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让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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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让眼中喷出怒火,就要爆发。

    也不怪他搞错,因为吴池一开始话时,那个‘被’字发音很轻,张让刚完‘我要你们满门抄斩’,吴池来一句‘谁要(被)满门抄斩’。

    张让以为他问的是‘谁要满门抄斩他们’,这才有此误会。

    他以往在宫中,遇到的人从来都是顺着他话,费尽心思巴结他还来不及,哪有胆子给他设语言陷阱?就算是看他不顺眼的大臣们,也只会在奏折里一句‘奸佞’什么的,从没当面骂过他。

    他一时没防备,中了招。

    “噗哈哈哈哈哈”旁边吴二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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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赶忙凑到吴池跟前,不断着张让的坏话,他们有多么无礼:“老爷你看他们”

    吴池摆,心这都什么事啊!本庄主好心好意过来装逼啊不是,给你们治病,结果刚到这就听见要满门抄斩?

    这谁啊?

    太嚣张了吧?

    他已经明白事情原委当然了,自家厮吴二什么德行他也清楚,知道肯定也有他的问题,不至于完全听他的受蒙蔽。

    吴池前世身为会长,没少遇到会员们争吵的事,遇到争执时,他往往会把道理讲明白,讲完道理,对方听自然好,不听先踢出去冷静下吧!

    所以,吴池对张让解释道:“这个季节天气炎热,病人应平躺于通风处医治,屋内床榻搬运不易,会耽误病情,所以用草席垫着,不是故意为难你们”

    只是没成想,张让一时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没注意吴池的内容,或者也可能,他根本不在意吴池什么,只在那对着破口大骂:“住口!你这乡间匹夫!吴家庄是吧?哼,我记住了,回头定要把你们整个庄园夷为平地!寸草不留!还要”

    吴池:“”

    他直接转身:“吴二,送客!”

    要是还敢闹,豆子兵们教你们做人!

    “竖子尔敢!”张让更怒了,骂词像喷粪一般迭出:“卑贱泼才,下贱东西,狗”

    吴池瞟了眼正在昏迷的病人,忽然提高音调开口:“疟疾。”

    这两个字如有魔力,令张让骂出半截的话,就像拉了一半的屎一般

    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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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什么?”张让愣愣地问。

    吴池没接话,心想果然在外人面前装逼,效果更好啊!一下就300!

    旁边吴二叫道:“你耳朵聋吗?我家主人了,疟疾!疟疾疟疾疟疾!你家公子得的病是疟疾,还要我重复几遍?”

    张让瞬间老实了。

    他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陛下的身体才是最为紧要的!

    之前刘宏生病时,他只知道病了,却看不出是什么病,把他急得不行。

    而眼前这个叫吴池的年轻人,居然只随意看了一眼,就判断出了陛下的病症。

    这明什么?

    明吴池的医术很高!

    要知道,张让虽然只是个伺候人的宦官,但不代表他对医术毫无所知。他有个养子名叫张奉,目前正是宫中的太医令。平日里,张让没少听张奉给他科普医学知识。

    也就是,虽然张让自己不会治病,但他能判断出谁会!

    现在,他知道了吴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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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池背负双,昂首挺胸,眼神中透出傲气:“疟疾这个病,除了我,整个大汉,无人能治!”

    他不是吹,因为直到后来的晋朝时,才有葛洪在肘后备急方里记录了用青蒿治疗疟疾的药方。

    至于当前或许有个别医生也摸索出了治疗方法,但显然不为大众所知。

    所以吴池可以自豪地:没有人比我更懂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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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让对吴池的话略有怀疑,毕竟疟疾这种病,据他所知,皇宫里的太医也治不了。这么一个乡下老财,居然那么笃定自己能治?

    但怀疑又能怎样?

    他有的选吗?

    现在吴池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能不能治好陛下也只能靠他了。

    他不由又后悔自己之前冲动,竟然得罪了吴池!以往在宫里嚣张没什么,这时候是该嚣张跋扈的时候吗?

    病人得罪医生,还能有好果子吃?

    蠢!自己怎么这么蠢!

    不过,事情不是没有回寰的余地,他充分发挥他在宫里两面三刀的段,做出一副可怜样:“吴庄主,刚才我言语多有冒犯,希望庄主见谅。请救救我家主子吧!您行行好!”

    吴池还没话,吴二又来劲了:“呵,现在知道求我们庄主了?刚才还要抄家灭门,夷为平地呢!怎么,不抄了?不夷了?”

    张让恨恨地瞪了吴二一眼,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但涉及皇帝安危,他只得忍了,继续卖惨道:“我不,人”

    他背后的两名护卫不由脸上一抽,心想:堂堂中常侍,权倾朝野的十常侍之首,居然对一个白身平民自称人?

    啧,张公公,真是能屈能伸啊!

    佩服!

    “求人是你这么求的嘛?”吴二并不放过他,“不跪不拜的,光挤个臭脸,搁这恶心谁呢!”

    吴池并没有阻止吴二,因为他心里也有气——谁被人骂一顿也不会好受啊!

    更关键的是,你看看,张让那腰杆,嘴上着见谅,腰挺得比谁都直!

    一看就不真诚!

    吴池可是老人精了,哪那么好糊弄!

    当然了,吴池要求也不高,也不要对方跪下他对自己庄里人也是不要求跪下,所以之前管家见他也只是躬身。

    现在也是,只要张让对他弯个腰,也就放过他了。

    “跪?”张让眼睛瞪得老大,“你居然叫我跪下?”

    他又惊又怒,心:我张让何等身份,平时虽然也不是没下跪过,但向来只跪皇帝,而且每次跪下,陛下都体谅我,会立刻让我起来,不愿让我跪。

    现在倒好,这个贱如尘土的厮,居然让我,让只跪皇帝的我,给吴池一个无名土佬跪下?

    我敢跪,你家庄主受得起吗?

    张让一腔怒火瞬间涌上来,就要破口大骂。

    然后

    “呃”仍在昏迷中的刘宏,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张让心上。

    令张让胸中那怒火刚到嗓子眼,打了个转,就又在下一刻被强压下去了。

    张让看着刘宏脸上的痛苦表情,心里比对方还难受几分!

    皇帝那就是他张让的靠山、主心骨!

    要知道,张让虽然在先帝时就已经入宫为黄门,但真正崛起,靠的还是现任皇帝刘宏的提拔。可以,没有刘宏,就没有张让的今天,也没有未来。

    朝中,可并非是他张让,或者十常侍的一言堂。

    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以袁家为首的世家们,都是敌人。而偏偏何进和袁家,最近还勾结起来了!

    形势对张让十分不利。

    可以,如果刘宏死了,他们十常侍的命,也就到头了。

    到那时,别过来抄吴池的家了,他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张让想了又想,两相权宜之下,终于一咬牙

    扑通!