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老板特助，主要工作是安排老板、老板娘的吃喝玩乐，黎颖姿与公司基层员工接触不多。这位mgge她却是有印象的。

    mgge长得不错，也会打扮，放在国际化大都市沪上，她不逊色绝大多数摩登女郎。女人对美女可能比男人还要敏感留意，黎颖姿注意过这个mgge，她的老板显然更加留意。

    眼前的mgge成了河北城的刘薇，洗掉了些铅华，穿衣打扮都素朴些。出现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刘薇还是很好看，好看得不属于、或者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看到客人，她脸色变了一下。旋即，笑容浮现在脸上。

    “颖姿姐，原来是你啊！”

    黎颖姿心里翻一个白眼，明明年纪相仿，有些人偏爱管别人叫哥叫姐。不悦归不悦，她瞧刘薇这神情，不像是受了欺负，自己逃回来的，倒像休假探亲，悠悠闲闲。

    她心头一喜，也好，这次的差事也许没那么难办。

    刘薇视线落到阎立脸上，眸子里带出疑问，“这位是？”

    “我朋友陪我过来的，立。”黎颖姿没多泄露阎立的身份，有言在先，阎立只是陪皇伴驾，不做业务，没理由牵扯人家。

    看气场也不似普通人物，刘薇“哦”了一声，声：“你好。”

    这时，刘爸爸发出一种不舒服的哼声，空气中异味加重。刘薇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推轮椅进洗间。十多分钟后，轮椅被推出来。

    刘薇顺拿起脸盆架旁边的廉价香水，往空气中喷洒几下。

    阎立明白了，那股异味是什么。

    刘爸爸被刘薇推回自己房间，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安详，虚胖的圆脸蒙一层惨淡的白。

    自始至终，刘薇动作麻利，面部没有多余表情，像是做惯了这活计的专业家政妇。安顿好父亲，她朝黎颖姿和阎立走过来，道：“我爸爸，糖尿病。十几年了。”

    “”

    “”

    刘妈妈还在厨房张罗，刘薇转头朝厨房道：“妈，我带朋友出去吃，不用忙活了！”

    两位客人如释重负地赶忙起身，跟刘妈妈道谢、告辞。

    阎立自觉回避了黎颖姿和刘薇的谈话，到附近的商店买了几瓶水和零食，先回车上憩。过了半个多钟头，黎颖姿回来了。

    “这么快，怎么？”

    黎颖姿系好安全带，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冷笑一声：“解决了。”

    阎立也不急着问过程，先驱车在附近找了家饭馆，两人赶了这么久的路，早饥肠辘辘，也不管味道如何，胡乱吃了。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回程的路上，黎颖姿起她跟刘薇的过招。

    到了无人处，不待黎颖姿开口，刘薇率先道：“颖姿姐，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瞒你，我有个条件，请你转告罗总。”

    黎颖姿洗耳恭听。

    “我要五百万。”

    黎颖姿以惊奇的目光看她，一时不出话来。到底谁套路谁啊？她一个局外人，越来越看不清了。

    刘薇善解人意道：“我当然是受害者，不然，以罗总那么精明的人物，怎么会派你过来安抚我？我要的不多，五百万对罗总来，就是九牛一毛，用这笔钱抵了他造的孽，挺划算的！”

    黎颖姿讪讪，“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意外，罗总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回了老家。”

    先不搭茬500万的事，免得显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在其位谋其政，黎颖姿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老板的代言人，一言一行需要谨慎。

    敌不动，我不动。

    “都是打工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不多什么。”刘薇一哂，“颖姿姐，你不会以为资本家有工夫关心我一个底层员工死活吧？出于什么，善良？”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烟雾袅袅中，刘薇淡淡笑开。黎颖姿有种感觉，那抹笑透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又带点诡异的挑逗。

    “人跟人还真是不公平啊”半晌，她叹口气，“穷是治不好的恶疾。人最好是有钱，没钱至少也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不然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刘爸爸的病体，黎颖姿一时怔忪，看着刘薇的脸，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刘薇丢了只抽到一半的烟卷，用脚尖碾灭，道：“不矫情了，我有证据，至于是什么，你可以让罗总自己打开邮箱看看。五百万是今天的价码，晚上八点钟之前，我的账户如果没有到账，明天我会去报案。”

    黎颖姿立刻打电话给老板，报告情况。十分钟后，她老板电话回过来，只有一个字：“好。”

    *

    完，黎颖姿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都沉默着。

    阎立操作方向盘，在高速路飞奔。她想到马克思那句著名的“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带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一个绝望的贫女，以这样壮烈的方式实现自救。某种意义上，这是更现实的选择。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恐怕不是，从今以后的日日夜夜，那个回到城的mgge会记得自己的屈辱。

    是资本太脏，还是人心恶臭？

    快到京市，黎颖姿才如梦初醒般恢复过来，口里嚷着：“不干了不干了，这破工作不干也罢！”

    阎立只是笑，人人曳尾于涂，岂独你我二人。终日碌碌挣扎，人人希冀的不过是为自己或后代多求一个选择。

    一日往返京冀，到家时，已是披星戴月。阎立累到不想多一句话，简单跟黎颖姿道别后，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自己的窝。

    trrwnterdy!希望人人都能迎来充满希望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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