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陈七听到沈罗衣问起沈镇远,垂下眼睛:“已经联系盟主了,盟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姐若有消息带给盟主,不如飞信先传给盟主。”
“在茶寮的时候,你怎么不飞信传书,现在我们在官道,拿什么给阿爹传信。”阿爹的属下越来越不行了。
她刚到茶寮的时候,这些人都不给她正事的会,她一开口,他们就立即打断,要不就是让她先吃饭,要不就是叫她洗漱,一直到换衣服出茶寮,楞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得出口,只他们会将她平安归来的事,通知爹爹。
要不是茶寮里的人,都是以前堡里的老人,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奸细了。
“大姐刚从穆元中逃出来,我之所以不让大姐在茶寮里传信,是担心信刚传出就落进了别人的里。”陈七道。
沈罗衣听罢,愣了愣,道:“也对,穆元德的人奸诈得很,不定还真跟着我。”
“那现在我身边安全了吗?”这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异常,应该是安全了,可以给爹爹传信。
不过现在没纸没笔,更没信鸽,怎么传?
陈七:“一路都没发现可疑人物,可以传了。”
陈七将脚边篮子提过来,在篮子底部轻轻一摸,摸出绑在篮子下的纸笔:“大姐快写吧,我有与堡主传信的方法。”
“嗯。”沈罗衣点头,拿起纸笔,背过身避开陈七的视线,快速写满了一张纸。
天墓的消息事关重大,哪怕是爹爹信任的属下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写好天墓的消息,沈罗衣只将笔丢给了陈七,信则自己收着。
陈七见状,取出身上的一个木哨,然后往天空中吹了一吹。
若是况曼在这里,定能一眼就看出,这个木哨是回纥独有的鹰哨。不过,就算没在这里,况曼和孟九重也能发现。
沈罗衣和陈七在路边休息,况曼和孟九重却是挑着柴,一直在极快地往前走,眼瞅着,就快追上了人。
当口哨声从不远处传来,况曼和孟九重就齐齐刹住了脚步。
刚停下,天空中就飞过一只老鹰。
看着老鹰,况曼和孟九重顿时提防起来。没办法,和回纥打交道太多,对老鹰这种生物,已经有了警惕。一看到这玩意,就会想,是不是回纥有又要搞啥阴谋了。
两人抬眼眺望,好巧不巧,就看到老鹰渐渐落下去的地方。
老鹰飞下去的地方,在官道前方山坡的另一面。这山坡刚好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它真正落下的地方。
但况曼与孟九重都非是一般人,就算瞧不清楚,也能大致估算出它落脚的地儿。
“冲下来的地方是官道,好像还不远。”况曼唇瓣紧抿。
口哨,老鹰
这不是回纥独有的联络方式吗?
回纥都大乱了,难道穆元德还和回纥勾结在一起?
“过去看看。”孟九重沉声,将肩上的柴抛到路边,一纵便进了官道旁的树林。
况曼紧随其后,也把柴丢掉,跑进了树林里。
刚跑进去没多久,两人就见先前那只落下的老鹰,嗖地一下,又飞上了天空,还飞进了他俩所在的树林上空。
这老鹰刚起飞,没飞得太高。
况曼目测了一下距离,单膝上前一跨,通身气势突然外泄,瞬息间,林中绿藤宛若受到号召般,齐齐往天空中,群魔乱舞伸展而去。
它们伸展的速度极快,不过一息间,就全伸上了天空。不但如此,树林中那几棵最高的树,似乎还往上面猛蹿了一截。
况曼异能已至八极,现在的她,已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所有植物。
林中的蔓藤,最长的一根拉直了,也不可能够得到天空上的老鹰。但况曼现在能做到瞬间催生,只要有个媒介,要多长她就能催生多长,八级异能耗光,她可以催生出一根二十几里的蔓藤。
以防弄不了这只老鹰,况曼异能大开,将树林的蔓藤给全催生了。
老鹰刚飞到树林,还未来得及飞高飞远,便被突然伸起的鞭子,打了个结结实实。
一打下来,所有蔓藤就嗖嗖几下结了,直接将这只老鹰给在里面,然后,慢慢落到了树林中。
官道上,陈七见老鹰带着信飞走,眼睛闪过异光,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转头和沈罗衣低低了一句什么,沈罗衣眼睛一亮,然后提起篮子,但又继续上路。
树林中。
况曼将住的老鹰从蔓藤里弄出来,取下老鹰爪子上的纸条,飞快拆开扫了一眼。
看完纸条上的信,况曼眼里生起了恼。
——擦!
他们一群人,被一个傻逼玩意给玩了。
还有那沈镇远,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还算计起了穆元德的慈爱之心。
况曼想骂人。
那老家伙算到了穆元德会护下沈罗衣,放弃赤阳堡前,竟让沈罗衣潜伏到穆元德身边,伺而动。
这死老贼,贼心不死,还在打天墓的主意。
不过沈罗衣怎么知道天墓在乌山?
况曼气恼的同时,心底生起了疑。
疑心刚起,旋即又想通了。沈罗衣在苍山呆了那么久,哪怕沈闻秋对她有防心,但也不是次次都防得住。青君找到了圣慾天,卸下了一身使命,再与沈闻秋沈提天墓时,许是便没那么警惕了。
被沈罗衣听到,倒也不奇怪。
乌山也许,该再弄一个双重保险。
对,回头就给青君去信。
“沈镇远到底想干什么,想要的东西太多,就不怕被噎死?”
东打一棍,西打一拳的动作,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灵泉山庄所联系过的人,这一看就是要造/反的架势,可现在,沈罗衣又传了一封天墓位子的信给沈镇远。
况曼素轻轻一挥,将信震成纸屑,毫不忌讳地道:“想推翻姜鲁皇室,自己称皇,真当龙椅上的那个人,是吃素的吗。”
“这种事,咱们知道就行,别出来。”孟九重声提醒。
“安了,也就在你面前。”况曼知道孟九重之意。
这年时代皇权最重,况曼现代社会走过一趟,对皇权的敬畏心,可没孟九重他们重。
不过姜鲁这一朝,还算可以,虽不多清明有多好,但是比起前朝来,已算是极好了。至少,每一个龙椅上坐着的人,都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子民吃好穿暖,一心抵御着外敌,从不割地赔款,更没有像许多朝代那样子,嫁公主求和。
反正一直就是,你要打,就打打不赢,老子也不送女儿给你们糟蹋,练好兵,我再继续和你打。
“天墓里有什么东西,咱们都不大清楚,不过里面的那东西肯定不少。这沈罗衣,倒是有点让人出乎预料。”到沈罗衣,况曼就觉得胸口有点堵堵的。
看她在苍山所做的事,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无脑的草包,可结果他们全被这草包给玩了。
瞅着她信里带着炫耀求夸奖的语气。
啥玩意,没完成任务,却探到了天墓的位子
合着这玩意,就是带着任务被穆元德给带回苍山的,而且他们这么多人,竟都没发现她最终的目的。
被个思维扭曲,想法不正常的人给耍了一把,怎么感觉他们比她更那啥啥啥。
——好生气!
“的确很让人意外。”对沈罗衣这个人,孟九重不做评价,在他的心里,这就是没有任何是非观,坏得彻底的女人。
况曼收起眼底的恼意,看着那只被活捉住的老鹰:“这畜生先留着,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
孟九重轻嗯了一声:“走吧,耽搁太久,别跟丢了人。”
“嗯。”况曼应了声,转身就往树林外走,又继续跟了下去。
她倒是想瞧瞧,这沈镇远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对了,九哥你能联系穆前辈吗?”上了路,况曼一边走,一边和孟九重商量起了事。
孟九重:“能,师父现在就在江南。”
“盟主府旧遗址距离永县有多远?”要是不远的话,最好是让他过来一趟。
沈罗衣一出现,就联系上了沈镇远的人,很显然,这个地方的确就如娇黛黛给出的消息那样,是沈镇远的大本营。
况曼:“你问问盟主到底有什么安排,若是没什么其它安排,就别等那什么捞什子武林大会了,最好是直捣黄龙,将他给摁死,免得夜长梦多。”
沈镇远的野心太大,且他的势力又错综复杂,一个弄不好,就极有可能出大事。太大,牵一发动全身,摁不死他以后百分百是祸害。
“嗯,先跟着沈罗衣,回头我就联系师父。”孟九重明白况曼在担心什么。
两人商谈着,不远不近一直跟在沈罗衣身后。
差不多跟了半个时后,况曼通过周围的大树,得知沈罗衣下了前方官道,进了一片山林。
得到消息,况曼当即立断,和孟九重一起,纵身进了林中。
“阿曼,咱们只需要找到他们藏身地,先别打草惊蛇。”进了树林,孟九重沉眉道。
况曼点头。
眼下,他们还不确定,这一场到是谁是黄雀,谁是鹰,看先清楚形势再。
若这是沈镇远的一场局中局,那她便要做那个转局的人,才不给沈镇远坑他们的会。
在树林中潜行了半天,况曼和孟九重终于摸到了沈罗衣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建立在深山中的大宅子。
宅子很大,容纳上百人不成问题。沈罗衣一到,就被恭敬地迎进了宅子里。
而陈七则在沈罗衣进入宅子后,朝来迎沈罗衣的人点了点头。
那人回了陈七一个明白的眼神,抽身离去,着开始安排。
陈七将沈罗衣安顿好,转身又来到了宅子里的院中。
院子里,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已恭候在那里。陈七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声音冷漠地道:“都明白自己的任务吧?”
现在安安静静,没一个人回答,但所有人的眼神迸射着寒光。
陈七:“一队,二队,带人封住左右两侧的出路,待鱼儿一入就杀。”
被叫到的两个队,没有任何声音,几十个人静悄悄散去,去了陈七所的左右两侧的出路。
“周堂主,大宅里的陷阱可都准备妥当了?”陈七看着刚才递眼神的人。
周堂主信心十足:“都准备妥当,保准他们有来无回。”
陈七点点头,提醒道:“别大意,那两个人可不好对付。”
周堂主郑重点头,随即压低嗓音,道:“陈长老,大姐在宅子里,咱们真的不告诉她。”
这个宅子,是他们临时布置出来鱼的地方,刀剑无眼,大姐在里面,万一打起来伤到了她
陈七眼睛轻阖,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必。告诉了她,她若想离开,我们拿什么来做饵。”
周堂主沉声问:“用大姐做饵,堡主知道吗?”
“这就是堡主的意思。穆元德藏了大姐这么久,在这关键时刻将人放出来,一看就是想通过她找出堡主。堡主要的消息,在来的半路,我已让沈大姐传给了堡主。做大事者,必有所牺牲,堡主以后会补偿大姐的。”
陈七神神情淡淡,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情。
沈罗衣做梦都没想到,她尽心尽力,帮她那一心崇拜的亲爹拿到了关键消息,好不容易回来,还未及团聚,转头就被亲爹给拿来做了饵。
“也对,到时候我会看顾她一下。姓孟的两人,一入江南就直奔永县,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周堂主有些担心,灵泉山庄就在永县的北面,那两个人一入江南就直奔这里,怕是已怀疑起灵泉山庄了。
陈七神情淡淡,嗯了一声:“不过无防,该做的准备,堡主都已准备好,咱们只需要听令行事便成。”
发现了灵泉山庄又如何,那不过是堡主的一个临时居所,更何况敌人的动作,一直都在堡主的预料之中。
现在,就看他们和穆元德,哪方棋高一着。
陈七:“你让其他几位堂主做好准备,若我猜测无误,今晚,他们必会有所行动。至于大姐,稍看顾一下就行,不能坏了堡主的事。”
在那辆马车离开兴远府时,堡主就已定下了计划。
天罗地已布,来人插翅也难飞。这一次,一定要将穆元德的这两个左膀右臂给斩掉,等到武林大会时,堡主成事的率会更大。
陈七交待完事,转身开始检查起院子里的关与陷阱。
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若是知道穆元德是血鸦卫的首领,他必会挡住堡主与阿穆圣的合作。
若是没当年那一场合作,现在堡主也不会步步为营,走得这么心惊胆颤。不过好在堡主也从这场合作中,看出了端倪,早早将自己潜伏了下去。并用这么多年时间,经营出了愿意追随他的势力。
可惜,阿穆圣死得太快,若是阿穆阿圣能再拖住一下穆元德与朝廷的时间,也许
沈兰用了二十几年,才为堡主制造出一个两国大战的好时,却不想,双方矛盾解决得这么快。
大好时,白白浪费。
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因为,他们已动了,最近江南出现了好些人,江南这地方必是已被注意到了,想再次潜伏下去,已完全没有可能。
好在现在局势并不是太坏,虽然两国没有交战起来,但回纥大乱了。
回纥大乱,以龙椅上那人的野心,定会将全部心力都放在回纥方面,堡主只要谨慎一点,成事的会还是很大。
况且现在天墓的位子已经确定了,只要将天墓里的东西挖出来,一举攻入京城,也不是没可能。
陈七分析着眼前的局势,检查完宅子里的关,弹了弹衣衫,纵身到房顶上,仔细观察四周。
另一边,况曼与孟九重已潜伏到山中孤宅的附近。
况曼现在的潜伏能力,比起泾山之时更加优秀。那些被陈七安排出去的人,况曼和孟九重就从他们左侧一棵树后面走过,这群人都没发现他们。
到了地点,二人身子一纵,直接纵上了宅子正前方的一棵树上。
刚一上去,这棵树上的枝丫就窸窸窣窣聚过来,将两人挡了个严严实实,严实得那站在屋顶上,正在警惕观察四周的陈七,都毫无感觉。
就连他视线扫过这棵树,也依旧没有发现他们。
藏身的树不是很高,看不大清楚院子里的情况。况曼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眉头轻轻在蹙,异能外泄,直接将这棵树催生了上去。
一直将这棵树催生到能瞰俯整个院子内的情况,况曼才收敛了异能。
起来神奇,树在一节一节长高,生长速度不慢,可偏就是能让人毫无感觉,仿佛它本身就是那么高。
躲在树上,况曼垂目,将下方院子尽收眼底。
院子里很安静,明面上,除了那个站在房顶上的陈七,便再看不到一个人影。然而,只要观察仔细,就能看到各处阴影下加重的暗影。
况曼和孟九重向来心细,看了一会儿,便清楚这院子是怎么回事。
埋伏,整个院子里,差不多埋伏了一百来个人,不但如此,那院子里还有布满了陷阱。
现在是白天,日头正浓。院子里的陷阱虽然做得隐秘,但太阳光照射,陷阱里的兵器,多多少少都会折射出一些光芒,不但如此,连房顶也有不少这种光芒。
这些光芒落进况曼和孟九重的眼里,不用过多猜测,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况曼与孟九重眼神交汇,什么都没,彻底潜伏了下去。
啧啧啧,还真被她和九哥猜中了。
他们想用沈罗衣引出沈镇远,人家沈镇远也想用沈罗衣,引出他们。
这里埋伏不少,现在,就看他们谁先沉不住气了。
看院子里的陷阱,况曼心里多少还有些怀疑。她与九哥才到永县,宅子里的陷阱,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布置下的。
提前布满陷阱的房子难道,她与九哥的行踪,一直都在沈镇远的掌握中?
别,还真被况曼猜中。
况曼和孟九重出苍山,是从合石镇方向出来的,按,都已避开了东义县,沈镇远的人是不可能察觉到他们已动身才对。
但是,世间聪明人很多,其中就有沈镇远以及他的属下。
沈镇远虽是找不出穆元德的暗藏之地,但他却知道他的徒弟在东义县。只要盯紧他的徒弟,从他徒弟的行动中,他大致就能看出穆元德的计划。
在江湖上立足这么久,沈镇远很清楚东福客栈的本事,他怕打草惊蛇,暴露出自己行踪,不敢派人进东义县就近监视,早早的,他就把监视的地点,放到了兴远府去江南的必经之路上。
他让属下守株待兔,只要守在路上发现了敌踪,他就能在江南远程定计。
这一局,便是他知道况曼和孟九重来了江南,猜到他们可能已经找到他藏身之地后,临时定计,用沈罗衣设的一个局。
他要用这个局,除掉坏了他不少事的况曼和孟九重。
计划很完满,因为他没有派人跟踪况曼和孟九重,所以,一路上,况曼二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沈镇远聪明,难不成况曼和孟九重就傻了。
沈罗衣一出山,就找到沈镇远暗处的暗桩,过快的速度,让孟九重和况曼同样生了怀疑,怀疑一生,那许多事情,就会超出他计划。
*
太阳逐渐偏西,暮色笼罩大地,树上的人一动不动。
孤宅内潜伏的人,屏气敛息,静等猎物上门。门外,唯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沈罗衣在呼呼大睡。
夜蝉啼鸣。
在树上守了一个下午的况曼和孟九重,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要等的目标。
况曼轻轻挪了挪身子,附在孟九重耳边,低声道:“九哥,你盯着,我去宅子里看看。”
“宅子里埋伏太多。”孟九重不赞同地道。
“埋伏再多,也困不住我。我下去查看一下,若是沈镇远不在这里,咱们就立即去灵泉山庄。”况曼唇边浮起抹轻笑。
沈镇远你想拉捕鱼,那也看得鱼跳不跳入。
这里既然出现这么多埋伏,那想必灵泉山庄那边,戒备就不是那么森严。
今晚,咱们看看,是我是你的鱼,还是你是我的鱼。
况曼完,不待孟九重再反驳,轻轻一纵身,如灵猫一般,落到了地上。
一落地,她步伐一错,以一种完全让人看不清楚的速度,堂而皇之飞进了宅子里。
异能升到了八级,况曼的速度,可以已经抵达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就是穆元德和况飞舟,在速度上都已比不上况曼。
她所走之处,除了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连人影都再看不到。
况曼以前曾拿穆元德和况飞舟的功夫与自己做过对比,那时,她过,当她异能抵达八级之时,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横着走。
这话并不是夸大,而是事实。抛却木系异能不,单速度,她如今就算做不到日行千里,日行五百里却轻而易举。
日行五百里的速度,试问,这个世间谁能做到。
八级异能是一个分水岭,一个强者与弱者的分水岭。
因为在树上观察清楚了宅子的地形,况曼入了宅子,没有任何停顿,仅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将整宅子搜索完。
而在这期间,她从暗处隐藏的身前经过,这些警惕着的人,都抓捕不到她的影子。
搜寻完,况曼原路从宅子里出来,上了树。
“沈镇远不在这里,我们走。”一与孟九重汇合,况曼一伸,掌心异能覆盖上孟九重,然后拉着他轻轻一纵,没入了黑暗中。
沈镇远不在这里,想必,他应该是在灵泉山庄,他们现在赶去灵泉山庄,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不过,要走也不能让这里的人安生,她得给他们一场终身难忘的经历。
况曼里拉着孟九重,毫不避讳,顺着原路往山外奔去。
当远离了孤宅,况曼唇边浮起一股诡笑,放开孟九重的,什么话都没与他,身子猛一纵,飞跃到一棵树上。
上了树顶,她通身气势陡然大开。
黑漆漆的夜空下,整片树林的植物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控的力量催使,霎那间群魔乱舞。
树巅上,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身躯娇的女子身上外泄而出,无数蔓藤与树林,随着木系异能的催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齐齐往他们刚才出来的方向,移了过去。
这些明明没有生命的东西,此刻却仿佛长了脚般。它们不但在移动,且还在飞快长大。
那先前还只是大腿粗的树杆,竟在移动的过程中,长到了水桶般粗,那些随着大树移走的蔓藤也是同样,一边往前蹿,一边极快地生长。
“啊——!”
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叫,犹如见了鬼般,在黑夜之中传响。
紧接着,便是一声更大的惨叫与惊恐响起。
况曼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唇边的笑越发明朗。
她从树上跳下来,步伐轻快地走到孟九重身边:“九哥,走吧。该去找咱们真正的敌人了。”
“阿曼,你”
孟九重目光看着前方,稀稀落落,起码少了三分之一树木的山头,眼里闪过震骇。
他一直知道阿曼的能力很特殊,但是,特殊到能移动树木,且还能在一边移动,一边生长这,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世人的认知。
况曼歪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孟九重:“九哥害怕吗?”
孟九重回神,没有任何犹豫地道:“不害怕。”
她再特殊,也是他与义父在悬崖边救回来的女孩。
况曼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九哥和别人不一样。边走边吧,我们还得去赶下一场。”
暂时先把这些人困在孤宅,等去了灵泉山庄,处理完那边的事,再回来收拾他们。
着况曼带着孟九重,脚步一错,便奔上了官道。
眼前走马观花极快消逝的景物,再一次让孟九重讶然。
阿曼你这般成长速度,已让我永远都追不上了。
“阿曼,孤宅里的人会怎么样?”孟九重收回心神,问起了刚才的事。
况曼轻笑:“不怎么样,也许会疯,也许会死,谁知道呢。”
以前她只能借助鞭子施展异能,取人首级。但现在,她却是只凭一个意念便能指挥树木杀人。
不过,这种杀人能力,会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消失。
那宅子里的人,就算不会被全部杀死,想必,应该也能吓疯一大半。
不定,还会以为是哪棵树成精了呢。
末世之时,八级异能的力量,就颠覆了世人的认知。她的木系异能,并不是所有异能中最强的。
杀伤力最强的是雷系,雷系异能到了八级,那简直就是怪物,一片雷电砸下去,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哪个妖怪在渡劫呢。
孟九重侧头,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消逝得更快,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只迷迷糊糊一大片,唯有身边人的脸,还是那么清晰。
“阿曼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孟九重反握住况曼的,力道重的,况曼都察觉到了他心的颤抖。
况曼视线轻移,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旋即直视前方:“九哥应该知道,我前段时间力量提升了吧。”
那次异能升级,他什么都没问,但以他之聪明,必是能看出来。
孟九重点头:“知道。”
“这就是我提升后的力量,我能指挥世间所有植物,让这植物为我所用。”况曼顿了顿,道:“包括杀人。”
孟九重漆黑眸子紧紧一缩。
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再次加重,嘴里,下意识地吐出:“你,会飞上天吗?”
低低的嗓声,透着不易察觉的巍颤。
此等力量,已非是常人。
阿曼会不会向传记里那些主人翁一样,最后抛却红尘,抛弃他得道飞升?
耳边飘忽,不确定的声音,顿时让况曼明白了他在紧张什么了。
况曼脆生笑道:“只要九哥抓紧我,我就不会飞。”
调笑完,况曼俏皮地问:“九哥会抓紧我吗?”
孟九重定定注视况曼,什么都没,五指紧紧缠住她细软的指,用行动表明,他一定会抓紧她。紧得她,想飞也飞不了。
会,我会一辈子,牢牢地抓紧你。
感觉到指上的绞劲,况曼脸上笑意更大了。
她带着他,继续向前赶路,并将孤宅内有可能的结局,和她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他。
今夜,她要杀一个回马枪,将灵泉山庄给端了。
如今,她可不再怕沈镇远了,哪怕沈镇远隐藏了实力,她也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老奸巨滑的沈镇远不在灵泉山庄。
起来,现在她要杀沈镇远已是不难,难的是杀掉了人后,需要处理的结尾。这也是为什么在去孤宅时,她问孟九重,穆元德能不能抽出的原因。
沈镇远的势力在灵泉山庄开山门,开始四处走动时,暴露出太多,谁也不知道这些势力,是不是他全部的势力。
她需要穆元德带血鸦卫,在沈镇远死后,群龙无首之下,立即将这些势力给镇压下去,并且,还要以极快的段,找出沈镇远深处暗藏的势力。
孟九重静静听着,未有插话。当听完况曼的打算后,他并没有否定况曼的计划,只担忧地提醒她,双难敌四拳,她虽然厉害,但这种力量一定要控制好,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暴露。
太强的力量,会让人觊觎。
他不希望她出事。
况曼郑重保证,她不会在公开场合全力施展自己的异能。
她又不傻,虽然异能是她的能力,不能剥夺,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东西,总会有人想方设法想要得到,比如那个埋在地里不知道多少年的天墓。这个墓都被人遗忘了几百年,如今不也照样遭人惦记。
天墓如此,凝血剑也是如此,人心太贪婪,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听到况曼的保证,孟九重提着的心,稍稍松懈了下去,向来话少的他,今夜,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在况曼耳边,叮嘱着她该注意的东西。
低低沉沉的声音,让况曼心里仿佛吃了蜜般,暖呼呼的。
这个男人,虽然和他在一起平平淡淡,并没有像别的夫妻那般,蜜里调油,但却是最适合她的。
没错,就是适合。
她的性子太强,也太独立,与这个时代的女性截然不同。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子,都没办法容忍她的强势,并与她这么配合默契。
但孟九重却不一样,他能
他能做到事事以她为先,并且从不干涉她的决定。
他甚至能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只在她回头,需要他的时候才出现
这么一个男人,她怎么舍得放开他的。只要他不放,她便永远是他的妻。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
月上树梢。
永县往北百里之处,一股夜风从南至北,一路席扫而过。
夜风中,一条黑影仿佛山中鬼魅般,一息间,便消失在了月影之下。
青峰峡,一处三面环山的盆地里,一座建筑华丽的山庄肃穆而立。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山庄。山庄外,有一口大大的池塘,月色倒映,清池波光粼粼,好一副月下美景。
况曼和孟九重在来江南前,就已从娇黛黛那里拿到了灵泉山庄的路观图。
所以,一路走来,况曼未走任何冤枉路,她用了一种让孟九重震惊到失神的速度,抵达了灵泉山庄。
看着前方的山庄,向来沉稳的孟九重,难得木了。
他们明明只在路上谈了没多久的话,现在却是已到了目的地。
这速度,这速度比朝廷那所谓的八百里加急似乎还要快。
况曼看着惊呆了的孟九重,指戳了戳他:“别发呆了,赶紧行动。”
孟九重讷讷回神,不可思义地看了看况曼,片刻后,他无奈地暗叹了口气。
这辈子,他是拍马也追不上阿曼了。
“阿曼,接下来你要如何?”吃惊归吃惊,但正事要紧,孟九重收敛心神,问道。
况曼垂眉,想了一想:“我们不是派了人调查灵泉山庄吗,你现在去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暗号,有的话,将监视灵泉山庄的人找到,让他在明日天亮之前,把我们在永县的所有人马,都带来灵泉山庄,还有,赶紧通知你师父,让他带人速速前来永县。”
孟九重:“我们不能确定沈镇远有没有这里,贸然端掉灵泉山庄,若是没一举拿下他,让他躲得更深,又该如何?”
况曼:“我们白天时不是捉了一只老鹰吗,若他再躲,那就将计就计,将那只老鹰放出去,让老鹰把沈罗衣的那封信带给他。哼,他野心那么大,我就不信,当他知道他寻了这么多年的天墓现世了,他还能躲得下去。”
那封信,当时她没有立即摧毁掉,留下来,防的就是沈镇远又躲了下去。
他和那个阿穆圣心心念念天墓那么久,两人在阴谋暴露后,还在锲而不舍的寻找着天墓,她才不信天墓里,只有阿穆圣想要的点尸沙和驱蛊铃呢。
哦,不对,驱蛊铃在她上,没在天墓里。
上次阿爹曾和她过,天墓里,有圣慾天第一任教主留下的,可以护住中原的东西。
她现在严重怀疑沈镇远一直找天墓,就是为了阿爹口中的东西。
沈镇远今晚若不在灵泉山庄,她回头就立即发信给阿爹和师伯还有青君,让他们全部去乌山。
沈镇远得了沈罗衣的信,只要他贼心不死,就必会去乌山。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这么多高布下的天罗地中,再次逃出生天。
要是这都让他逃了,那这家伙可以去做妖怪了。
孟九重一听况曼的话,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想以乌山为局,让沈镇远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