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进到洗间整理，从袋里拿出粉盒、口红补了妆，又整理头发和裙子，一切做妥，脸上才重新洋溢自信的微笑。她挑了挑眉，眸中多出几丝媚态。

    震动，有电话进来。一看来电显示，林妙警觉四顾，没有人。她又挨个看了看每个蹲位间，确定没有人，才接起电话。

    “嘉朗bby，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几分含糊，听上去像喝多了。

    “林总，这两天她一直没联系我怎么办她一定不会原谅我吧？我吃不下、睡不着，快要疯了！生怕一觉醒来，新闻头条主人公就是我自己！我要再去她家一趟吗？这次要不要找几个人，办个求婚仪式什么的，上次太匆忙了”

    “bby，你放宽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要习惯这种煎熬。等你们领了证，成了利益共同体，就可以把心彻底放进肚子里！”林妙皱着眉头，用安抚的语气耐心道。用了多少年出人头地，好好的事业，这男人混成这副德行，都是自己作的。

    扪心自问，要是有这么个男人跟自己求婚，她可早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至于别的女人信不信，不好，痴女那么多——再精明的女人，一旦涉及感情，多少会有几分痴性。

    “万一她不答应嫁给我怎么办？”电话那边的男人还是不放心。

    林妙道：“求婚也只是缓兵之计，一计不成，还有别的办法。相信我，这种事拖着拖着，就不是事儿了。”

    林妙暗叹：拖个三五七年，没准早成了过气艺人，到时候即便这种新闻爆出来，水花都没有一个。最要紧是趁着这几年红火，先把钱赚了。

    “好，林总，我信你！”男人语气渐趋平稳，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即便这法子不行，大不了我砸出一半身家，堵上她的嘴，不是都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林妙赞许地点头，能成为某个行业的佼佼者，尤其娱乐圈这种地方，没点头脑和意志是不行的。梁嘉朗既然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她就有把握堵上女方的嘴！

    *

    “大不了我砸出一半身家，堵上她的嘴，不是都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阎立关了录音笔，目光投向凌青的脸。如果不是扑了少许腮红，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半晌，她皱着眉头苦笑道：“原来他是这么看我的。原来如此啊！”声音里有种彻悟的心碎。

    录音来自阎立。她一向不是恪守所谓道德规则的人，有时更游走于法律边缘地带。既然宇通不仁在先，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搞些人段。

    高红波与孙茉的婚礼上，林妙差点摔倒，甩出袋。阎立在捡起袋的同时，将一朵婚礼上的玫瑰花蓓蕾顺放进袋。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妙身上，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之后，这朵花陪林妙进了洗间，隐藏在其中的窃听器记录下随后的谈话。

    阎立并不想深入打探宇通的商业密，只想找到证据，服凌青不要被敌方的缓兵之计弄昏了头。

    看凌青的反应，阎立识趣起身，道：“凌姐，你先考虑一下，等有了决定，再通知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达成目的！”

    凌青只是轻轻点头，无力道：“好，多谢。”

    阎立知道她此刻内心情绪震荡，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梳理，并下最终的决断。

    驱车回家，顺道去区附近的打印店印了两份租房合同，阎立刚到家，把合同拿给新室友。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只是熟人。阎立不喜欢做事含混，合同亲自拟的，注明共同生活需要注意的细节，比如公共区域的卫生分工、洗衣使用时间、异性友人夜宿禁止等，林林总总，五大页a4纸，正反面。

    鹿尧挠了挠头，压力山大。

    “既然是共同生活的室友，有规则总比没有规则好。事先明生活习惯，了解彼此的癖好和底线，有利于今后长久的愉快相处。”

    这话无可反驳，鹿尧拿起笔，作势要签字。

    “没有不同意见？502施行民主制度。”阎立打趣道。

    刚踏进社会的新鲜社会人摇头，乖乖道：“没有，阎总，我都同意！”

    “下了班我可不想当什么什么总，我们现在是室友，称呼随意些就好。”

    “好的，阎姐。”

    又收获一枚“弟”，阎立颇觉无奈，苦笑。

    精力最丰沛的年纪已经一去不返，最近总有些休息不好，早上醒来浑身沉重。阎立突然有些感慨。新人一茬茬进来，虽然一开始蠢些，但有悟性的会迅速成长，割完的韭菜茬似的，新韭菜很快长得又快又壮。

    老人只得奋力奔跑，免得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弟”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同时引发了阎立的年龄焦虑、职业焦虑，双重焦虑。

    凌青的电话第二天一早过来，约阎立见面。

    “阎总，我不想要他的钱，我希望他付出代价！请你帮我！”

    阎立眯了眯眼，狐疑地道：“凌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笔补偿是一笔大数目，而且是你应得的，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

    没有人会嫌钱多。

    “不，我不需要！”凌青斩钉截铁地道，“我付出的时间和感情，无法用金钱量化。至于钱，我不缺，以后也可以赚很多！”

    阎立心中已有三分敬服，对唾可得的那笔钱略觉惋惜，不过既然客户的意愿是这样，她自然遵从。

    阎立眼珠一转，道：“ok，那我们讨论一下，看怎么发分声明比较好。最好利用这次事件，让凌姐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大约会有很多人同情我吧，”凌青自嘲一笑，“想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是别人同情的对象！”

    “摆脱渣男，凌姐未来只会比现在更好，不要灰心。”阎立宽慰，“受害者得到同情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凌姐不必太在意舆论，舆论是用来利用的。”

    凌青抬头看了阎立一眼，眸光中有深厚的信任和依赖，像寻求庇护的幼崽，可怜巴巴、楚楚动人。

    公关业做的便是执舆论牛耳、为己所用的生意，吃这一碗饭多年，阎立多少有些心得。

    “放心，凌姐，我会尽我所能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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