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酩愣在那儿。

    重复着它的话：“您可以选择离开兰德尔。”它这么，“毕竟，我的本体在兰德尔，您离兰德尔越远，被我牵连的可能性就越。”

    楚长酩沉默着。他大概理解的意思。世界的毁灭是来源于的精神标记，通过物连器和其他一些方式，将的精神与世界联通在了一起。简单来，现在等于世界。

    离开兰德尔，的确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最后一次循环的时候，您可以选择离开兰德尔。您可以避开死亡的威胁。”

    楚长酩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一下。

    他想点什么，但某些纷乱的念头却最终汇成了一种尖锐的情绪。他：“听着，。”

    不作声。

    “我不是个英雄。”楚长酩，“我贪生怕死、胆如鼠，曾经被喜欢的人指着鼻子骂成懦夫。我对命运的最低要求是活着，最高要求是让我和我在乎的人活得好好的。”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强调，“我不是个英雄。”

    沉默地听他话。

    他：“但人有时候该做英雄做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会临阵脱逃。”

    似乎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像是没想到楚长酩会是这样的反应。

    楚长酩垂眸，苦笑。

    楚长酩外表是温柔的，再往里走发现他浑身都裹着坚冰。人们往往被他温和的表象所迷惑，又被他冰凉的内里所冻伤。

    可你得继续往里走，才发现他原来也有一颗火烫的心。

    他曾经也活得浑浑噩噩，一心想实现自己那点微的梦想。他曾经也如同希亚一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人和世界浑然不觉。

    是谢否然把他拉了出来，是谢否然让他看到外面的世界。谢否然曾骂他懦弱，骂他见死不救，骂他冷血无情。

    后来谢否然死了，楚长酩却活了。像是谢否然把他的慈悲心肠、把他的温柔悲悯都给了楚长酩。

    “我做不到。”楚长酩，“做不到临阵脱逃，做不到见死不救。”他顿了顿，又，“这也是一种懦弱，因为我做不到一个人背负这么沉重的真相。”

    ：“但您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楚长酩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我早就死过了。否然走的时候我死了一次，后来到这里来之前我又出意外死了一次。死亡死亡是最没有意思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忽然：“我以为死就是死了。我从来没想过会来到焚宙。”

    ：“您不愿意在下个循环的时候离开兰德尔，是吗？”

    “是。”楚长酩坚定地，“我不会逃走。”

    “这不是逃走。”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复杂的情绪，但因为它惯常的机械冷淡的声音，楚长酩也不知道这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长酩：“不是逃走，又能是什么呢？”他冷冷地，“当我得知兰德尔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这里还有我的孩子的时候。”

    不再话了。它像是忽然有些好奇，问楚长酩：“您是怎么看待那些男人的呢？”

    “哪些？”

    “和您发生过关系的那些。”

    楚长酩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没什么想法。诺里斯和列尔或许重要一些，但那是因为意外到来的孩子——查勒也一样。老实我对他们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爱情”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我认为在焚宙星系，谈论爱情是一件无用的事情。”

    “但除了爱情，没有别的情感吗？”

    楚长酩沉默了一下，然后：“当然。”他叹气，“就像是伏野——我得难听一点，就算是养个宠物，天天陪在身边，也会有点感情。当然，这涉及到了性但爱情我不知道。”

    淡淡地：“因为谢先生？”

    “否然？”楚长酩怔了怔，然后否认了，“没不是因为他我是，不是旧情未了的那些事情。否然毕竟已经死了。”他，“只是我我不太能在这个地方、对这个地方的男人产生爱情。”

    “您对焚宙星系有着偏见？”

    楚长酩哭笑不得：“你怎么忽然对我八卦起来了？”他再次否认，“不是偏见。只是命运好像不让我谈恋爱。”他，“我每天忧虑启明星计划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谈恋爱？是命保住了还是钱赚够了？”

    似乎笑了一声。

    楚长酩又：“当然，你的也有些道理。”他这么，“毕竟即便是诺里斯和列尔这样的身份——还有查勒，这三个怀孕或者怀孕过的——也会因为我成为了他们的配种者而把我当成他们的伴侣。怎么我不是怀疑他们的真心，我只是”他考虑了一下，最后坦诚地，“我很难对他们产生纯粹的爱情，我和他们的关系是基于孩子、陪伴、亲情、家庭，可能还有一点欲望。”

    “希亚呢？我记得您似乎和希亚有一点的苗头。”

    “希亚？”楚长酩简直想翻白眼了，“希亚就属于他的问题了吧？就好像凯尔默一样这种随随便便可能把你关黑屋的男人，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啊？当个精神病患来研究一下不是很好吗？”

    失语。

    楚长酩忍俊不禁。这么吐槽一下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他调侃：“还有那两个刚刚成年的家伙，我可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对了，还有长庚他只是把我当成了林伽。”

    ：“伏野呢？”

    楚长酩没立刻话。

    ：“他的确满足了您的一些想法，不是吗？”

    “是。”楚长酩叹气，“我习惯于掌控一切，而他很乖。”

    “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不是爱情。”楚长酩，“我不爱他。我喜爱他。我把他当成某种象征物。我爱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所象征的某种特质——当然从这个方面来，我当然也是爱他的，毕竟不会再出现另一个伏野了。但是——”

    似乎有些不理解。

    “如果，我是如果——”楚长酩，“如果启明星计划成功了，我的确会考虑找一个伴侣，毕竟我要在焚宙星系呆这么多年。找不到也就算了，我不强求。”

    他似乎在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他旋即叹了口气：“可是谁知道还有没有未来。”

    “先生，”，“虽然我只是一个智脑，但是我存储着很多关于爱情的资料。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我发现您始终在为爱情找一个理由，比如因为生殖和欲望而生的爱不是纯粹的爱，比如精神病患无法拥有真正的爱情，比如年纪太就无法理解爱情的真谛，比如对方只是将信仰当成了爱情，比如因为某种癖好而产生的情愫并非爱情诸如此类。”

    楚长酩点头，然后问：“你想问什么？”

    “我的情感模块中记录着一些东西，但是这和您的并不相符。”似乎有些困惑，“‘爱情有很多种出发点，但目的地只有一个。’”

    楚长酩听了这句话，微微笑了一下：“得挺对的。”

    “那么您？”

    楚长酩：“我只是不想谈恋爱。”

    卡壳，似乎不知道要什么才好。

    “当然我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你怎么忽然对我的感情生活有兴趣了？”楚长酩觉得有些好笑，他，“好了，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您别换话题了，天启的其他人已经过来了。”

    楚长酩抬眼望去，果真见几十号天启的神卫一齐走了过来。他们应该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上面，因此立刻就采取了行动。更多人将楚长酩和伏野包围起来，也有更多人前往马尔科姆深处探索。

    楚长酩感到有点不妙，天启似乎是想要把他和伏野围困住。他装作慌张地询问身边的一个神卫：“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他需要医护人员。”

    那个神卫礼貌而冷淡地回答：“您别急，等一会吧。”

    楚长酩皱眉，欲言又止。

    伏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叫他：“先生。”

    楚长酩看他一眼。伏野冲他露出一个笑，是有点憨傻的那种，于是这个高大的男人又显现出一种独特的乖萌。

    楚长酩心里一软，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他像是不经意间点了点光脑，将自己的位置信息发给了诺里斯三世。这是他出门前和诺里斯商量好的，如果出了问题，就立刻发消息给诺里斯求救。

    他原本以为事情不至于事态不至于发展到那一步，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光脑震了一下，意味着诺里斯已经接到了他的消息。

    楚长酩松了口气。相比较天启，他还是更加信任卡罗特曼，或者，信任诺里斯三世和格列兰元帅。

    就在这个时候，马尔科姆的深处，那些刚才跑进去查探的神卫，忽然飞快地跑了回来。

    他们嘴里喊着：“雇佣兵！雇佣兵发疯了！”

    楚长酩心里一震，陡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们。

    雇佣兵？

    兰德尔上唯一一件有雇佣兵参与的地方，是关于阿克莱特·林卡罗夫的下落！林卡罗夫家族发出的赏金任务！

    楚长酩心中暗咒了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他老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他忘记了，马尔科姆不仅仅是黎明之星的据点，更是传言中阿克莱特·林卡罗夫出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