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圆从口袋里拿出哨子，吹了C班丧尸最敏感的哨音，组织他们有序回班，在路上刚好碰到了杜九，就顺便了餐厅位置的事。杜九很好话，拍胸脯表示下周就给一年C班安排餐厅位置，周五让他们继续和二年A班一起坐就好。

    午饭之后是午休，虽然午休时间通常会变成丧尸们撒欢儿咬桌腿的时间，她也多少能休息一会儿。她将门掩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想着张明在餐厅的话。

    “他们也只能是丧尸的意思……”

    张明应该是想他们只能是丧尸，不是真正的学生吧。

    汤圆圆不想继续想下去，便开始自我放空。这段时间她感受最大的就是天使宝贝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就算现在一年C班的门只是半掩着，她在走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困意渐渐来临，她坐到地上靠着栏杆想简单眯一会儿，睡梦中她突然觉得身边湿冷了起来，像是要要被拖到沼泽里，而且有股不知名的寒意正钻着她的脑子。

    这寒意让她猛地失去睡意，睁开双眼，一张宛若扭曲倭瓜的化石般的脸撞进她的眼睛，只一瞬倭瓜脸跑开了走廊，只能捕捉到一抹不算高大却还算挺直的背影。

    她忘了呼吸，被憋地咳嗽起来，意识到自己被吓到了。

    她明白天使宝贝有很多奇怪的丧尸和人，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工作，没想到真的遇到却还是会被吓到。她赶快站了起来，以防万一又去走廊尽头看了看，确认没有奇怪的事情才又回来。

    一层楼只有两个班级，班级中间隔着的墙壁格外厚，避免双层攻击。汤圆圆平时习惯从西侧楼梯口上楼，一直没有注意隔壁，今天是第一次走到一年D班的走廊。

    按照教改所的规则，一年D班应该是整个天使宝贝水平最低的一个班，按照C班的嘈杂程度来看，D班可能更甚，只是她来了这么久从没见过D班的负责人老师，也没听见过隔壁的动静。

    也许，他们从没开过门？

    她有些好奇，谨慎地观察了D班的墙壁和大门，发现哪怕是墙缝都很严密，看不到里面分毫。不过门口的一块凸起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凸起和墙壁刷的是同一个颜色，但是构造精细，特征明确，她看到第一眼就眼熟起来，多看几遍便想起来是历史课本上学过的已经淘汰的机器人医疗应急设备。

    她仔细看着这个设备，略作思考，除了感叹这末世里的东西居然有和她们课本里重合的，还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大学实习的时候，当时对应学校的教师有一半都是机器人，她的负责老师有教她要和同事搞好关系，特别是机器人，因为机器人的数据记忆特别厉害，不报修都能准确记仇两百年。

    经过观察，汤圆圆发现她穿越来的这个时代也有很多机器人，虽然没有2077年的先进，但用途也挺广的，只不过她一直在教改所，除了大门口的扫地机器人还真的没看到别的。按理如果有机器人的应急设备应该在教改所门口，而事实上这个设备却在这个不起眼的一年D班门前。

    这是不是明这个班里有比扫地机器人更重要的机器人，或者比扫地机器人更容易受到伤害的机器人？

    “就是D班的老师有可能是机器人？”她这样推理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赶快回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他们又和张明的班级一起吃完了一次午饭。汤圆圆按照前一天的方式吹哨子带着C班的丧尸排队回去，遥控开门后，排在队伍中间的朵朵突然放开绳子，以虽然僵硬缓慢但已经是平时两倍速的速度推倒了前面的丧尸，朝教室走去。

    他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大很多，连着推倒了三个丧尸，直到遇到站在最前面的草莓。

    他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又推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动。

    “啊啊啊啊！！！”

    他喊了出来，丧尸的声带受病毒影响多多少少都有被伤害，他的声音不大，在嘶哑的边缘，看得出来他很努力，或者像是很痛苦。

    汤圆圆见此急忙上前：“草莓，你来老师这里。”

    草莓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头，缓慢地朝她走过来，朵朵面前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朵朵继续叫喊着朝前跑，汤圆圆想先组织其他丧尸进班，却同时听到了朵朵声嘶力竭的喊叫。

    “没！没！”

    她抓紧时间让其他丧尸先进班，随手按下遥控将门关好，就去查看朵朵的情况。

    朵朵蜷缩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把带着土的陶瓷碎片。而他身边，分布着大大的碎片、满地的碎土和几片绿叶。再看那两个被封住窗户的窗台，上面的两盆花已经不见了。

    汤圆圆内心一紧。

    下一刻，地上蜷缩的朵朵突然跳了起来，她没来得及躲，被他的指甲划破了手臂。她原地两个滚，和朵朵拉开空间的同时吹响了哨子。这是她和C班同学的约定，单独吹哨子时候他们都要回到自己的位置。

    教室里的其他丧尸们都在状态外，不懂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哨子才慢慢地朝自己的位置走。

    朵朵还在发疯，但疯的有范围，丧尸们能安静地呆在一个位置会减少他们可能受到的伤害。

    她之前有被朵朵注意到，虽然现在拉开了距离，但仍然很危险。她慢慢踱步到一个多余的课桌旁，观察到自己和门口操作墙的距离刚好是这个教室的最长对角线。

    她的眼睛酸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转，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让眼泪不要模糊视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如果能够赶到操作墙，就能用电击让朵朵暂时冷静，只是要跑过去必然会惊动朵朵。

    朵朵始终攥着拳头，手里的碎瓷片割破了他手心，血一直往地上滴。他报复般地开始对付起旁边的桌椅和墙壁，更多的时候是在滚和伤害自己。

    她想等他下一次滚的时候就一鼓作气跑出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朵朵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尸化的身体，他的上半身分布着大量尸化的斑块，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了，然而除了这些更显眼的是那些大不一的陈旧伤痕，那些伤痕大多已经变成黑色，有的还没好全，带着血块粘在衣服上。

    但这些伤也只在他的后背和前胸，都是汤圆圆平时看不到的。

    朵朵滑倒了，开始蜷缩着抓自己的胸口。她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要往外冲，却一个趔趄倒下了——她跑出去的一刻腿软了。

    她摔倒的动作不，朵朵坐了起来，他的眼球浑浊，和平日里一样无神，但此时却充满了危险。朵朵僵硬地站了起来，似乎比刚才要冷静一些，血液还在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他却丝毫不觉。

    他静站了一下，似乎愣住了，几秒的功夫，他的眼眶旁居然流下了一行泪。

    “没！！！”

    汤圆圆看着朵朵尖叫着朝自己走来，咬烂了嘴唇想要克制住自己发抖，拖着发软的腿向旁边移动。就算是这样朵朵也离她越来越近了。

    朵朵死死地盯着她，这样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神勾起了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恐惧。她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这时她感觉一道身影从她面前掠过飞扑了过去，反映过来时草莓已经把朵朵压在了地上，朵朵反映强烈反扑了过去，两者扭成一团。

    “草莓！坚持一下。”

    汤圆圆没忍住哭了出来，撑住地面让自己能站起来，一步一趔趄地跑到门口的操作墙。

    “滴。”

    丧尸全员被电击击中，都晕了过去。

    汤圆圆从被她一早落在门口的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上官默的电话，几秒过去，手机里都是忙音，她着急了，想要再杜九的电话泪水却在不断流出来，手根本不受控制。

    她抹着眼泪，深呼吸，匆忙拨杜九的电话，这时她眼前却出现了一双褐色棉靴，她向上看见到他胸前的工作证，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的裤脚：“请您帮我联系杜九主任，一年C班发生意外，拜托您了。”

    完，她才向上看到他的脸，他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只是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神情疲惫，一脸病态。而且他眼神无光，眼白的红血丝严重，看起来就像是……丧尸。

    她的手收了回来，慢慢往回移动，手悄悄地在摸身后的遥控器。

    面前的“丧尸”却发现了，他蹲了下来，面部肌肉微动，咧开了一点嘴角，开口的感觉像是许多年没过话一样：“我是人。”

    “喂，汤老师，汤老师？”

    杜九的电话接通了，他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更显得面前人的声音诡异。

    “主任，你快来，快叫医生来……”

    她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带着哭腔和杜九交代了刚才事情，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经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