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 六月的天炎热非常, 正午的时候王府中草木的叶子耷拉着。
这几天萧景瑜被皇帝指派出去做事去了, 一直都没能回来。
珠珠在外面忙活完了,回到府上夜里只能一个人睡觉,看着空空的床侧, 她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只好抱着萧景瑜的枕头睡觉。这些日子除了萧景瑜没回来, 她还有件心焦的事情, 这几个月以来她几乎每隔一两日都与萧景瑜行夫妻之礼, 他们都是按照齐大夫的嘱咐行事的,可这个月她的月事还是如期而至了。
她就知道这个月还是没能怀孕。想到这里她就心急, 时间对她来这么宝贵,如果不能早些将孩子生下来,若拖个几年再生,那她和萧景瑜还没等到孩子成年就去了可怎么办?
珠珠心焦万分, 邹夫人过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就将心里的焦急了出来。
邹夫人听她这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珠儿莫慌不着急的, 我听玉清观里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 要不然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拜见菩萨试试看?”
送子观音?珠珠听到邹夫人的话心里有些意动。
“好,我明天就去。”珠珠点头。
一大早, 她吩咐冯管事备好马车,带上绿枝巧儿, 还有充足的香油钱便准备出发了。
她和绿枝巧儿坐上马车让车夫驾车去勇毅侯府接邹夫人,没想到当她们来到勇毅侯府的时候,门房告诉她,邹夫人昨天夜里突然病了,珠珠听到之后赶紧去内屋探视,邹夫人躺在床上脸烧的有些红,看来是发烧了。
她当天便忙活着照顾邹夫人没去成,期间苏长殷的妻子李氏也忙里忙外地负责点府内事务,珠珠见她处事井井有条纹丝不乱,心下顿生好感。
苏长殷成亲后明年就该轮到苏长青了,苏长青娶的是沈家姑娘,珠珠默默希望他们也能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珠珠离开勇毅侯府的时候站在侯府大门外,看着大门上的匾额促足良久,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地方,在这里她遇到了苏贞昌一家……虽然有一段不痛快的经历但是苏贞昌邹夫人还有苏长殷苏长青对她都是很好的。
她很快就要跟萧景瑜离开了,离开之前就多看几眼,毕竟将来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珠珠是次日去的玉清观的。
等到夜幕降临,萧景瑜忙碌了几天,从外面办差回来,此时已经满天星辰。
他翻身下马,厮远远见到他来了早就高声通报了,他来到门口脚下动作停了停,片刻后,却并未见珠珠出来迎接他。若是往日里,她听到下人来报早就过来了。
萧景瑜没等来人,心中略略失望,长腿一迈走进府中,一路步行来到正屋却仍没有看到珠珠的身影,不单是珠珠,素日里兢兢业业的冯管事也不在。
他心下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珠珠今早去玉清观烧香了,冯管事带着几名家丁跟她一起去的。
“烧香?”萧景瑜皱眉,他抬眼看了看夜空,现在怕是已经到卯时了,她为何还未回来?
他心中升起不安,又快速走出屋内,没想到刚来到庭院,就听到王府门口一阵喧哗,他疾步走过去,看到冯管事和三名家丁浑身浴血,有一人的手臂被齐根砍了。
“冯管事!”袁栋赶紧上前扶住他。
冯管事被砍了好几刀,脸上身上伤痕累累,他看到萧景瑜过来,面上一痛,跪倒在他面前。
“王妃……王妃她被歹人掳走了……”
掳走?萧景瑜眸色一紧,他快步走上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冯管事被他的喝声吓的心中一滞,在萧景瑜严厉的目光下,他微微颤颤地回复道:“今早属下跟着王妃去玉清观,在观中逗留了大半日,到黄昏的时候下山回来,行到半路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伙贼人趁路劫,那伙贼人极像是亡命之徒,他们的目标直冲王妃,属下们一路拼死抵抗,原本就快要逃脱出来,却没不成想又杀出来一伙蒙面人。”
“那伙人与先前的贼人不太一样,像是受过训练的死士,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我们一行二十多个兄弟折损了大半,最后寡不敌众,王妃她……”冯管事到这里痛声道:“属下无能,王妃被这些人掳走了。”
*
天已大黑,城门上的守门兵老李头困倦地哈欠,他用手挥了挥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夏天就是烦人,天气热蚊虫还多。”
正抱怨着,城楼底下传来闷闷的马蹄声,老李头低头一看,这一看吓了一跳,城门下不知何时居然聚集了一片乌压压的黑衣人。
这伙人是怎么来的?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就来到城门下的?
“守城官——”冯邵坐在马上朗声喊道,“速速开门!”
老李头见这些人身着软甲,为首一人玉冠白衣,尽管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他光是看着来人的身形便知此人怕是来头不。
京城里的王侯贵胄太多了,这般声势浩大的,他见得不多,只怕又是某个权势滔天的王侯,因此老李头不敢怠慢赶紧下了城楼,他跑着走上前,这才看到为首那人的相貌。
却见来人长相极俊,穿着一身白袍,他此刻阴沉着脸,宛如地狱修罗般。老李头看到他的脸心下一寒,乖乖这人的眼神好生吓人。
冯邵将令牌丢给老李头,喝道:“这是通行令牌,速速开城门!”
老李头手忙脚乱将令牌接过,查看一番没有问题又将令牌递过去,冯邵长鞭一卷便将令牌收回。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萧景瑜纵马扬鞭率先冲了过去,其余暗衣卫也紧紧跟随着他一起驾马飞奔而过。
冯邵驾马行到老李头身边,他唰一声抽出宝剑直指他,冷声道:“今夜之事只是你做了一场梦,明日醒来便忘了,记住了吗?”
老李头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知……知知晓了……”
冯邵收回剑,大喝一声:“驾!”扬鞭马而去。
老李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暗道真是一群黑衣罗刹啊。
*
一行三百余人,趁着星光,纵马一路飞奔到玉清观的山脚下,来到冯管事指出来的斗之地,萧景瑜看到草地上血迹斑斑,留有几具尸体,还有一些血肉和残肢。
冯邵和几名黑衣人下马翻开尸体查看,片刻后,冯邵道:“启禀王爷,这些人脸上都刻着死刑犯的烙印。”
萧景瑜转眸看着他,冷声问道:“这附近有亡命之徒构成的帮派吗?”
冯邵不知,但他身边一名暗衣卫道:“属下知道,在离此处大约五里远的青山镇有一个叫洪帮的,里面都是些亡命之徒,专门干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只要给的银钱充足,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暗衣卫完,袁栋这才想起来什么,也道:“属下听这洪帮好像跟王太傅有些瓜葛,眼下王太傅身陷囹圄,这洪帮怎么还敢出来接生意?”
萧景瑜眸色冷凝,再无言语,他勒起缰绳,调转马头朝青山镇的方向马而去,冯邵等人赶紧上马紧紧跟随。
此时天色已晚镇上居民早已入睡,由于他们用毛皮包了马蹄,飞奔而至并未产生太大响动。
等来到镇上,萧景瑜便让一名暗衣卫领路,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巷子来到一栋很大的青瓦房前。
“王爷,便是此处了。”暗衣卫恭敬答复。
萧景瑜看着锈迹斑斑的大门,眼神冷淡,“留几名活口问话,其余人等一律格杀勿论。”完这句,他又:“动静别闹的太大。”
他身后暗衣卫得令,有几人使轻功跳上青瓦房屋顶,很快大门从里面被开,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大门前一名五十多岁老者的尸体,看门的老者是被进来的暗衣卫割断咽喉而死的,除了那名老者,旁边还有两具尸体,是两个壮汉,也都是被割喉而死。
*
张大庄是在睡梦中被人架着刀拎到萧景瑜面前的,当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院中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他手下的尸体。
“你……你们……”张大庄惊恐地看着满院子的黑衣人,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为何他的兄弟们都死了?
萧景瑜提着剑走出来,他的剑上还滴着血,他抬眸看向张大庄,“今日你们是否劫持了玉清观下的一辆马车?”
张大庄看着眼前之人,却见他一脸肃杀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张大庄喉结微动,知道此人恐怕是一个极难缠的角色。
“你杀了我兄弟,我为何要告诉你?”张大庄自知今夜在劫难逃,因此梗着脖子定主意不。
“呵。”萧景瑜薄唇微启,眼眸冰冷,他看向袁栋抬抬下巴,袁栋会意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他捏着张大庄的下巴将瓶子中的药粉倒进他的嘴里。
“啊啊啊!”张大庄脸色紫涨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脸上青筋暴起面容扭曲起来。
“这是噬心粉,”袁栋摇了摇手中的黑瓶勾唇,“若是没有解药,你的身体将会慢慢融化,由手脚开始一点一滴地消融。”
他凑到痛苦扭曲的张大庄眼前幽幽道:“可是你却又一时半会死不了,至少还能再活个十天半个月,眼睁睁看着自己融化成一滩血水。”
听到袁栋的话,张大庄目露恐惧,“我!我!我什么都,只求你们能给我个痛快……”
原来他今日确实去劫人了,但没能成功,那名妇人的手下太厉害了,折损了他十多名弟兄,后来不知为何又杀出了一群蒙面人截胡,他们铩羽而归,马车是被那群蒙面人劫持了。
萧景瑜听完后,神色阴郁,如果他的是真的,那么劫持珠珠的便另有他人。
“谁让你们去劫的马车?”袁栋拽着他的衣领质问,“是你们背后的主家?”
张大庄否认了,“我们和王家早就没什么来往了,现在我们主要是自己接活做,昨天夜里来了一名女子给了我们三千两银子买凶,杀人,事先付定金一半,事后再给三千两。”
“女子?”袁栋眉头一皱,“什么样的女子?”
“看她身形相貌大概是大户人家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