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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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景地在景城某高中,  正逢双休日,校园里空无一人,  但胜在清静。

    齐顺和江家某位司机直接将衣服送到了学校。

    操场旁有个休息间,里头有个更衣室。

    齐顺职业病犯了,先是左右上下看了一圈,又拿出仪器在各个角落转,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才肯定道:“没有摄像头。”

    作为一个合格的“金牌”经纪人,他决不允许自己的艺人会有被偷拍的可能性。

    不算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江洐野将郁初压在储物柜上,  握住他的手腕,  制止他的动作,  换成自己来帮他解扣子。又很轻柔地替他套上衬衫,  理了理碎发,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穿校服。”

    郁初推了推他的胸膛,  大概是被这隐秘的地点和身上的服装勾起了一丝异样,竟有些脸红:“那你现在看到了。”

    “嗯。”江洐野那双深邃的眼望向他:“要是我们早点见面,你会跟我谈恋爱吗?”

    “不会。”

    “为什么?”

    郁初一本正经:“没时间早恋。”

    “我长这么帅也不行啊?”

    “嗯,不行。”

    江洐野抱着他控诉:“这么冷漠啊!”

    郁初逗他:“你那会儿肯定还是个钢铁直男呢,我哪好意思来勾引纯情高中男生。我有这么坏吗?”

    江洐野紧紧抱住他,  暗戳戳撒娇:“不行,你就要来勾我,  最好天天在我面前晃,我会喜欢你的!”

    郁初扒开在他颈间作乱的脑袋,  十分无情:“我要学习,没空。”

    江洐野还算开口再些什么,屋外的门被敲响了。

    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两位老师好了吗?”

    又不是换什么繁杂的古装,而是简简单单的现代装,  根本要不了什么时间,耽误这么久,很难不引人遐想。

    郁初不想让外人以为他们在上演什么隐秘不可的更衣室剧情,迅速推开江洐野的胸膛,和他保持距离,对着门外:“马上。”

    江洐野不爽地啧了一声,在郁初转开门把手之前,偷亲了他的唇,还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郁初骂他:“幼稚。”

    江洐野毫不在意,道:“这样也挺好玩的。”有种别样的刺激。

    郁初不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开门,对着其他人:“我们好了。”

    两人的底子都很好,再加上江洐野也不愿意在脸上涂涂抹抹,直接省去了化妆的步骤,简单做一下发型即可。

    江洐野也知道给人留点面子了,并不当面撂挑子,悄悄跟郁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发。”

    郁初不吃这一套:“你以前去剪头发怎么剪的?嗯?”

    江洐野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还真没骗郁初,确实是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至于平时剪头发,他有专门的发型师,久了也不算陌生。

    郁初问给他们做造型的发型师:“他的头发要怎么弄?”

    发型师:“我想的是稍微把发梢卷一点,江先生的发质很柔软,做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郁初问:“可以我来吗?”

    “啊?好、好啊。”

    江洐野忍住笑,乖乖地坐在镜子前,从镜子里偷看站在他身后的人,还要讨好地夸上几句:“卷得真好。”

    “不要多,得多也没有奖品,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一不留神烫到头皮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江洐野悻悻地闭嘴。

    一切准备就绪,郁初迅速进入拍摄状态。

    而江洐野,全程的表情大概可以概括成“我不是很乐意但若要我很不乐意其实我也有点乐意”。

    拍摄的时候还发生了两个插曲。

    他们经过篮球场时,有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要不要一场篮球赛当作休息,也能当素材。

    江洐野不想放过在郁初面前表现的机会,很好话地答应了。耍帅般地使了几个运球技巧、三步上篮,最后还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本来想给郁初看看更花里胡哨的动作,结果太长时间没球,一个手滑,手中的球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砸坏了一只摄像机。

    好在是个备用机位,对拍摄没多大影响。

    临时充当江洐野经纪人的二助,表面波澜不惊,公事公办地:“麻烦节目组跟我对接一下赔偿事宜。”

    这机器必然价值不菲,但江洐野最不缺的就是钱,二助也没有因为要赔钱而头疼。毕竟对江总来,赔钱事,丢面子才是事大。

    他见江洐野瞬间阴沉下来的脸,眼皮一跳,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郁初从一旁捡起球,破尴尬的沉默:“刚刚那个运球,教我一下?”

    “好。”江洐野望向他,被转移了心思:“但是要收学费。”

    “什么学费?”

    江洐野痞痞地笑了笑:“回去再。”

    其他人:“我们也想听!”

    风波就此一笔带过。

    另一个则是节目组原本还准备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想拍个情侣同坐一辆车的校园恩爱风景线。

    然而两个人腿都太长,坐在后座的人只能以一种别扭怪异的姿势将双脚腾空,否则只能拖地。

    江洐野调皮,让郁初踩踏板骑一段路,膝盖微屈,双脚破罐破摔直接落在地面。

    自行车前进一段路,那双鞋就在地面上发出呲啦的摩擦声。

    节目组见那双在市场上被炒到五位数的限量款板鞋,就这么被糟蹋,不忍直视。

    但其他人不敢多嘴,只有齐顺跟二助熟悉,问他:“要不要提醒江总,这鞋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二助看了他一眼,淡定道:“没关系,江总心里有数,这已经是他特意挑选过的最便宜的鞋了。”

    “......”齐顺在这一刻,产生了仇富心理。

    郁初摁住手刹,嫌弃地往后看了一眼:“我累了。”

    江洐野哼了一声:“郁哥哥,你怎么这——么——虚啊?”

    要不是还有镜头拍着,郁初真的想当场丢个白眼给他:“别胡。”

    江洐野从后座下来,冲他:“我们换个位,我载你。”

    “不稀罕,我拒绝。”郁初才不想糟践自己的鞋子。

    “来一下呗。”

    好歹了一番,郁初才勉强给个面子坐上后座。

    结果江洐野这人使坏,故意走S线,把车骑得七扭八拐的。即使郁初不担心会摔倒,也还是本能地搂紧了江洐野的腰。

    郁初忍无可忍,掐了一把江洐野的腰,轻声威胁他:“差不多得了。”

    江洐野疼得倒吸一口气,老老实实稳稳当当地骑了一段路。

    最开心的莫过于特聘来的摄影师,他拍过不少艺人和大片,但像这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却是少之又少。即便许多艺人的五官和皮肤都好于普通人,可在镜头下还是不免会被放大某些缺点,而有些人则是自身条件好却缺乏镜头感。总归,像郁初和江洐野这样的,是难得一见。

    他开玩笑道:“不如您两干脆组个组合出道得了,一定会爆红成顶流。”

    齐顺听了,在心里盘算:颜值高长得帅,又是两个学霸,其中一位还是豪门出身,并且是真的在谈恋爱不需要刻意营业的男男cp。

    掰着手指头罗列完这些,齐顺倒吸了一口气:好家伙,这是直接掌握了娱乐圈的几个财富密码了啊!

    郁初笑笑:“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

    “哪能啊,我是真的。”

    郁初瞥了江洐野一眼,不客气道:“就他这挑三拣四还暴躁的臭脾气,有哪个团队能伺候得好啊,就别折磨别人了。”

    被老婆吐槽,最为致命,江洐野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能不大开心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示意他给自己点面子。

    郁初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浅笑,眼含情意,接着道:“不过江很率真,这样的性格很宝贵。”

    大家习惯戴着面具社交,尤其是在残酷的名利场,虚与委蛇、两面三刀的太多太多。

    可旁人压根不敢相信,并不觉得一个堂堂豪门的继承人,会跟“率真”两个字扯上关系,明明应该是“老谋深算”。也就郁初这个男朋友滤镜有十米厚会这么觉得,又或者是江总只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有那么一面。但无论是前者后者哪一种情况,总结下来只有两字——“好嗑”。

    摄影师看着单反里的硕硕成果,心满意足,感叹:“我这要是拍的是杂志双人封面,绝对要卖断货了啊!”

    拍摄任务结束后,组长带着大家去吃了一顿大餐,吃完之后mc又再一次发布任务卡。

    郁初和江洐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他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mc:“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都需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所以本次的任务是——赚取恋爱经费。”

    “......”

    mc掀开一旁的箱子,是一丛简单包装好的单支玫瑰花,并解释:“这里面一共是198支玫瑰,两位嘉宾各99支,当然你们也可以重新分配各自的售卖任务,并且以不低于每支19.9元的价格进行售卖。本次任务所得的奖励,关系着之后的环节,请两位嘉宾认真对待。”

    郁初蹲下看了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可这也不值20元啊,我们不能这么坑消费者吧。”

    把价格定高就是为了增加难度,mc硬扯:“我们的节目赋予了这些玫瑰花更多的价值和意义。”

    郁初、江洐野:“......”没必要如此厚脸皮。

    《我们一起去旅行》的设定是穷游,《我们恋爱了》设定是贫穷情侣,江洐野有正当的理由怀疑,这个制作团队可能见不得别人有钱。

    他开口:“如果郁初被认出来怎么办?人身安全你们负责?”

    mc又开另一个箱子:“噔噔噔!节目组特意为你们准备了玩偶服哦!请两位穿上。”

    如此一来,不仅能不露脸防止被粉丝或者路人认出来,另一方面也是加强售卖的挑战度,毕竟这么帅的两张脸,哪怕只是素人,也很吃香,不妨会有颜狗看脸就买了。

    二助皱紧眉头,上前跟副导和组长交涉:“合同里并没有提到。”

    他们江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郁初捧起玩偶服,顿了顿:“也许会是很有趣的一次体验?”

    有趣倒是看不出来,江洐野只看出了郁初算配合,忍不住想:“老婆真敬业。”

    见自家老板并未翻脸,二助在内心狂吼:“江总您的原则都去哪了?”

    两个人就穿着呆萌又略显可爱的玩偶服,去了市中心一条热闹的街,然而买账的人并不太多。

    路上有一对情侣,郁初问那位男性:“这位先生,要给您美丽的女朋友买一束花吗?”

    这位男士蠢蠢欲动准备扫码付钱,但被他女朋友拦住了:“竟然要19.9?有点贵了诶!这钱买奶茶不好吗?”

    到嘴的鸭子飞了。

    就这么忙活了近一个时,两人才卖出去十支。

    江洐野把玩偶头套摘下来,长时间闷在里头,已经出了一些细汗。

    郁初也是如此。

    江洐野本想发脾气,可见郁初冲他笑了笑,又瞬间熄火。

    郁初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问他:“我们这样像不像白手起家一起拼搏的情侣?”

    江洐野被这个比喻逗笑了,脑子里立刻有了个主意。

    有的人就是有赚钱的脑子。

    他起身,对郁初:“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你干嘛去?”

    “去卖花。”

    “我们一起。”

    “不用,你好好休息。”江洐野刮了刮郁初的鼻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多坐一会儿吧。”

    江洐野记起来,这附近有个红酒主题会所,不出意外的话,进进出出的客人总有他认识的。

    他本来想直接进去,可这会所很私人,不适合录制节目。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还真有个略微眼熟的面孔出现。

    江洐野的记忆有个神奇的点,对他来不重要、不在意的人,他根本不会花心思去记,可若是发觉对方对他有什么价值之后,被尘封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却可以被唤醒。

    渣得明明白白。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前些年从外省迁到景城来的暴发户二代,虽然有点钱,可一直不进去上流的圈子。江洐野本来是不可能记住这号人物的,但去年在某个拍卖会上见到过他,这人当时为了拍江洐野这边的马屁,花大价钱参与了郁心画作的竞拍,让他心情很好,便有了些微的印象。

    这位暴发户二代,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巨型人偶,正想骂骂咧咧,就听见头套里头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是江洐野。”

    “哈?”

    “江洐野。”

    “谁?”暴发户二代觉得自己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任务规定卖花期间不得摘下头套,否则作废。江洐野只能耐着性子亮明身份,可眼前的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撩起袖子,露出里面的表,他指了指腕表,又指向自己。

    暴发户二代又变机灵了:“江总?”

    “嗯。”江洐野把所有的花都塞他怀里:“买不买?”

    “啊?”他看看江洐野的装扮,又看怀里的话,再看不远处的摄像机,一脸懵逼。

    况且他也没听江氏破产的消息,可就是没想明白这搞得哪一出。

    他下意识地问:“多少钱?”

    想着关系到后头的经费,江洐野咳了一声,坑他:“99一支,一共188支,也就是18612元,给你抹个零,18600元。”

    “啊?哦哦、好。”暴发户二代虽然没整明白,但是江洐野让他付钱,他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乖乖付了。反正这钱对他来,还没一瓶红酒贵。

    结束完了交易,也算完成了任务,江洐野摘下头套,拍了拍他的肩:“我记住你了。”

    暴发户二代欣喜若狂,又问:“江总,您这是......”

    江洐野:“你不看娱乐新闻啊?”

    “不看。”

    “......那算了。”江洐野边边扯玩偶服上的拉链:“你就当作我在赚钱养家吧。”

    “......”这话吓得他没拿稳手里的花:“您真幽默。”

    发了他之后,江洐野往回走,mc想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最终只敢弱弱道:“我觉得这好像有点犯规,而且不太厚道。”

    99元一支,太黑了。

    江洐野停下脚步,一脸肃然,又开始将黑的成白的:“这是一个非常形象生动的案例,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一定要提防忽悠你买三无产品或者不靠谱保健品的熟人,不要因为他是你的熟人就放松警惕,一些不正经的组织,往往都喜欢从身边人下手。”

    节目组:“......”还、能、这、样?

    他们的节目好像得到了升华......

    而坐在椅子上的郁初悠哉悠哉,followpd问他:“郁老师,您都不担心你男朋友能不能完成任务的吗?”

    郁初满脸淡定:“他会那样,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江洐野就携着18600元的巨款过来,再加上原先的199元,此刻两人的金库便有了18799元。

    有信心归信心,郁初还是忍不住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

    “怎么回事?”他戳了戳江洐野的手臂:“快告诉我你的发财之道?”

    “那多的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倒是知道你的发财之道。”

    “是什么?”

    “我。”

    “......”

    作者有话要:  江:什么?!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和郁初的关系?是我秀恩爱还不够多吗?

    今天是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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