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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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然和陆老爹跟着刘家人一道来到桓王府不远处的别院, 路过王府大门时看到朱漆大门和巍峨的牌匾, 他们都很惊愕。

    “这……”刘举人面露忐忑, 他的爹娘和妹妹也都十分不安。

    冯邵跟珠珠通报完毕,便走出来安抚众人,“王妃已经答应了, 你们可以暂时在西厢别院那边入住。”

    “多谢这位官爷……”在场众位刘家人感激连连。

    “王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刘大娘喃喃。

    陆然和刘举人都没想到白日里出声救他们的女子居然是桓王妃……她甚至还周到地想到那痞子会报复他们,派人去保护他们……

    当夜, 他们从王府侧门进去别院里入住。

    萧景瑜回来后得知王府旁边的别院来了外人, 倒也没什么, 最近他白日里公务繁忙,也没闲暇时间陪着珠珠, 她一个人在王府闲的无聊,要做生意,他就随了她,要救闲人, 他也不会反对。

    夜里他泡完药澡,披上衣物,此时珠珠已经躺在床上了,他走过去上了床习惯性地拥着她入睡。

    第二日, 他早早起床, 珠珠还没起来,他穿戴完毕, 吃了些饭菜便离开了,快走到门口, 路边那名叫淑儿的女子仍旧像往常一样蹲守在路边等待他。

    萧景瑜脚步不停,仍旧目不斜视走过去了。

    西厢别院里。

    那刘举人想着既然住在别人家里当然要向主人家去道谢,于是便想过来向珠珠致谢。

    陆然和陆老爹神色却有些复杂,昨天夜里,他们听刘家人聊天,到这桓王妃本来是勇毅侯府的千金,当时桓王久病不愈,圣旨赐婚,是让她嫁给桓王殿下冲喜的,没想到她一嫁过来,就真的让桓王康复了……

    陆然听到他们桓王妃是勇毅侯府的千金,他还以为的是他妹妹二丫,经过询问才知道桓王妃是勇毅候的大女儿苏明珠,勇毅候的女儿苏明婉是去年从老家回来的,至今还待字闺中。

    苏明珠?

    陆然和陆老爹这才知道原来桓王妃居然是他们的亲妹妹(亲女儿)……

    陆老爹知道这事后有些踌躇,经不住询问陆然,“儿子,你看这……”

    陆然沉思片刻:“王妃虽是爹的亲女儿,我的亲妹子,可她毕竟从就在侯府长大,金尊玉贵养着。如今侯府仍旧愿意让她做大姐,她又嫁给了王爷,想来她的身份仍旧是侯府千金,外人或许还不曾知晓,便是连她自己都不认识咱们,咱们还是不要认亲的好,免得给她带来难处。”

    陆老爹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唉,当年侯爷和侯夫人路过咱们村里,遇到了泥石流,侯夫人受惊之后要临盆了,匆忙之间就近住到咱们家里,你娘当天夜里也要生,两个孩子一起出生,没想手忙脚乱之下到居然抱错了。”

    他完感叹道:“这么多年来,我是一直将二丫都当成自己女儿来养的,我跟你娘还在她出生时就给她攒嫁妆,攒了十几年,如今二丫一朝回到亲生父母家,真的,我还怪想念她的,也不知道这大半年来,她过得好不好。”

    陆然听他这么,问道:“爹,您惦记着二丫,那有没有惦记您的亲生女儿呢?”

    陆老爹听到后顿了顿,迟疑片刻,“倒也不好,二丫是我从看着长大的,而那王妃……她自就在侯府长大,也没吃什么苦,她被侯夫人抱走了是享福去了,这我到没什么遗憾。只是昨日,我看到她,长得倒跟你娘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陆老爹这想法倒也正常,苏明珠虽是他亲生女儿,可她被抱错了是去享福的,陆老爹自然对她没什么愧疚之心,虽血脉相连,但血脉亲情很多时候是比不上朝夕相处的。

    在陆老爹眼里,二丫才是他的女儿,至于苏明珠,他想起来的时候大概只有淡淡的惆怅吧。

    **

    珠珠从床上爬起来,绿枝走过来告诉她,是她昨晚好心收留的那一家子,今早是要过来向她道谢,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让别人等实在太没礼貌了,虽然她也并不想让他们谢她。

    珠珠收拾完毕就去见客。

    正堂里,刘举子一家见到珠珠过来面上有些不安,陆然和陆老爹则五味杂陈。

    刘举子率先出声感谢珠珠相救,又他们在府上叨扰了过意不去,准备去城南的亲戚家先住一段日子。

    昨天夜里他们突遭变故,房子被人放火烧掉了,他们精神恍惚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府中的两个侍卫带到了王府别院入住,如今一夜过去,刘家人心里颇为忐忑,这王府这种高门大户岂是他们能落脚的?

    陆然和陆老爹听刘举人这么,他们也不安起来,刘举人一家若是要投奔亲戚,那他们可怎么办,他们只是两个外地来的投宿的……

    珠珠听他们完,回答:“你们也住着也不用不自在,反正那座别院平日里也是空着的,少有人理,还不如让你们先住着沾点人气呢。”

    “再了,如今你们二位都要赶考了,遇逢如此劫难还要搬来搬去的对考试也不利啊。”

    刘举人听到后感叹道:“多谢王妃体恤,也是生家流年不利,竟遇到这般不幸之事,不曾想这天子脚下还有那等丧心病狂之人。”

    他完以后,他身后的爹娘以及他妹妹面上也都十分愤慨,那刘香开口道:“那姓宋的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放火烧房,若不是王妃娘娘您的侍卫来的及时,恐怕那些人就可能生生要人命了!”

    刘香完,一把跪在珠珠面前,“求王妃娘娘给民女家人做主啊!”

    珠珠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先起来。”

    刘香却是个脾气有些执拗的,“娘娘,不是民女不讲理,而是那姓宋的实在太欺负人了,可他又是衍王的大舅子,民女怕若民女一家出了王府,那姓宋的还会来害我们一家……”

    刘香将这话完,刘举子原本拉她起来的动作也顿了顿,是啊,那宋扬今日能放火,明日不定就敢杀人……

    珠珠听完后回复:“这你们就放心吧,我昨晚也已经对王爷了这件事了,王爷会让京兆尹好生处理的,放火烧房子可是大罪,想必京兆尹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众人听到她这么,心中的大石也就落地了,如今连王爷都替他们开口了,想来那痞子定能受到应得的惩罚。

    没过两天消息传来,宋扬被衙门的人抓起来关入大牢了,判决一时半会儿还没出来,不过保守估计至少得判十年。

    刘举人一家得知后拍手称快,都宋扬恶有恶报。

    **

    这两天珠珠的第一家饭店也开张了,取名叫千味楼,楼中有一千零一道菜品,八大菜系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千味楼刚一开张就吸引了无数访客,由于珠珠不算让别人知道堂堂王妃居然开饭店,所以开业那天她没去,不过她把她的点子带去了,开业当天发传单,消费满多少银子送优惠什么的,还有让客人们评分,珠珠甚至还想到了发放会员卡……不过这是营业一段时间之后再想的了。

    听冯管事来报,千味楼开业当天生意很好,人满为患,客人都很满意,绝大部分客人都了十分,客人们还千味楼与众不同……

    得知这个消息后,珠珠很满意,计划再多多用心经营。

    她自己的生意搞得热火朝天。

    另一头萧景瑜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在朝堂上他再也不站在一旁当看客了,而是开始积极参与朝政,一有大事讨论,朝臣议论陷入僵持,他都会站出来针砭时弊,他见解独到往往一针见血,从不和稀泥一堆云里雾里的废话,而是入木三分将利弊都分析完毕,最后提供解决的方案。

    他这般表现,当然会引起梁帝和朝中大臣的注意,许多人都觉得他的言辞极有道理,虽他提供的方案不一定都会被采用,但是大家心里还是会琢磨一番。

    除了上朝,还会有一些宴会也开始邀请萧景瑜,萧景瑜英俊不凡谈吐文雅,举止谦和有礼,一些立场中立的王公大臣也纷纷对他产生好感。

    当然,他现在越来越出头,某些人看在眼里就扎眼了。

    自从上次陷害萧景瑜没成功之后,惠贵妃心里就一直有疙瘩,她知道此番行动没成功,萧景瑜恐怕已经开始忌惮她,如今他在皇上面前得了脸面,都开始出头拔尖了,风头越来越甚。

    虽然现在他的势头比她儿子还差很远,但是天长日久,若他果真有真才实学且受到朝臣们的认可的话……

    惠贵妃现在已经开始理解沈辞当初为何要一意孤行取他性命。

    “娘娘,您先别着急,等公子科考完毕,自然能想出对付他的法子来。”桂嬷嬷劝慰道。

    惠贵妃揉了揉太阳穴,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她随口问道:“辞儿现在如何了?可有把握入围三甲?”

    桂嬷嬷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大公子当初可是京城的解元,在国字监成绩从来都是第一,学问是被好几个大学士多次夸赞过的,甭三甲,便是状元也是能够的上的。”

    ***

    农历三月二十日,大梁朝新一期的科举终于开始了。

    陆然因为齐晏大夫的药治愈的速度很快,到科考那一天,身上除了还有一点酸痛,就没其他不适了。

    开考那天陆然和刘举人早早来到科场,此时科场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了。锣鼓一敲,众举人排队接受检查后进入考场。

    珠珠在王府里听绿枝和巧儿,这些天,苏长殷进考场后,邹夫人紧张的天天拜佛,听苏贞昌也很紧张,夫妻俩整夜都睡不着觉。

    “可怜天下父母心。”珠珠感叹道,从前她高考的时候,她爸妈也紧张的不行,活像参加考试的是他们一样。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那天,珠珠跟着邹夫人苏长青还有苏明婉早早等候在考场外。

    锣声响起,等候在考场外的考生家人们伸长脖子翘首以待。

    考生们鱼贯而出,有的垂头丧气愁眉不展,有的喜气洋洋眉飞色舞,更多的是累的半死快要瘫了。

    苏长殷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他今年倒霉,分到茅厕旁边的隔间了,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是茅厕附近也是很臭的,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大便的声音简直都要让他崩溃了,注意力很难集中。

    “儿啊!”邹夫人看到儿子出来,赶紧迎上去。

    珠珠和苏明婉还有苏长青也走了过去。

    邹夫人想问他考的怎么样,可苏长殷脸色不佳,她又不敢多问。

    苏长青倒没想那么多,他闻到苏长殷身上的气味,捏着鼻子,“哥,你身上好臭啊,分到臭号了吗?”

    苏长殷歪着头看着弟弟,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珠珠还从来没见过古板的苏长殷露出这种表情,她心里觉得好笑,可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恐怕是真的受到影响,考的不佳……

    苏长青倒是想得开,话也不经过大脑,他拍拍苏长殷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你这次考不上不要紧,反正也是第一次,下次铁定能考上。”

    “呸呸呸,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成绩都还没出来呢!”珠珠嫌弃他。

    邹夫人也:“你一边呆着去,别来烦你哥。”

    站在一旁的苏明婉垂着手看着那四个人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一般,而她……所有人都忽视了她,她只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她握紧手指,面色沉沉。

    陆然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珠珠以及她身后的苏明婉。

    当他看到苏明婉那张熟悉的脸,他呆了呆,情不自禁想走过去招呼,可又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陆老爹看到他除了考场,赶紧跑过来,急切地询问:“儿子,考的咋样了?”

    陆然有些疲惫,不过还是对陆老爹点点头,回复他:“还成。”

    陆老爹知道自己儿子一向都是个谨慎的,他还成那必然就是考的很好了。

    陆老爹高兴起来,“爹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陆然没话,目光看向苏明婉那里,陆老爹见陆然没理他,于是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却见那边围了几个人,看衣着都是富贵人家,他看到桓王妃正在跟一个男子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赫然就是二丫。

    “二丫?”这样想着,陆老爹就脱口而出。

    苏明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心里一惊,抬头看过去,却见那里站着的竟然是她爹和哥哥……不,是她养父和养父的儿子。

    陆老爹见苏明婉看过来,他满脸喜悦,摇摇手招呼:“二丫!”能再次见到女儿,这让他非常高兴。

    苏明婉脸色一白,赶紧朝四周看了看,周围其他人没注意到这边,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没想到,珠珠却注意到了,她认识陆然和陆老爹,因为他们是王府别院住着的人,又见那陆老爹冲他们这边招手,珠珠起先还以为他是向自己招手的,没想到他又喊“二丫”,她可不叫二丫。

    那么谁叫二丫?

    珠珠心里一顿,看向苏明婉,却见她脸上阴晴不定,别过头没搭理陆老爹,跟在邹夫人苏长殷身后朝马车走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给过陆老爹一个眼神。

    陆老爹举在空中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陆然走过来,他轻叹一声,“爹,咱们回去吧。”

    如今他妹妹二丫已经今非昔比,恐怕再也不愿意认他们了。

    陆老爹放下手,低垂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珠珠瞧在眼里,心中一惊,那陆老爹刚才是叫苏明婉二丫?难道陆老爹就是……珠珠记得原著里的女主养父好像是姓陆的……

    如此来,难道那陆老爹是苏明婉的养父,苏明珠的亲爹?

    天呐,这也太巧了吧!

    陆然科考回来的第一天夜里,陆老爹坐在房间里的板凳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憨厚的脸上似有愁容。

    陆然见他这样,知道陆老爹可能心情不好,他走过来安慰他,“爹,您不用太伤怀,如今二丫还有……桓王妃都过得很好,她们在侯府和王府住着不比在乡下有前程?。”

    陆老爹起初没吭声,后来吐出一口白烟,他面带沮丧,“本来还以为进京能见上二丫几面,如今……唉,罢了,兴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他话完,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巧的长命金锁。

    “二丫离家的时候将这个忘在家里了,你娘这是她从到大一直戴着的护身符,二丫时候身体不好,你娘跑遍了寺庙才求来的,我们来京城的时候你娘就叮嘱我将这把锁给一起带了,一定要交到二丫手里,她只有戴着这个才能平平安安。”

    陆然看着他手中的金锁,他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最后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

    自从珠珠得知那陆老爹或许就是苏明珠的亲爹之后,她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的。

    陆老爹和他儿子就住在了王府,而她如今的身份以及以前在勇毅侯府的身份,在京城都不算秘密,随便听都能听得到。

    如果陆老爹和陆然已经知道了她就是苏明珠,那她要不要跟他们相认呢?坦白,她并不想,因为她其实到底并不是苏明珠……

    珠珠还在那里纠结到底认还是不认这个问题,考试完几天后等待放榜的日子里,陆然突然被人砍了一刀,是被冯邵匆忙背回来的。

    珠珠得知陆然受伤,赶紧带着齐晏大夫去看伤。

    陆老爹又急又心疼,“哎哟,儿子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齐晏大夫走到床前查看伤势,陆然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样子是刀伤,对方下手极其狠辣……

    “刀伤,但幸运的是没伤到筋骨。”齐晏大夫检查完之后下结论。

    床上陆然脸色雪白,他看了看身边的一圈人,陆老爹焦急万分,“儿子,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陆然张了张嘴,他面带犹豫,想什么却最终又闭上嘴。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是晚上,由于珠珠作为女眷不好进陆然的房间,所以只能将冯邵拉过来问话。

    “回禀王妃,属下本来是想抄近路赶回王府的,就进了一个巷,那巷就在樊楼旁边,我看到陆公子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被几个拿刀的暴徒追杀,属下便出手将他给救了下来。”冯邵一五一十地禀报。

    珠珠听完后奇怪道:“他为何会被人追砍?”

    冯邵回答:“他他在樊楼里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具体是什么他没。”

    *

    等到了第二天,陆然侧身躺在床上半宿都没睡着,天一亮,他看向过来替他换药的齐大夫,他想求见桓王妃,有要事禀报。

    ***

    几天后,放榜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苏长殷虽受到臭号影响水准失了一些,但名字还是出现在榜上,排在第五十八名,珠珠得知这个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陆然考的不错在第十二名,而刘举人就不太走运,他落榜了。

    听会试第一名是尚书之子沈辞。

    珠珠知道后“呸”了一声,原著里这人还是开朝一百多年来的第一位“三元及第”来着。这货有才气是真的,心黑也是真的。

    本来她还以为这次科举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可后来却发生了一连串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放榜后第二天,一则消息在落榜的举子中流传,本次科举主考官泄题了,以一千两银子一题的价格将题目卖给了那些勋贵富裕子弟,主考官统共盈利近百万两……

    这则消息一出就立即在落榜的考生中引起轩然大波,起初这还只是一则无凭无据的谣言,后来考生们根据上榜的名单一个个扒开,有相熟的知道榜单上部分人的底细,认为对方平日里成绩比自己差很多,怎么他就考上了自己却没考上呢?

    这种情况还不止一个,落榜的考生们聚在一起,将榜单上一些有问题的名单一汇总,结果发现这帮人基本都是两淮地区的巨商子弟……

    于是落榜考生们疑虑更重,一直到一名已经上榜的陆姓考生敲登闻鼓将这件事彻底抖搂出来。

    陆姓考生直指本届主考官王太傅,他以权谋私,令家奴贩卖试题攥取暴利,且无视法度胆大妄为,殴杀人命…

    他站出来出这番话,在考生中立即引起了巨震,要知道王太傅可是当今皇后的生父,位高权重,居然……

    那些落榜的举子们听到之后更是义愤填膺,纷纷聚在宫门前敲闻鼓递血书,请求梁帝主持公道。

    这件事也在朝廷中引起了大风暴,要知道科举舞弊在大梁一直都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不抖搂出来倒也罢了,可如今事情闹成这样……

    朝堂上。

    梁帝端端坐在高位之上,俯瞰底下臣子们的神色,一些臣子缩着头像个鹌鹑,偷眼量站在前面的王太傅。

    如今他可是身在风口浪尖啊……

    与王太傅并列站着的沈兴偷瞄了他一眼,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心里计较着真是天祝他也,若这事儿是真的,就算王太傅贵为国丈也够他喝上一壶了。

    那第一个敲鼓的是姓陆的考生是吧?他可得要保护好,指不定真能一把将王太傅这老头扳倒呢。

    此时大殿外又隐隐传来敲登闻鼓的声音,虽他们在殿里都看不到,但想也知道估计外面又聚集了一堆考生。

    萧景珀面色难看,他出声道:“这帮书生真是得寸进尺,日日都来敲鼓,难道这鼓是在菜市口能随意敲的吗?”

    “二皇兄此言差矣,”萧景瑞站出来反驳他,“我朝自来重视读书人,这登闻鼓自设立以来便是供天下文人击鼓鸣冤的,如今他们有了这么大的冤屈,朝廷目前为止都没给法,他们自然就会日日都来啊。”

    萧景珀横了他一眼,呛声道:“给法?给什么法?无凭无据,难道就因为一个乡野文人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定夺太傅了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有无凭据,一查便知。”沈兴闲闲地插口,他瞅着王太傅,“若太傅要洗清罪责,那便让人好好查一查,到时候自然能还太傅清白。”

    萧景珀怒了,“你以为太傅是什么人?查就查?”

    “皇兄,你这么着急拦着不让人查做甚?莫非……”萧景瑞一挑眉毛,懒洋洋地:“莫非你们心里有鬼,不能让人查?我可是听那些卖题的银子有四成以上都到了你的手里。”

    “你!你含血喷人!”萧景珀大怒,正待反驳。

    “行了。”座上的梁帝发话了,他睨视他那两个儿子,喝道:“朝堂之上拌嘴成何体统?”

    完,他看向王太傅,“太傅,你是何法?”

    王太傅老态龙钟,他站出来道:“如今事情闹的如此沸沸扬扬,若不给那些书生们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老臣愿接受调查。”

    萧景瑜垂手而立,见王太傅这样,他心中揣测,看来他已经找好了替死鬼。

    梁帝下达皇令派人调查此届科举所有的考官,没过几天便查到了一名姓汤的副考官身上,同时也查到了王太傅府上一名在外院办事的管事身上。

    根据调查结果,这两人互相勾结,利用王太傅的名头向那些江南巨商兜售考题,敛财百万,层层调查之后他们贩卖题目的罪行证据确凿,而王太傅则被他们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那汤姓副考官被判处斩立决,与他勾结的管事另加上欺主罪名判处腰斩,王太傅治下不严导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勒令革职反省。

    处置结果一公布,考生们将信将疑,不过既然舞弊案属实,那谁来给他们公道呢?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

    朝廷新颁发了重磅公告。

    公告声明:这届会试录取名额取消,成绩作废,一个月之后再考一场……

    ***

    桓王府中,萧景瑜已经回来许久了,珠珠站在门口徘徊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推开了房门。

    书房中,萧景瑜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珠珠走过来,她一脸踌躇问他:“那个……陆然,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自从陆然告发王太傅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衙门里,许久都没能出来了,陆老爹这些天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萧景瑜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她,见她面带忧色,好似极关心那姓陆的书生。

    “怎么,你这么在乎那人?”

    珠珠没听出他话里的异样,她走过来继续:“我知道你想对付王太傅,可是陆然……他就是一个书生,你把他推出来,将来那些人要报复他可怎么办?”

    起这个,她就有些内疚,陆然他本来是考上了的,照理他根本没必要揭发科举舞弊的,还得罪那么多大官,这将来的前程可怎么办啊……

    她看向萧景瑜,猜测应该是他鼓动他的。

    萧景瑜站起身看着她,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我定然不会让你哥哥有事的。”

    你哥哥?

    珠珠听到他这话诧异,“你……你知道了?”

    萧景瑜眉梢扬起,微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