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恙 下次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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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虞意识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晒三竿,快到中午了。

    一米八的床上,床下凌乱散落着衣物, 床单被子皱皱巴巴,好像是了一场仗。

    另一半床已经空了, 被单冰凉。

    休息室里还残留着一股旖旎暧昧的味道。

    墙壁上控制中央空调温度的显示屏温度调到了最高。

    岑虞浑身上下仿佛被车辙碾过一般的酸痛,她手肘撑在床上, 艰难地爬起来。

    薄薄的羽绒被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上, 斑驳的红痕醒目刺眼。

    昨天晚上稀里糊涂就和沈镌白睡到了一起, 岑虞一时疏忽, 完全低估了禁了几年欲的男人。

    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沈镌白一直到天快亮, 才肯放她真的睡觉。

    休息室通往办公室的门紧闭。

    从门的另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压低了音调,像是怕吵醒熟睡的人。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沈镌白的语气极为不耐烦,三言两语把来找他汇报的属下怼了回去。

    狗东西。

    他倒是精神气十足, 还有精力工作。

    岑虞嘟囔着骂了一句脏话, 她将被子抵在胸口,挡住了身体,慢腾腾地下床。

    每动一下, 都有一处牵扯着酸疼。

    双脚触地,腿肌肉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差点瘫软摔在地上。

    外头的办公室传来阖门声,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镌白听见休息室里细碎的动静,皱了皱眉,大步走了回去。

    开门就看见岑虞跌坐在床边, 裹在身上的被子松散,露出背后漂亮深邃的蝴蝶骨。

    他的眸色倏地沉沉,匆忙地垂下眼睫,敛去了瞳孔里的情绪。

    沈镌白走了过去,拦腰将她抱起来,重新置于床上,“没力气就别动了,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岑虞的脸颊升起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衣服。”

    沈镌白满室给她捡衣服和内衣的时候,床头柜上他的手机震动响起。

    他将衣服递给岑虞后,才接起电话。

    “我和眠眠在你公司楼下。”陆淮予的声音冷淡。

    “......”沈镌白愣了愣,似想起什么,看一眼抱着衣服戒备地看着他不肯动作的岑虞,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他自觉地走出休息室,带上了门,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原本带眠眠去温泉的计划看样子是赶不上了。

    昨天和岑虞商量去温泉之后,他就联系了陆淮予,和他约了上门接眠眠的时间。

    陆淮予等了半天没见人来,索性带着家伙,直接给他送了来。

    沈镌白走到大面的落地窗前,视线投向远处,极好的视力,受限于高度,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也找不到他想找的目标。

    他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开口道:“岑虞她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去不了温泉了,你能不能带眠眠去?”

    岑虞换好衣服,跟着开门出来,就听见沈镌白让陆淮予带眠眠去温泉。

    既然已经和眠眠好了,她一向不喜欢对家伙食言,“不行,我要去。”

    “......”

    沈镌白目光看向她,岑虞赤着脚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因为实在没力气,只简单套上了她穿来的淡紫色毛衣,款式宽松,将将盖住了她的臀部,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纤细的腿肚微微颤,有些不稳地靠在门框上,以此来做支撑。

    他无奈地轻叹,走过去扶住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就别逞强了。”

    “......”沈镌白不倒还好,一岑虞更来气了。

    “这都是谁害的?”

    她瞪着他,提高了些许音调,虽然如此,依然难掩其中的虚弱,听起来软软糯糯,“让你停你停了吗?”

    “......”

    沈镌白拿着的手机还在通信。

    另一头的陆淮予听到这里,黑了一张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吃饱餍足的沈镌白心情很好,不介意耐着性子去哄她,“好了,是我错了,我下次轻点。”

    岑虞一巴掌开他伸过来捏她耳垂的手,气呼呼地:“没有下次了。”

    虽然她嘴上逞能,但实际的情况,的确没办法行动,最后还是听了沈镌白的,让陆淮予带家伙去温泉玩。

    她自己则在床上躺了一天,中午晚上两顿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沈镌白洁癖的厉害,倒是随她在他床上吃饭折腾。

    下午的时候他有工作会议,一直离开到傍晚才回来,回来时给她带了饭。

    吃饭的时候,岑老爷子没忘一通电话来,监督她昨天晚上送汤道谢的情况。

    岑虞余光瞥向靠在沙发椅上低头办公的男人,有苦难言地扯了扯嘴角,“挺好的。”

    道谢都道到把自己送出去了。

    能不好吗。

    到了晚上,他们依然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只不过这次,沈镌白老实了许多,就只是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岑虞以前睡觉认床,换了环境就容易失眠,要很久才能调整过来。

    这两天却是睡得安稳。

    第二天,因为前一晚睡得很好,她终于是恢复了精神和体力,早早地起床,准备今天的工作。

    她起床的时候,沈镌白还在睡,沉沉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往外跑,下意识地双臂收紧,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禁锢住。

    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发出轻声地呢喃,“再睡一会。”

    岑虞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起开,别耽误我赶通告。”

    沈镌白睁开含着倦意的眸子,“什么通告?”

    “给品牌方站台。”岑虞话间,已经挣脱出他的束缚,坐了起来。

    她没有睡衣,身上穿得是沈镌白的衬衫,宽大松垮,最上的两颗扣子松散开,细白的脖颈修长,一直延伸到锁骨精致,裹在男友风的衬衣里,衬得她更加娇媚,透着一股子的撩人味道。

    沈镌白揉着眼睛,眸色渐沉,清早的身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

    岑虞毫无察觉地自顾自解开衬衫,弯腰去够搭在床尾凳上的衣服。

    还没等够到衣服的边,就被男人一把捞了回去,压倒在床上。

    “哪一家品牌?我个招呼,你就别去了。”沈镌白在她唇瓣上浅浅地轻啄。

    岑虞翻了个白眼,不去就不去,她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她不客气得在他嘴角咬了下去。

    猝不及防,沈镌白发出低低地嘶声。

    岑虞趁机将他推开,翻身下床,乌黑的发扫过他的脸,只留下一抹清香。

    “......”沈镌白食指在下唇蹭了蹭,被她咬得不轻,破了一点的皮,估计是还在记恨前天晚上的事情。

    他无奈地笑笑,也跟着起了床,去到卫生间冲凉。

    等他出来的时候,岑虞已经换好衣服。

    休息室里没有镜子,她就着玻璃展示柜的反光,简单地涂了个口红,拿出大衣口袋里之前沈镌白给她的银黑色工卡,刷开了休息室后面的专梯。

    “走了,你记得去接眠眠。”完,她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下了楼。

    “......”

    沈镌白望着无情阖上的电梯门,感觉自己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对方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

    上午给品牌方站台结束,岑虞脚踩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穿着银色露背鱼尾裙,妆容精致冶艳,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进了早就等候多时的保姆车。

    唐婉坐在车里,正在和谁电话,见她进来,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道:“稍等我确认一下再答复。”

    车门被外头保安拉上,隔绝了外面喧嚷的吵闹声。

    岑虞一进车里,就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连站了许久,果然还是有些吃不消。

    她惫懒地靠在座位里,抬手去摘耳垂上的钻石泪滴形状的耳夹。

    这次的耳夹有点紧,薄薄的耳垂已经有些泛红。

    唐婉放下手机,帮着她解另一边。

    “刚才法制频道的记者给我电话,想约个时间采访。”

    岑虞一愣,平时她也不是没接受过采访,但多是娱乐频道或者是视频平台的采访邀约,法制频道这么正经严肃的栏目怎么会找上她?

    她把心中的疑惑了出来,“法制频道?我最近是惹事了吗?”

    “......”

    唐婉无语,解释道:“想什么呢,是因为丽玮业的事儿。”

    “对方想采访一下你当时救下丽苏的英勇事迹。”

    “......”岑虞皱了皱眉,有些抗拒,“算了吧,这有什么好采访的。”还嫌她被家里骂得不够。

    “前段时间关爱留守儿童日刚过,所以最近都在做留守儿童的相关题材,采访你主要是想通过你资助丽苏上学,救丽苏的事儿,来影响社会上更多的人去关注留守儿童面临的一些问题。”

    岑虞解耳夹的动作顿了顿,“什么时候?”她做了让步。

    “下午四点,一会儿飞机到南临,你还能休息一时。”

    岑虞应了一声,将耳夹交给坐在后面的助理,闭目养神。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天里两个城市的来回,但还是会疲惫。

    登机以后,头等舱里有一对年轻夫妻,穿着扮时髦前卫,带了两个孩,吵吵闹闹,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就咋咋呼呼地发出尖叫。

    大人们也懒得管,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岑虞被吵得脑仁生疼,不由想起之前沈镌白送给她的飞机,动起了念头,当然也就是想想,她无奈地摇摇头,戴上了耳塞,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好在飞机的航程不算长,一个半时之后,就已经在机场落地。

    这会儿正是航班密集的时候,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了许久。

    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在飞机落地的瞬间,就已经纷纷拿出手机,取消飞行模式,看起了消息。

    耳边传来零散的聊天声。

    带两个孩子的年轻女人抱着手机翻微博,发出一声疑惑,“沈镌白是谁啊?最近老在热搜上看见。”

    挑染头发,了耳钉的年轻男人视线瞥过去,“什么热搜啊,他是怀宇游戏的老板,我玩的那些游戏都是他家公司的。”

    闻言,女人瞪他一眼,“就你成天几万几万往里冲钱的游戏?”

    男人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甚至有些淡淡的不高兴,“怎么了?老子花自己的钱,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女人沉默半晌,没有接话,把手机放置一边,抱起一点的孩子,给他喂水喝。

    男人顺手拿过她的手机,滑动屏幕看微博,而后挑了挑眉,“沈老板可以啊,亿万家产是有继承人了吗?之前也没听他结婚了啊。”

    女人轻哼一声,报之以不算友好的揣测,“指不定是私生女呢。”

    “......”岑虞眉心渐渐皱起,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径直上了微博。

    不用翻,微博热搜第一的话题就是#沈镌白生子#。

    岑虞呼吸一停,指尖微微发颤,慌忙点了进去。

    话题里第一条微博是她很眼熟的娱乐大V。

    @咸柠娱乐:#沈镌白生子#怀宇游戏、沈氏集团掌权人沈镌白,前日被拍到抱着孩子出入温泉酒店,身后跟随神秘女子,两人举止亲密。

    “......”岑虞点开配图,照片里抱孩子的男人背对镜头,但能清楚的辨认出对面站着的是沈镌白的助理陈则越,以及安静乖巧地站在男人旁边的年轻女人。

    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看到眠眠的脸上被了码。

    坐在旁边的唐婉也听见了隔壁讨论的动静,几乎和岑虞同时看到了热搜,她低低地发出一声‘卧槽’,下意识地看向岑虞。

    “......”

    这时,岑虞的手机发出震动,频率急促,她盯着来电显示回过神来,缓慢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沈镌白的声音透着难得的焦躁,好像是在不安。

    “机场,刚下飞机。”

    “你等我,我来找你。”完,沈镌白倏地挂断。

    电话挂断之前,岑虞隐约听见汽车发动机嗡嗡轰鸣声,如箭在弦。

    “......”

    唐婉离她很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博的照片里,她认出了眠眠,也认出了旁边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岑虞。

    虽然她和沈镌白不熟,侧脸还被眠眠给挡住了,但看陈则越毕恭毕敬的模样,估计是沈镌白没错了。

    这其中的信息,就很耐人寻味了。

    唐婉换位思考,要是江昼敢带着她的孩子,去和别的女人约会,那她绝对会拿刀杀了江昼。

    她看了眼岑虞,嗫嚅了两声,最后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

    机场地下停车场。

    黑色保姆车安安静静的停在角落,岑虞靠在座椅里,她的眼睫低垂,看不明情绪,只是不停抠着圆润的指甲盖,发出咔哒声。

    唐婉悄悄看了眼手机,离和法制频道约好的采访时间,就剩下两个时。

    从机场开到采访地点要至少一时。

    原本她计划就是在机场休整一下,然后直接出发去采访,只是刚才沈镌白来的电话,让她有些摸不准,不知道岑虞要不要等他的解释。

    “差不多出发了?”她试探性地问。

    岑虞淡淡‘嗯’了一声,“走吧。”

    司机得到指令,缓缓开出停车位,向出口驶去。

    就在这时,对面开来了一辆奔驰G系的黑色越野,庞然大物般的存在,惹人瞩目。

    越野车方向盘往侧边一,在她们的保姆车前猛地停住,刹车声刺耳,保姆车被迫截停。

    从驾驶座的方向跨下来一个男人,走路带风,吹起黑色的大衣。

    因为惯性,岑虞的身体微微前倾,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沈镌白的脸色阴沉如水,不由分的,扣着岑虞的手腕,把她拽下车。

    岑虞被他带着,一路往前,高跟鞋的系带松散,一阵踉跄,最后被他塞进了副驾驶。

    唐婉怔怔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只来得及一句,“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越野车就已经启动,快速地消失在她眼前,唯有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