人，是不是眼神都不太好使？”

    他淡淡点评：“姐姐视觉盲区太大，妹妹，确实眼瞎。”

    夏漪：“……”

    “那你……会帮我吗？”

    陆致嗤弄出声：“我为什么要帮你？那些钱，你又还不起。”

    夏漪：“那怎样，你才会帮我。”

    “你求人能不能有点求人的态度。”

    夏漪舌根发麻，她没求过人，不知道该什么话，于是自我放弃道：“还是你提要求吧，我尽量去完成。”

    陆致啧了一声，“那你就怀个孕吧。”

    夏漪没来得及反应，门口处又嘭地一声，杯子摔落，周周站在那里，她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效，满脸讶异：“对不起，扰了。”

    “你摔水杯上瘾？”陆致嘲弄道。

    周周边撤退边感叹：“哦，天呐，真的是，大开眼界，还有这种的？陆致要不要脸了还，简直刷新我的底线……”

    陆致和夏漪默默对视一眼，夏漪准备讲条件：“你这个要求，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换一个我力所能及的好不好？”

    “怎么做不到？隔壁休息室有床。而且，这也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夏漪跑回沙发旁坐下，开手机，上面大片的新闻都是关于刚才发生的这件事。

    标题都触目惊心。

    【惊！总裁和他的娇妻遭第三者破坏，在陆氏门口大言已怀孕！】

    【总裁和娇妻商业联姻？总裁令有真爱！】

    【周周到底是总裁的真爱还是商业联姻？】

    【周周家世！】

    底下又有人开扒周周的家世，一个个都在推测周周跟陆致的关系。

    以及一堆污言秽语往她身上泼。

    夏漪关掉手机，看向侧脸线条凌厉的陆致，“我在破坏你跟周周的关系，对吗？”

    陆致勾起嘴角：“你破坏不了，连我都没办法破坏。”

    “所以，是商业联姻啊。”

    陆致：“……”

    “那你以后会和她结婚吗？”

    “我比较重视家庭伦理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刻画地这么禽兽？”

    家庭？伦理？关系？

    夏漪睁大眼睛：“你们是一家人，可她姓周啊。”

    “等你以后，多了解认识一下我们家多少口人就明白了。”

    夏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豁朗了些，松散地抱着抱枕玩，她觉得今天陆致脾气出奇地好。

    又七七八八地问问题：“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

    夏漪心里一咯噔，维持着脸上的神色：“你藏得真好。”

    “藏得不是很好，就在我面前。”

    夏漪因为感冒，脑子反应很迟钝，她揉揉鼻尖，“我吗？也是，我是你前女友，前女友也算女友。”

    “不是前女友。”陆致淡淡地：“你送我的分手礼物，丢了，所以，我们不算分手。”

    夏漪愣了几秒：“可以这样解释吗？”

    可以。

    这场闹剧流传在网上之后，陆致的手机受到轰炸，先是老爷子过来的，他嗓门依旧爽朗：“陆致，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真怀孕假怀孕？”

    陆致沉着应对：“在怀孕的路上。”

    “看样子你找到我孙媳妇了？”

    “还差她点头。”陆致把夏漪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磕了两下：“她刚才点头了。”

    夏漪：“……”

    再是唐晚来了电话：“阿致，你怎么能欺负漪，她什么都没做，你还是不死心对吧！要不你再追一遍也行，我觉得漪对你是有感觉的。”

    “那你这五年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感觉出来的。”

    等陆致接完电话后，夏漪亲自泡了杯咖啡，看起来像是在讨好他。

    之前怎么没有这种觉悟？

    陆致很是神清气爽，他摸了摸夏漪的头：“我给你三选一好了。”

    夏漪眼中露出光，点头同意。

    “第一：把我留在你那里那两件衣服还给我。

    第二：替你妹妹还负债。

    第三，就是刚才我提的要求。

    你自己选择吧。”

    第一题简直是送分题，可是她已经把衣服卖掉了。第二题好像这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第三题，看她。

    “衣服上面有我的名字，如果你造假作弊，当即取消资格。”

    因为夏漪思考的时间过于长，陆致催促道：“你要是还没选出来，就派人把你请出公司。”

    刚好有人敲门，夏漪立刻揪着陆致的衣袖，生怕被赶出去。

    “我选第三种，你不准把我赶出去。”

    “认真的？”

    “认真的。”

    “好。”

    “那我妹妹会……”

    “会保她。”

    当天，陆氏官博出面澄清—【陆家外孙女@周周，总裁的娇妻，陆太太@在门口大言怀孕的那个，一家人，和谐美满。】

    评论异常精彩：“原以为门口大言怀孕的那个是青铜，想没想到居然是个王者，真是绝杀！不过虽然看不清口罩下的脸蛋，但她确实瘦，不像怀孕的样子啊？”

    官博直接在下面评：“陆总原话：在怀孕的路上〔酸死〕”

    下面嗷嗷一群地表示要新创CP。

    夏漪从陆致办公室走出来，连脚步都变得轻飘飘的，她听到有人叫她陆太太，便疑惑着抬头：“什么？”

    “总裁，待会儿带您回家。”

    当所有的一切都在推向自己冲着陆致的方向去时，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拦这份心意，毕竟陆致在她心里始终都占据着好几席的位置，且遥遥领先，一连占据好多年，直到现在。

    再冲动一次，也未尝不可。

    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冲动完之后，才步入正轨。

    在这之前，像是做了一场潦倒而空洞的梦，之后，才是有棱有角的生活。

    姨的病情逐渐好转，薇薇失恋后短暂地低沉一段时间，又踏上新的工作岗位。妈妈听到她交了男朋友，高兴地同时劝她学会处理两人的关系。

    夏漪觉得自己处理地还不错，她越来越能体验一份自由职业的享受感，毕竟，有着陆致的撑腰，好像做什么都有底气。

    设计师很累，又要找灵感又要画图，还要剪裁衣料，她时常揉着头发，苦恼地搜寻一切美好的可用于设计的事务。

    每天也挺忙的，不亚于陆致的那种忙。而陆致现在已经达到很高的境界，工作累了，随便找个地方站着，目不转睛地的盯着她看。

    过不了多久，夏漪就会放下手中的笔，跑进陆致怀里，蹭了又蹭，她真的受不了陆致的这种目光。

    还不如在他怀里待着。

    即便是这样，陆致也好像也并不满足，他总会时不时地提醒：“你对我不热情，真是利用完了就扔，渣女。”

    夏漪：“……”

    一天，夏漪再次被折腾到半夜，第二天身侧却空无一人，床头放了身简洁的黑裙。

    这种情况，一般是让她去参加聚会的。

    夏漪换好衣服，问陆致地址，陆致却回：“你自己，敢去吗？还是等我下班一起过去？”

    她很奇怪，“我应该可以……吧？”

    陆致没有解释，他在电话那头笑：“那你去吧，帮我好好接待他们。”

    吃饭地点在一家比较庄重的酒店，里里外外都很正气，夏漪拢了拢领口，莫名生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屋内，围了一圈的长辈和辈。夏漪被这么大的阵仗惊住，很快回神，唐晚拉着她挨个招呼，顺带着收了一圈沉甸甸的红包。

    夏漪这才发现，陆致原来是有规律的，他在有预谋地，有计划地，把她介绍给他的同学，朋友，家人。

    每月都有，从未缺席。

    他在把她一点一点地渗进自己的生活里，这份带着浪漫味道的责任感，令人着迷。

    —

    婚礼的那天，阳光晴好，婚纱曳地，牧师站在一旁的光里，柔和问道：

    “陆致，你是否愿意娶夏漪为妻，从今之后，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夏漪，你是否愿意嫁陆致为妻，从今之后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最后轻轻一吻落在她额头，陆致拥着她，“这次，没弄乱你口红。”

    满堂宾客喜笑颜开，眉眼间尽是羡慕。

    她爱的少年还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