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聚会 为老百姓服务就不能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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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筱卿经过那件事后大彻大悟了。从那以后, 每天早上她是第一个来上班,中午最后一个吃饭,中午干脆不休息了卖力地加班, 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庭里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改变,尤其是滕烨, 虽然没什么, 但心里还是对她很肯定的。是个人都会犯错, 犯了错误知道错在哪并且改正就好了,如果不知悔改一错再错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关于丁筱卿这件事,宋天意出了梅子的心声:“梅子, 姓滕的是不是故意针对你?丁丁姐的情况比你严重多了都没受罚,你请了假还被奚落一顿,什么道理?”

    梅子有点笑不出来:“滕庭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宋天意:“我看他是看人下菜。丁丁姐的老公是公安局的中层干部,梅子你啥背景也没有。俗话柿子挑软的捏,梅子你太惨了。”

    这下,梅子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这话刚好被滕烨听到。他下来找梅子,在门口听到了宋天意的这番评论,心中有怒气,却不失礼貌和风度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背后人坏话的宋天意,立马低下头去干活了。

    滕烨对梅子:“出发了。”

    “噢。”梅子乖乖地出去。

    滕烨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让我来教教你们,下次人坏话的时候, 要么把门关严实了, 要么话别这么大声。”

    他走后,办公室里哄堂大笑,宋天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

    滕烨和顾云梅、沈海根约好了调解。因为沈海根不愿来法庭,所以他决定把调解室搬去村里,并且早两天和村里的书记联系好了。村书记很欢迎,二话不给他们腾出了一个会议室当临时调解室。这天饭后不久他把梅子叫出去就是出发去村里。

    “沈海根的岳母那天你把剪纸留下后他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坐在河边发了两个时的呆。后来要来了我们的电话,是想和顾云梅重归于好。”滕烨。

    “噢。”梅子漫不经心的。

    滕烨看了她一会,:“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故意针对你的吧?”

    “没有。”

    “你的样子告诉我,你有。”滕烨忽然认真了起来。

    “噢,那就当我有吧。”梅子顶起嘴来了。

    滕烨明显感觉到她生气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所以只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心中的忐忑。

    顾云梅和沈海根都已经在了,两个人坐得远远的,沈海根今天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剪了个头发,想和老婆顾云梅话却被顾云梅狠狠地推开、拒绝。他像一头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顾云梅迫切希望能调解离婚,并且让沈海根从自己家里搬出去,未成年的女儿由她抚养,沈海根每个月要给八百块的抚养费。

    沈海根听着老婆的话,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剥着手皮。梅子看了一眼,他右手的大拇指不知道被剥了多少遍了,新皮还没长好又被剥掉了,血淋淋的,很恐怖。

    梅子问她为什么非要离婚。

    顾云梅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两年受够了,列举了沈海根的种种不是。

    她在话的时候沈海根依然没有抬头,继续剥手皮。

    梅子:“顾云梅,再怎么沈海根从前也是给过你们好的生活条件的,从前他也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一家人嘛,出了问题应该共同面对和进退,互相帮衬和扶持才对。”

    这话刺激到了顾云梅,她当场发飙,指责梅子偏袒沈海根,不配做法官。

    “他赌博啊,把这个家都败光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整天死样怪气的。你作为法官,为什么总是向着他话呢?”

    梅子:“我没有向着任何人,我只是陈述事实。”

    顾云梅嚷起来了:“事实就是我们过不下去了,这个婚,必须得离!”

    滕烨负责主持大局:“别吵!把你们约起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有什么事好好话不行吗?”

    滕烨不怒自威,顾云梅的气焰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他随后低声提醒梅子注意话的方式方法,别激怒顾云梅。

    梅子:“我们来听听沈海根是怎么的。沈海根,你想离婚吗?”

    沈海根不话,却摇了摇头。

    “你还想好好地和顾云梅过日子吗?”

    沈海根点点头。

    “那次以后你还有没有赌过?”

    沈海根摇摇头。

    “你知道错了吗?以后还会不会赌?”

    沈海根摇摇头。

    顾云梅不耐烦地:“这样算什么,光点头摇头了。”

    梅子问顾云梅:“沈海根还有没有赌过?”

    顾云梅不假思索地:“都赌没了,还拿什么来赌?没错,他是只赌过那一次,那也够我们这个家受了。”

    梅子耐心地对顾云梅:“顾云梅,你也看到了,沈海根是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和你们好好过日子的。只是他现在遇到了点困难,急需要亲人的帮助和安慰。”

    “这两年我也遇到了困难,也需要别人的帮助和安慰,可又有谁能帮我谁能安慰我呢?”

    “顾云梅,你这两年遭遇的那些经历我也很理解,站在你的角度,你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在丈夫出事后全力帮扶,不离不弃,这就明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沈海根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开朗聪明勤劳的他,变得又木讷又颓废又懒。”

    “他中风了,脑子坏了。”

    “不。中风只是一方面。我觉得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沈海根他愧对你们,正是这种愧疚之心导致他无法面对现实,面对你们。顾云梅,你好好想想你们从前的日子,从前沈海根为了这个家四处奔波,赚了不少钱让你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我听村里人,有一次沈海根急着赶一批货,突然阑尾炎发作了,疼得死去活来,可他死撑着不愿去医院,后来晕死在你们自家的作坊里。顾云梅,人这辈子多多少少都会犯错的,犯了错不可怕,只要改了就行。你对不对?”

    梅子着从包里取出顾云梅女儿顾双双的笔录,想给顾云梅看。结果顾云梅看都没看,拎起包包就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调了!”

    “顾云梅,你女儿也不想你们离婚,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顾云梅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

    调解以失败告终,沈海根自始至终都没过一句话。调解结束后滕烨和梅子把他送回家,他在下车前突然抓住了滕烨的手,颤颤巍巍地:“法官,请你们帮帮我!”滕烨拍拍他的手,:“很多事情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沈海根问:“我该怎么做?”

    滕烨:“先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下来多走走,帮你岳父岳母做做饭或者种种菜,挽回他们对你失去的信心。万事开头难,不走出这一步你的人生是改变不了的。顾云梅坚持和你离婚,你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你是想好好和他们过日子的。”

    他们把沈海根放下后回庭里,庭里的人都在猜他们今天能不能调解成功。其他人都庭长出马一定马到功成,骆扬却持相反意见,他觉得没那么简单。结果还真的给他中了。

    梅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跟死鱼似的歪七八扭地倒在了椅子上。

    骆扬叹了口气,:“梅子,我早就过你这样是行不通的。这种离婚案子你不该这么处理。第一次起诉能调就调,不能调就立刻走程序开庭判决,还能省下不少的审限呢。原告她根本不想和好,你却非要让她和好,你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你忘了之前她是怎么投诉你的了,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真的觉得他们是有机会和好的,原告不是不管被告,被告今天也表示会重新做人,只是现在他们都有心结,只要我们努努力把他们的心结开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一竿子死呢?每个离婚案子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确实无法调和,但有的还是有机会的。我们作为法官,难道不应该考虑得更加全面一点吗?被告现在这个情况很糟糕,真要离婚了不定会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助原被告,帮被告重新振作起来回归家庭,帮他们重修于好,这样不算过分吧?”

    骆扬:“梅子,你在这个案子里太理想化了,太偏向被告了,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是法官,必须坚定不移地站在中立的位置!如果你站在原告的角度想想看呢,原告摊上这样一个老公,她的苦衷又有谁懂呢?”

    “被告又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从前在村里的口碑是不差的。是个人这辈子都会犯错,难道犯了一个错就要判他死刑一辈子不能翻身吗?被告不是没的救了,他今天能走出那个阴暗的房间和我们坐到一块,明他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梅子你太感情用事了!我们法官要做的就是根据事实和证据做出不偏不倚的判断,而你却把个人感情加进去,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的!”

    “那法官也是人,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是有感情的,怎么就不能加点自己的感情进去?”

    “可是你这样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其他人插不上嘴,只能干着急。这时,周国民推门进来,断了他们的争论:“好了好了,讨论归讨论,怎么还吵起来了?被当事人听到你们害不害臊?”

    梅子和骆扬立刻闭嘴不话了,骆扬开门就走,梅子也背过身去。

    郦励感叹了起来:“我们庭怎么变成这样了?”

    冉妍:“多事之秋。”

    “知心姐姐”丁筱卿过去安慰梅子:“梅子,你和驼法官的都有道理,你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驼法官是为了提醒你在办案的过程中要懂得保护自己别跟头牛似的一个劲的往前冲,你呢是出于对当事人认真负责的态度,是真心想帮助双方当事人,让他们达到一个共赢的状态。你们两个都没错。只不过你们在用词上激烈了点。”

    梅子:“我刚才语气重了点,等会上去给驼哥道个歉。”完也起身走了。

    宋天意托着腮帮子、生无可恋地:“为了我庭能够和睦相处,长治久安,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冉妍:“什么杀手锏?”

    “找个周末大家都来我家吃饭吧,聚会能够提升大家的凝聚力。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冉妍、郦励鼓掌:“好!”

    宋天意请全庭去他家里吃饭的消息传开了,一般这种聚会调解员赵老师和司机齐良都是不参加的,年轻人的聚会,他们去了反而把气氛搞僵。

    宋天意放话出来了,每人可以带一个家属,老公或者孩子,随便。

    郦励问:“你家待的下这么多人吗?”

    “郦励姐你放心,我家两层,上面还有一个大露台,可以一边烧烤一边看风景。”

    大露台引起了郦励的绝对好奇,让她对这次的聚会多了几分期待。

    带家属这点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骆扬情况特殊,宋天意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按照规定,法院工作人员私下是不能和服务对象以及律师吃吃喝喝的。他们这次聚会都是法院内部的人员,如果骆扬的律师女朋友也来参加,那就很尴尬很棘手了。

    几个人在那担心半天,人家骆扬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他:“放心吧,这种事我绝对不会犯错,秦勉她这个周末很忙,不会来参加我们聚会的。”

    “噢~那就太好不过了。”一帮人终于安心了。

    万事俱备,只等周末。

    周末天气不错,沈庭长一早去菜场买菜,买了很多,鸡鸭鱼肉海鲜熟食烧烤火锅饮料水果什么都有。她怕自己儿子搞不来这么多,就先帮着把鸡鸭煮了,红烧肉闷了。向阳法庭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沈庭长很识趣,看他们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脱围裙,披上外套往外走。

    周国民拉着她:“你上哪去?留下来一起吃饭啊,都忙了一个早上了。”

    沈庭长笑道:“我和忠庆约好了今天下馆子去,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下次吧。”

    周国民马上松手:“那就不扰你们约会了。哈哈!”

    沈庭长也笑了,她叮嘱儿子宋天意看好煮鸡鸭和红烧肉的火候。宋天意不耐烦地:“妈,你别唠叨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不会做饭,我都看着呢。”着迫不及待地把他妈送走。

    人来得七七八八了,庭长滕烨和骆扬一样,都是一个人来的,冉妍带了女儿来,郦励带了老公章启铭来把女儿丢家里给婆婆管,丁筱卿把大女儿带来了因为大女儿相对要听话一些,周国民也把夫人董校长带了来。他们都是见过面彼此都是很熟悉的。梅子是最后才来的。

    宋天意站在厨房的窗边往下看,居然看到梅子从一辆宝马车的副驾驶下来。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个很高大帅气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哇!”他瞪大了双眼,冲出去兴奋地喊,“超级大新闻!梅子官宣了!”

    “真的?在哪?”

    一大帮的三姑六婆跑到厨房、阳台上观望,八卦心十足。

    梅子和邹畅手牵手地进屋,一大帮人又围了上来,跟看猴似的。

    周国民和夫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老怀安慰的笑容,夫人对周国民:“这个伙真不错,精神的很哪!”

    周国民轻声:“那可不?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刑警!”

    邹畅送上礼物一份,宋天意接得有点不好意思:“吃饭就吃饭呗,还带什么礼物?”

    邹畅:“要的要的,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呢。”

    其他人可不乐意了。

    郦励头阵:“梅子,你这样不行啊,吃个饭还带礼物,你叫我们两手空空的情何以堪啊?”

    冉妍附和:“是啊,我们太不好意思了,显得我们好像吃白食一样。”

    丁筱卿再加一把火:“要是再这样,下次聚会我们可不敢来了。”

    梅子急忙:“别啊,邹畅他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邹畅往女朋友跟前一站,笑着:“不关梅梅的事,是我的错,下次我就知道了,什么都别带,只要带个肚子来就行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梅子男朋友的幽默逗笑了。

    周国民:“好了好了,让人家先进来吧,堵在门口多不雅。”

    “对对,里边请,里边请。”

    滕烨过来和邹畅招呼,俩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周国民和章启铭也凑了过来。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孩子归孩子,各自找各自的团体,玩得很好。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男人合力把桌子抬到楼顶上去。宋天意的家是顶楼,带个阁楼和大露台。这个露台可真够大的,四十多个平方,都能顶人家一个套房子了。站在楼顶望远,还能眺望到金州市的地标性建筑——两座山和一个宝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露台没有好好理,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酷爱种花的郦励一见到这个露台,眼前立马就出现了露台的布置和摆设。哪里种什么,用什么花盆,摆几个花架子,放几个饰品,等等。

    吃饭了,有炒菜,有烧烤,有火锅,大家都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客气地自己找吃的。

    几个男的负责烧烤,女的负责看着火锅。

    烟火气袅袅升起,孩子们追逐闹,整个露台都洋溢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梅子端了果汁主动来找烧烤的骆扬:“驼哥,那天我话的语气重了,不好意思。”

    骆扬笑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装糊涂:“哪天啊?你跟我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好,不记得好,让所有在工作上不开心的事都像这烟一样随风飘去。”邹畅赶紧出来替自己女朋友解围。

    围在火锅边上的丁筱卿、郦励她们听到了,丁筱卿转过身来笑着:“哟,梅子你男朋友不得了啊,不仅会捉贼,还会吟诗呢。”

    起吟诗,骆扬突然诗兴大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不如这样,我们诗词接龙吧。每句诗的最后一个字必须是下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读音相同也可以。我已经完了,你们谁接上?”

    丁筱卿默默地背过身去了:“我从语文就不好,算了,我还是不参加了,你们随意啊。”

    “天地犹惊否,阴阳始遇蒙。”董校长一马当先,“这两句出自李隆基的《巡省途次上党旧宫赋》。这篇诗文磅礴激昂,斗志昂扬,表现出李隆基在拨乱反正、励精图治中的决心和作为。”

    “蒙……蒙……”

    “蒙开头的诗?是什么啊?”

    “你知道吗?”

    董校长丢出了一枚重弹,其他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蒙字开头的诗有些什么。

    “哎,想不出来,学的诗都还给老师了。”郦励。

    梅子也在苦思冥想,她低声问男朋友:“你想出来没有?”

    邹畅摇头:“我学语文不及格的。”

    “噗!”

    “蒙笼杨柳馆,中有南风生。”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滕烨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引来赞声一片。

    滕烨还没完呢:“孟郊的《吴安西馆赠从弟楚客》。”

    董校长鼓掌:“好!”

    郦励马上接上:“生我知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雄……雄什么呢?”宋天意又开始抓头皮了。这个游戏真的太难了,想的他头发都快掉没了。

    骆扬:“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宋天意:“离……离什么呢?”

    “这个我知道!”梅子双手举过头顶,众人的目光刷地投到了她身上。邹畅给她加油气:“加油!”

    梅子边想边:“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好!好!”

    宋天意:“荣……荣……”

    又把大家难住了,董校长也一时想不起来荣字开头的诗。

    这时,滕烨又来救场了:“荣枯虽在目,名利不关身。”

    “好!非常好!”

    董校长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滕庭长真是深藏不露,不但精通法学,连古诗词也不在话下。你这一句的好啊,荣枯虽在目,名利不关身。在场的,我们有干政法的,干教育的,到底大家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为老百姓服务就不能计较名利和个人得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这份工作做好,并且从这份工作中感受到快乐,感受到价值!”

    “好!董校长得太好了!”滕烨起身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孩子们看大人们都在鼓掌,也都停下来不玩了,跟着大人一同拍起手来。他们不懂大人们到底在些什么,但今天的聚会定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中一笔伟大的财富。

    宋天意的女朋友潘蓉刚好来到楼顶,看他们一个个的跟发神经似的鼓掌,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走错片场,来到了某个传销基地。

    她早就听男朋友的同事要来家里吃饭,她其实不想他们来的,一大群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影响了她休息和学习。所以她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没出去过,一直到了中午肚子饿了才穿戴整齐了出门。

    宋天意眼尖,立马把女朋友拉到了自己身边:“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潘蓉。蓉蓉,他们是我的同事以及同事的家属。”

    潘蓉妆容精致,不失礼貌地和每个人招呼。

    “不好意思各位,昨晚赶论文赶得有点晚了,今天有点起不来。”

    “没事,是我们扰了你才对啊!”周国民。

    ……

    聚会圆满结束,完成了母亲沈庭交代的任务,也拉近了同事间的关系。宋天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一箭双雕。

    潘蓉看着乱糟糟的家,不满地跺起了脚:“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宋天意正刷着盘子:“聚会就是这样的,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去看电视吧。”

    潘蓉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想起了什么,对宋天意:“天意,我正在准备天诚集团的面试,你要不和我一起准备吧。”

    “为什么?我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天诚?”

    潘蓉翻白眼:“你难道想一辈子做合同工啊?一个月扣除五险一金三千都不到,现在金州的房价是均价一万八一平,物价更是离谱,你就这点工资以后我们怎么过日子呀?”

    宋天意刷碗的动作明显缓慢了下来。

    “你的那些同事是用不着奋斗了呀,他们都是编制内,而且老公都很厉害,靠得住。那个丁丁姐,她老公就是警察,听还是个领导。妍姐的老公是医生,郦励的老公在住建局上班,就连那个梅子,她找的男朋友都是警察呢。”

    宋天意听着女朋友在那喋喋不休,始终一言不发,刚才的自豪感瞬间烟消云散。

    ……

    顾云梅下班回家,发现沈海根的房间门开着,好奇之下走过去瞧了一眼。

    房间的窗帘终于拉起来了,夕阳的余晖一缕缕地洒进来。地板拖过了,被余晖这么一洒,金灿灿的泛起了金光。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臭袜子、臭衣服不知道去哪了。

    她愣在了那,有点反应不过来。

    突然背后卫生间的门开了,吓得她立马转过身去。

    瞳孔瞬间放大。这个人还是沈海根吗?

    剪了头,剃了胡须,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裤,满手的肥皂泡泡,脚边满满一大盆的脏衣服。原来他在卫生间里洗衣服!

    “云梅,回来了啊。”沈海根笑嘻嘻地伸出自己满是肥皂泡泡的双手。

    顾云梅立马退后:“你搞什么鬼啊!”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房门砰的一声甩上了。

    吃晚饭的时候,沈海根破天荒地和他们坐到了一起,这顿饭吃得默不作声,吃完后他主动要求刷碗,岳父大人不拦着他,却担心他做不来,就在旁边盯着他。果不其然,他洗着洗着一不心就摔碎了一只碗。

    顾云梅怒气冲冲地进来骂人,爸妈把她推出厨房,叫她不要冲动。

    沈海根看了会被自己摔碎的碗,觉得挺挫败的,二话不扭头就走,重新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云梅气呼呼地:“你们看到没有,他是不可能变好了!”

    沈海根又拉上了窗帘,坐在窗边抱着头,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有人敲门,他不想动,只想这样坐着,坐一辈子,坐到老,坐到死。

    “爸爸。”

    女儿的声音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回来,他起身去开门,看见女儿手里拿着红纸和剪刀。

    “双双有事吗?”

    “爸爸你教我剪纸吧。”

    沈海根一口答应。可就在这时,顾云梅杀气腾腾地杀了过来,吼道:“顾双双,你作业做完了吗?摸底考考成那样你不急吗?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还有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看电视去,不要影响我女儿学习!我们和你一刀两断,没有一点关系!”

    ……

    滕烨在区里跑了十圈回家,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遍。洗完出来一看,未接电话三个,心想必有急事,就回了个电话过去。

    他电话的是钱副院长,钱副告诉他有个离婚案子的当事人自杀未遂。

    滕烨吓得不轻:“谁?!”

    “沈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