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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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讥诮的声音,在树丛中响起。

    况曼目若寒冰,睥睨着想要狩猎她的四人。四人服饰统一,头与脸皆黑布蒙面,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丫头警惕性不错,不过,再警觉,今日,也是你的死期。”刚才那甩铁爪,欲攻击况曼的男子,冷声道。

    被叫破身份,这几个准备暗杀况曼的人,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有恃无恐。

    仿佛况曼的性命,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般。

    况曼:“我觉得,是你们死期的可能性,更大。”

    音落,空气中一道烈风突然吹起,况曼通身气势陡然一变。

    一股不上来的诡谲气息,萦绕在她身侧。

    旋即,地上一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有万蛇在行军,腐蚀潮湿的树叶不知被什么东西拱了起来。

    四个大汉听到声音,心神一紧,立即往地上看去。

    “想杀我,就你们,还不行——”

    狂傲的话,在树中响起。

    夜风拂过,落叶之下,几道枯萎的蔓藤宛若被赋予了生命般,猛地一下,竖立了起来。

    仿佛几条支着蛇头的毒蛇,诡异让人心底发寒。

    四个大汉瞳孔一缩,呼吸有了刹那间的停滞。

    已入冬,冬日的蔓藤,本该是干枯如褪掉的蛇皮,毫无生才对。可从树叶里竖起的蔓藤,此刻却在大放生。那枯黄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深绿。

    它们张牙舞爪,交织缠绕着在空中舞动,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虽然是晚上,林中光线也极为黯淡,但因为离得近,四个大汉很清楚地看到了蔓藤的变化。

    几个大汉寒毛卓竖,眼里透起骇意。

    为什么地上的枯藤会竖起来,而且,还出现了这种噬人之像?

    树上的女人,指挥了这些蔓藤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个树妖吗?

    从未见过的景象,让神学文化本就比中原更发达的回纥杀,眼中生起了畏惧。

    无知领域,总会让人害怕,这四个上不知沾了多少生命的杀,亦是同样。

    他们从未见过此等诡异之像,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鬼神。鬼神之力多让人胆寒的存在,他们能不怕吗。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杀畏意一生,哪还有什么勇。

    这一局,都不用况曼出,就——羸了。

    况曼依旧坐在树上,垂落在树枝下的一条腿,悠闲地晃了晃。

    ——她欣赏着他们的恐惧。

    心中那浓郁到化不到的烦闷,在看到他们眼中不可置信的色彩后,有了刹那间的缓解。

    但是,况曼还是不舒服。

    不上来的不爽她现在,想杀人!

    没有外人,不需要伪装,况曼跟着心里的感觉走,身子如矫健之鹘,一个凌空,扑向那几个已经吓到的回纥人。

    长鞭乱舞如魔,厚如巨山的力量,骤然抽向四个杀。

    她现在异能只在五级,还做不到大面积号召植物帮她杀人,所以,要杀人,得亲自动。

    一鞭横扫,“啪啪啪啪”四道声音突兀响起。

    还在震骇中的杀,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会,腰骨就被抽断了。

    “——啊!”

    疼痛让杀回神,但是,晚了

    除了能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已经全部瘫倒在了地上。

    况曼腕轻抖,指挥着那些蔓藤,层层叠叠缠到杀身上。

    ——咔嚓咔嚓,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夹在他们的吼叫声里,弱又清晰。

    况曼仿若未闻般,身子一纵飞到树梢上,闭上眼,静静听着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声音。

    风起,风落,树叶飘荡而下。

    哀嚎惨叫声,随着缠得越来越紧的蔓藤,越渐弱下。

    半晌后,林中恢复安静,地上多了四个身体扭曲的尸体。

    况曼没有去处理这几具尸体,仿佛没有看到般,背部轻偎到树杆上。

    地上尸体很狰狞,但是况曼却没一丝惧怕。

    末世里,什么最多?

    行走的尸体——丧尸!

    不过几具连行动都做不到的尸体,有什么好害怕的。

    天空中,又是一道鹰唳声响起。

    云层之下,盘旋在夜空里的苍鹰,兽瞳穿透层层树叶的遮掩,将林中发生的一切,收入双眼,然后展翅飞离而去。

    况曼听着那道不容忽视的鹰唳声,唇边挂起了丝讥笑。

    还有一只鹰啊!

    没事,去报信吧,正好她不爽着呢,多叫点人过来,让她出出气也好。

    况曼倚着树,仰着头,目光缥缈地看着稀稀落落洒下的月辉,双眸慢慢阖着,陷入了浅眠中。

    可能是因为杀了人,也可是别的原因,这会儿,心底的烦躁短暂得到了安抚。

    *

    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徐徐吹拂。

    天朦胧发亮,在树上阖着眼睛,浅浅入睡的况曼,被冰冷的风吹醒。

    睫毛轻轻扇动,紧闭的眼睛突兀睁开。

    刚张眼,瞳底便已澄澈,没有一丝刚醒来的迷糊之态,况曼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垂眸,看了眼昨夜自己的杰作。

    她神情淡漠地跳下树,然后,踏着轻灵步伐,目不斜视地离开这片树林。

    徒留四具全身骨头碎裂的尸体在林中。

    在况曼离开两个时辰后,一道如猫般轻巧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了这片树林。

    片刻后,一面容俊秀的男子,蓦然出现了况曼休息过的那棵树下。

    男子刚到,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就充斥起了不可置信。

    他沉着眉头,紧紧盯着地上扭曲的四具尸体,随后,抬眸观视四周。

    四周没有一丝异动,他心下一紧,警惕地走向几尸体,然后蹲下声,开始检查几具尸体的死因。

    一番检查后,他发现这四具尸体皆是窒息而亡,不但如此,身上的骨头还全部碎裂,连他们头盖骨也同样碎裂。

    身上满是勒痕,显然,他们是被活活勒死的。

    男子眼瞳带起凝色,又检查了一下附近,发现这附近除了一些干枯掉的树腾,便再无其它东西,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男子沉目,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纵身一跃,快速消失在了树林中,连一丝为几个杀收尸的举动都没有。

    如果况曼此时还在这里,定是能一眼认出,这个检查尸体的男人,便是前不久,她心中所闪过的——杀一个,来一个孟寻!

    *

    凉风瑟瑟,树林中,况曼信步前行。

    她依旧没有目标,还是那么漫无目的,走到哪算哪,三天时间,她将整个许良山都逛了遍。

    陡峭山壁,崎岖径,能走的地方她都走了。

    压抑着烦闷的心绪,逛完整座山,她都没有找到伦山蛊后的话里,未曾提及的地方,最后她沈寂着,走出了许良山。

    伦山蛊后让她来许良山,不会只是让她来看看,这座山上定有傻女八岁之前,在乎的东西。

    但是她没傻女记忆她找不到!

    况曼有些失望,但也不打算在许良山上久留,在山上停留三天已足够,再呆下去,她担心自己会发狂,因为她的心绪,已经严重受到了影响。

    在山上这三天,头顶时不时便有苍鹰飞过,况曼没去管它,任由它盯梢。

    它在盯梢,就证明着回纥人没有死心,依旧想杀她。

    而她,同样想猎杀回纥人。

    况曼并不忌讳杀人。末世刚来临,她杀了不少对她心怀叵测的人,在生命结束前,她甚至还杀了自己的队友。

    她上沾的鲜血,不比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少。

    而杀回纥人,她更是毫无压力。

    走出许良山,况曼的心情依旧很沉闷。三天前上山时套在山脚的马儿,还停留在原地。

    马儿附近的草已被它吃光,况曼本来以为,她几天没下山,这马儿要么被人牵走,要么就会自己挣掉马绳去觅食,倒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走过去,将马绳解开,把马儿牵到湖边让它喝了些水,然后上马,往曲河湖畔最近的城镇走去。

    天空,那只盯梢的老鹰,在她走出许良山后,展翅飞远,不知去了哪里。

    况曼没去管它,这只老鹰已经跟了她三天,现在离开,只要不是脑袋傻的不知道思考的人,都会明白,它是去报信了。不定前方,就有一个针对她的埋伏呢。

    果不其然。

    况曼想找个最近的集镇,稍做整顿,然后补给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却不想,刚下许良山没多久,就碰上了第一波埋伏。

    距离曲河湖十来里距离的一茶寮里,老板娘忙着忙后的在给茶寮里的客人添茶,而茶寮的男老板,则正烧着炉子在煮茶。

    茶寮里,客人只有三两个。

    这三两个客人似乎是同路人,他们穿着短打衫,喝着茶,吃着饼,正在讨论着冬日该去哪找工作。

    况曼骑着马儿一直奔到茶寮前,才吁地一声,将马儿停下来。

    她跳下马,将马绳套到茶寮外的马槽旁,抬步走进茶寮。

    进林三天,除了喝水况曼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连打只兔子的兴趣都没有,所以,这会儿她需要进食补充体力。

    “老板娘,店里有什么吃的吗?”况曼刚坐下,便道。

    这种路边的茶寮,在合石镇去东义县的路上也有,这是给行人歇脚休息的地方,同时,也是让大伙吃饭的地方。

    虽然这种茶寮里吃食卖的不多,但也能填饱肚子。

    “有烧饼和馒头,姑娘需要点啥?”老板娘一副农人装份,头上带着块花巾,将头发都包在了巾帕里。

    她将放在火炉上的茶壶提过来,热情地为况曼倒了一杯茶。

    “三个饼,三个馒头。”况曼笑吟吟道。

    罢,她端起桌上的茶,准备喝一口,润一下喉咙。

    茶刚放到嘴边,眼角余光落到了马槽旁的柱子上。

    那是一根撑着这个茶寮的木柱,虽然颜色和陈旧的枯木很像,但是况曼却在这柱子上感觉到了植物流失的生。

    况曼垂眸,密长的睫毛挡住眸中珠色,余光又这茶寮附近其它的建筑看了去。

    这一看,况曼朱唇轻轻上扬——笑了。

    呵呵,原来她等着的埋伏在这里啊!

    伪装得不错,这茶寮三个客人,两个老板,五人呼吸都和常人相同,甚至老板娘走动间,脚步掌握得正常农家妇女一模一样,连那正在煮茶的老板,走起路来,也和正常人相同。

    不但如此,就是这座茶寮一眼看去,都向已存在许多年般,竹壁已斑斑发黄。

    所有伪装都很成功,换做任何一个武林人,怕都察觉不到这家茶寮有异。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她。她的木异能可不是摆设,对植物的感知,是开了挂的。

    这座茶寮内,每一根柱子生都在快速流失,这代表着,这里木材竹子是刚砍下来不久,它们是——新的。

    新的竹木,却被仿制成旧物要是没有诡异,她把脑袋搬下来给他们当板凳坐。

    况曼冷笑,体内异能催动,轻轻包裹住自己的口腔,然后,大口将老板娘给她倒的茶水,饮进了口中。

    老板娘见况曼喝下茶,笑了一声,转身,麻利地去灶台上拿烧饼和馒头。

    与此同时,旁边那桌喝茶的人,谈话声也逐渐低了下去。

    这几个人在况曼喝茶时,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见她茶水入口,三人眼神暗暗交汇了一下。

    片刻功夫,老板娘端着烧饼和馒头来到况曼身边:“姑娘,慢慢吃,不够,我们店里还有。”

    况曼笑而不语,看了脸老板娘,然后拎起桌上的烧饼。

    烧饼刚拿到,灶台那边,一道寒光虚无一闪,往况曼背心之处快速袭了过去。

    那个正在烧火煮茶的老板,此时,已褪去一脸憨厚,握着冽冽大刀,朝况曼偷袭而来。

    与此同时,另一桌的三个客人,猛然起身,从桌下抽出武器,配合着茶寮老板,夹攻向况曼。

    而离况曼最近的老板娘,则一挥,朝况曼洒了一把白色的灰,似乎是想毒倒况曼。

    然而,那白灰刚一出来,况曼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玩意不是毒,而是石灰。石灰最伤眼睛,这个老板娘,是想弄瞎她。

    五个杀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完美的配合。

    但是——他们配合得再默契,也抵不住况曼那吓死人的战斗经验。

    况曼甚至比他们几人,动得更快一分。

    当一察觉到身后危,况曼就动了,她身子轻晃,将速度发挥到极致,风驰电掣地脱离了五人的包围。

    残影掠起,老板娘一把石灰,洒了个寂寞。身后的刀锋与那三人的利器,通通落了个空。

    况曼单脚竖立在茶寮边的木栏上,笑盈盈地看着几个扑空的人。

    等到几人发现围困的人,根本就不在原地时,况曼出声了:“你们出过了,现在换我了。”

    声音在身后响起,老板娘一惊,转身,一脸错愕地看向况曼。

    “你没中毒?”

    “中了,不过你的毒好像过期了,对我没有效。”况曼朱唇轻启,话落,身子俯冲,如飞梭而出的箭头,往五人直倾而去。

    冲出的同时,悬挂在腰上的鞭子肃然而出,裹挟着庞然力量,肆意往几人挥了去。

    这个几人,显然都知道况曼的鞭子舞得不错,且,隐隐还有些忌惮他鞭子的心,一见鞭子过来,当即拔腿后退,欲要退出安全距离。

    但此刻鞭子却长了眼睛,笔直朝着其中一个人,疾奔而去。

    犹似蛟龙出洞的力量,所过之处,所有桌椅都被劈成了两半,最后,甩到了其中一个杀的胳膊上。

    鞭子被赋予了不亚于任何利器的锋利,连丧尸脑袋都割断的鞭子,又岂是人的肉身可以承受的。

    这一次,况曼是铁了心要杀人,所以——

    “——啊!”

    一声嘶吼惨叫,一个照面,五个杀中的其中一个,胳膊刹那间脱离他的身体,飞落到了地上。

    殷红的血,如柱喷到地面上。

    浓郁的血腥味,让况曼眼睛微微发红,她鞭子一击得,在半路转了个弯,又反抽向了另一杀。

    那看似顺势的一抽,楞是没给另一个杀反应的会,就将其脑袋从脖子上搬了家。

    “你们不像是回纥人,让我想想,你们是谁?”取了一人性命,况曼长鞭轻收,将杀的头颅卷到脚底。

    她伸出单脚,轻轻踩着那颗头颅,抬眸,傲然笑睨着剩下的三个杀。

    她的笑很烂漫,仿佛盛开的鲜花。

    可偏她的脚下,却躺着一颗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

    这干净利索,仿佛勾魂使者,笑谈间取人性命的姿态,让活着的另三个杀胆寒至极。

    况曼:“你们是赤阳堡的人吧,赤阳堡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回纥人一起围剿我,传到江湖上,可是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哦。”

    三日前,在树林中出现的那个四个杀,况曼很确定他们是回纥人,而眼前这五个

    这几人可不是回纥人,南北有异,回纥人身高比姜鲁人要高壮,而且,他们身上体味较重,较好分辨。

    眼前这五个,不管从哪里看,他们都是中原人,而且还属于南方人。

    中原人视她为敌的,甚至是想暗杀她的,除了赤阳堡,况曼想不出第二个势力。

    所以,他们的身份不难猜测。

    女杀从震惊中回过神,掀掉头上的巾帕:“呵呵,是与不是,你到地府去问阎王,阎王会告诉你。”

    女人话落,挥冷声道:“上。”

    另外两个男人一听令,当即也顾不上害怕不害怕,提刀就往况曼攻去。

    刚才是他们大意,才会被她打个措不及。

    一个不会内力的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能长时间战斗,只要拖住她,消耗掉她的体力,她便必死无疑。

    “啧啧,本来是想留下你们一命,问你们点东西,既然你们非要送死,那姑奶奶成全你们。”

    放肆的话出口,况曼腿猛地一踢,将脚下的人头踢向杀,脚腂轻旋避开袭来的大刀,回,眼都没抬一下,连续三鞭挥了出去。

    三道鞭影,鞭鞭直袭杀的头颅。

    这几个杀虽然来时已被交待过,不能瞧况曼的鞭,但毕竟只是耳闻,他们对况曼不熟悉,都以为她刚才一鞭取下同伴首级只是巧合。

    这不,不当回事的结果便是三人齐齐掉了脑袋。

    五个杀,交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四死一伤。

    况曼取了四条人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冷淡的仿佛她只是捏死了四只苍蝇般。

    况曼看了一眼地上的四个头颅,轻轻一抖,用木系异能独有的功能,将鞭子上的血迹抹去,抬步,沉沉走到最后一个杀身边。

    这杀因胳膊断掉,流血过多,脸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他咬着牙,奋力按住肩膀,希望能缓解肩膀流血的速度。

    其实这会儿,他肩上的血,往外流的已经不多,习武之人多少都会一些点穴法,显然,这人封了自己的穴。

    况曼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伤的杀,傲然道:“我知道你们是赤阳堡的人,回去告诉沈镇远,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会用他的血,慰藉八年前,死在他们里的人。”

    从许良山出来,况曼心中便有了冲动,一股正面和沈镇远为敌的冲动。她不知道这股冲动是来自于她,还是傻女。

    反正她就是想找点事,发泄自己的情绪。

    如今阴谋者已逐渐浮出台面,都这样子,她为什么要隐忍。

    仇不过夜,才是最让人爽快的。

    没错,她现在就是想让自己爽快一点,早前在许良山上时,心中萦绕的淡淡烦郁,差点没憋死她。

    受憋屈,不是她的性格。甭管那情绪是她的,还是傻女的,反正不舒服的都是她。

    别人让她不舒服,那她也要让别人不舒服。

    况曼丢下话,转身出了茶寮,将马槽边的马绳解下,回身,冷冷看了眼这座茶寮,然后卸下鞭子,猛地一下,往茶寮屋顶抽了去。

    五级异能全释放,一鞭子下去,硬生生将偌大的竹棚茶寮给劈成了两半。

    “——轰隆!”一声巨响。

    况曼跨上马背,催马而去。

    她此趟离开东义县,一是看看许良山,二是想去凤凰寨,做一笔悬赏,但是现在

    先进城,找书肆买份舆图瞅瞅,然后找人打听打听赤阳堡在哪里。

    也不知这陇西境内,有没有孟九重的势力在,要是有的话就方便了,到时候,让他们去给她打听消息,将陇西赤阳堡的势力分布给她。

    这陇西的赤阳堡势力被伦山蛊后洗过一次,可当时因为兴远府传出凝血剑和孟寻的消息,让伦山蛊后暂停了。

    她没干完的事,她来给她扫尾,这一趟陇西之行,定要将陇西赤阳堡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两次暗杀,彻底将况曼弑杀之性给引了出来。

    能在末世活那么久,况曼可不是个白兔,她之凶性比之饿狼也不遑多让。

    有了决定,况曼不再进镇补给,看了下舆图上距离曲河湖最近的城市,然后催马,往城里奔去。

    离曲河湖最近的城是赤兰县,快马加鞭也得走大半天才能抵达。

    在日落西山之际,况曼终于抵达了赤兰县。

    入了县城,况曼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城里看看,这里有没有孟九重的势力。

    那次抓周政明时,郁战给她提过,好些城市都有他们的人,特别是平顺布匹店。不管是哪座城,只要城里有叫平顺的布匹店,那这个店里的掌柜,就肯定是他们的人。

    陇西民风开放,生活在这里的人比之中原腹地要彪悍许多。

    许是接近漠北的原因,习武的人也比较多,况曼入城后,看到不少人打马从大街上疾飞而过,期间,还有几个俏皮女儿,英姿飒爽骑马飞过。

    入了客栈,况曼在大堂里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开了一间上房,并交待了一声店二,将马匹照顾好,就进了厢房。

    *

    夜垂八荒,寒星点缀天空。

    “——嘎,嘎!”

    两声乌鸦啼鸣在夜里响起,打破黑夜宁静。

    随即,几道扑腾声响起,停在屋顶休息的乌鸦,似受了惊吓般,匆匆飞上了天空。

    ——咔嚓!”瓦片被踩断的声音,轻轻传响。

    深不见五指漆黑厢房里。躺平身子,睡觉时依旧放在鞭子的况曼,似乎受到了这道声音的惊扰。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又归于了平静。只是,那轻搁在鞭子上的,已改成了攥。

    客栈阁楼外,几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展臂飞梭上了房顶。

    这些人,目测有十五六个,个个都黑巾蒙面,身形彪悍。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褐色的老鹰。

    如果况曼这会儿也在客栈外,便能清晰认出,这只老鹰便是那只尾随了她三天的老鹰。

    这群人,行动一致,一飞上屋顶,便趴到了黑瓦之上,与黑夜完全融成了一体,只那个肩上停鹰的男子,还肃立着。

    男子黑目环顾四周地形,片刻后,等同伴们都隐藏好,他拍了拍肩上的老鹰。

    老鹰似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展翅,无声无息飞上了天空。

    而男人则蹑蹑脚走到屋顶的一处,弯身,没弄出任何动静,掀开了黑瓦。

    他垂首,往下方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倒了一些白色粉末下去。

    房间纱帐内,闭着眼睛等着这伙不速之客行动的况曼,突感一股异香传入鼻端。

    这香味很淡,淡得几乎嗅不到。

    况曼额头轻蹙,异能运转,当即摒气敛息,身体也赫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坐起,她的身体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攀附到了床顶上。

    与此同时,房顶的蒙面人洒完药粉,站起身,往黑暗中挥了挥。

    他势刚落,客栈院落的一棵树上,一个黑影轻轻一纵,攀附到况曼所休息的房间窗户上,然后极为利索地撬开了窗户的木闩。

    木闩松动,他轻轻推开窗户,麻利地从窗户里爬了进去。脚着地,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扣在腰间大刀上,目标明确地往床边走去。

    旋即,大刀一举,极快地往床上砍了过去。

    就在他刀快落下刹那,一道疾风突兀在他耳畔吹过,一只冰冷的,犹如地狱恶鬼般,咻地一下扣在他的脖子之上。

    蒙面人一惊,刀势一转,便欲往回攻击。

    但是——晚了!

    “——咔嚓!”

    一道诡异的脆响,突兀响起,蒙面人动作戛然而止,一双暴露在外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蒙面人颈椎断裂,脑袋无力垂下,顿时失去了呼吸,不可置信永远停留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况曼眸若寒星,一把接住他上掉下的刀,然后拽住他软下去的身体,没弄出任何响动地将人放到了床上。

    乌鸦啼鸣再次响起,黑暗房顶上,等着房内讯号的人,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声响。

    他眸子一紧,侧头,看了眼脚下,旋即,他又打了一个势。

    势一落,三条人影迅速从黑暗中出来,再次通过窗户攀进了厢房里的人。

    三人入屋,警惕地环视房间。

    夜太黑,只有窗口处有淡淡月光泻入,房间里,依旧伸不见五指。

    观察一眼,其中一个蒙面人心谨慎地往床边靠过去,另两人则依旧警惕着。

    那人蹑蹑脚靠近床,伸,猛地一下拉开纱帐。

    就在他掀开纱帐刹那,暗处人影微晃,两道咔嚓声突然响起,两个警戒的人顿时失力倒在了地上。

    况曼的速度太快,快得让人捉捕不到。

    且她用的是异能,一种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完全陌生的力量,就算屋内的三人想凭内力波动防备她,都难以做到。

    所以,短暂交锋,况曼又无声无息收割了两个夜袭者。

    这种没有声音的收割,在这两个人倒地的霎那间结束。

    两道砰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那个已掀开纱帐的蒙面人听到声响,赫然转头,往后看去。

    眼神看去的同时,刀毅然出鞘,并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砍了过去。

    况曼展臂极速后退,退至窗旁,然后柳腰如没有骨头的水蛇,极为诡异从窗户跑了出去。

    房间太,她的鞭子不好发挥,所以只能去院子里,才能将这群人全部解决掉。

    况曼一出房,身影就暴露在了院中,房顶上的男子黑眸透起了诧异。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中毒?

    他方才往屋子里倒的是软筋散,这药极为霸道,只要稍稍吸入,便会全身无力,任人宰割。

    男子微惊,随即抛开心底疑惑,又往空中打了个势。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杀得到命令,蜂拥而去,如恶虎般,纷纷往况曼扑了去。

    而男子却没有任何动作,一双鹰目紧紧盯视着况曼。

    上头有命令,让们无论如何,也要截杀掉这个女人。杀掉这个女人,甚至比杀掉伦山蛊后更重要,连祭师令都发了出来,也就是,这个女人,惊动了大祭师。

    也不知上头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这个女人可是魔教教主之女,魔教教主性子张狂,杀她,无异于是和魔教正面对上。

    可上头既然下了这种命令,他就只能执行。

    哪怕这个女人很诡异,极难杀,他们也得杀,就是耗也要耗死她。

    还有九师弟和九师弟七师弟死了便死了,推出他搅乱中原武林的计划时,他就成为弃子,暴露后便无价值,死了也无关紧要,但是九师弟九师弟身死的消息,祭祀院瞒得很紧,皇室那边还不知道,若是知道

    蒙面人心思百转,想起两个已死的师弟,那双看向况曼的眼睛冷得滴水。

    下方战斗拉开。

    这一批杀,比起前面两批截杀况曼的人,似乎要厉害许多。

    况曼鞭子同样如魔乱舞,但挥出去后,总会落空,打了好一会儿,也就才收割下两个人的性命。

    偏这些人却视死如归,死了的两个人,完全影响不了他们的发挥。

    他们依旧紧紧死咬着况曼不放。

    况曼神情如旧,不急不燥,能杀一人是一人,杀不了她也不急,就与他们先周旋着。

    她是远程攻击,只要速度够快,拉开与他们的距离,收割这些人的性命不过早晚而已。

    院中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好些歇在客栈里的客人都被惊醒,他们骂骂咧咧推开窗户,想看看究竟。等一打开窗,见到外面的情况后,又匆匆刚窗户关了起来。

    时间,随着地上增加的尸体,渐渐过去。

    况曼气息沉稳,越杀越来劲,鞭子也越挥越霸道。

    那停在房顶的男人,在同伙死得只剩下五个之后,眉头紧蹙,立即分析眼前局势。片刻后,他似乎有了决定,放到嘴边,吹出一声哨响。

    哨声一响,他便迅速纵下房顶,急急撤退。

    试探结束,这个女人极难对付。

    对战经验,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且别人都她不会内力,但不会内力之人,却能将他带来的杀,杀掉三分之二,这女人有诡异。

    想要杀掉她,他得重新拟定计划。

    男子撤便撤,而剩下的几个杀,有四人在听到哨声之后,虚晃一招,便急急后退,唯留了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男人,还在与况曼收缠。

    况曼看了一眼那些离开的人,当即便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用同伴的性命拖住她,好让他们顺利逃脱。

    别这方法虽然很冷酷,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这个受伤的男人,在见到同伴撤退后,攻击愈发凶猛,完全不再去管况曼的鞭子会不会要人命。

    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缠住了况曼的脚步。

    况曼冷哼一声,长鞭飞舞,将力量爆发到了极致,一鞭子下去,生生将这个人抽成了一团血雾,只留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骨骸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