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况曼的伪装并没有多高超,只简单的用帕遮挡住了脸。
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睛,亮若星辰,灼灼耀眼,只要稍微熟悉她的人,就能认出她。
黎初霁倒不是很熟悉况曼,但是况曼的眉眼跟他记忆中的师娘,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在看到况曼眼睛当下,便知道,这扛着人,突然跑入战圈的少女是谁。
看况曼蒙着脸,便知她不欲暴露自己。
于是,在金天堂不依不饶,还想往她追去之际,下意识回身对上了金天堂。
至于孟九重和郁战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人,又岂会认不出况曼。
不看眼睛,只看身型,他们就知道这个人是况曼,而且两人都清楚,况曼今日极有可能会向周政明出,所以,当况曼扛着人出现,郁战就毫不犹豫纵下树巅接应她。
并且在接应她时,还和追上来的金天堂过了一招。
三人配合极为默契。
一个接应,一个断后,一个跑,连眼神都没有交流一下,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般,刹那间完成了对接。更别提这中间,还有一个不知道情况,但却莫名其妙与三人配合的黎初霁。
这一场对接,天衣无缝,完美到了极致。
身后有人断后。况曼和郁战将速度发挥到最快,层层残影掠过街道,眨眼工夫就奔到了城楼下。
到了城楼,郁战身姿飘逸,轻轻一纵,就纵飞到了城楼之巅,瞬息间,又是一个俯冲,越出城楼,落到到了城外。
而况曼看了一眼城楼,也毫无停顿,借力一纵,矫捷地跃到城墙上,然后找准城墙的力量支撑点,迅速往城楼上飞走。
她飞走的姿势极为诡异,双并没有攀附墙壁,只平衡着身子,仿佛如履平地般冲跑上了城楼。
这一跑,就直接跑到城楼顶。
没看错,就是用跑的,跑上城楼的。
在末世生活十年的人,爬墙活是每个人的基本功。
想想末世之前的高楼大厦,外墙光华如绸,有时候在外出任务被丧尸追赶时也会爬墙,那种墙可比眼前这个城墙更难攀,好歹这个城墙还有力量支撑点。
当然这种技术活,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是在无数次被丧尸追赶的丧命危下,逐步练成的。
况曼也是在末世第五年,才练出了这一平衡身体,爬墙的绝活,练成之后这种能力就成了她的本能,只要体力足够,哪怕她没异能,这座城楼也照样拦不住她。
另一边,翻过城墙的郁战,将周政明抛到地上,转身便想回去接应况曼。
自家夫人速度和鞭功都很强悍,但是,她——没有内力。
没有内力的人,根本就翻不过这座城墙,而且最主要的,自家夫人的鞭子在周政明身上。
失了趁武器的辅助,夫人完全不可能翻得过这座城墙。
然而,他刚转头,眼睛都还没来得急往城楼上看,他家夫人就犹如一只夜猫,轻巧从城楼纵下,准确地落在了他身边。
那轻轻松松的模样,仿佛她翻越的不是城楼。
郁战严重怀疑,自家夫人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隐藏高。
郁战抬头,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城墙,随即,又侧头看了眼正在拍的况曼,然后,一声不吭,将周政明捞起来,扛在肩上继续往前跑。
“进山。”况曼看了郁战笔直往前走,喊了一句,脚步一转,便往城外的大山奔了去。
郁战闻言,扛着人紧随而上。
眨眼功夫,二人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下。
*
城内,混战持续。
金天堂的闯入让孟九重四人的混战,戏剧性的变成了五人。
况曼和郁战离开后,孟九重和黎初霁原本的目标是拖往金天堂,让况曼安全撤退,但奈何旁边有一心要想要揭穿“孟公子”真面目的沈闻秋。
“孟公子”在兴远府出现了一两天,有些前辈已见过他。
那些见过他的老人,都他长得像“孟泽”,沈闻秋怀疑这人易了容,所以,他想掀了他的脸皮,曝光他的真面目。
这会儿孟九重和黎初霁已抽去对付金天堂,沈闻秋和孟公子成了一对一的对战,一对一打起来可没那么多顾忌。
沈闻秋执着的追着孟公子,一顿狂打,而且还是指着他的脸打着,先前三打一时,“孟公子”就已经被战得极为狼狈,体力消耗已至极限,这无疑方便了沈闻秋。
沈闻秋武功虽不如他,但胜在轻功卓越,“孟公子”体力不支,楞是被沈闻秋逼得节节后退,脸上挨了几拳。
这一退,可不就退到了孟九重和黎初霁所在的战圈。
刀剑无眼,人多容易打错人。
金天堂最先打错,一个不心,锋利刀刃砍向了沈闻秋。沈闻秋步伐一错,避开后,顺势给了金天堂一掌。
金天堂见状,赶忙避开。
这不,沈闻秋的掌风刚飞过去,黎初霁好巧不巧出现在了金天堂身后,这金天堂一避,黎初霁可不就成掌气攻击的目标
乱战再次开始。
虽然这是场乱战,但这次,几人好像有了细微的阵营划分,孟九重和黎初霁已彻底联,指着金天堂打;沈闻秋单打独斗,拳头长了眼睛似的,指着孟公子脸揍;而金天堂和“孟公子”打着打着,莫名其妙,竟合作起来了
——这是一场奇奇怪怪的战斗。
不过还是孟九重和黎初霁的联最牢固,二人打着打着,还打出了默契这场乱战,最后在“孟公子“深受重伤,被一个突然蹿出来的人救走,和金天堂被黎初霁猛拍一掌,重伤呕血之下结束。
至于沈闻秋,他的轻功太出色,对战的时候极为狡猾地避开了所有致命伤,只稍微受了一点皮肉伤。
而孟九重和黎初霁自始自终,身上都没挂彩,只内力消耗较为严重罢了。
“孟公子”被救,沈闻秋眼神泛起精光,拔腿就往黑衣人追去。
而孟九重和黎初霁,则在孟公子被救走后,双双收势。二人对望一眼,极有默契地一人飞向了城外,一人追向了黑衣人。
至于金天堂
出门未看黄历,撞上别人打架,还被莫名其妙打成重伤,要不是他的属下在后面跟了过来,及时将他搀扶走,并寻医,今晚他怕是倒霉的曝尸在大街上了。
打斗的人匆忙散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打斗极远的一处阁楼阴影下,一身黑袍,半张狐狸面具遮面的女人,已观战许久。
面具女人,在看到“孟公子”被人救走后,黑眸划过幽暗,身子一纵,尾随身后,追向了那个黑衣人。
城内的事暂且按下。
城外,况曼和郁战踏着月色,如两在黑夜下飞驰而过的大雁,奔入山林。
一直奔林中深处,确定身后没有任何追兵后,二人才停下脚步。
况曼将脸上用来伪装的帕掀下,看了眼郁战:“先将人放下,休息会儿吧。”
郁站点了点头。
把还在昏迷中的周政明放到一棵大树底下,将脸上黑巾拉到下巴处:“夫人捉到了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况曼望着黑漆漆的树林,拧着眉头,道::“金虎帮在兴远府的势力挺大的,我还是将人带回东义县,交给东义县的衙门吧,正好,周政明的赏银是春香楼的老鸨出,得将人带回去才能拿到赏银。”
今晚,真是有些出乎况曼的预料,特别是金虎帮的那个帮主。
况曼完全没有想过,这金虎帮帮主,身竟这么了得,一路追着她,追到了城楼这边,要不是幸运的遇上孟九重他们,她今晚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是她瞧了这些江湖人了!
况曼收起心底思绪:“你们今晚怎么回事儿,怎么几个人打在一起了?”
郁战:“公子想探一探那个假子。”
况曼疑惑:“那怎么和黎初霁他们撞到一起了。”
刚才打架的可是四个人,而且她路过的时候,战况好像是三打一,黎初霁和沈闻秋都在指着那个假的孟泽之子打。
郁战:“公子在和假子对战时,黎初霁和沈闻秋突然出现,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出现在阁楼上,我也不清楚。”
那两人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不过看两人追逐的样子,此二人矛盾应该不大,不管是黎初霁还沈闻秋,在对战时,都没朝对方下死。
况曼垂眸,神思微转。
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黎初霁追着沈闻秋,一路从漠北追到中原,不难看出,他对凝血剑的执着。昨日,沈闻秋拿了一把其它的剑给黎初霁,黎初霁想必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鬼话,已认定了沈闻秋是在骗他,所以,就又找上了沈闻秋。
而沈闻秋在屏兰山时,便一直在避战黎初霁,今晚怕也是如此,所以,两个人才会在夜下追逐,然后撞上孟九重与假子之间的战斗。
好叭,况曼真相了,事情还真就是这样。
“这兴远府太乱了,让你公子心些,别乱插,我先回东义县了。”
况曼理清楚怎么回事,便不欲再留在兴远府,最近兴远府绝对会出大事,她虽然自恃有异能傍身,自保没问题,但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她已深刻认识到,她的四级异能,还不够看。
贸然插兴远府这场风波,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别的不,今晚的的金天堂就非是善与之辈,更别提,那些她不知道的高。
眼下,她得抓紧时间,将异能给提升上去,到了五级之后,异能多了一个制毒的攻效,到时候,打不过放毒也能保命。
这段时间,许是与人交的会较多,她的异能已储存得差不多了,找个时间,静修一下,应该就能升上五级。
“我陪夫人一起回去。”郁战听到况曼要回东义县,赶忙道。
“不用,你家公子的事比较多,你还是留在兴远府协助他吧。”况曼拒绝。
郁战是孟九重的左右臂膀,他这边离开郁战。
郁战揪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那夫人先等等,入山时,我在外面做了暗号,公子应该很快就会追上。先与公子会一面后,再回东义县吧。”
“行。”况曼点点头。
等人的时候,郁战将他们的联络暗号告知了况曼。
联络暗号是只一个单纯的箭头,不过,箭尾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阴阳图案。
况曼看了一眼郁战画在地上的标记,抬眸,好奇地盯着郁战。这家伙是和她一起进山的,中间没有任何停留,他是怎么给孟九重留下暗号的?
郁战是个极有眼力的,见况曼笑吟吟地看他,他脑袋微垂,往前一摊,心里多了一个暗号的模型。
那个模型上似乎还有一些深蓝色的颜料
况曼一看到这个模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搞了半天,他们是利用墨斗定律,给对方留下记号。
*
夜蝉啼鸣。
况曼和郁战在林中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道轻微脚步声在树林中蓦然响起,打破林间静谧。
随着动静,孟九重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郁战见孟九重到来,恭敬地向他弓了弓身,然后很在眼力劲地把空间让给了况曼和孟九重。
孟九重健步走到况曼跟前,掀掉脸上覆着的面罩,略担忧地问:“可有受伤。”
况曼摇头:“没事。”
孟九重蹙眉,仔细端详了一下况曼,见她呼吸沉稳,并未出现短促之象,提着的心微微松下,道:“怎么遇上金天堂了?”
作为金虎帮的帮主,金天堂实力不容觑,阿曼没有内力,与他对上输赢还真不好。
况曼:“这金天堂知道有人会动周政明,一整天都守着周政明,连睡觉都睡到周政明隔壁,我一动,就和金天堂对上了。”
况曼简单地跟孟九重谈了一下抓住周政明的过程,道:“不提他。你呢,你今晚有收获吗,可有探出那个假孟家子是怎么回事?”
“他功夫不弱,与我只在伯仲之间。不过”孟九重点漆般的眸子,布上了凝色,他沉声道:“交时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我从他的武功走势中,察觉到了回纥枯鹤院的影子。”
“回纥枯鹤院?”况曼微愣,疑惑问:“那是什么组织?”
回纥况曼知道是哪,但枯鹤院又是哪个组织?
先前过,姜鲁是一个四面环敌的国家,北有游牧民族所建的回纥汗庭,南有百濮之国,西有吐蕃,而姜鲁就在这些国家的中央。
北也好,西也罢,这些地方皆是地势贫瘠之地,而在中原富饶之乡的姜鲁则成了一个香馍馍,包围姜鲁的国都虎视眈眈地想将姜鲁撕下一块肉。
伦山蛊后就是姜鲁与百濮之国交界处的南蛮人,但是伦山人文地理太特殊,不管是百濮还是姜鲁,都不曾将伦山纳入图。
这地方男人只有一个姓,都是姓裴,而女人则从母姓,是个女性掌权的地方。伦山男人的地位,就和中原女人的地位差不多。
伦山的女人个个会玩毒,虽是女人,但却极难对付,以前百濮国有个酋长,想将伦山纳入他的领地,结果攻入伦山的士兵,几乎全被毒死了,打了三次,三次都全军覆没,不是死于里面的瘴气,就是被里面的蛇虫鼠蚁给咬死。
自此之后,再没国家打伦山的主意。
毕竟,穷山恶水,打下来也没什么用。
而回纥汗庭则是生活在漠北关外的游牧民族所建立的皇庭,回纥汗庭狼子野心,时刻盯着姜鲁,回纥人个个骁勇善战,是姜鲁建国两百年来最大的敌人。
姜鲁建国至今,每隔一两年,回纥汗庭都会叩关一次。
况曼不知道孟九重口中所的回纥枯鹤院是什么组织,但是一听名字就知道和回纥有关。
孟九重目光闪烁利光:“枯鹤院是回纥汉庭的祭祀院,在回纥,枯鹤院的权势极高,有时甚至会参于回纥汗庭的一些政事。”
“异族”况曼拧眉,沉思了片刻,道:“你确定他是枯鹤院的人?”
“不是很确定,只是猜测。”
孟九重皱着眉头,道:“我对回纥枯鹤院不是很熟悉,只在两年前,帮郁方处理一些事的时候,和枯鹤院的人交过。
“那人的武功套路与这个假的孟家子有些相像,今晚与假孟家子对战时,我隐隐觉得他的武功套路有点熟悉,但是,他在出招时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完全展露出来。
“他似乎不想让人认出他的武功套路。”
况曼听完,思索片刻,道:“你找个会和黎初霁接触一下,黎初霁常年生活在漠北关外,肯定经常和回纥人打交道,他对枯鹤院应该比你要熟悉。”
孟九重颔首。
今晚,黎初霁在对战中对他颇有回避,甚至最后还和他默契配合起来,他对他的身份似乎已有所猜测。
按伦山蛊后曾言,黎初霁不会是他们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就算坦诚相待也无防。
不过伦山蛊后对圣慾天似乎有所顾忌,提起时语焉不详,也不是两者之间有何渊源,会不会影响到阿曼。
罢了,这些事暂且按下,眼前首要处理的,是这个冒充他的孟家之子。
如果那“孟公子”真的是回纥枯鹤院人事情怕是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谈完假孟泽之子的事后,况曼告诉孟九重,她要带周政明回东义县,并且,在兴远府风波未平息前,她不会再来兴远府。
“黎初霁和我我娘,在见我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了我,想来我的容貌与幼时相差并不是很大。当日那个杀我的黑衣人如果出现在兴远府,必会第一眼就认出我,我留在这里变数太多,甚至可能会破坏我娘的计划,所以我暂时不会再入兴远府。”
这声娘,况曼的有些艰难。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要叫伦山蛊后为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让她叫她姐姐,她肯定能毫不犹豫叫出来,唯独这声——娘,喊得特别拗口。
可是,她又不可能一直叫她伦山蛊后,或是石竹月。
孟九重听出她这声娘,得有多牵强。
他心里微叹,轻轻探出,想要像以前那样,摸摸况曼的脑袋以示安慰。
当年的事,详细经过,连伦山蛊后都不愿提起。
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忽得,想起她神智清醒后,那时不时就热情过度的举动,孟九重微探出的,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况曼盯着他微探出来的,古怪地睇了他一下。
见他迟迟没有收回去,她正儿八经将他的握住,反安慰道:“你也别急,仇人已经浮出水面,早晚咱们都能报仇。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回兴远府去吧,有事让郁战传消息给童川。”
罢,况曼很“爷们”的,拍了拍孟九重的。
然后松开,把地上还昏迷着的周政明给重新扛起来,朝孟九重挥挥,潇洒地走入了树林中。
先前砍周政明的那一刀,好像砍得太重,导致周政明现在还没醒过来。
看着走得极为干脆的况曼,孟九重黑眸轻抬,视线在她离开的方向定了定,良久后,他眸子含笑,目光落到刚才她握过的。
余温尚在,人已无踪。
夜风拂过,凉意扑面而来,同时也吹走了他心底升起的淡淡异样。
他一敛心底思绪,抬眸,深深地再次看了一眼况曼离去的方向,转身,飞纵出了树林。
*
夜路难行,况曼扛着周政明一路前行,在天完全放亮之际,昏迷了一整晚的周政明终于醒了过来。
刚醒来,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困境。
察觉到自己全身被绑着,并被人扛在肩上行走,周政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
发现视线里闪过之物,皆是大树,他脑子一转,当即猜到,自己被人从茶楼掳走了。
昏迷前的记忆,鱼贯涌入脑中,周政明眼珠子微转,眼睛一闭,准备伺而动。
可惜,再好的想法,也得看况曼同不同意。
周政明刚醒过来,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是呼吸却不可避免地从绵长变成了短促。
况曼向来心细敏锐,更别周政明的呼吸,是在她耳边起的变化。
况曼一听,便知道这人醒了。
人醒了,却迟迟未动,况曼脑代一转,就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况曼冷笑,脚步却未有停顿,依旧大步前行,走出几步,那托着人的,突然用力,猛的将肩上的人抛到了地上。
“醒了,醒了就自己走吧,扛了你一个晚上,可累死我了。”
周政明心里暗惊,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发现她醒了。
他压下眼中惊色,抬头,注视着况曼,道:“姑娘,我乃金虎帮的人,你将我掳走,就不怕与我金虎帮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