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中秋。
桂花飘香,人间欢圆。可惜月难长明,人难长聚。中秋第二日,孟九重就背上书箱,告别况曼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
况曼将之送到村口,眸底没有一丝不舍,笑吟吟地祝他马到成功,直取苍龙。
孟九重黑眸在况曼脸上驻留了一会儿,取下腰间钱袋,交到况曼中。
嘱托的话,孟九重到底没再多,转身,毅然踏上那条,延迟了八年的路。
父母身死之谜,师父中毒之仇,一切都待他寻找真相
况曼迎风而站,目送他离开,直到远处人影变成了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方转身,慢步回了孟家。
况曼站在院子里,怅然叹气。
回房,坐到孟九重常坐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打开他塞给她的钱袋。
孟九重离开,况曼不失落那是假的。
毕竟少了他这个家庭煮夫,一日三餐,她又得吃那味如嚼蜡,索然无味的饭菜了。
翻开钱袋,待盘点清孟九重留下多少银子后,况曼眼睛一亮,啥失落都没了!
一屋相处这么久,她竟然没发现,孟九重这么有钱。
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外加三个十两的银锭子,还有一把碎银这不大的钱袋里,竟然装了五百多两银子。
这么多钱,她就是天天去镇上吃馄饨,一天三顿不落下,一年最多也就吃十两银子,所以她失落个啥啊。
况曼心情大好,将钱袋锁进衣柜里的盒子里,盒子里还放得是上次卖熊皮和熊掌的二十几两银子。
放好钱,况曼躺到床上,准备白天好好休息,晚上进山,借助深山植物生,修练异能。
*
时间匆匆,眨眼,孟九重离开已有月余。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府试完。
考试完后,他找人带了封信回来,他考试完了,结果还未出来,他暂在府城等结果,然后会启程去临省游历几个月,等来年二月乡试完,他就会回来。
孟九重的离开,对况曼没有任何影响,行动上,反倒让她更加自在。
白天睡觉,晚上进山修练,修练至天明,去镇上吃个早餐,然后中午和晚饭就囫囵吞枣随便煮点
,反正饿不死就行,偶尔嘴馋了,晚上那顿也去镇上解决。
有时修练完了,从山上出来时,况慢还会顺逮一只或是两只兔子,拿去镇上卖,当一天的活食费。
这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
也就自己动煮饭时,才会偶尔想起孟九重这个男人。
这段时间,况曼深居简出,孟家大门,统共就打开过两三次,村民们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这是孟九重离开时交待的。
这大大方便了况曼行动。
这日,况曼换了一个地方修练,跑去上次发现灵芝的山崖上,她准备等修练完了,就将这灵芝摘下来,拿去东义县卖掉。
孟九重离开前虽留下了足够她生活好久的银子,但她又不是没没脚,哪能坐吃山空啊!
而且她严重怀疑,他是真游学,还是去干别的事。
他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号。
靠山,山倒。
靠人,人跑。
还是靠自己最好。
多赚些银子总没错,世界这么大,她也不可能在阿凤村呆一辈子。
夜晚的深山,危四伏。
况曼修练的时候,喜欢将自己上辈子练出的杀戮气息,全部释放出来,震慑山中猛兽。
因她气势大开,极会趋吉避凶的野兽,至今还没一个敢来打扰她修练。
野兽不会来打扰她修练,但人却不一定了。
夜蝉鸣啼,萧瑟凉风从山崖徐徐拂过,一阵杂乱的脚步身,从悬崖后方树林传过来。
修练中的况曼,额头轻蹙,眼睛赫然睁开。
“郎君,你别跑嘛,你追了我一路,不就是欲与我共赴云雨,夫人我好不容易放下矜持,还未尽兴,你反却欲走,好伤心哦!”
轻蜿妩媚的女声,带着些意犹未尽,在幽静树林中响起,让人浮想联翩。
“夫人如狼似虎,晚辈身子羸弱,实在吃不消,等晚辈养好身体,咱们再约。”一道粗重的喘息响起,声音透着后继无力。
“下次再约多麻烦,今晚夜色正美,不防陪夫人我一下玩个尽兴。”女声甜美,娇若梨花,透着戏弄。
修练被人打扰,况曼眸底生恼。
恼意刚浮于眼底,冷不丁听到林中对话,况曼顿时木了。
——擦!
她都躲到深山老林来修练
了,竟然还能撞上对半夜约会的野鸳鸯。
这对野鸳鸯可真厉害,偷情都偷到这里来了。
也不怕被山里的大猫叼走。
看这战况似乎还很激烈,那男的都在喊吃不消了,女人却还兴致盎然。
算了,那女兴致既然这么高,那她就做回好人,给她腾地方。
况曼起身,抚去一身夜露。
上前两步,垂头看了眼崖下的灵芝。腾地方可以,但灵芝不能被他们采了去。
伸,将盘在腰间的树鞭卸下,旋即出鞭,将鞭尾甩到悬崖边的松树上。
这条树鞭,是孟九重离开后,她收集山中朱蔓,用朱蔓的皮编织而成的。
材料很普通,就是这么普通的鞭子,况曼用着却恰到好处,极为趁。
鞭子缠绕树杆。
况曼矫捷一纵,跃下悬崖,将那朵生长在峭壁上的灵芝,摘入中。
旋后,借着鞭子又俯冲回了崖边。
摘采过程,一气呵成。
犹如夜下灵燕。
东西到,况曼转身,准备换条路下山。
她可没兴趣参观这对野鸳鸯接下来的要干的事。
况曼好心为人腾地方,偏这对野鸳鸯太急切,她还未离开,野鸳鸯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一条黑影仿佛断翅雄鹰,倏地一下,从树林中倒飞到了崖边,砰得一声,砸到了况曼脚边。
砸过来的人,似乎受了伤,刚落地,就喷了况曼满裙摆的鲜血。
“”况曼懵逼。
这啥情况?
妖精打架,还能打得喷血?
况曼垂头,瞅着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的人。
这人一跃起,便迅速与况曼拉开距离,然后警惕地盯视着况曼。
这是个男人。
男子长相普通,头上束着玉冠。这些都是其次,最让况曼诧异的是,他上还提着一把长剑。
那长剑一看就不差,黑夜下也泛着寒光,锋利剑刃还挂有血珠。
血珠一滴一滴往地上垂落,极为妖异。
看到这一幕,况曼眨眨眼,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
——这哪是什么妖精打架,明明就是一出江湖仇杀。
这个世界的江湖人都这么会玩的吗,明明是一场追杀,却楞是被成半夜相会,还欲求不满的样子。
“哟,我郎君为何弃我而去,原来这
里还有朵娇花在等候着郎君啊,我好心疼,好心疼,郎君负我,不过,夫人我最是仁慈,成全你们”
就在况曼弄清楚情势,女声从树林中再度传出。
随着声落,一黑袍女人踏着月色,姗姗而出。
黑袍女人脚步停在况曼六丈之外。
她侧身而立,头上挽着一个飞云斜髻,只露出半张面容,另半张脸则带着一张银色面具。
在她左心,鲜红的血犹如丝线般,流淌到潮湿的地上,可她却仿若未察般,嘴边噙着妖妩的笑。
整个人看着都很诡异,仿佛夜间山魅。
黑袍女子话刚落,那警惕地看着况曼的男人,眼睛突然一变,冲着况曼焦急大喊:“师妹,这妖妇的毒太厉害,师兄我已中毒,无力再战,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话落,男子纵身,欲趁脱身。
况曼见他动作,呵笑一声,长鞭骤然一甩,勒住男人的腰,一把将他拖了回来。
“祸水东引玩得可真溜,我看着,像是那么好欺负的?”
贱男人,惊扰到她修练,她还没将他怎么样呢,这一个照面,倒是算计起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