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尧把李晓晓的策划案交给阎立。

    阎立一目十行，快速扫完。策划案的态度模棱两可，疲沓而无力。这种文章发出去，恐怕不会有人坚持看到第二段。

    “就这？”

    鹿尧一脸悲愤之色，“阎总，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靠着臆想和撒谎写策划案，这会毁了别人的名誉。我做不来！”

    阎立吃惊了，看得出，一向乖顺的鹿在这件事上很坚定。

    下属不听话，但她并不觉得太生气。我在做什么，我做的东西是否对这个世界有益？人人都有疑惑的时候。

    “并非臆想和撒谎，而是在事实基础上的合理推测。”阎立挑挑眉，唇角微弯，“凡是符合客户利益的事，我们都要不遗余力去做！”

    话得好听，还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段地操纵舆论。

    鹿尧的脸微微涨红，眉头攒着。看得出心理斗争剧烈。大学是象牙塔，他要在丛林法则的社会重新适应。

    有些人很快就如鱼得水，有些人则像旧时代的裹脚女孩，生生掰断骨节，畸形了本心，在疼痛中伺它慢慢长好。

    “其实孙智刚道歉，孙太太表示原谅，这件事的关注度明显降下来。这时候，我们何必推高一把注意，在李晓晓身上做文章呢？”鹿尧道。

    阎立：“因为舆论下一波的关注点一定在李晓晓身上！”

    大众会好奇，这个让孙智刚明星运动员、顾家好男人形象瞬间崩塌的女人到底是谁，有何魅力。

    何况，李晓晓昨天刚开了“道歉发布会”。

    如果那也可以称之为“道歉”的话。

    当此风头，明明知道她在公众面前任何的露面，澄清也好，道歉也罢，都会对孙太太莫雨造成新一波伤害。

    ——如果道歉有用，这个世界还要警察作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或许因为刚收了韩瑞缇一个大红包，阎立现在心情极好。而鹿尧的再社会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于是，她好脾气地：

    “ok，我来完成剩下的，把关于李晓晓所有的资料都打包发给我好了！”

    鹿尧无奈点头。

    两个多时后，阎立把一篇洋洋洒洒的癖好有妇之夫：孙智刚“出轨门”女主大揭秘，发给了乐乐传媒的虞总。要她着对接营销号和水军造势。

    虞乐乐：“巧了，黑李晓晓的稿子今天接了好几篇。这姑娘怎么得罪这么多人？”

    阎立有点意外，难道孙智刚那边还找了别家公关？或者莫雨为了泄愤，要打得三万劫不复？

    “哪家公关公司派过来的？”

    “你们的老对，宇通公关。”

    孙智刚虽然做事不太靠谱，但此前从没出现过“一家女许两家”的事儿。不同的公关公司有不同思路，两家固然可以合作。但前期没有沟通，各行其是的话，公关导向的混乱可想而知。

    阎立有不祥预感。

    “虞总，宇通的稿子可以发我看看吗？”

    “发你看看倒是也没关系，”虞乐乐略略沉吟，“再有两个时就要全面铺文章，到时你也能看到。”

    “虞总，我欠你一个人情！”

    虞乐乐很快发过来几篇文章，阎立立刻点开看。

    确实。乍一看是在黑李晓晓出轨有妇之夫，同时狠狠拉踩孙智刚。但笔锋一转，开始名里暗里表达李晓晓如何如何性感热辣，让男人不能自持配图是李晓晓抹了橄榄油的比基尼写真照，丰乳肥臀、眼神撩人。

    ？？？

    如果这几篇文旨在黑李晓晓，这种黑法还真是“高级黑”。

    阎立叫上杜冰冰、鹿尧，去郭女士办公室开会。

    阎立耸耸肩：“宇通在捧李晓晓。”

    鹿尧已经把虞乐乐发过来的几篇文章打印出来，分发给杜冰冰和郭女士。

    郭女士转了转慧黠眼珠，皱眉道：“孙智刚被偷拍，也是他们干的？”

    “显然是有备而来。”

    第一天被偷拍，第二天开道歉会，第三天就开始全铺公关稿，这反应速度堪比美国人登月。要没有策划，鬼都不信。

    “也只有孙智刚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猪蹄子才会上这样的当！”杜冰冰冷笑。

    “即是，我们若就李晓晓下，任何方向都是对她热度的补强。”阎立沉吟。她有点心疼自己那篇花了几个时写出来的公关稿，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发的必要。

    “宇通还真是闷声干大事！”郭女士自鼻子里“嗤”了一声，怒极反笑，

    “当初孙智刚拿了奥运金牌，各家公关公司饿狼一样窥着这块肉，好容易被&p;p;拿到，想不到宇通还留了这么一！自己家的菜地不见得经营得怎么样，割别人家韭菜倒积极得很。”

    当初廖文夫妇的公关案最后落到宇通里，那是商业竞争，各显其能，阎立虽不甘，大体还是心服的。

    这次的性质却不一样！

    宇通明显在损人利己！为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车模上位，敢把皇帝拉下马。

    “我们该怎么办？”鹿尧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孙智刚这边，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公众淡忘，等他在下一个国际大赛拿到银牌以上的名次。李晓晓那边，只好放。”

    若不是虞乐乐了那一嘴，&p;p;糊里糊涂让宇通搭上便车，林妙恐怕睡觉都能笑醒。

    阎立想想都觉得心头一阵恶寒。

    鹿尧一脸疑惑，“真的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炒作自己？这样的名气有什么用呢？”

    “别着急，你很快就知道了。”杜冰冰答。

    潘金莲的时代，这样的名气只有恶臭，但今时不同往日。所谓的坏名声也能用来创造gdp！

    果不其然。一周后，某影视公司宣布，李晓晓成为旗下艺人，并将担纲主演三级片新片情不自禁之翻云覆雨。

    接下来的两天，不少大营销号铺天盖地又给李晓晓推了一波热度。策划主打方向：孙智刚出轨门女主角在经历暴后，坚强站起、重新出发

    自然也有跟风博流量的自媒体，从阴谋论角度分析李晓晓的一系列操作。

    事情发展到这里，明眼人其实都看得出，李晓晓何其精明，孙智刚何其傻白甜。

    但络时代的悲剧就是，洒狗血是络盛宴，英雄和狗熊同样不问出处。即使知道了来龙去脉，即使知道幕后的种种卑劣操作，李晓晓“性感”的名头是打出来了。

    多少宅男暗戳戳yy着，期待着李晓晓的新作品。

    ***

    在&p;p;的牵线下，韩瑞缇在大陆签约了新经纪公司。

    经纪公司很给力，借着这波新热度，正在帮他接洽几个大热综艺。

    其中一个综已经跟韩瑞缇敲定了合同。

    老韩办了个感谢派对，邀请阎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