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阎立转头看时,身后是三个勾肩搭背的男人,走得东倒西歪的,眉眼间皆是酒意。
她不与醉汉计较,继续抬脚,走自己的路。
单肩袋的带子一挣,阎立滞了步子。
身后有男人酒气几乎喷到她脖子上,嘻嘻地笑道:“美女,别着急走啊,跟哥哥一起玩玩吧!”
痞气的醉话被台普一演绎,居然带出一种柔弱的娇憨,不太让人感觉到侵略性。
阎立弯了弯唇角,转过身子。
“好啊帅哥,一起玩玩看吧!”她拖着尾音,带点撩人的放浪。
刚才话的男人露出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赶忙跨前一步,搭在阎立肩头。
“听口音,你不是湾湾人啊?”
看来也不是那么醉。
有个染金发的瘦子接口,“跟你们讲哦,大陆妹更豪放的,啧啧。”然后是一声意味悠长的叹息。
叹息中隐隐透出某种隐晦的怀想。
他的同伴摇摇晃晃地推他一把,揶揄道:“乱讲,我还不知道你,得好像你玩过大陆妹一样?”
黄毛鼻子里“哼”一声,夸口道:“白痴,我的是真的啦,尤其是溜了冰的大陆妹,就像、就像”
黄毛眯着眼睛,痛苦地绞尽脑汁,在想某个譬喻。
阎立盯着黄毛上下翻动的两片薄唇,思绪逐渐放空。然后,似有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划过耳际。
她抬眼朝黄毛媚媚一笑,道:“帅哥,今晚,不如就去你家?大家一起去玩怎么样?”
“真的嘛?”
“!”
“正点嗳!”
阎立脸上挂着微笑,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黄毛的两个同伴。
除黄毛身材偏矮瘦外,另外两人身材都算中等偏上,其中一个臂上有纹身的,身材有点发福,但不算那种虚胖型,应该有一膀子力气。另一个有双发红的肿泡眼。
在街口随拦了一辆出租车,黄毛报了自家的地址,嚷嚷着让司开快点。
这一路上,阎立一直表现得比较配合,纹身男按捺不住色心,在后座对阎立毛毛脚。阎立也只是拍开他的,浪笑道:“急什么,这一会功夫等不了吗?别让人家笑话。”
前排的司师傅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轻轻叹息一声。叹息声中蛮有些“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意味。
后半夜,车流量明显减少大半。出租车一路畅通,没过多久就到了黄毛家。
黄毛家是套两居的公寓,看装修尚可,墙上挂了几幅美术作品,后现代风格,很像酒醉后的涂鸦。
不过,越像信涂鸦的作品可能越会被冠以“艺术”的名头。
“美眉,我这哥们可是艺术家,瞧吧,这可都是他自己的作品。艺术家,才华横溢!没准以后还能到国外开个展!”纹身男指着画作,向阎立介绍。
阎立稍稍参观了一下黄毛的居所,两居中一间是画室,放着各种型号的画架、画笔、颜料。
居中的画架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裸女像,风格偏抽象豪放,有点马蒂斯裸女的意思。
她想不到黄毛还是个画家,而且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所以,人人都有另一面。若换在另一个场合认识,彼此的印象会截然不同。阎立有些感慨。
黄毛开了音乐,拉着肿泡眼随着重金属摇滚开始摇头晃脑地扭屁股。
纹身男兴奋起来,他突然有个困扰:三男一女,接下来可怎么玩?顺序怎么定呢,还是一起上?他还没玩过多人运动,越想越觉得兴奋!
“美眉,待会儿你想怎么玩儿?”纹身男红着眼睛,一脸饥渴地盯住阎立,“不如你来定顺序,看中我们哪一个,哪一个就先来哦”
自从进了这间七八十平米的斗室,门一关,一种隐约的压迫力就盖在阎立心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力量逐渐增强。
呼吸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对方是三个男人,虽然都带了酒意,但仅凭武力她无论如何逃不脱、斗不过。
所谓羊入狼群。
但这是她主动的,她是那只特立独行、另有目的的羊。
见阎立迟迟不答,纹身男更加激动起来,搓着双舔了舔嘴唇道,“美眉,还是你更希望我们一起上?”
黄毛和肿泡眼也兴奋地围过来,炽烈的眼神几乎要在阎立胸口烧个窟窿。
“帅哥,有冰吗?”阎立眯了眯眼睛,深褐色瞳仁里生出一双钩子,“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高兴了,我怎么玩都没问题的!”
听这话的意思,美眉玩得开,而且不是一般能玩!
黄毛的酒醒了一半,跟旁边两个哥们依次交换了个询问的眼色。
“不着急,你们商量一下,我先用一下洗间。”不等三人应声,阎立已经拿起袋,进了走廊另一侧的洗间。
她扭转把,反锁了洗间的门。
阎立坐上马桶,从袋里拈出。奔波了一整天,还剩5%的电量,来不及唏嘘,她打开水龙头,在水声中拨出一通电话。
大概五分钟后,有人敲洗间的门:“美眉,你好了没有,我们商量好了,一切照你的意思来!”
“美眉不会是害怕了吧?”男人的声音继续,话里带点调笑,“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哦”
门上的锁扭转了转,没拧开。
半晌,只听门内“哗——”地一声,是马桶的冲水声。旋钮拧开,阎立走了出来。
她脸上表情很淡,眸子里却有情绪,那似乎是一种夹杂着兴奋和别的什么情绪的的平静。
她冲叫门的纹身男“啐”了一口,娇嗔道:“猴急什么啊,讨厌,连拉屎都不让人好好拉!”
纹身男噎了一下,大约头一次从女生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湾湾女生里很少有这么豪放的。可能他以前脑补的都是粉红色便便之类
果然,大陆妹妹跟本土妞就是不太一样
客厅里,黄毛已经献宝似的拿出来一袋白色粉末。阎立目测了一下分量,有点失望。
“美眉,快来这边坐!”黄毛坐在沙发上,招呼阎立过去坐,指了指桌上的“冰”,期待地道,“还满意吗?”
阎立淡淡扫了一眼那包东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就这么点?”
语气是不满意的。
黄毛有点委屈,“这些足够一头西班牙斗牛蹦起来,美眉,用多了很危险的,不是要玩这么大吧?!”
阎立一撩裙子,端庄地坐在沙发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三男现在的心态有点微妙,远没有在出租车上时放松。连带色心也收敛了不少。本来自以为会玩的几人,忽然有种“李鬼遇见李逵”的自惭形秽。
阎立:“有白面吗?”
白面也即ern,天然提取物。在廉价的人工合成“冰”出现前,它是绝对王者。
黄毛摇摇头,扁嘴道:“我不玩那个。”
“多么遗憾,白面配冰,那才是最好的玩法!”阎立眼睛里透出一种销魂的神往,深邃的瞳仁像有吸力,拉着人看进去,沉下去、再沉下去
“找一支铁勺,把面和冰放在勺子里,然后用酒精灯把它们烤成液体,把这些宝贝注射进你的静脉”她尾音一扬,打住话头,不动声色地看黄毛他们的反应。
果然,黄毛脸上有种饥渴,纹身男开始抓耳挠腮,肿泡眼半张着嘴巴跃跃欲试。
“美眉,那是什么感觉啊”
“欧,相信我,那种滋味可比纯溜冰还要爽一万倍!”
“真的”黄毛几乎要流口水。
他摆弄自己那套工具,迫不及待地倒了点冰在冰壶里,之后摁开打火,凑上去烧冰壶的圆底儿。
黄毛对着吸管吸了一口,浑身微微颤抖着,表情不受控地扭曲起来,因为瘦颧骨显得尤其高耸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开始达到某种极乐的秘境
微张的嘴巴流着涎水,眼睛半睁,目光迷离,对外界没丝毫反应。
纹身男和肿眼泡紧随其后地接过冰壶,开始自己的销魂之旅。
意识浮荡间,纹身男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阎立裸露的臂上,那里光洁白皙,像块水豆腐。真美
一瞬间,他觉得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但,大脑在剧烈激荡,快感一波波袭来。他顾不上思考到底哪里不对劲。
而且,理论上讲,好女孩不会在深夜的大街上游荡,也不会跟三个醉醺醺的男人回家,更不会提议溜冰
“美眉,轮到你了”纹身男把冰壶往阎立面前一推,色眯眯地盯着她,像狼盯着一块鲜肉。
阎立缓缓拿起冰壶,看了一会,又放下。
“等一下,我口渴了,先喝点水!”她作势起身。
腕上却蓦地一紧,有人牢牢攥住了。阎立顺着腕向上看,发现对她动的是肿泡眼。
肿泡眼欺身上来,一把按住她肩头,把她压在沙发上。
“美眉,我等不及了!先、先让我来——”
肿泡眼抓在肩头的力气极大,腥臭的口气喷在脸上,一瞬间,阎立几乎闭过气去。而且变起仓促,纵然智如她,也本能地吓僵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肿泡眼已经拿住了她两只腕,死死扣在里。她挣扎着踢了一脚,腿又被肿泡眼压住。
她现在譬如一只被捆得一丝儿也动弹不得的阳澄湖大宅蟹,只能转着眼睛,等着上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