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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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桑洱压着恼火,和系统在脑海里扯皮时,刚才那道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冬梅,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倒杯水来给少夫人喝,润润嗓子。”

    紧接着,一个声音唯唯诺诺地道:“是,张嬷嬷。”

    终于适应了这副身体,桑洱的神思轻盈了许多,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色的纱幔。

    莺窗绣帐,玉楼金屋,宝鼎熏香。这是一个华丽而香腻的房间。

    桑洱低下头。在她来之前,这身体的主人似乎是被东西噎到了,如今正躺在贵妃椅上,身下铺着丝绒软垫。穿着一袭兰花紫的留仙裙,玲珑掐腰,外罩了一件单罗纱,裙摆逶迤在地,层叠繁复但不臃肿,料子是上品的好,腕佩鎏金镯,脚踏软缎鞋,一看就知道有钱。

    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两人。

    刚才一直在发号施令、声音尖细的张嬷嬷,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颧骨高凸,淡眉长脸,面相刻薄。观其衣着打扮,应该是等级不低的仆人。简直就是里最刻板、最常见的刁奴形象。

    另外一人,看着也就十四五岁,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应该就是冬梅了。

    冬梅似乎不敢和桑洱对视,盯着桑洱的唇,喂她喝了半杯温水。见桑洱今天乖乖地咽下去了,没有闹脾气也没有呛到,冬梅略微松了口气,收起杯子,心地问:“少夫人,您想再喝一点水,还是再玩一会儿呢?”

    桑洱翻身躺下,用后脑勺对着她,抱住了枕头,用孩子气的动作回答了问题。

    冬梅明白了,给她盖了张毯子,又蹲下来,替桑洱脱了鞋:“少夫人您好好休息。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摇铃,冬梅就会进来了。”

    两扇房门很快关上,听见脚步声远去后,桑洱也不装睡了,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在消化着不断涌入脑海的原文资料。

    这可真是过河碰上摆渡的——巧极了。

    她上一具身体,昭阳宗的“桑洱”,是在成亲之前嗝屁的。

    如今这副身体,恰好也是一个刚成亲的新娘。

    系统:“是的呢。”

    系统:“正式欢迎宿主来到尉迟兰廷路线。各项指标开局清算时间——截至此时此刻,炮灰指数:4000/5000点(中级炮灰)。人品积分:0jj币(穷得响叮当)。尉迟兰廷好感度:0/00(尚未触发相遇事件)。”

    尉迟兰廷。

    桑洱抬,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若有所思。

    这一回,被她附身的原主,是凤陵的仙门世家冯氏的姐。

    在修仙界,凤陵是一个地位特殊的地方。

    千百年前,世间灵气充沛,鸿蒙灵道未现。凡人庸碌生存,根本没有修士、仙法、金丹之类的概念。在那时,凤陵还不叫凤陵,只是一个贫瘠而无名的地方。

    神、凡、魔三界本来互不干扰。九冥魔境每隔几年就会对人界敞开一次,是一个意外。而在传里,在千年前,神界也曾出现过一次裂隙。有凤凰从九霄坠落,陨落在这里,凤火烧尽了十里青山。

    在它濒死之际,仙道之法被蝼蚁窥见、窃取,才在人间大肆传开。

    这个从凤凰身上窃取了仙法的人,就是冯家的祖师爷爷。这片凤凰陨落的地方,也因此被起名为“凤陵”,意喻凤凰的陵墓,在人界名声大噪。

    但经验告诉我们,修道最讲究的是天赋。最早出发的世家,不代表能一直领先。随着仙道盛行,一个又一个厉害的宗门、世家崛起。玄门百家,强者如云。最先得到仙道密的冯家,反而被后来者居上。在当今,已经不算仙门百家的第一梯队了。

    但冯家后人有一个别的宗派无法复制的挂逼技能——太虚眸。

    在特殊情况下,他们可以启动太虚眸来窥见未来的零星片段,趋吉避凶。这本来是神族才会有的技能。

    而且,受到了凤凰那段渊源的影响,冯家后人笼凤气却无仙骨,为净澈的纯阳体质,修炼事半功倍,却没有神族天生的镇邪能力,很容易招来阴邪与宵的觊觎。

    在冯氏最近的一代,发生了一个真假千金的狗血故事。

    桑洱附身的原主,名字和她有一个字相同,叫做冯桑,就是冯家被换走的真千金。

    桑洱:“这名字,好像有一股熟悉的敷衍味道。”

    系统:“炮灰角色就别提那么多要求。总比叫张三李四好吧。”

    桑洱嘀咕:“也是,起码不是姓黄。”

    系统:“”

    十多年前,出生不足月的原主被恶仆偷偷换走,活埋进了凤陵郊外的一片偏僻的树林里。没想到原主命不该绝,有一个好心的农妇路过,听见土壤里传来微弱的哭声,挖了她出来,收为养女。

    由于那是一片桑树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就给原主取名为“桑桑”。

    别的孩在婴儿时期都是皱巴巴的一团,原主却自就是美人胚子。但长到三岁,周围的人才发现她的脑子不太灵光,也许是时候闷在土里太久,缺氧导致的。

    好景不长,在原主五岁时,唯一疼爱她的农妇病逝了。农妇的丈夫嗜赌如命,转日就把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原主卖掉了。

    辗转几回,原主被送进了凤陵的勾栏。

    也是挺讽刺的。明明是当地仙门世家的大姐,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老鸨一听这女孩是个傻子,本来不想要。但当原主被牵出来以后,老鸨双眼精光一现,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干这一行,最是眼光毒辣,晓得摸骨识人,这女孩长大以后定是瑕不掩瑜的尤物,就买下了原主,打算培养她到十五岁就挂牌子,或者卖给富贵人家当金丝雀也不错。

    原主不会算数也不会写字,笨归笨,学起艺术类的东西倒是挺有天赋。跳舞的腰肢软如水蛇,唱曲儿的声音婉转动人。被老鸨看重,却也因此就惹来旁人嫉妒,被毒哑了。

    原主没有防备心,谁喂她东西,她都要。即使是毒,也睁着水汪汪的眼,乖乖地吃了下去。

    万幸,剧毒入喉以后会泛起灼痛,原主哭得打嗝,一扬就打翻了碗。因此没有全哑,还能发出沙哑微弱的单字。但唱曲儿肯定是不行的了。

    十三岁时,这棵没人疼没人爱的地里白菜可算被家人接了回去。起因是冯家给假千金筑基时,发现她压根无法运转太虚眸的心咒,遂起了疑心。经过重重调查,才发现真正的女儿刚出生时就被掉包了。

    原主回家后,狗血情节接连出现。

    假千金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聪明健全又可爱。养了十几年,和冯家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原主又傻又哑,对冯家而言,纯粹是个陌生孩子。和她亲近嫌尴尬,启蒙又无效果,教她写字,也只会弄得桌子一团糟。

    渐渐地,原主父母兄弟的愧疚心被失望取代,不可避免地有点儿嫌弃原主。

    原主虽然傻,但也能感觉到别人喜不喜欢她。在家里被冷落了几年,她就出嫁了。

    早年,冯家与姑苏尉迟家的大公子订下了婚约。

    尉迟家镇守于仙都姑苏。若昭阳宗是修仙宗派之首,那么,尉迟家就是世家的代表角色。

    其家主尉迟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剑仙。负责督办过两届修仙大会,在仙门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论地位、财富、名望,都比冯家要高太多太多。

    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大公子尉迟邕,就是原主的夫君。

    这桩婚约在许多年前就定了下来。假千金也一直深信嫁给大公子的人会是自己。眼下真千金一回来,自然不能再用假的充数。

    就这样,原主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下,千里迢迢地嫁到了姑苏。

    但是,这条路线的男主角,不是尉迟邕。

    而是他的弟弟,尉迟兰廷。

    或者,目前是他的“妹妹”。

    事情要从二十年多前起。

    大剑仙尉迟磊,表面看起来正气凛然、仪行磊落,实际却是道貌岸然之徒,热衷于谱写强取豪夺情节。

    当年,年轻的尉迟磊在外杀妖,意外受伤昏迷,被一个名叫袁平蕙的女人救了。他对袁平蕙一见钟情,但那时,袁平蕙早已嫁人,还怀着身孕。她的丈夫,恰好还是尉迟旁支家族的人,和尉迟磊算是沾亲带故的兄弟。

    但尉迟磊岂会善罢甘休。凭他中势力,想强占袁平蕙,是很简单的事。

    为了让袁平蕙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尉迟磊承诺,只要她听话,他就会放过她心爱的夫君。

    结果,在袁平蕙点头答应后,尉迟磊转头就背信弃义,因嫉妒心作祟,丧心病狂地杀了她夫君全家。

    袁平蕙被蒙在鼓里。她住进了尉迟磊修筑的囚笼,成了他的金丝雀。几个月后,生下了丈夫的遗腹子。

    这个孩子,就是这条路线的男主角,兰廷。

    由于这个孩子是她被囚禁期间生下来的,也是她与心爱之人唯一的联系,袁平蕙看他看得比眼珠子还紧。所以,尉迟磊没有对这个遗腹子下。他知道,一旦杀了这孩子,袁平蕙就会和他翻脸。反而是控制着这个孩子,袁平蕙才会乖乖听话。

    第二年,袁平蕙怀上了尉迟磊的孩子,并于翌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孩。

    时间连年流逝。除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侍奉自己的哑仆,袁平蕙没法接触外界。一直被囚禁在某处,当尉迟磊的禁脔。

    但谎言就是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被囚禁到了第七年,袁平蕙偶然得知她的爱人早已被杀死,自己忍辱负重多年,原来只是一个笑话,彻底发了疯。她用剪刀捅死了自己和尉迟磊生的两个女孩,又重伤了兰廷,最终含恨自尽。

    哑奴赶来时,看见了一屋子的血腥。四个人里,唯有尉迟兰廷尚存一息活气。

    但也没用。等尉迟磊发现了这边的惨剧,这个心狠辣的男人,肯定不会留着尉迟兰廷的命。

    在这个无解的绝望时刻,原文那位带着穿越系统的正牌女主,又适时出现了——她将在系统的护送下,回到惨剧发生的那一个夜晚,给兰廷止血,并教会了当时才七岁的他如何缩骨伪装己身。

    他还那么弱。什么反抗、报仇、逃跑,都是虚的。

    若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成已经死去的妹妹。

    虎毒不食子。尉迟磊可以对别的男人的孩子下,却断然不会杀自己的女儿。

    不幸中的大幸,尉迟兰廷和他的两个妹妹,都长得很像母亲。

    身形、岁数的差距,可以用缩骨功来掩盖。况且,当时侍奉袁平蕙的老奴,出于同情女主人的心思,也帮着圆了谎。

    便是如此,尉迟兰廷被带回了尉迟家。

    作为尉迟邕的妹妹,即尉迟家的“二姐”,被养大成人。

    在原文中,作者用了“佛面魔心”四个字来形容这个角色。

    温柔异美,心狠辣。

    喜欢一边对你笑,一边和你玩心计。

    与作风男德、管理严格的仙门宗派不同,一般而言,这种生在富贵之家的少爷,都见多识广,平日里也该是海棠文的奢靡作风,多少会养一些通房。

    像尉迟邕,从少年时代起,身边就有几个妾侍。

    而尉迟兰廷为了隐瞒身份,须得时刻保持警戒心,不得不和旁人保持距离。看起来再骚,也是一个处。

    简直是海棠环境里的男德高光。

    在书外,这个角色的人气也不是一般的高。每个月,都有叫嚣着要扶正他的读者在评论区里建起高楼。

    兰廷,扶正兰廷!

    长得比你美,温柔有情趣,有事业心,过几年就铲掉渣父渣兄恢复男装,掏出来还比在座的都大,别看是处,他见多识广,肯定花样百出很会玩,这样的男人去哪里找?

    当然,也有黑粉在楼里跳得很高。

    兰廷粉又来吹了,能不能消停两天?

    呵呵,和他在一起,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好不好。

    赞同,老公/女婿还是要找好懂一点的。

    桑洱:“”

    真够复杂的。

    这么看来,她和尉迟兰廷,算是温柔心“姑子”与哑巴笨蛋嫂嫂的关系吧。

    系统:“总结得不错。”

    来了之后,似乎还没瞻仰过新身体的模样,桑洱起身,一溜步,来到了梳妆镜子前。

    镜中,映出了一张乌发雪肤、香娇玉嫩的脸庞。一双杏眼,带着懵懂。明明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面相却还有着娇憨的气质。

    桑洱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具身体笑起来时,居然与之前昭阳宗的那位桑洱,在神态上有一丝难以描绘的相似感。

    但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昭阳宗的“桑洱”,面相更妩媚成熟,也颇有修士独当一面的魄力。如今这副身体,则要稚气和无辜得多,一看就是无缚鸡之力的类型。

    桑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里,不少新婚的装饰还没拆下来。

    三天前,原主嫁给了大公子尉迟邕。

    平心而论,尉迟邕长得不错,清俊阴柔而略有病容,并非谢持风那种干净凛冽、仿佛有雪意的少年类型。

    他是尉迟磊正妻之子。其母出身于和尉迟家门当户对的仙门大族,自就对儿子管教甚严,经常给他灌输“日后尉迟家是你的,你必须继承”的思想。尉迟磊对这个儿子的期望也很高。

    在幼年,尉迟邕在族中的表现确实十分出色。但这毕竟是一篇买股文,作者不会允许同一主场的男配大抢风头。尉迟邕及冠后,修行方面,逐渐力不从心,显出颓势。

    而同时,他的“妹妹”尉迟兰廷,修为与功法却甚强。“她”一天天地长大,给尉迟邕带来的威胁感就越强。

    虽尉迟邕这时应该还没有开始怀疑尉迟兰廷是男人,不过,在隐隐的危感的驱策下,他还是急了。

    最终,受不住诱惑,沾了魔修之道。

    这魔道一沾,修为确实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像开了挂一样。但这都是短期利益,会损伤根本。尉迟邕从受正统的仙门心法的熏陶长大,修魔必然会产生逆向影响,让他噩梦连连,心魂孱弱,引邪入魄,还会影响子嗣方面。

    这就是尉迟邕不介意娶一个傻子的原因——桑洱附身的原主,流着凤陵冯家的血。她是美是丑、聪慧与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生的孩子可以继承纯阳之体和太虚眸。

    但是这样做的话,原主会因为自己的体质而倒大霉。

    前面过,凤陵冯家的人笼凤气却无仙骨。在凤陵那块风水宝地,倒还能正负相加为零,自己再认真修行,倒不必太担心宵来扰。

    原主没有修为,又离开了凤陵,来到姑苏。那就妥妥地是聚邪体质。

    这样的人留在尉迟邕的身边,等于是在平地旁放了一个更低的凹谷,无形中会让本来冲他去的很多邪灵滋扰转变目标。

    桑洱:“”

    真是没安好心,主观把她生育器,客观再让她成了靶子。要知道,她现在这具身体和0比可差太多了,万一真的遇上危险情况,是无法自救的。

    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好歹在昭阳宗的时候,她执行过不少除祟任务,总不至于被吓到吧。

    系统:“物质决定意识。那时的你有灵力傍身,胆量自然大。现在的原主很弱,多少也会让你的承受能力减弱。”

    桑洱:“这里好歹是仙门家族,总得设个界挡挡邪什么的吧。”

    系统:“危险不一定来自于外部。你忘了尉迟邕修什么的吗?”

    桑洱:“”

    这是要她死的节奏么?

    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找找。原主是傻子,所以,房间里压根没有纸笔墨砚书籍之类的东西,给了她也读不懂。倒是有一些玩具。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暗下来了。

    今天,尉迟邕有事外出。即使回来了,估计不会来她这个摆设妻子的房间里过夜。

    桑洱按了按肚子。当修士时还可以扛饿,如今少吃一顿都不行。

    送饭的人怎么还没来?

    桑洱想出去看看,一推开两扇房门,瞧见上空悬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她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

    是一只滴血的死老鼠。

    死老鼠本身不可怕。但它突然从天而降的一瞬间,心脏急剧收缩的悚然滋味却是真实的。

    谁在恶作剧?

    桑洱头皮发麻,有点恼了,正要关门出去找人,在不经意间,目光掠过长廊尽头,对上了草丛里一双血红的眼。

    桑洱心底蓦地一寒。眨了眨眼,那东西就消失了,昏暗的走廊里,只剩盏盏琉璃灯投下的涣散光影。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总不会是人吧?

    就在这时,一段原文在桑洱的脑海里弹出——

    自新婚之夜,已过去了三天。冯桑一直没见到尉迟邕。尉迟邕的几位妾,瞧她呆呆傻傻,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便打算下个马威。在这天晚上,她们偷偷遣人在冯桑的门口挂了一只死老鼠。

    她们不知道,真正可怕的并非此物,而是被腥味及冯桑的体质引来的东西。

    发现草丛里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冯桑害怕得打颤,无奈是哑巴,叫也叫不出声,摇铃更不见人来。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院子,在深广有如迷宫的府邸里乱闯。

    不知不觉,她迷了路,被一座幽静的院子里的灯光吸引了过去。

    里头似乎有人影晃动。冯桑满头是汗,眼里含着泪,路也没看清,不心被花丛绊倒,狠狠地扑到了门前的台阶。

    “吱呀”一声。

    前方两扇雕花木门开了。尉迟兰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系统:“叮!剧情任务发布。请宿主在二十分钟内填补该段情节空缺。事成后,将减除炮灰指数30点。违规或超时完成,则惩罚增加300点。特别注意:因这副身体的体质特殊,若是超时,可能会被危险的邪物追上哦。”

    桑洱:“!”

    卧槽,这是不逃就会有生命危险的节奏!

    桑洱哪敢耽搁,夺门狂奔而去。在原文里,原主迷路后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尉迟兰廷的房间的。而她的脑海里现在有一个大方向,倒是没有绕很多弯路。

    黑夜无边无际,昏光晃影。穿过了数不清的回廊,桑洱终于看见前方被幽静绿植遮蔽的地方,出现了一座亮着明灯的院子。

    桑洱心跳急促,如蒙大赦,直接冲了进去。果然没站稳,被花丛绊了一下,猛地跌倒在了台阶前,心不知蹭到了什么,她“呜”了一声,薄薄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吱呀——”

    柔和的明光从前方洒下,有人打开前方的门。

    桑洱的膝盖、心都蹭得发疼,声抽着气,似有所觉地抬起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而带煞、雌雄莫辩的面容。

    据,袁平蕙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尉迟兰廷的相貌与母亲很像。深邃而异美,眉骨立体凌厉,不似女子。瞳眸狭长,唇殷红如血。黑发拨于脑后,露出额上美人尖。

    容貌极美,身形也高挑。就这么一看,似乎和那没有用缩骨伪装成女子的尉迟邕持平了。

    很少有女人能长到那么高。

    尉迟邕会起疑会不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本来以为,尉迟兰廷要扮成女子、穿女子的衣裳,怎么也该涂脂抹粉、修眉描唇。如今一见,他似乎仅是将上扬的长眉修细了。

    桑洱的头上还沾着草叶,傻傻地望着他。

    尉迟兰廷也低头,与门前的不速之客对望着。

    他的眼珠呈现出深茶的色泽。凝目看人时,仿佛有种妖冶莫测的艳煞之气,像妖。

    片晌以后,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矮墙以外,传来了一个侍女模模糊糊的声音:“主子,奴婢看见外墙的花丛被踩扁了,您里面可有事?”

    “无事。”尉迟兰廷的声音很奇特,大概做了伪装,低柔如同女子,又有冰冷质感,轻轻笑了一下:“一只脏猫闯进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