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子 蚊子;疯子;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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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假期眨眼就没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半年又要过去了。

    的时候天天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长大,长大了意味着可以脱离父母, 自由地翱翔了。等长大了,却发现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反而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 再慢一点。

    过了个五一, 法庭厕所里的蚊子也长成了一波,过道里、大厅里、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嗡嗡嗡的“战斗机”。一楼的厕所最夸张, 也就是宋天意他们办公室对面的那个厕所,尤其是女厕,门一推,密密麻麻的蚊子汹涌而出,直往人脸上扑,吓得丁筱卿连厕所都不敢上了。

    丁筱卿一脸无奈:“我不敢上厕所了,那墙上黑乎乎的一大片,吓死个人了!”

    宋天意:“要不你去男厕上吧,我给你把着门。”

    “也只能这样了。”丁筱卿真的去男厕了。上完出来:“男厕蚊子也很多!我刚蹲下它们就往我屁股上叮,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噗!”郦励笑喷了。

    丁筱卿一个白眼,:“哼, 有本事你憋着,别上厕所!”

    楼下蚊子泛滥的事很快传到了滕烨那。滕烨亲自下来实地查看了一番, 也被蚊子大军这阵仗吓得不轻。

    他问:“这些蚊子都哪来的?难道是一楼外面绿化太好了?不应该啊。绿化再好也不可能滋生出这么多蚊子。”

    宋天意:“不是绿化, 是厕所下面的化粪池里飞上来的。应该是当初建造法庭的时候没有把化粪池弄好,结果就是每年夏天蚊子多得跟什么似的。”

    滕烨想了想,既然是化粪池的原因, 那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难道把化粪池炸了重新造吗?

    他:“中午去镇上店里买点雷达枪手什么的来喷喷,钱我来出。”

    中午吃过饭,全庭人出马,浩浩荡荡地去街上买雷达。出发前他们换了便装,摘下了法徽和领带。

    他们去了常去的超市,丁筱卿经常在这家超市买牛奶,老板娘都认得她了。

    “要买点什么呀?随便看啊。”老板娘看这么多人扎进她的超市,高兴坏了。

    虽向阳镇是个景区,但配套设施都还没造起来,到处都在施工,平时来旅游的人并不多。

    她看他们都穿着白衬衫、黑西装,:“你们是银行的吧?”

    骆扬赶紧点头:“对对。”其他人也附和。他们穿着衬衫出门在外,经常会被误认为是银行的、卖保险的、超市营业员等等,但是谁都不会特地去纠正别人的猜想,又不是在执行公务,没必要这么较真。

    他们零零总总地挑了不少除蚊用品,滕烨付钱。一群人拎着整整两大袋的除蚊用品回到法庭,迫不及待地拆掉包装。

    宋天意戴上口罩,换上长袖,拿着枪手进厕所一顿猛喷。男女两个厕所都喷了,喷完把门一锁,叫里头的蚊子无处可逃,熏死它们。同时,每个人身上都擦上花露水,以防被咬。大概过了半个多时,宋天意把厕所门开通风。门一开,他大喊道:“我滴妈呀!”

    这么一喊,梅子他们全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厕所的地上,尸横遍野,密密麻麻的蚊子尸体,叫人看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宋天意把蚊子尸体扫了一扫,满满当当一畚箕。

    郦励摸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发朋友圈,朋友圈直接炸锅,底下的评论真是绝了。

    蚊子死了一大波,这天他们终于安宁了。可他们高兴的太快了。第二天早上,又一波的蚊子大军赶到战场,向宋天意他们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似乎在为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宋天意不得不再喷枪手和雷达,没两天就喷完了,然而蚊子仍旧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断不了根了。

    宋天意喷完枪手回来一脸嫌弃:“靠,这蚊子的繁殖力也太强了吧?一天长成一波也太恐怖了!这样下去不行,只要耳朵边上有蚊子嗡嗡叫我就心烦,我一心烦就干不了活了。我们得想其他的办法除蚊。”

    在除蚊这个问题上,这群年轻人各有各的想法。

    郦励突发奇想:“要不这样,我们利用蚊子的天敌来除蚊。比如抓些青蛙啊、壁虎什么的放在厕所。”

    丁筱卿嘶了一下,耸了下肩:“还是不要了,你还想不想上厕所了。试想一下,你在上厕所的时候一群动物盯着你看,你还有心情上厕所吗?再了,青蛙壁虎都是活物,不会乖乖待在厕所不动的,跳来跳去,爬来爬去的多恶心哪!”

    宋天意:“那就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

    骆扬问:“你想干啥?你可别乱来。”

    宋天意:“既然是化粪池的原因,那就整治化粪池啊。”

    骆扬急了,:“当初造法庭的时候就没考虑周全,现在你提出来改造化粪池可能吗?除非搬法庭,我们都下岗。”

    梅子:“既然化粪池改造不了,那么我们只能从自身着手了。我提议让大爷每天晚上喷一下枪手,我们自己呢多买点除蚊用品。我自己在用的是泰国的一款除蚊水,还挺有效果的。如果被蚊子咬了,可以用青草膏擦,蚊子块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骆扬赞同:“没错,既然没办法改变环境,那我们就改变我们自己,做好个人防护才最要紧。”

    宋天意不话了。

    门房大爷也挺关心这个蚊子问题的,他记起来自己有个朋友就是做除虫这块的,出于好心就把朋友带来见滕烨。

    滕烨觉得不靠谱,就婉拒了:“夏天蚊子多一点也是正常的,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如果往化粪池里投药,估计是不行。我们公家单位做事都是要经过上面审批的,不能自作主张。”

    等除虫的走了,滕烨先感谢门房大爷的热心,然后:“大爷,这事我们会处理的,下次别再带陌生人进来了。法庭里边都是涉密的案卷和文件,万一有个好歹谁都不清楚。”

    门房大爷:“好,我知道了,滕庭长。我也只是想帮你们除除蚊。”

    滕烨:“谢谢你大爷,你的一片好心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得按照规矩来做事。化粪池会挥发一种甲烷的气体,甲烷是可以燃烧的,随随便便往那投的不知道什么药,万一引发化粪池爆炸那事情就大了,你我都背不起这个责任。”

    除虫就此作罢,其实滕烨不是没有想办法。他也有联系过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也无可奈何,归根到底,都是当初造法庭的时候没有把化粪池做好,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如梅子和骆扬的那样,做好个人防护,每天一喷,并且摆点驱蚊的植物。

    滕烨注意到了大家因为蚊子的事情影响到了工作。他除了为他们定期提供除蚊用品外,还时不时地给他们加油提气。拿他的话来,人多大多高,蚊子多大多高,别的大风大浪都能挺过来,难道连一只的蚊子都战胜不了?

    滕烨:“多少年来,人类和蚊子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这地球上多少生物灭绝了可蚊子就是生生不息,春风吹又生。从前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我们就过不了这个坎了?那些比我们工作环境恶劣千百倍的工人和农民们都这么过来了,难道我们就这么金贵挺不过去了?所以同志们,只要心如磐石,心静如水,什么困难险阻都阻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

    ……

    年中快到了,按照惯例要开一次半年度的质效总结提升大会的。最近这段日子大家都抓紧时间办案子,主动加班,能多结两个是两个,省得到时候在开会的时候挨批。

    现在都网上立案了,来诉服大厅的人变少了,但还是会有当事人亲自跑来办事。立案的、咨询的、调解的,有时候正在忙自己的事,当事人来了,就只好停下手上的活先接待当事人、解答他们的疑问,等办完当事人的事再想干自己的事时,才发现早就忘了该做什么了。

    这是坐镇窗口的郦励和丁筱卿经常会遇到的烦恼。窗口不易,但窗口也是包罗万象的,什么样的当事人都遇得到。

    这天大厅里就来了个不一样的当事人。

    哪不一样呢?

    一开始郦励和丁筱卿都没发现什么,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高高大大、精神抖擞,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他坐下来了,郦励问他来办点什么业务。他的第一句话就让郦励提高了一万分的警惕。

    他对郦励:“我是最高法院院长!”

    郦励惊得一个抬头,仔仔细细地量了他一番,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最高法院院长。我就是法律。你们照我的做就可以了。”老头掏出自己的材料递给郦励。郦励接过材料看了起来,与此同时,老头滔滔不绝地起了自己的那些“光辉历史”。

    “我是当兵的,我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我是飞到朝鲜去的。朝鲜金日成来我家做过客,当时国家主席、省长、市长都来了。我和联合国的潘基文也有交情,我们还一起洗过澡……”

    郦励看着这些材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再加上老头的这些话,更让她后背发毛了。

    这些材料都是老头亲笔写的,字还挺漂亮,一看就是读过书受过教育的,可是内容吓得死人。他从好几年前就开始一个不停地信访,来访登记表填了很多,诉求都是一样的,就是要求四大国有银行每个银行支付他一百个亿。登记表下面不仅签了字还盖了私人章——“徐有发皇帝印”。

    名叫徐有发的老头见郦励看得津津有味,就:“曹市长亲口答应我的,我在四大银行是可以无限取钱的,你看看,上面还盖着我的章呢。我八岁登基,当时报纸上都是刊登过的。我就是中国的皇帝,所有的钱都是我的。”

    郦励忍不住翻白眼:“你一会你是最高院院长,一会又你是皇帝,你到底活在哪个年代啊?”

    徐有发:“我就是最高院院长,我也是皇帝,你们都要听我的,照我的做肯定没错的。信访局那些人不干事没有能力,所以我只好来官司,叫四大银行赶紧把钱给我。”

    坐在对面的丁筱卿在桌子底下踢了郦励一脚,郦励也不傻,早就看出来这个人精神不太正常,早在工作群里艾特滕烨,并发了SOS求救信号,表示自己应付不了,希望庭长下来坐镇。

    滕烨看到了消息,赶紧放下手上的活下楼去了。门口负责安保的冉妍察觉到事态严重,也赶忙带上装备过来控制现场,有辣椒水、钢叉等,但不到万一不能用。

    滕烨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个人批了一通,告四大银行想要无限取钱的权力简直痴人梦话。老头被逼急了直接胡言乱语,的话比刚才的还要离谱和可笑。确定了这个人精神真的不太正常后,滕烨的态度软了下来,开始给他好话,安抚好他的情绪。这人吃软不吃硬,态度也好了起来。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安抚了一通后,滕烨朝冉妍、郦励还有丁筱卿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上楼电话去了。

    冉妍负责看着这老头,郦励和丁筱卿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好话来,老头被哄得开心极了,竖起大拇指夸她们会做事。

    他又开始讲起自己的那些“丰功伟绩”来了,郦励和丁筱卿不发表任何意见,只管点头应和。

    滕烨回到办公室后翻到了老头所在村的村书记的电话。

    村书记:“刚好我们也在找徐有发,原来他去你们法院了!”

    滕烨问:“徐有发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

    “是有问题,平时挺正常的,生活也能自理,也能去干干活。可是一到春天就不对了,要吃药的,家里人还要轮班看着他。今天他老婆出去买菜了,才一会会这人就不见了,我们村里也在找他。这样吧滕庭长,我们马上派车来把他接走,如果病情严重的话要强制送去住院治疗的。”

    滕烨:“他残疾证做了吗?”

    “我们也想给他做啊,可是精神残疾的鉴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只是偶尔发作,过了这阵就好了,而且除了有点妄想症,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起话来一套套的。我们其实也很无奈,只能叮嘱他家里人每到这个时候多看着点,以免出去惹事发生意外。”

    不到半个时,村里开车子来把徐有发带走了。

    他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冉妍放下装备,擦了把汗。幸好没有发生别的事,不然责任就大了。

    丁筱卿也深深地呼了口气,:“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宋天意看着郦励,:“还是郦励姐厉害,一脸镇定。”

    郦励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后背已经汗湿,:“我那是假镇定,一动也不敢动。滕庭跟他吵的时候我多怕他突然抽出把刀,把我们都杀了,到现在我的腿都是软的。”

    冉妍马上:“不会的不会的,门口安检的时候把危险物品都搜走了。这人做事情还是很有条理的,不像那些躁狂症患者,叫他出示身份证就出示身份证,叫他扫码就扫码。”

    郦励:“看他的字就是受过教育的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

    这时梅子推门进来,听到他们的话,:“妄想症是一种精神障碍,和遗传因素、周围环境、个人性格都有关。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不知道人生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像他有文化读过书的人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为社会做贡献的。”

    宋天意:“所以我们活着千万要想得开,不要钻牛角尖,开心也是过日子,不开心也是过日子,干嘛要不开心呢?”

    丁筱卿:“哟,伙子长大了,都会感悟人生了!”

    “我也是听别人的。”宋天意有点不好意思。

    “谁啊?天意你最近不对劲噢!”

    “八卦!”

    ……

    梅母又犯病了。梅子下班买了菜回家,发现母亲穿红戴绿的,坐在镜子前梳妆。她喊了一声妈,母亲回过头来,笑着问道:“志强,你回来了啊?你觉得我今天的妆好看吗?梅梅她快订婚了,那天我一定要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给梅梅丢脸!”

    梅子把菜往地上一放,走过去取下母亲手里的梳子,:“你很美。”

    梅母高兴地:“真的啊?那我就这样扮了啊!志强啊,你也扮扮,去焗个油,你看你白头发都出来了,最近太累了!”

    “嗯,我会去焗的。”梅子应付着,从母亲的房间里取了药丸出来,又去厨房里倒了杯温开水。把药和开水递到母亲跟前,梅母皱起了眉头:“我没病,不要吃药。”

    梅子笑着哄道:“这不是药,这是维生素和钙片,吃了对身体有好处的。来,乖,吃吧。”

    “真的?”梅母半信半疑地接过药丸,就着水一口吞下。

    梅子扶她进屋,梅母一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妈,你好好睡一觉,我做好饭叫你。”

    ……

    郦励拉着丈夫章启铭来到“华樾翡翠府”售楼处。

    章启铭看了眼售楼处边上停满了的豪车,拉住郦励不敢往里走,:“你不是买学区房吗?怎么来看新房了?”

    郦励从包里拿出华樾的楼盘手册,神采飞扬地:“这个区完全符合我们所有的要求!面积从90平到200平不等,我们三口人买个一百多平够了。我看过了,户型不错,全是大平层,一百四十平的户型三个房间都是朝南的,每个房间外面带一个超大阳台,三个阳台连起来有十多米呢,够我养花种草了。还有,它的这个地段正好在两山中间,离市中心很近,我已经问过了,以后这里的学区是实验学和实验中学。是不是很符合我们的所有要求?”

    章启铭听得头有点大:“这个楼盘我知道,拍地的时候以每平一万五千多成交的,现在地基都还没,等到好地基盖好楼他得卖多少一平?以我们现在的收入,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

    “废话这么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郦励拉着章启铭一头钻进了人满为患的售楼处。

    来看房的人还真多,人声嘈杂,售楼姐就那么几个,顾不上郦励夫妻俩。

    楼盘模型跟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郦励见缝插针,好不容易插了进去。

    售楼姐:“我们这个楼盘是天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开发的,请的国外知名建筑设计师设计,所以房子质量和设计上可以是目前为止整个金州市最好的。楼盘位于两山之间,环境清幽,地理位置优越,离市区近,周边医院、超市、银行、饭店等等非常齐全。学区也很好,是实验学和实验中学。楼盘内有高层、多层和排屋。高层和多层中大户型都有,排屋有两联排和三联排,可以满足不同人群的不同需求。”

    售楼姐还没完就有人当场订下了一栋两联排的排屋。郦励吃惊地看向那个人,那人大腹便便,一看就是那种一夜暴富的暴发户。

    “我订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大平层,高层的。”

    “我也订一套排屋!”

    “多层顶楼的这套给我吧,还带个阁楼呢。”

    ……

    那些人买房跟买菜一样,好像钱不是钱。在这种环境下,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章启铭看到老婆有种跃跃欲试的倾向,问售楼姐大平层多少一平。

    售楼姐甜甜地回答他:“先生,每个楼层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一楼最便宜,只要两万二,中间楼层两万五起。这不包括车位。车位要单独买,三十万一个。”

    章启铭在心里劈里啪啦地算了笔账,这样买一套房子得花多少钱啊,恐怕这辈子都得搭进去了。他赶紧拉着郦励离开这个地方,郦励很不高兴,当场跟他翻脸。

    章启铭:“买这种房子没意思的。地基都还没,那块地到现在都还是荒地,房价却要两万以上了,太离谱了吧!”

    郦励:“你懂什么啊?这叫期房。期房,懂不懂?现在哪还有盖好了卖给你的房子啊?”

    章启铭:“房价高得离谱,我们还不如先买个便宜点的有升值空间的到时候再换。”

    “地铁快要开通了,等到地铁一通,往金州市那么一过,我告诉你这房价还得涨,没有三万下不来!”

    “疯了疯了,金州一个十八线县城,房价三万?普通老百姓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你跟我工作都是算好的了,我们一年不吃不喝能买几个平方?这么高的房价老百姓真的扛得住吗?”

    “谁叫我们金州有钱人那么多呢。我们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也买不起啊。”

    “有钱人永远是绝少数,普通人才是绝大多数。郦励,这房不能买,不单单是因为房价过高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

    章启铭四下张望,把郦励拉进车里才肯:“天诚在城西不是也开发了一个楼盘吗,具体叫什么忘了,好像叫千鸟什么的。那个楼盘我去实地检测过,它每栋楼的楼板都薄了将近三毫米。这样的房子,你敢住吗?尤其是十几层二十层的高层,住在上面有什么安全感?”

    郦励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什么话都不出来了。

    ……

    冉妍把女儿哄睡着后给丈夫郭萧发去个短信,意思是约个时间签离婚协议。

    郭萧马上电话来了,冉妍赶紧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离婚可以,女儿我要的,她是姓郭的,是我们郭家的种。”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女儿?你和那个姓许的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干嘛非要我的女儿跟着你们吃苦,被那个女人欺负?郭萧,你有没有替你的女儿考虑过?”完挂了郭萧的电话。

    刚转身进屋,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房产中介朋友来的。

    “玲子,这么晚了什么事?”

    “妍妍啊,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客户私底下跳过我们中介和房主交易了,我能不能起诉他啊?”

    冉妍想了想,:“具体我也不是很懂,你要不找律师问问?”

    “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律师?我听律师收费很高的,如果不是熟人介绍会被宰的。”

    “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什么律师,你知道的,我只是法警。”

    “那好吧,我明天自己找找律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