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同十章:殊路同归
“晚——醒醒——”
魔幻的声音回荡在方林晚的脑海。
“老叶”方林晚捂着自己额头的伤,睁开了双眼,“啊——”
方林晚摸到伤口上的止血绷带,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你醒了”叶荣光握着方林晚的,深情脉脉地看着她。
“金金”方林晚试图告诉她的丈夫,关于金柔玉的事情,却被打断了。
“金呈宪的后脑中弹,可能”叶荣光闭上双眼,低下了头。
“什么?!”方林晚的眼里充斥着不解与惊悚,“怎么可能,不可能他的女儿”
“千真万确,方。”副驾驶上,伊万看着窗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因为脑部中弹,已经倒下了,龙德施泰特长官也在现场。”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方林晚右抓着扶,左摊在叶荣光身上,“给我。”
“我知道你想什么,关于那个女孩儿”伊万转过身,却被方林晚愤怒的眼神打断了。
“是我,找到她了么?”方林晚直视着伊万,嘴里冷冷地问着电话的另一边。
“找到了。”
“何冷月你确定吗?!”方林晚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让她接电话。”
“确切地,我没见到她本人,但是我打通了她第三个号码,她接了。”
“那她人呢?!”方林晚几乎喊了出来。
“她她和安妃娜部长在一起,叫我不要再过问。”
方林晚毫不留情地挂断了与何冷月的通话,叶荣光的眼神盯着方林晚拨下的第二个号码,脸色很是难看。
“安妃娜,行动结束了是么,叶先生?”
“我是方林晚,我有一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部长女士。”方林晚的语气稍显随和。
“哦?那请你尽快,因为你不在科里,所以我只好让金柔玉向我汇报你们科近日的工作情况。”安妃娜平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责备。
“哦?是这样吗?”方林晚咧开嘴角,强颜欢笑,“我正好是想问她在不在科里。”
“她就在我对面,业务能力挺糟糕的,呵呵呵,所以搞得这么晚。”安妃娜的话听上去没有一点责怪金柔玉的意思,反而倒像是发自内心的宠溺,“对不起啦,部长女士,我也才刚刚上任而已。”金柔玉浅浅的声音传进话筒。
“部长女士,请让她听电话,我有些事情想要交代她。”方林晚仍不死心。
“嗯稍等。”
车队驶进坎特空军基地,可能是基地内安置了信号屏蔽器的缘故,两个女人之间的通话质量越来越差。
“是我在听,z——科长,zz——有什么事嘛?”金柔玉甜美的声音里夹杂着刺耳的电流。
“把你近日在各队发展的密探名单放在我办公桌上,我明天一早要亲自过目。”方林晚的语气冰冷而坚定。
“好的——zzz——,但zzzz——放在桌子上zz——不保险。”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刺耳,频率也越来越高。
“锁上我的门就好了,喂,听得到么?”方林晚眉头紧皱。
“zz好——”
方林晚把扔给了叶荣光,倾斜着修长的身体,靠在窗边的扶上,闷闷不乐地看向窗外一排排摆放有序的军。
“看来——我们应该是误会他们了。”叶荣光收起,拍了拍方林晚的大腿。
“呵呵,是的吧,呵呵呵呵。”伊万笑着道。
“在登之前,让我静一静吧,长官。”
幽暗的房间内,金柔玉放下了。远在斯摩棱斯克的安妃娜挂了电话后,右的也结束了与金柔玉的通话。
方林晚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试图找到一个金柔玉在安妃娜身边的合理解释。
刺耳的电流声有可能是两台互相通话的设备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安妃娜通过降低干扰器的频率,制造干扰,以掩饰两部不正常的通话。
安妃娜会是那边的人么?绝对不可能。何况,金柔玉的声音是那么的自然,她理应受到重创才对。
舒缓的刹车打断了毫无头绪的方林晚,这个被号称为安全厅心思最缜密的女人,现在连作出大胆猜想的出发点都找不到。
车队缓缓停靠在伊尔-6运输的尾部,之前负责和龙德施泰特对接的军事主管并没有出现。这是龙德施泰特事先安排的,毕竟在他的面前,带着数具遗体登,无论如何都会引人遐想。
在行动中牺牲的队员遗体率先被抬进运输的舱,早已恭候多时的医疗队正细心照料着伤员。
舱内,金呈宪的脑袋被包得像个粽子,医生解开有条不紊地解开缠绕在他头部的纱布。
方林晚甩开为她疗伤的医生的,走向金呈宪的担架,他后脑处的弹孔随之她的映入眼帘。
“他还有救,但飞里根本没有这种术条件,我们必须立刻前往叶卡捷琳堡。”医生向龙德施泰特汇报道。
“知道了,让那边做好准备。”龙德施泰特下意识地对身边的人下令,而后才发现他的下都已经负伤了。
叶荣光抛来肯定的目光,示意自己去联系叶卡捷琳娜分部。
公路上,皎洁的月光照映在雷元海的头盔,上面的血迹却被风吹到了何冷云的脸上,让他有些不适。逃亡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却又好像心照不宣。
“我丢!忘记加油了!”
雷元海控制着正在滑行的摩托车,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雷元海把摩托车推进河沟后,从身上掏出一根香肠:“吃点儿?”
“你在我身上装gps了?”何冷云接过香肠,“你怎么知道的?”
“呵,给你带的行李里面有一部。你们两个人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雷元海一拳怼在何冷云的胸口,“你这个傻逼,我真是服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不应该牵扯进来,这对你很危险。”何冷云岔开话题。
“嚯!我不应该来?我他妈的”雷元海被气笑了,“我不来,你何冷云这个时候已经被人勒死在那该死的荒郊野岭啦!傻逼!还我不应该来?你别他妈转移话题,!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雷元海每一句话,指就深深地戳在何冷云的胸口一下。
“我之前不跟你了么,我跟她做了交易,我给她办事儿,她保证你们的安全。”雷元海的力气很大,何冷云被他的指顶退了半步。
“那就可以这么玩命么?啊?!”雷元海上前一步,掀开何冷云的面罩,抓着何冷云的衣领,“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回去之后你必须跟这个婊子划清界限!必须划清!”
头盔的深色面镜里,倒映着何冷云的面容,他看着自己的镜像,不再解释了。
“你听到没有啊?!”雷元海双拽着何冷云的衣领,使劲摇晃着。
“知道了”何冷云点点头,咬下一段香肠。
郊区的移动废弃的民宅里,金柔玉左紧攥着,绝望地看着被命中右眼的弗兰克,泪水止不住地溢出她细的眼眶。
“呕——”金柔玉捂着腹部,将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弗兰克身上。
门外,一行人的脚步声传进屋内。
金柔玉无力地靠在弗兰克的床沿,举起上了膛的冲锋枪,瞄准着门口。下一秒,却无声地笑了。她的左绕过自己的脖子,贴着弗兰克的胳膊,右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放轻松,是我们。”门外传来了一口流利且深沉的德语,“我要进来了,别开枪。”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行人来到了金柔玉面前。
“你是谁?”金柔玉放下枪,无力地问向离她最近的男人。
“里希特霍芬,你上司的上司。”男人罢,立刻上前观察着弗兰克,“弗兰克他”
“我——我已经尽力了”金柔玉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却被面罩所吸收。
“先带她们走,动作快点。”里希特霍芬下令道。
路边,何冷云和雷元海干嚼着香肠。
“接下来该怎么办?”何冷云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香肠。
“怎么办?”雷元海从外套里掏出一个警用对讲扔在了地上,“我临时买票,跟你们搭了同一个飞。你们倒好,一下飞就一溜烟地开车走了。我打车都跟不上你们,最后在市区先抢了一个摩托车,还有这个头盔。”雷元海一脚踢开地上的头盔。
“然后嘞。”何冷云倒是听得起劲。
“然后又打晕一个警察,缴了他的对讲,这才在警用频道里知道你们在哪!”雷元海又是一脚,踩碎了对讲,“现在好咯,我他妈成通缉犯了!怎么办,哼?你怎么办?”
何冷云笑嘻嘻地看着雷元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袭警的时候,戴着头盔的吧?”何冷云喜笑颜开。
“对啊,那他也看到我了啊。”
“不不不,肯定看不见。”何冷云笑出了声,捡起头盔往头上一套,“你看得见我的脸么?”
“诶?还真看不见!”雷元海打开头盔的面具,又关了回去,“哎哟?”
“你偷听警用频道的时候,他们没提起你吧。”
“有,但是换一套衣服就行。”雷元海右锤在自己的左掌上。
“诶,你看!”
顺着两人的目光,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正摇摇摆摆地沿着路走着。
雷元海坏笑着带上何冷云的面罩,站了起来。
德国驻比什凯克大使馆。
半麻醉状态下的金柔玉,疑惑地看着医生将自己大腿上的皮肤移植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处。更令她疑惑的是,早应该摘下的面罩,这时候还套在她的脸上,仿佛是那个男人的安排。
一个时后,金柔玉迈着绑着绷带的大腿,走出了急救室。她无神地望着夜空中的月牙,从未如此憔悴的脸上还在不停地流着泪。
“不可思议!”人群的躁动丝毫没有影响金柔玉的忧伤。
“他居然没死!简直是受到了上帝的眷顾!”里希特霍芬的下惊喜着。
听到这里,金柔玉呆呆地望向欢聚一堂的人群。
里希特霍芬也乐了,窃喜之余,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靠在栏杆上的金柔玉,便立刻跑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跟我进来。”里希特霍芬扶着金柔玉的后背,走进了病房。
“我不想再回去了。”金柔玉摘下面罩,露出她的素颜。
“我尊重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回去。”里希特霍芬看着金柔玉那倾国倾城般的面容,丝毫没有恻隐之心,“相比你也知道,如果你不回去,我们就没有人在他们那边了。”
“我”
“你为什么刚才才摘下面罩,因为你内心里,也渴望着回去,渴望着为弗兰克复仇,没错吧?”里希特霍芬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金柔玉,“弗兰克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子弹钻进了他的右眼,从右颞骨穿出,哪怕我们保住了他的性命,他今后也可能是一个植物人了。”
“我知道”金柔玉冰冷的双捂着温暖的水杯。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里希特霍芬坐在了金柔玉身边,胳膊搭在她的背上,像一个绅士,语气温柔,“所以我请你回去,虽然这不是命令。”
“我知道了。”金柔玉拧干被她泪水打湿的面罩,重新带了上去。
“好,我去安排你回去的飞。”里希特霍芬拍了拍金柔玉的后背,而后双挺着膝盖,站了起来,“十分感谢你对复兴社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