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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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暖气很足,  郁初把外套脱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露出里头穿的一件浅色毛衣。

    江洐野还记得,当时的郁初,  穿着白毛衣气质冷冷清清,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两个人竟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郁初走到江洐野身旁坐下,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问他:“喝了多少?”

    “没喝几杯。”江洐野伸开手,把郁初的放在自己掌心,将他冰冷的手暖热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成千上万遍。

    彭滔看不下去了,  一张嘴忍不住叨叨:“你俩差不多得了啊,  跟谁没处过对象似的,  动手动脚秀恩爱想看瞎谁的眼。”

    周尧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难得赞同一次他的话。

    江洐野直接当他们不存在,  低头问郁初:“要不要来点吃的?”

    郁初摇摇头:“路上吃了一些,现在没胃口。”

    李明辙夸张地嗨了一声:“看不起谁呢?我还能饿着自家艺人了?”要是艺人手底下的员工这么没眼力见,他第一个炒他们鱿鱼。

    周尧给郁初倒了低酒精度的果酒:“一起喝几杯?”

    几个人兴致正高,  气氛又好,  郁初并没有推辞,  接过来举起酒杯,跟大伙儿碰了碰。

    喝到最后,  虽不至于喝得烂醉如泥,  但也有些神智不清。

    郁初喝得最少,也最清醒,可因为酒量差,也带了些微的醉意。

    他吃力地架着江洐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送到楼上酒店的套房,  好在对方还有点意识能自己走几步,否则真要靠他一个人抬一个一米八几的高个男人,实在是吃不消。

    郁初把江洐野摔在床上,知道他洁癖不喜欢穿着有酒气的脏衣服过一晚,便坐在床边替他解扣子,想替他换上睡衣。

    本闭着眼的江洐野瞬间睁开双眸,用力地握住郁初的手腕,把人往往床上一带。

    郁初重心不稳,跌倒在江洐野身上,他虽然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怕把人压坏了,双手撑在对方腰间两侧,空出了一段距离。

    江洐野搂住郁初的腰,往左边翻了个身,两人上下位置颠倒,彻彻底底把郁初圈在了自己身下。

    他带着醉意,亲昵地蹭了蹭郁初的脖颈:“你身上好香,也好甜。”

    是淡淡的果酒香。

    郁初想把他推开:“喝多了就早点睡觉,还这么不老实,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江洐野箍紧他的腰不肯放人,含含糊糊地了一句:“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啊?”郁初愣怔了一瞬没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很难得见到过的傻气,显出几分可爱。

    江洐野顿了顿,继续道:“想要钱,还是资源?嗯?”

    “你在什么?”郁初眨了眨眼睛,控制着情绪,问:“我是谁?”

    江洐野亲了亲他的侧脸:“李明辙签的艺人。”

    这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原本还带着温柔和爱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郁初在他胸膛上使劲一推,沉着声音:“起来。”

    江洐野恍若未闻,伸出手就要去扒郁初的毛衣:“别乱动,听话。”

    “江洐野,我想听你叫我。”

    每次在床上,江洐野都会黏黏糊糊地喊他“初初”、“宝贝”、“老婆”,怎么肉麻怎么来,眼下这张嘴却严严实实地紧闭着。

    并未得到半分回应。

    郁初的心如坠冰窖,自然不依着对方胡来,互相推搡间,他的手甩到了江洐野的侧脸,看起来像是了他一个耳光。

    双方停下了动作,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郁初那一巴掌很轻很轻,跟挠痒痒似的,压根就没有什么痛感。

    可从到大骄纵着长大的江少爷,哪受过这种委屈,不敢相信地捂了捂自己的左脸。

    没了玩闹的心情,江洐野控诉他:“你我。”

    郁初冷着声音问:“清醒了没?”

    “清醒了。”江洐野下意识地点点头,又立刻反应过来,反驳:“本来就没醉。”

    “你没醉?”

    “嗯。”江洐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被老婆了,又委屈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

    郁初不搭理他,继续质问:  “那你刚刚的行为是什么?装疯卖傻?”

    “不是啊。我们不是在闹着玩吗?”

    郁初咬牙切齿:“闹、着、玩?”

    江洐野这才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虽然还不大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也不知道自己具体错在哪,但认错的速度相当快,且知道大概是要挨骂了,忙赶着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先洗个澡吧,一起?”

    郁初挥开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江洐野的脸,眼眶渐渐地红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

    江洐野慌了神,将郁初抱在自己怀里:“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所以想......”

    当初的睡是假睡,他便想着把剧情重走一遍,弥补一下当时的“遗憾”。

    结果纯属作死,还被扣了那么大一锅。

    江洐野恨不得快发誓:“我以为你看出来我是在装醉。”

    “我看出来个屁!”郁初生平难得骂一句脏话,可见是真被气坏了,他:“你没看见我一直在推开你吗?”

    江洐野低着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在配合我演戏呢。”欲拒还迎他也挺喜欢的。

    “......”

    听了这话,郁初只觉得,刚刚那一巴掌得实在是太轻了些。

    江洐野话还没经过脑子绕几圈,就急着解释:“我哪敢真的喝醉,万一再碰见像你这样的坏蛋,故意给我下个套怎么办?”

    有时候,江洐野也在想,最开始是不是自己纵容了郁初,才让对方有机可乘,一步又一步地把自己坑进了圈里。

    这些年,他一直对男女之事提不起什么兴趣,可不代表没见过、没听过。先不圈子里一起厮混的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们多会玩,就是想讨好江家、讨好他然后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来接近他的人也不少。从他十几岁开始,多得是想走旁门左道往他身边送人的,面容姣好艳丽的、清纯天真的,男的女的、成熟或稚嫩的,全都有,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予。

    生长在豪门世家,从接受的各方面教育都在提醒他谨慎行事,再加上他的性格使然,防备心一直很重。江洐野酒量好,想彻底把自己灌醉已经是一件难事,况且他也不是不挑喝酒对象的人。当天若只有李明辙他们,他敢放肆喝。可包厢里多了几个人,他绝不可能如此。

    然而事实是,他喝得不省人事,甚至在完全醉酒前,还知道是郁初坐在他身边,也隐约知道是对方和一个服务员把自己送到了酒店房间。

    也许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心底默认、接受、允许郁初会和自己发生点什么的可能性。

    这个“也许”或许是百分之一,又或者是百分之九十九,连他自己也不清。但江洐野百分之百确定,当时若换了另一个人,压根连坐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会有,必定是落得被他赶出去的下场。

    郁初今天是真的被江洐野吓到了,甚至是有些气恼。他站起身,整了整毛衣的褶皱,穿上大衣后就开门要走。

    还没缓过神的江洐野只好迅速拿起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外套,跟在郁初身后追了出去。

    此刻已经近凌三点。

    他们的套房在最顶层,一晚上的价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即便是有钱也不行,还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有资格入住。

    故顶楼一向冷清,郁初走出去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没想到在一个转弯口碰见了有过几面之缘的严子毅。

    严子毅正是听江洐野、周尧他们几个晚上在这喝酒,想来凑凑热闹,可等他到包厢之后,只剩下李明辙和彭滔还在拼酒。

    “周尧他最近养生,喝得差不多了就回去睡了。”李明辙了个酒嗝,还不忘捉弄严子毅:“阿野就在楼上房间,你要不去喊他再来续一摊?”

    他故意不郁初也在的事。

    严子毅没多想,傻乎乎地往李明辙设的陷阱里跳,直接上楼来找人。

    他见到郁初,先是一愣,然后喊了声:“郁初。”

    郁初维持镇定,泰然自若地回了句:“严总。”

    “你听我解释!”江洐野刚跟上来,话脱口而出,才瞥见到严子毅。

    “这......”严子毅瞅了瞅两人之间的架势,再加上江洐野刚刚那句话,脑子中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就非常神奇,他好像在大半夜出现了幻觉,看见一向不可一世的江大少爷正在低声下气地哄男朋友。

    但神奇归神奇,他一点都不想当这个见证者,尤其是当他看见江洐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想要“杀人灭口”这四个字时。

    郁初不喜欢把两人的私事暴露在外人眼前,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不给江洐野面子,犹豫了几秒,又转身折回了房间,临走前还客套地对严子毅:“严总,先失陪。”

    江洐野冲严子毅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警告他不准多嘴,又毫不犹豫地跟着郁初回了房。

    严子毅用掌心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错觉——有的人再横,原来在男朋友面前也只有认怂的份。

    郁初气呼呼地又把大衣脱掉,一向讲究的人将衣服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指了指那出,对江洐野:“今晚你就睡这里。”

    作者有话要:  江:深刻领会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狠狠地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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