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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刹得急，身子因为惯性往前甩，又被安全带猛地拉回来。脑袋撞在座椅后背，脖子隐隐生疼。

    “你没事吧，阎姐？”鹿尧转过头来，查看阎立的情况。

    扶着脖子，转了一圈，阎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打开车门，跳出车子，向前面那辆车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阎姐”鹿尧紧跟着下车。

    阎立拍拍驾驶座旁边的车窗，很快，车窗降下来。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你哪位，什么事？”男人一脸懵懂，丝毫不知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什么。

    “大哥，你这样突然停车，别人很麻烦的”阎立努力压着火气。

    中年男人探头出车窗，往车屁股方向看了看。两车停得很近，几乎就是车贴着车。

    “哎哟！是不是追尾了？”

    男人立刻下车查看车况。两车间隔只有十多厘米的样子，可见刹车时的凶险。

    男人抚了把胸口，还好，车子没事儿。

    “你这个人怎么开车的，我的车差点就被追尾了！”男人冲阎立喊，“驾照是怎么考过的，知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是追尾，后车负全责？要不怎么女司不行”

    “喂，怎么话呢，你也有责任吧！”一米八几大个的鹿尧上前维护阎立。

    奇葩见多了，人生在世，总得遇到那么几个不讲理的。以前一个人对阵奇葩邻居，也没怵过。不过这种时候，身边有个男人卫护着，阎立颇觉安心。

    一安心，就觉得没那么气了。

    “怎么，想打架啊！”中年男人把啤酒肚一挺，气焰丝毫不减。“告诉你们，就算交警来判断，我也没丝毫责任！”

    “打就打，怕你啊！”血气方刚的青年更是往前一步，挺起胸脯。

    信号灯已经转绿，后面的车在鸣笛。

    阎立拉了拉鹿尧的衣服，“算了，我们回车上去吧！”大马路上打一架，那可是奇景了。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车里，起动车子。

    阎立紧随其后，跟着过了绿灯。

    车上，阎立叹道：“你瞧，本来他估摸着可以趁着绿灯的最后几秒过去，所以没有减速。但事到临头又怵了，怕吃罚单，不得不紧急停车。要是我的车刹不住，他就算害人害己了。”

    鹿尧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阎立唇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君所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阎立深锁眉头，胸口莫名有些烦闷。

    她一向以为多数成功人士身上有一种美德——决断力，明星可能是个例外。有些吊儿郎当的李一凡和凡事交给母上大人的吴谦个性里都欠缺决断，很多时候他们需要智囊，需要有人帮他们下决断。

    多数情况下，他们被保护得太好，黑料被埋得太深。那些被捆绑的利益、资本自动为他们扫除障碍，像襁褓一样保护着他们。保护者甘之如饴，因为回报往往是丰厚的。

    但是，黑料就是黑料。不知道哪一天就被有心人挖出来重见天日。一旦巨轮开始沉没，保护者只会毫不留恋地弃船逃生。

    此刻，巨轮仍然歌舞升平，繁华景象一如当年的泰坦尼克号。

    到t酒吧时，舞池已经人满为患。阎立在人缝里找到杜冰冰，寿星婆今日穿一条清凉的大红热裤，配布料少少的粉色吊带，正在舞池扭腰摇胯，不时跟身边的猛男大抛媚眼。

    她脸上已有五六分酒意，眼神迷离，脚步略有虚浮。

    阎立与鹿尧面面相觑，看来即便他们俩不过来，杜冰冰也能玩得很好。

    “阎姐，我去买点喝的，你要什么？”

    “玛格丽特，加冰。”

    阎立远远瞥了一眼杜冰冰，待到发现她调情的猛男将放在杜冰冰臀部，神情轻佻又油腻，阎立忙拨开人群，把杜冰冰拉出舞池。

    “放开，放开我啦！要你管？”杜冰冰嘟着嘴发火，醉态可掬。

    酒吧里人声嘈杂，要很大声很大声话才能让对方听清楚。

    阎立冷冷怼她：“男朋友不想要了？要是被你家那位看到这一幕，麻烦可就大了！大姐，拜托你别喝这么多，酒后乱性可是玩的？”

    “分了！老娘现在是单身，想睡谁睡谁！自由的感觉可真好”

    “呃？”阎立一讶，怪不得杜冰冰突然找她跟鹿尧出来，估计本来计划跟男友庆生，后来谈崩了，就一个人出来纵情。

    “我看吴谦的生活态度就是我的榜样！男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杜冰冰干吗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阎立赶忙比一个噤声的势，“拜托，保密协议！你不想赔钱赔到倾家荡产吧？”

    杜冰冰轻蔑一笑，“谁去管他，老娘管他是哪根葱”之后便是口齿不清的胡话了，句子都支离破碎。

    先前以为杜冰冰只有五六分醉，现在看来是烂醉了。足见失恋打击之大。

    鹿尧买了鸡尾酒拿过来，立刻就被杜冰冰端起一杯灌进肚子。

    “喂！”阎立赶忙制止，还是晚了一步。完了，这姐们要醉成泥了。

    跟鹿尧一道把杜冰冰扶出酒吧，放进车后排。姑娘迷迷糊糊地胡话，又叫又骂的，誓将分的悲痛彻底发泄出来。

    给杜冰冰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安顿好后，阎立载鹿尧打道回府。

    这一天天的，既得操心客户是不是自毁前途，又得阻止同事自暴自弃。日子过得真是糟心。

    *

    杜冰冰的“醉态”持续到与王曼丽的谈判桌上。

    “要不要休息两天，我一个人来跟她谈就好。”阎立在车上时再三跟杜冰冰确认。

    “不、不。没有资本，老娘怎么从失恋中振作。这种时候最适合大杀四方了，你没听过哀兵必胜吗？”

    “哀兵”也的确够“哀”，跟王曼丽刚谈了个开头，杜冰冰就忍不住垂下泪来，眼睛红得像兔子。

    王曼丽好奇地盯着杜冰冰，用眼睛问阎立她怎么了。

    阎立尴尬一笑，摇了摇。

    “没事，失恋。”

    王曼丽长长“哦”了一声。警惕地皱了皱眉，心里琢磨着这些人精在搞什么鬼。

    “怎么样，我的条件你们能帮我达成吗？”王曼丽跷起二郎腿，以一种傲慢的冷淡语调道。

    上一次谈判时，阎立提出帮她争取到吴谦mv的女主角角色，这也是最开始两人认识的由头——mv女主面试。

    不料，人家已经看不上区区mv女主，而是想着直接进军影视业，拿一个分量重的好角色。

    “我知道他办得到，那些制片人、投资人、导演，哪个不是哈着他，当一尊神伺候？他要不演，那些人得当场发疯！”

    女孩已经敛去上次见面时感性的一面，现在就是抛却感情用事的利益谈判，分毫必争。

    “并不是要挟他或怎样，这都是他之前承诺我的。既然承诺，就应该做到，成年人该有这样的觉悟！”王曼丽继续道。

    阎立尴尬一笑，不等话，杜冰冰已经开口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姐，也是缘分，你失恋，我也失恋。虽然想着对方是个绝无仅有的渣男，心里还是难受”

    王曼丽咬着下唇，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种公关“路数”她还是第一次见。

    杜冰冰继续道：“女孩子就应该帮助女孩子。最好让渣男身败名裂，千金散尽，锒铛入狱是不是？”

    “那也太狠了点”

    “什么狠不狠，他伤害你在先，伤害你、对你冷暴力的时候怎么没有反省过自己做得对不对？”到这里，杜冰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瓶威士忌，打开瓶盖就往嘴里猛灌了两大口。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

    “冰冰，你别喝了”阎立在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伸要夺杜冰冰里的酒瓶。

    杜冰冰灵巧地闪身，避开阎立的。“不，我偏要，这个妹妹年纪还这么，就被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摧残，如果不还她公道，这个世界未免太糟污了！”

    她转向王曼丽，喷着酒气道：“妹子，你别怕，有什么苦衷就给姐姐听。我听，有人给你灌酒，又把你送到吴谦房间，然后那个吴谦就趁你酒醉侵犯你？”

    王曼丽点头，“是，吴谦下的工作人员借着面试的名义把我约到一个ktv，不住地让我喝酒，等我喝得迷迷糊糊了，被人带到一个房间，在房间床上看到了吴谦”

    “告他！”杜冰冰义愤填膺，“报警！还有吴谦的那些帮凶，一个都别想逃，你还记得是哪个人把你送进他房间的吗？”

    王曼丽眼神闪烁了一下，“应该是联系我面试的那个人，我后来知道她叫于红，是吴谦的执行经纪，来面试的女孩子基本都是她找来的。不过我有点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已经喝得迷迷糊糊。”

    “也就是，这个于红以工作的名义把你叫到酒局，酒局上不断劝你喝酒，然后在你迷迷糊糊的时候，于红，也可能是别的工作人员，把你带到了吴谦的房间？”杜冰冰作恍然大悟状，打了个酒嗝。

    “对，是这样。”王曼丽点点头，又看看阎立。

    阎立脸色发青，冷冷道：“杜冰冰，你先出去一下，让我跟王姐单独谈谈！”

    杜冰冰这次却没有拒绝，被酒精和失恋之痛带偏的理性短暂地回归了一下，她拿着自己的酒瓶，站起身，脚步虚晃地走出去了。

    等突然发酒疯的同事离开，阎立才重新挂出一副笑脸，对王曼丽道：“抱歉，王姐，请把刚刚我同事的话忘掉，她喝醉了，不太清楚自己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