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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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痛得厉害,嗷呜嗷呜的叫,直把它的大脑袋往我的怀里拱,毛茸茸的占据了我的整个怀抱。金柳池云他们后面跟上来,见到这一幕,忙朝我跑过来。可现在牙疼得身体抽搐,任何外人的靠近都会引起它的警觉,抬起头来朝着他们嚎叫。

    口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狼牙龇出,威胁的盯着金柳等人。

    金柳他们立刻停下来,站在不远处,不靠近,满脸担忧,“谢染,牙出事之后就一直不让我们靠近,你回来了,它终于好了些。”

    我抱着牙,有些发颤,心里的恐慌不自觉的蔓延,我问金柳,“到底怎么回事?牙怎么会忽然头痛?”

    金柳摇摇头,低落的道:“谢染,我们也不知道。就在大约半个时辰前,牙突然就嚎叫了一声,接着就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我们靠近也不许。你看出来了吗,牙到底是怎么了?”

    金柳的话让我心一下就沉了,他竟然也不知道吗,那为什么牙会这么痛苦?因为牙突然出现的状况,我也顾不上继续去找殊亦谌报仇,只抱着牙,想陪着它渡过这道难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牙输入灵力,缓解它的痛苦。

    我让金柳他们下去,安排接下来几日的衣食住行。

    秘境开放半月,牙的情况没有好转,接下来的时日我们只能待在这里,如果秘境结束牙还没有好,我就只能带它出去。现在离开秘境,属实浪费,这些时间,合欢宗的弟子们可以去外面寻找资源。

    且秘境里灵力教外面充足,牙在这里面恢复应该也要好一些。

    我不知道牙多久才能好,我只能抱着它,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不知过了多久,我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和岳博贺的那场战斗消耗了我许多的精力,且我一直都是凡人般的作息,熬上这么多天也再撑不住。

    可在梦里我也睡得很不安稳,我仿佛沉睡着,那人就在沉睡的我耳边话,低低的,像是带着绵长的痛苦一般,道:“无欢,你不愿我去冒险,不值得。你是人修,元婴寿命终有尽头,而我是妖修,寿命千年。但是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也不愿再活下去,况且,以我的心性想要突破,也是千难万难”

    那人的声音我很熟悉,是那位妖修前辈,那么无欢是谁?是合欢骨前辈吗?我难道又陷入了幻境之中?可是我现在要照顾牙,怎能昏睡。我用尽了全力想要从梦中醒来,可是我却像是被沉重的铁块绑住了四肢,动弹不得。

    “妖修比之人修肆意,恣意妄为。我嗜血残暴,目中无人,便是妖魔界,也鲜少能找到比我更加无状的妖修和魔修。我这样的妖,你以为能够突破元婴吗若这世间没有你,那么我活着也无甚意思”

    断断续续的,我听见妖修前辈在我耳边了许多,可大多话都模模糊糊,我只能依稀听出来,合欢骨前辈似是死了,妖修前辈不愿他死,可也没有办法,于是自己也就不愿意突破。不知为何,我听见妖修前辈那样,心里闷闷的疼,像是有巨石压在我的心头。

    沉沉的,闷闷的。

    按照我曾经听过的传言,合欢骨前辈和妖修前辈一起消失了,后来我重生,就知道他们早就死了,而死因则是源于突破化神遭遇困境。我原以为合欢骨前辈和妖修前辈一起仙逝,却不想是合欢骨前辈先死,妖修前辈后死。

    他们两人是伴侣,我几乎无法想象,失去了伴侣的妖修前辈是怎样的沉痛。狼是最忠贞的动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合欢骨前辈死了,他又怎能活得下去。

    可妖修前辈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还想再听下去,可是耳边的声音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与此同时,似是有人在抚摸我的脸,不仅是抚摸,那人还贴上来,用他的脸蹭我的脸。

    鲜明的触觉使得我从梦境中逃脱,立刻醒转过来。眼睛睁开,我想要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到底是哪个弟子胆敢对我做此事!然而当我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人时,人却愣了一愣。

    白色的及腰长发,麦色的肌肤,又野又凶的极具侵略性的长相,“前辈?”

    “嗷呜!”前辈嗷呜叫了一声,双眼亮晶晶的贴上来,又对着我的脸蹭蹭,“谢、谢染!”

    他磕磕巴巴的叫我名字,我再度愣住,前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为何眼前前辈的动作眼神那么熟悉?我呆愣的望着他,望了许久,而前辈则反过来抱着我,大脑袋蹭在我的胸口上,一边蹭一边叫我的名字。

    前辈的力气很大,蹭得问我几乎倒下。在他再次蹭我时,我终于醒过神,整个思绪恢复清晰。不,眼前这人不是前辈,他只是有一张和前辈一模一样的脸,他是牙。

    是的,是牙。

    那一只由前辈精血制造出来的蛋孵化而出的银狼。

    “牙?”我抱住牙蹭我的大脑袋,制止他亲密的动作,牙被控制住,疑惑的抬头看我,“昂?”

    真的是他!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牙竟然长得和前辈一模一样,喜的是牙终于化形了,他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隐疾无法化形,他终于化形,我心头的担忧终于少了一件。

    原来他之前那班难受,是因为化形。

    “牙,你化形了,你终于化形了!”我几乎喜极而泣,抱着牙松不开,上上下下的摸着,这不是我的梦,牙真的化形了,真的化形了。牙也由着我摸摸抱抱,被我摸着抱着,他似乎更是开心,一个劲儿的叫我名字,黏黏糊糊的也抱着我不放,“谢染谢染谢染”

    牙刚化形,话不甚利索,可是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不在意。两人竟就这么干坐在地上,互相抱着,像个孩子似的激动。直到外面传来金柳的脚步声,我才惊觉情形不对,牙甚至还没穿衣服,光溜溜的一条,我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新衣裳给他。

    这储物袋是金柳给我的,我原本的储物袋已经在空间裂缝里湮灭,因此这衣服也是按照金柳的身形做的。牙长得很高,有九尺,金柳七尺,衣裳就短了不少,但总比光着要好。而且合欢宗的弟子大多都是七尺,也找不到适合牙的衣裳。

    衣裳刚穿好,金柳就冲了进来。他很着急,都顾不上问牙的情况,也顾不上牙还未化形时对外人的警惕。还没冲到我的面前就急切的道:“谢染,谢染!岳博贺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死了!”

    我忙站起来,也扶着牙站起来,回道:“是的,岳博贺已经死了,我与他掉进了一处桃源里,他自杀了,我没有告诉你们吗?”

    “你什么时候过呀!你刚回来牙就出了事,这几天你一直抱着牙,哪里和我们讲过岳博贺已经死了。”金柳的抱怨,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他是谁?”他指着牙问。

    牙站起来了也抱着我,他比我高一个头,一个大高个弯着身,将我整个抱在怀里,动作看起来有些的委屈,还有更多的爱护。

    “这是牙。”我匆匆向金柳介绍了下,然后便问金柳发生了何事。金柳一向沉稳,不应当这般毛毛躁躁。金柳听见我问,立刻回神,忙道:“是外面盛传岳博贺死了,之前你不是和岳博贺进了空间裂缝吗,长明山的那些弟子就没走,一直守在那山谷里。可是就在前两天,长明山的弟子忽然走了,再过了没多久,就传出了岳博贺已经死了的消息。”

    “听那消息是从长明山传来的,长明山属于岳博贺的名牌已经碎裂,长明山放出了消息,一定要找出那个杀了岳博贺的人,若不是清绝真人现下在其他域寻找给岳博贺救命的灵草,想必他现在就要来找你算账!谢染,他们在找你!那些弟子都知道你的身份,这可怎么办啊!”

    “哦,这事啊。”我朝金柳笑了笑,“我找岳博贺时,是脱了面具的,可是我不找他们时,却是做了伪装,你认为我会被他们轻易找到吗?如今我是元婴,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识破我的真面目?”

    “而且谢染是一个人,可我们现在是一群人,我还有了个宗门。你那些人会相信谢染能够建立宗门吗?他们只会想,一个合欢骨而已,能有什么大出息。”

    金柳呆了呆,“诶好像是哦。”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想来这秘境已经不再安稳了,此番我得目的已经达成,牙化了形需得稳固一番,我们就先走吧。”我对金柳道。

    金柳点头,“行,那我这就去告诉其他弟子,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很快,我们就离开了秘境。秘境进来时有时间限制,可出去却无要求,随时便能离开。出了秘境,我们就看见了在外面守着的长明山弟子,他们像一群疯狗一般守在门口,势要找出那位杀死了岳博贺的谢染。

    “肯定是谢染杀的大师兄!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杀了大师兄!”

    “呜呜呜,我们没了大师兄,可怎么回去面对长明山的那些弟子!”

    “还有秦峰主,他若是知道大师兄死了,该怎么办啊!虽然他们这些年交恶,可早年间他们也是好友!”

    “一定要杀了谢染,那个贱人,不过是个合欢骨,一个下贱东西!”

    种种言语不堪入耳,我沉沉的盯着那些人的脸,这些人也不过是长明山的弟子,又晓得个什么东西,他们由如何知道当初我经历的那些,又如何知道岳博贺的畜生行为。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金柳道:“这些年合欢宗的弟子们应该认识了不少的人吧。”

    金柳上前,低声回道:“是认识了不少,而且各门各派的都有。谢染,怎么了吗,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笑笑,只是笑不入眼,轻轻道:“只不过是将岳博贺那些年对我做的事情公知天下而已。我原本不欲和这些人计较,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接下来,我便跟金柳了许多当年的事,并且编造了一些还不存在的事情,比如岳博贺流连妓院,不爱红装爱男装,是个断袖,还他与秦如霜有一腿,私下媾和。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的人多了,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左右岳博贺已经死了,也无人出来对峙,还不是我想怎么就怎么。金柳看了我一眼,也看了看那边的长明山弟子,笑了笑,:“是,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为了看那群人的脸色,我们就没立刻离开,只找了个地方驻扎,装作舍不得离开秘境再次寻找资源的家族。金柳做事妥当,不过两日的功夫,岳博贺是个花花公子,下流无耻的人就传遍了整个秘境。

    甭管是外面还是里面,全都知道了岳博贺是个无耻人,至于秦如霜,则是个不要脸的白莲花,宁愿雌伏于男人身下,也不愿和女人在一起,是个不折不扣的妖人!不得他那个开山峰的峰主之位就是岳博贺帮他谋的。

    原本开山峰打秋风的事情就让人很不齿,现在更是让人不齿。

    这话传到长明山那些弟子耳中,那些人全都疯了,“胡!!你们在胡!”

    “大师兄是顶顶的好人,为了我们出生入死,我们不许你们污蔑他!”

    便有人回答:“哟!要他真不是那种人,怎么会有这种流言传出来。嘿,我还当以前的谢染是特意当岳博贺的合欢骨的,没成想竟是被强迫的。”

    “你们胡!”

    “要这真是胡,你们怎么不拿出证据啦?没有证据,是心虚了吧!”

    “长明山那宗门,不是我们,真的是藏污纳垢,脏得不行!光是岳博贺那个半魔还能当长明山的大师兄,就他妈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太他妈逗了!”

    双方登时开始了骂战,长明山的弟子们自诩正道,是大宗弟子,不得粗口,可这些家户的宗门不是啊,混迹于底层,什么都得出口。且他们也好看热闹,尤其是这等大宗门的热闹,更是占据上风。

    见长明山的那些混脏处于下风,我心里终于舒坦了些,满是笑意对金柳道:“金柳,我们走吧。”然后看向那些合欢宗弟子,更是对他们感激,“谢谢你们了。”

    “哈哈,不用谢。”

    “嘻嘻,那些弟子也有今天!”

    弟子们纷纷表示不用谢。

    可不是么,那些人对合欢骨连畜生都不如。弟子们自是喜欢看他们的热闹,等哪天那些宗门弟子从云端上掉下来,他们还得上去踩两脚,再啐他们几口。

    一群人喜气洋洋的,欢天喜地的往回赶。

    嗨呀!这回出来,总算是满载而归!

    我回头望了眼还在和人辩解的长明山弟子,心中淡淡的想,当初你们一群人攻讦我一人,可曾想到你们终有一日也有这下场?

    终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