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相134章 真相24
阎舒成那些旧物都被扔江里了,只能想办法打捞。
这一捞就捞到了晚上,但只捞到了少量物品,大部分还是被江水冲走了。
打捞工作结束后,回公安局的路上,步欢叹气:“幸好杨老师从珊瑚树中找到了线索,要不今天辛苦折腾一天却没收获,我会被郁闷死。”
这种陈年旧案,线索有限,一个个线索排查下来,能查的东西会变得越来越少,如果一直没进展,那破案的概率就会越来越,幸好还是有进展了,希望这次是决定性进展,一举破案。
安:“你也不辛苦吧,都是穆——哥在忙啊。”
她也可以叫穆英穆叔,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和大家统一称呼。
穆英摇头:“我也没干什么。”
他做的工作主要是在步欢的建议下联系同事过来帮忙,接着联系了本地的专业打捞团队,也就是,步欢承担了指挥工作,他负责执行。
“我怎么就不辛苦了?我心累啊!”步欢发出夸张的叹气声。
“喔,好吧。”安边刷边敷衍地应了声。
步欢:“你们啊,一点都不心疼我。”
穆英看看他们,试着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缓和气氛:“程组他们现在在哪?”
“在你们局里。”安道,“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我们得自己找地方吃,或者回局里叫外卖也行。”
“那回局里叫外卖吧?”穆英想早点把打捞上来的东西送回局里。
“行啊的。”
回公安局后,他们先把打捞上来的东西送去检验室,程锦和杨思觅过去看了下。
数件吸足了水的冬衣,半箱陈旧的日常物品,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在程锦的预料之中,所以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楼上办公室中,管文礼对王天支道:“一会儿确定一下他们都捞回来了什么东西。”
——主要是要确定一下其中有没有对破案有帮忙的线索。
王天支点头:“好的。”
“还有dna检验室那边,得问清楚特案组的人到底在验什么。”管文礼皱着眉道。
“刚我打听了一下,据是在对比dna,证物室那边他们把佟月、周玲玲和向芳母女的血液都要过去了,所以可能是发现了和她们有关的线索?”
“怎么会这样?”管文礼咬紧后槽牙,看来特案组应该是找到了重要证据,是在阎舒成家里找到的吗?自己不是提醒了阎宽赶紧处理掉阎舒成以前的东西吗?!
不,他还是处理了的,他把东西扔江里了。那特案组又是从哪里找到的证据?
这时,王天支问:“局长,你阎宽为什么会突然把阎舒成以前的东西扔到江里去?太反常了。”
管文礼看他一眼,道:“可能是特案组频繁去他家,让他感觉不安吧。别管这个了,你先想办法探查一下特案组到底是在检验什么dna。”
“好的,但可能比较困难,特案组的人亲自在动检验,他们不让我们的人帮忙。”
“这是在防着我们。”管文礼皱着眉道,“尽量查吧,辛苦你了。”
从管文礼办公室出来,王天文抿紧了嘴唇,他心情很复杂。
他怀疑阎宽扔掉阎舒成旧物的事和管文礼有关,他知道管文礼不会坐以待毙,他自己也是一直想要阻止特案组翻案的,但在猜到管文礼做了什么后,他还是有些失望。
怎么呢,阻止特案组翻案是为了自保,劝华君等人别多嘴也只是事,但身为警方,却勾结凶家属,那就是作恶了。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作恶这一步?
晚上9点多时,特案组撤了,回酒店去了。
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的车开走,王天支立刻离开窗边,下楼前往证物检验室,到了后他看到穆英也在,他只不想碰到特案组的人,碰到穆英倒没什么,他直接问:“怎样,查到什么了吗?”
穆英摇头。
旁边另一个同事道:“这些东西被江水泡过,很难再验出什么来了。”
“那太可惜了。dna检验呢,是什么情况?”王天支看着穆英问。
穆英:“我不知道。”
“一起去看看?”王天支故意问。
穆英:“要去你自己去吧。”
王天支看他一眼,没计较他的语气,自己前往dna检验室,结果刚到门口便看到韩彬和步欢在里面,他赶紧闪开。
回到楼上后,他打电话给下属:“怎么特案组的人没全走?——还留了人在检验室那边。”
“我去问问。”过了会儿,那人回复,“是留了两个人在检验室中,是今晚加班,会在检验室里一直等到检验结果出来。”
王天支叹气,这绝对是在防着他们,怕他们暗中搞鬼。
他打电话给管文礼,把情况告诉他。
管文礼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
凌晨4点,酒店床上的程锦醒了,按亮查看工作群信息。
杨思觅像是感受到了光线,把脑袋埋进他颈窝中。
程锦赶紧放下。
杨思觅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结果还没出来?”
“没。”
“你是不是睡不着?我帮你。”杨思觅着便把摸进了程锦衣服里面。
程锦把他的拉出来,抱住他轻拍他的背:“能睡着,我已经困了,快睡吧。”
之后一直到天亮,程锦才再次打开。
信息来了,珊瑚树里面那三颗玉珠是沾过人血没错,并且就是佟月、周玲玲和向芳的血。
决定性的进展!大家都很高兴。
不过程锦让大家先不要声张,他打算再见见阎舒成,看他还有什么话要。
步欢和韩彬昨晚加班了,现在便留在公安局中休息,其他人前往监狱。
见到阎舒成后,把他们在珊瑚树中找到血珠子的事告诉他。
阎舒成没有被吓到,反而非常愤怒:“这次你们更加聪明了,居然想出了这种奇妙的栽赃方式!同时也贪心多了,上次只我杀了两个人,这次直接给我翻了个倍,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始终注视着他的程锦道:“安,给他看录像。”
“好的。”安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点开视频。
阎舒成侧头看向视频,安讲解:“这是我们进入你家后拍摄的视频,我们在带走你的东西时,都有拍照和摄像。”
一个视频播完,换下一个。
安继续道:“这是我们车里的监控拍下来的画面,你的东西都在箱子里,一直没人去动。等一下啊——来了,你看,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杨老师才拿起了你的珊瑚树,喏,杨老师发现了鸟可以拔下来,并且里面藏了东西。”
她关掉视频,打开高清的沾血玉珠照片给阎舒成看:“这就是你藏在鸟肚子里的东西。”
阎舒成盯着电脑屏幕,摇头:“不是我放的,我没有在鸟肚子里放任何东西,这是你们栽赃给我的。”
“不是给你看录像了吗?我们没有那么干。”安道,“你要是想靠耍赖来脱罪,那是不可能的。”
叶莱:“我们事先并不知道你那树上的鸟可以拔下来,所以不可能提前想好用那种方式栽赃你。”
“我一条最关键的,”程锦道,“珠子上的血迹是陈年血迹,那珠子是多年前放进去的,并不是现在放的。”
阎舒成看向程锦,脸上的愤怒减少,疑惑增加:“多年前放的?”
“不是你放的?”
阎舒成摇头:“不是我放的。”
“啧,这是你自己做的东西,不是你放的那还能是谁放的。”安道,“对了,你爸也是玉雕师?难道是他放的?”
阎舒成猛地扭头瞪向她:“不可能!”
安可不怕他,又道:“那是你妈?”
“更不可能!”阎舒成怒发冲冠,“就根本不是我们家人放的!”
“你冷静一点。”程锦道,“哪是谁放的?谁还能接触到这棵珊瑚树?”
阎舒成狐疑:“你相信不是我放的?”
“我们的工作是查案,我们会尽量查清楚每个疑点。”程锦道,“你有不服的地方就出来。”
阎舒成看看他,又看向旁边用支着下颔的杨思觅,道:“这棵珊瑚树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所以我带去过店里,可以大部分雕刻工作都是在店里完成的,很多人都见过这棵珊瑚树。”
“你这借口找得不错。行吧,很多人看过,那多少人摸过呢?”程锦道,“你可别告诉我们你家玉器店其实是个菜市场,走过路过的人都可以伸摸一把你的鸟。”
杨思觅:“你真刻薄。”
程锦:“”
杨思觅:“不过我喜欢。”
程锦抚额不语。
阎舒成没心思关注他们的交流,他想了片刻,道:“经常来店里并且和我很熟的人肯定是可以摸到的。”
程锦:“向芳母女被杀时,你那棵珊瑚树放在哪里?”
“店里。”
“那就有哪些人可以接触到它吧。”
阎舒成沉默了一阵后,出了几个名字。
“他们都是不错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害我而且,难道我做人就做得这么失败吗?唉,我也不知道。”
他看起来很丧气。
离开监狱,开车回市里,叶莱问沉默的穆英:“穆哥,你今天怎么不话?”
穆英抬头:“我在想,会不会阎舒成真的是被陷害的?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珊瑚树中藏了血珠子。”
安惊讶:“诶?你不是一直很坚决的吗?怎么你这么坚决的人都改主意了?”
穆英挠了挠下巴,道:“如果用客观的眼光来看他,他看起来像是没杀人。”
“可能是他比较会伪装。”安歪头,“我觉得也能做到他那种程度,不难的,只要服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没杀人就行。”
“还是别拿自己代入杀人这种事情吧。”穆英不自在地道,“他不是很善良的人,所以当年才会对向芳母女的被害无动于衷,但不能因为这点就人是他杀的,如果真是他杀的,他可能反倒会假装一下。我对他的偏见太深了,所以才会一心觉得他是个变态,人就是他杀的。我觉得我以前可能错了。”
“嗯,他在向芳母女被害后还骂她们是猪,是很变态。”叶莱道,“能和他这样的人当朋友,他的朋友或许也不是很正常?”
穆英:“我和步欢见过他那几个朋友,他们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通知他们来协助调查吧。”程锦道,“还有阎舒成的父母,也通知一下。”
叶莱应道:“好的。”
一联系才知道阎舒成父母现在在医院,阎母因为阎舒成的事,忧虑过度,病了。
程锦便决定先见阎舒成的朋友们,稍后再去探望阎舒成父母。
阎舒成的几个朋友被叫到公安局,但他们都表现得对珊瑚树不了解。
到这个时候,管文礼终于搞清楚了特案组上的重要证据是什么——原来是从阎舒成家里拿来的一株珊瑚树。
他惋惜地想,自己的策略其实没有错,只是错在没有考虑到证物可能是贵重东西,所以没有提醒阎宽不要家子气,不要不舍得把贵重物件处理掉。
也是特案组太——太不可思议了,20年前的案子,居然还硬是找到了重要线索。
初见特案组时把人家想得太简单了,自己一直呆在寒山这种地方,见的世面太少了,因为自己没见过什么厉害人物,就以为人家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大错特错。
他思索出路。如果是多年前,法治相对比较混乱的时期,他还可以借涉黑非法组织团伙做一些事情,但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或者他一个普通城市的局长不用去想这种事,某些权势比他强很多倍的人不定上仍有类似人脉,但他是够不着的。
总之,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无可奈何了。
他便索性提前下班,前往医院探望女儿。
到了医院,管夫人看他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便问他怎么回事。
管文礼看看病床的管颖,偏头示意管夫人去外面话。
两人站在走廊上,管文礼低声道:“基本确定我以前是查错了案,接下来会受到一些调查。”
“”管夫人脸色大变,仿佛是天塌了,“那,那怎么办?”
管文礼:“不怎么办,毕竟是多年前的事,而且主要是查案流程有误,再加上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应该不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主要就是晚节不保,面子丢了个干净”
如果他还能再活20年,那可以预料往后20年会十分憋屈。
管夫人后退两步,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
过了一阵,两人回到女儿病房中,管夫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管文礼觉得气氛过于压抑,便起身去外面抽烟。
待他抽完一支烟回来,听到病房中有辱骂声,他赶紧开门进去。
门后的景象是管夫人正在骂管颖,都怪她,是她害了全家,边骂她还边用戳她的脑袋
管颖抱着头缩在病床边瑟瑟发抖,她不在病床上,而是坐在病床旁的地板上,床上被子凌乱,管文礼推测她应该是被她妈从床上拖下来的。
“你在干什么!”管文礼大步走过去,拽开管夫人,把她往后一甩,然后拉起管颖,“你坐地上做什么,快起来。”
管颖抱着头的被拉开,下面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哽咽地:“爸爸,对,对不起。”
管文礼红了眼眶:“不关你的事,别听你妈胡”
“哎呦!我动不了,我的背”管夫人躺在后头的地板上叫唤。
刚才管文礼拽开她时,把她甩到了床架子上,使得她撞到了背。
管文礼赶紧叫医生过来。
公安局中,程锦看着被分隔开来的阎舒成的几个朋友,这些人都多少会一点艺术技能,例如会画画、书法、雕塑等等,也都见过阎舒成那棵珊瑚树,都有会也有能力往那树中塞珠子。
不过,几人中只有一人会打平整的蝴蝶结,其他人不知道是真不会还是装不会。
喜欢玉石质感的又是另外一个人,并且他是喜欢收集玉石印章。
掌粗糙的则一个都没有,至少现在他们的都不粗糙,当年如何不好。
另外,把佟月、周玲玲和向芳母女的照片拿给他们看,他们也没有明显反应,且都表示不认识这些女士。
“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和阎舒成关系好的人吗?”
几个人的答案一致:“没有。”
“那有和他关系不好,但却又和他比较亲近的人吗?”
有人不知道,有人则:“你是他亲戚吗?”
亲戚,倒的确是个调查方向。
最终,程锦道:“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阎舒成父母,顺便打听一下他家的亲戚是个什么状况。”
步欢和韩彬照旧留在公安局休息,其他人前往医院。
来到医院住院部,在护士站询问阎舒成母亲所在的病房。
他们同护士交谈时,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眼他们。
程锦也会看看他们,不过也不是特地观察,就是习惯性地看一下。
杨思觅则对观察程锦更有兴趣,他站在程锦身旁,看着他的脸,突然,程锦的眼珠明显地转动了,杨思觅看向程锦注视着的方向,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这人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牌,应该是这东西触发了程锦的注意力——他们现在查的案子和玉有关系。
男人看了眼他们,继续往前走,看方向他是要离开医院。
杨思觅看向程锦,发现他还在看对方,便再次看向对方,这次他发现对方上也戴着玉饰,那是一串青白色的玉石串。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程锦和杨思觅的目光,便也都看向那人的背影。
男人拐弯,走进电梯厅。
程锦收回目光。
安:“老大,那人怎么了?”
程锦:“一会儿问问阎舒成父母,那人是不是来看他们的。”
“你是那人是他家亲戚?怎么看出来的?”
“只是猜测。那人喜欢佩戴玉饰。”
“哦哦。”
来到阎舒成父母病房中,阎母躺在病床上,正在打吊针,阎父坐在旁边守着她,两人看起来比昨天更显老态。
看到程锦他们,阎父站起来,床上的阎母也坐起来。
叶莱赶紧道:“不用管我们,你们好好歇着吧。”
这个病房总共有三个床位,另两个床位上也是有病人在的。
程锦他们便没有太直接地案子怎样,而是问起了阎舒成朋友的情况。
阎父阎母知道得不多,只他们和阎舒成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玩,至于他们谁碰过阎舒成的珊瑚树,两人不清楚。
“你知道那棵珊瑚树是怎么做出来的吗?”程锦问阎父。
阎父:“知道。”
“制作上有什么难点吗?”
阎父奇怪为什么好奇这个,不过还是回答了:“最大的难点是拼珊瑚树,那棵珊瑚树不是完整的一株,而是经过了拼接。”
“把鸟儿和珊瑚枝结合到一起反而不难?”
“那不难,雕好鸟儿后给它打孔,串到珊瑚枝上就行。”
“不,阎舒成不是这么做的,鸟儿其实起到了连接珊瑚枝的作用。”
“哦?”阎父想了想,道,“这个做法好,更不留痕迹。不过我记得他是尝试过拼接枝条的,大概是后来发现用鸟儿连接断枝更好,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他叹气:“他脑子比我灵活。”
程锦看看他,道:“听当时你们店里做过折纸系列的银饰?”
“是的,也是舒成想出来的,不过那种玩意,只能流行一阵子,很快便过时了。”
“当时你们店里做过银制的蝴蝶结?”
“做过的。”
“你亲做过吗?”
“做过。”阎父不满自己被看轻,皱眉解释,“那种银饰不难做,虽然我的专长是玉雕,但银饰我也会做一些。”
也就是阎父也会打端正的蝴蝶结,不过珊瑚树中的玉珠应该不是他放的,佟月等人应该也不是他杀的。
“当年,阎舒成出事前后,你家亲戚有没有谁经常去你们店里?”
阎父摇头:“没有。”
“在我们过来之前,是不是有亲戚来看过你们?”程锦看向床头边的矮柜,上面放着一袋水果。
阎母:“是,听我住院了,过来看下我。”
“一个脖子上挂着玉牌,上戴着玉石串的男人?”
阎父:“是,他是我师弟的儿子,代我师弟过来的。”
他是拜师学艺的,所以有师兄弟,他和他师弟的关系很好,所以两家人一直有来往。
“他看起来和阎舒成年纪差不多?”
“是的,他们是同年生的。”
“哦。请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阎父不解:“为什么?”
“找他了解一下阎舒成的情况。”
“他不了解舒成的情况,他们关系一般。”
“哦?”
“他们合不来,玩不到一块。”
“哦,这样。他家也是做玉雕的吗?”
“不是,他爸,也就是我师弟很早就改行了,他家现在在做盆栽生意。”
“盆栽?”穆英有点激动,“老花鸟市场吗?”
“他家是在那边开过店,怎么了?”
“他家在那边开店开了多久?”
“挺久的,一直开到新花鸟市场建成,才搬去了那边。”
“哦哦。”穆英更加激动了。
程锦:“他家是做盆栽生意的,所以你师弟的儿子不懂玉雕?”
“”穆英被泼了盆凉水。
阎父:“和普通人相比,算是懂一点,毕竟周围有很多做玉雕这一行的人,但和懂行的相比,肯定就不算懂了。”
“他能雕东西吗?”程锦直接问。
“可以雕点简单的东西。”
穆英一听,又燃起了希望。
“嗯。”程锦道,“他经常去你们店里吗?”
阎父:“我开店时,他确实经常去。”
程锦再问:“阎舒成出事前后,他去过吗?”
“出事前有去过的,出事后——可能去过吧?不记得了,当时太忙太乱了。”
“那请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吧,你不记得他可能记得。”
“”
记录联系方式时,程锦顺便问:“你师弟有几个孩子?”
“两个,还有一个女儿。”
“嗯。”程锦更换话题,“这些年,你家除了阎舒成的事,还出过别的比较大的事吗?”
阎父摇头。
阎母神色微动:“你被骗的事不算吗?几百万就那么没了——”
阎父打断她:“那怪我自己看走了眼。”
叶莱犹豫一下,问:“听骗你的人是向芳父亲找来的?”
阎父点头,阎母:“还是得怪——”
“行了,都过去了。”阎父再次打断她。
又聊了一阵,程锦他们告辞。
乘电梯下楼,穆英道:“阎舒成还有个弟弟”
“你是可以再找他问问情况?”安道,“但阎舒成被抓时,他弟还没出生呢。”
叶莱:“还是可以找他聊聊的,不定他知道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程锦也道:“晚点找他聊下。”
开车离开医院,汽车行驶到医院门口时,他们碰到一个眼熟的少年。
安:“阎舒成的弟弟?!”
叶莱点头:“巧了,我们正要找他呢。”
她停下车,叫住少年。
少年看了眼他们,继续往前走。
穆英跳下车追上去把他逮回来:“不认识我们了?提醒一下你,我们是之前去过你家里的警察。”
把少年带到一边,程锦问他:“你认识你哥的朋友吗?”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
“你知道你家被骗了很多钱那次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穆英沉下脸:“朋友,你不好好话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少年有点怂了,抿了下嘴唇,道:“就是被骗了,有个熟人和别人联合起来骗了我爸。”
“熟人?”
“那单生意是他介绍给我爸的,事后他却推脱他不知情。”少年微微撇嘴,然后又有些希翼地看向程锦他们,“你们可以帮我家把被骗的钱要回来吗?”
“可以试试。你先跟我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就是阎父买玉料买上当了,这种纯靠眼力的生意,买了假货只能吃哑巴亏了。
至于熟人,居然是阎父的师弟——那单生意是阎父师弟给介绍的,所以阎父才会粗心大意犯了错。
“那你爸怎么还和他关系那么好?”
少年摇头:“那之后关系没以前好了。”
“是么,那怎么你妈一生病,人家就让儿子来看你爸了?”
少年:“我爸和邹叔的关系没以前好了,但他一直很喜欢邹叔的儿子。”
“你和邹叔的儿子关系怎样?”
“一般。”
“是因为你们年龄差距太大了?”
“嗯。”
“他和你哥关系好吗?”
“我怎么知道。”
程锦笑了下:“我觉得你可以你推测一下,你看起来挺聪明的。”
少年看看他,想了想,道:“我推测他们关系应该不好。邹哥很讨长辈喜欢,和同龄人玩不来,我哥相反,听以前是孩子王。”
安笑道:“你好像还挺喜欢你哥的。”
少年愣了下,道:“毕竟是我哥,他经常给我写信,我,觉得他没杀人。”
“再问你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邹哥?是因为你哥不喜欢他吗?”程锦道。
“不是,我哥没提起过他,是他单方面在我面前我哥的坏话。”
程锦点头,问:“你有吗?”
少年看向他,迟疑地道:“有的。”
“你帮我们向你爸妈打听一下你哥还没坐牢时,邹哥和你哥以及你家的关系状况。打听到之后,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我,不,你和安联系吧,你们孩子更合得来。”
少年好奇地看向安。
安露出可爱笑容:“那我们加个好友吧!”
和少年分别后,程锦他们回到车上,穆英道:“程组,接下来是不是要重点调查一下这个邹平?”
阎父的师弟姓邹,他儿子叫邹平。
程锦:“查查看吧。”
“要不干脆直接把他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安建议。
叶莱:“这个人确实符合很多要素,会玉雕,喜欢佩戴玉饰,家里曾在老花鸟市场开店。”
程锦提醒他们:“他只会一点玉雕,应该没到把弄粗糙的程度。”
杨思觅:“他可以是干其他活把弄粗糙的。”
程锦看看他,道:“行,那就先把他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吧。”
接下来兵分两路,叶莱和穆英去找邹平,其他人先打车回公安局。
其他人走走,穆英同叶莱聊天:“杨老师好像对程组的影响力很大。”
“那肯定的。”
“为什么这么?”
“因为杨老师很厉害。”
“哦。”
打电话给邹平,问清他的方位后,过去找他,把他带回公安局。
被带到程锦的办公桌旁,邹平一脸懵地道:“带我过来的人,找我是因为阎舒成的事,但他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我今天只是去看望一下他妈,还是我爸让我去的,难道因为这个就要来公安局接受调查?”
程锦看向邹平的,他的不算粗糙,大概是因为紧张,他一直在盘他腕上那个玉石串。
“坐吧,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很喜欢玉石?”
“啊?哦,是的。”邹平道,“我时候我爸是做玉雕的,我接触得多了,就比较喜欢。”
“学过玉雕?”
“只学过一点,因为我没什么耐心——”正着,他的响了,他问,“我能接电话吗?”
“谁打来的?”
“客户。”
“你接吧。”
邹平接起电话,跟对面的人自己现在有事,让他直接过去店里,找一个叫邹晶的人
待他接完电话,程锦把珊瑚树的照片拿给他看:“见过这个吗?”
邹平点头:“阎舒成做的东西。”
“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邹平想了想:“鸟是木头雕的,雕好插到珊瑚上,应该是这样吧。”
“你会绑蝴蝶结吗?绑一个试试。”
“哦。”
邹平会绑平整的蝴蝶结,但绑得不算好。
步欢摇头:“我看不是他。他看似符合很多要素,但其实差得很远。我觉得他爹可能更可疑,毕竟他爹‘害’过阎舒成父亲,把他搞得一穷二白了。”
叶莱:“不是,爹对应爹,儿子对应儿子,他爹为什么要针对别人的儿子?”
“因为嫉妒别人的儿子更加优秀!”
“你在什么鬼”
程锦打断他们:“别跑火车了。不管凶是谁,都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在作了3次案后,就停止了?”
步欢抢答:“因为他老了!作不动了。”
“你是阎舒成父亲的师弟?”
步欢点头。
程锦便道:“那你送邹平回家,顺便去见见他父亲吧。”
“行啊。”步欢看向穆英,“穆哥,一起去?”
“好。”穆英先应下,然后转向程锦,“程组,那我们今天叫过来协查的其他人呢,是也让他们回去吗?”
“嗯,让他们回去吧。”
“好的。”
这时,韩彬道:“我觉得凶就是阎舒成,现在的证据够给他定罪了。
“很有可能啊。”步欢道,“不管他再装模作样,再巧舌如簧,凶其实就是他!”
“”穆英便问,“那我们还去邹平家吗?”
“要去的。排除所有人的嫌疑后,那凶就只能是阎舒成本人了。”
“这样啊。”
步欢和穆英走后,程锦道:“先——”
杨思觅接上:“——吃饭吧?”
“好,先吃饭。”程锦道,“叶子,联系华君,把他叫出来吃饭。”
“好的。”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所以要吃的是晚饭。
华君同意了赴约。
这次选的用餐点在上次吃烧烤的那附近,是特地选那儿的,去过一次的地方再去第二次方便,省得还要挑选新地方。
在包厢中坐下,华君打量程锦他们的脸色:“怎么又叫我出来?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样子。”
“不,有好消息,或者有重大进展。”程锦拿出,给他看那棵珊瑚树。
华君看了片刻后,问:“这是什么?”
“阎舒成的作品。你觉得怎样?”
“挺有想法的?”华君笑道,“没想到他还会做这种风格的东西,他在监狱中做的东西很,怎么呢,很正能量。”
“哦,看来他学会了伪装。”程锦道,“你有没有想过,阎舒成其实就是凶这种可能性?”
华君沉默,片刻后道:“想过。但是,我不是很在乎。”
“”这是程锦没预料到的回答。
看他怔住,杨思觅戳了戳他的脸颊。
程锦无奈地握住他的。
“原来你这么恨警方啊,”安感慨,“恨到已经不想做好人了。”
华君看向她,笑道:“你还是孩子啊。监狱或许是个能够把坏人改造成好人的地方,但同时也是个能把好人改造成坏人的地方。不过,我应该也没有变得很坏。”
他转向程锦:“有什么事你吧,我还是很愿意帮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