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纪委 滕庭长被纪委带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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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超那边炸开锅了, 手下贺军、大山等人已被公安控制,他们吐出不少关于他的事情来,他得到消息后马上带上一行李的钞票连夜逃离自己的住处。公安来他家抓捕的时候他早已逃之夭夭, 不知去向。

    刑警队的一队员:“这丫的跑的还挺快嘛!我们刚来就逃了,好像提前知道我们要抓他一样!”

    刑警队队长许绍飞:“别废话了, 赶紧做事吧, 不能让他逃出金州!”

    ……

    金州高速路口, 警方设障,安检极其严格,凡是出金州市的车辆, 不管是私家车还是大巴车、集装箱车,全部都要熄火接受检查。

    路口的车子排起了长队,一辆装着生猪的货车驶入了警方的视线。

    一警察示意货车停下,司机熄火、下车,并提供驾驶证和身份证以供检查。

    司机是个大胡子,起话来有点大舌头,他乖乖地交出自己的驾驶证和身份证。

    警察检查了一下后把证件交还给他,并示意他把车往前开。司机连连点头,按照警察的意思把车开到前面去了。前面还有更严格的检查等着他。

    车上的生猪们关在这么一个有限的地方, 你挤我,我挤你, 挤得嗷嗷直叫,猪屎拉得到处都是, 臭气熏天。他把车开过去的时候好多人都捂着鼻子自动避开了。他心里有些得意。

    下一关的检查和前面差不多, 不过是检查检查证件。有了前面那次的经验,这次他很自然地把证件递了上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出口的方向。

    “同志, 请你下车!”突然,警察敲着车窗,对他喊道。

    他摇下车窗,:“什么事啊警察同志?”

    “请你下车,配合我们调查!”一个两个三个警察围了上来。

    这阵仗,本来就很心虚的他见了就更心虚了,竟然把心一横,猛踩油门。他心慌意乱,方向盘没把好,装着生猪的货车冲破关卡,却一头撞在了路边栏杆上。车上的生猪不约而同地一声哀嚎,而身后是响彻云霄的警笛声和喊声。他跳下货车,一瘸一拐地朝路边的草丛里跑。逃跑的过程中脸上的大胡子被风吹走了,露出了他本来的模样。

    “杨超,别跑!再跑就开枪了!”

    杨超不管,他一定要跑,他一定不要坐牢!

    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吹,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警察、警犬。这和他当年逃跑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房地产诈骗败露,他不想坐牢,也像现在这样逃跑。那次天气很不好,前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方向。很快他就被抓住了,是一条警犬把他扑倒的,紧接着一群警察扑了上来,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无助得像只待宰的生猪。他被判了十年,他在监狱接受改造,也在那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同监室的合起伙来欺负他,逼他舔他们的臭脚丫子,逼他喝掺有人尿的水。那种日子,他至今想起来还会胆战心惊。所以他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再也不要!

    突然,前方闯出来一辆大货车,他来不及躲闪,砰的一声巨响,身体就被撞上了天,他第一次离天空那么近,原来天是那么的蓝,可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身体重重地砸了下来,那一刻,他是真的解脱了,双眼望着蔚蓝的天空,没有闭上。

    ……

    余浩的案子连同执行局的案子一起移交给了公安立案侦查。杨超命很大,并没有死,被救回来后就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植物人。乾金额贷款公司被查封,具体内幕官方没有披露太多。天诚集团对此表示不知情,集团总裁郁守俊第一时间出来接受媒体采访,在新闻发布会上声泪俱下,博得了一片同情。因此,此次乾金公司和杨超的事对天诚集团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生活还在继续,向阳法庭的每个人都像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地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

    闲下来他们聊起乾金公司的事时,大家伙一致朝郦励竖起了大拇指。那日,郦励假装见钱眼开套取了贺军的聊天录音后就把录音上交了。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她很紧张,其实上交的时候也想过自己和家人会不会被坏人击报复。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之间,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把录音上交给了组织,为这次顺利捣破乾金公司非法借贷案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事后院长、钱副院长、滕烨都称赞了郦励,危险前面不退缩有勇有谋,诱惑前面坚定立场没有因此堕落腐化。郦励本不是党员,经过这一次的事后,院里有意向培养她入党,滕烨和骆扬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她本人也提交了入党申请书。

    郦励不仅自己递了入党申请书,还怂恿丁筱卿和她一起入党。丁筱卿也是跃跃欲试,不过现实所迫,家里一堆破事烂事等着她处理,她就只能先缓缓入党的事,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

    宋天意和女朋友裴锦参加了这一年的法考,考试前宋天意不心吃错了东西拉了两天肚子,差点赶不上考试了。走进考场,那种久违了的紧张感扑面而来。他看了看考场的其他人,考场里有个头发都白了的男人,不知道这个男人考了多少次法考,不管结果如何,这份毅力和精神都是很值得人学习和歌颂的。本来宋天意对这次考试不是很有信心,看到这个白头发男人后信心一下子就被找了回来。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次考不上没关系,只要努力过就行了,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只要坚持到底,终有一天他会如愿以偿地上岸。

    俩人考完开车回金州,宋天意的母亲沈庭给他们做了一桌好菜,等着他们凯旋而归。吃饭的时候俩情侣起了今天的考试题目,俩人越越激动,差点为了一个问题吵起来。沈庭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饭后裴锦很主动地帮忙收拾碗筷,沈庭不让她帮忙她还不肯。裴锦:“沈庭,我家的碗都是我洗的,您就给我洗吧,没关系的。”沈庭笑得很开心,把自己儿子叫进厨房,吩咐他和裴锦一起洗碗。宋天意耸耸肩,懒洋洋地自己今天考了一天又开了一天的车已经很累了,竟然还要做家务。

    沈庭:“人家裴也考了一天,人家还是女孩子呢,也没喊累,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么点事就喊累了?”

    “好好好,我洗还不行吗?”宋天意挠挠头,硬着头皮卷起袖子,从水槽里拿了一只大碗,“我今天要是不洗,老妈你一定会烦死我的。算了,我还是有点眼力劲吧。”

    “哈哈哈!”沈庭和裴锦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邬建芳给他们做完中饭就走了,坐车去梅家照顾梅母。梅母的情况还算稳定,除了偶尔想起女婿的死会哭之外,其余的时间状态都算不错。这得益于医生的治疗和邬建芳的陪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梅母身上,却忽略了梅子。梅子从邹畅去世到现在,其实一直没把状态调整好。有的时候,她的问题甚至比梅母更加糟糕。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下班了她不和大家一块回去,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现在在她的心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忙到没时间去回想那些事,没时间哀伤流泪的时候,她的心里才能稍稍好受一点。所以即便生病了也还在死撑着。

    她又感冒了,同时智齿发炎和淋巴结肿大,但她就是不肯去看医生,也不肯吃药休息。

    这天,她对着电脑文书,敲着键盘的双手都在发抖,眼前更是一阵阵的晕眩,电脑屏幕上的字都快飞起来了。

    “咳!咳!”她突然咳得很厉害,想起身倒杯水喝,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还没站起来就跌了回去。

    “够了!”滕烨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他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跟我去医院!”

    滕烨拖着梅子来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医生看过后,梅子的炎症很严重,需要挂点滴。梅子做了两次皮试都没通过,她诧异至极,从前她对青霉素和头孢都不过敏的,怎么这次就过敏了?医生也很无奈,只能给她换药效比较差的药水,并给她开了些消炎的药。

    点滴已经挂上了,梅子催滕烨回家:“滕庭,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滕烨抬头看看那两大瓶消炎盐水,:“晚上我也没事,你一个人我不大放心,我还是留下来陪你挂完吧。”

    梅子:“这两大瓶挂完得九、十点钟了,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没关系。”滕烨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他问梅子:“你晚饭没吃,我去给你买饭吧。”不给梅子拒绝,他飞快地跑走了。过了大概半个多时,他拎了一盒便当回来。便当相当精致,看上去很有食欲,价格应该也不会很便宜。

    “吃吧。”他帮她把便当盖掀开,又帮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

    梅子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滕烨:“上次不是和你了,你不保重身体怎么给邹畅找真相?”

    听到这话,眼泪不争气地下来了。梅子又重新拿起便当,逼自己吃了好多。

    滕烨看着她把饭吃完才安心,他:“我也不会安慰人,但如果你在工作上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话,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梅子:“阿畅的事,我妈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的病情又反复了,我又离她太远了,中午都不能回去照顾她。所以我想能不能把我调回院里去,方便我照顾我妈?”

    滕烨听到这话后愣了好一会,才:“也对。你的要求,我会和钱副提的,你放心。”

    “谢谢。”梅子笑了。

    此后,俩人便再也没过话。滕烨真的陪梅子挂完了点滴,这段时间他也没浪费,拿出一本案例分析从头看到了尾,看得津津有味,还认真地做了笔记。

    护士们都觉得他挺与众不同的,这年头,到哪看到的都是人人拿着手机不停地刷,还真没见过捧着一本书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的呢。

    刷手机的一抓一大把,那些个刷手机的男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很没精神。但这个看书的,一看就不是凡人,精神抖擞,给人的感觉舒服极了。不但吸引了护士们,还把其他女患者的目光也吸引了来。

    她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离开这个输液室。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梅子:“刚才有好几个护士盯着你看。”

    “是吗?有吗?”滕烨明知故问。他其实一早就发觉了。

    梅子:“嗯。有个护士长得挺漂亮的,一直在看你,你没察觉到吗?”

    “没有。我看书看得起劲,没空理这些。”

    梅子耸耸肩:“你的心是钢铁做的吗?”

    滕烨:“我的心当然不是钢铁做的。但我也不是个中央空调,到处拈花惹草。这是我的原则。”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们对你有意思。”

    “可是我对她们没那种意思,所以就不用给她们任何机会了,你是不是?”滕烨停下脚步,看着她。

    梅子也看着他,笑:“的确很有原则。”

    滕烨也笑了:“这方面我是很注意的。”

    俩人笑笑地走出医院,在他们身后,一双犀利狠戾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黑夜里。

    “郁总。”魏斌捧着一大束鲜花过来了。

    “不必了,她已经走了。”郁守俊看着这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心里头窝火的很。

    “那这花……”

    “扔了。”郁守俊推门出去。

    “是。”魏斌很听话地将这束花了好几百大洋买来的鲜花扔进了垃圾桶,眼睛都不眨的。

    “郁总,我预订了三天后飞往阿根廷的机票。”魏斌紧跟着老大的步伐。

    “嗯。”出了门后,郁守俊就把墨镜戴上了,生怕别人认出来他是谁。他今天坐的是很低调的奥迪车,坐进车厢后他想了一想,对魏斌:“阿斌,走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

    魏斌:“郁总,现在情况很复杂,我总觉得暗地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既然天诚的资产都已转往国外,那我们就尽早离开,别再节外生枝了。”

    郁守俊:“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有点不甘心。阿斌,反正还有三天,你去帮我做这件事。”

    魏斌叹了口气,:“好吧。我这条命都是老大您的,就算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您就吩咐吧,是什么事?”

    ……

    滕烨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有一天,突然有几个人来到法庭,把他堵在了办公室里。他们扮得很朴素很低调,但一个个气质超群,绝非普通老百姓这么简单。

    滕烨量着他们:“请问各位是……”

    为首的亮出身份,掏出工作证私底下给滕烨看了一眼后马上收好。滕烨心里一惊,还没等他点什么,这人就:“滕烨同志,有人举报你在办案过程中收受当事人红包、银行卡等好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梅子也在办公室,听到这话马上:“不可能!滕庭绝对不会收受当事人贿赂!你们肯定搞错了!”

    这人看了梅子一眼,对滕烨:“滕烨同志,事关重大,还请你从大局出发,切勿冲动抵触,跟我们回去把问题讲清楚。”

    滕烨愣在原地一会,然后才:“好,我跟你们回去。”着摘下了佩戴在胸口的法徽,戴上了党徽。

    “请。”这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事到如今,负隅顽抗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还会把问题严重化。此时此刻的滕烨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暂时的屈服跟着他们回去把问题清楚。临走前,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家里的钥匙给梅子,并对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请帮我照顾大橘它们。”

    “嗯。”梅子接过钥匙,声音都在颤抖。

    滕烨又:“千万别让它们饿着了。猫粮我买了十大包,都放在储物室里。”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大橘的。”梅子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下来,当着纪委同志的面。

    滕烨:“别哭,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党。”

    “是,我知道了。”梅子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滕烨他们走的很低调,其他人都还在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空闲下来才发现他们的庭长好像不见了。

    梅子对他们滕烨被带走了。他们马上追问被谁带走了,为什么要带走滕烨。

    梅子简单地把事情了一下,着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大家听了以后都傻了,被举报收受贿赂,然后被纪委带走,这是大事啊!

    号称人脉很广的骆扬这次也听不出来一丁点消息,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个案子的当事人举报的滕烨,更无法听出来那个当事人“贿赂”了滕烨多少钱。所有的人都三缄其口,保持沉默,没人敢大庭广众地议论滕烨的事。

    “这次真的麻烦了。”骆扬心事重重地。

    宋天意很冲动地:“滕庭怎么可能收受贿赂?就算天塌下来六月飞雪他也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让滕庭不明不白地被他们带走。我们得联合起来,给纪委写联名信,告诉那些人滕庭是怎样一个人,他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其他人沉默不语,一个个的脑子乱得跟浆糊一样,一点主意都没有。

    骆扬:“不能这么做。这么做能明什么问题?反而让别人更加怀疑滕庭。”

    宋天意:“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看着滕庭含冤受屈?”

    骆扬:“为什么你一定认为纪委他们一定会冤枉了滕庭?你对党对组织就这么的不信任?”

    “我不是不信任,我是担心他们查不清楚,万一相信了那个举报人,那滕庭不就……”

    “你以为纪委那些人是吃干饭的吗?他们的侦查能力和手段不亚于警方。关于对滕庭的举报,他们一定能查清楚真相。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宋天意不以为然地:“滕庭平时对我们这么好,现在他出了事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驼哥,滕庭平时最看重你最照顾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种话落井下石?”

    骆扬被气着了:“你我落井下石?宋天意,拜托你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好不好?”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其他人急忙劝架,但这俩人越吵越凶。

    宋天意很早以前就有些看不惯骆扬的那套为人处事的方法,觉得骆扬做人太过圆滑,见人人话,见鬼鬼话,虚情假意,一点真性情都没有。

    “你不就是担心滕庭的事连累到你吗?实话就好了,不用拐弯抹角。”

    “你真是个蠢货!”

    ……

    突然,周国民猛地推门进来,铁着脸斥责道:“像什么话!”

    骆扬和宋天意马上闭了嘴,不再对吵。

    周国民走了进来,语重心长地道:“不管滕庭长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要做到不管他在不在都一个样,甚至还要做得比他在的时候更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助滕庭长,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告诉外面那些人,我们这个团队是立场坚定、严以律己、廉洁自律的一个团队。而带领这样一个团队的一庭之长,是绝不可能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